張 遼
(華中科技大學經濟學院,湖北武漢 430074)
要素流動、產業轉移與經濟增長
——基于省區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
張 遼
(華中科技大學經濟學院,湖北武漢 430074)
本文以1997-2011年我國30個省區面板數據為對象,采用分位數回歸方法考察了要素空間流動、產業地區間轉移的經濟增長效應。研究發現:從全國樣本來看,隨著經濟增長在條件分布的不同位置發生變動,產業轉移相關衡量指標的回歸系數表現出一定的變化特征。其中,勞動力的地區遷移能夠促進經濟的增長,從而對"遷移謎題"的一定程度的否定。但是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勞動力要素的遷移具有的增長效應具有顯著地差異。資本要素的流動帶給發達地區的增長福利要大于落后地區。而技術要素的地區擴散的經濟增長效應變化趨勢呈現了“U”型特征,表明技術擴散對不發達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較大。通過加總勞動力、資本、技術三要素的增長效應,進而發現產業轉移對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正效應。
分位數回歸;條件分布;遷移謎題;技術擴散
長期以來,如何借助生產要素和產業的跨地區理性流動以優化區域空間結構,實現經濟平衡增長及協調發展,在我國政界和學術界引起了廣泛的關注。特別是在國際金融危機和人民幣升值的經濟環境影響下,我國當前經濟發展面臨了諸多客觀問題。一方面是人口紅利的逐漸消失帶來勞動力成本的普遍升高,強化了東部沿海地區企業投資成本約束,而國際市場不斷收縮進一步壓縮了其利潤空間,出現了大量產業資本從實業領域轉移到投機領域現象。隨著東部地區“去實業化”現象的急劇蔓延,引致了以房地產和股票市場為代表的虛擬經濟的高速膨脹發展,從而進一步加劇了我國經濟的“泡沫化”程度。另一方面區域經濟“非均衡發展”戰略下中西部地區與東部沿海區域的差距在持續擴大。不僅限制了整個社會的有效需求能力,更導致中西部地區無法釋放經濟發展潛力,最終也制約東部地區的快速發展。李穎、陳銀生[1]指出地區差異的擴大的結果就是中西部地區在整個國家產業分工體系中長期處于原材料供給者的地位,這種落后的生產力水平又使得中西部地區區域相對競爭力逐漸下降,從而地區差異又被進一步固化,直接影響了我國區域經濟的協調發展。
產生區域經濟“冷熱不均”的重要原因在于區域空間結構的不合理。因而通過優化區域空間結構,形成合理的要素空間配置、產業空間結構、地區利益格局,才能實現經濟的快速、平穩增長。做到這點則需要我們重拾空間優化思想,并將空間均衡思想引入到主流經濟增長理論,重視要素流動、產業轉移對區域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為此,本文將基于區域空間結構優化的視角,探討要素空間流動、產業地區間轉移的作用機制和增長效應,從理論層面分析其對區域協調發展的重要性。并結合我國要素流動、產業轉移的現狀,實證考察其增長效應的動態演化特征。
長期以來,國內外學者圍繞要素流動、產業遷移與經濟增長問題做了大量的理論與實證研究提出了很多觀點和主張。林毅夫等[2]指出在一個要素、產品和產業流動程度低的國家或者地區不僅難以實現經濟快速發展的愿望,反而會因為資源配置效率的低下而導致經濟增長步履維艱。而要素流動、產業轉移是如何影響地區經濟增長?結論可以從空間優化思想中找到答案。在空間優化理論中,要素空間流動和產業地區間轉移能夠通過優化經濟系統空間結構而提高整個區域的福利水平。鄒漩[3]認為要素、產業轉移作為一種空間優化方式,直接的目的在于消除地區間的流動壁壘,實現區域經濟平穩增長。雖然要素流動、產業轉移對經濟增長的積極影響在空間優化理論中早已得到論證,但這一論斷并不是一開始就被主流經濟學所接受。直到新經濟增長理論對經濟周期性波動依然不能提出有效的解決辦法時,一些經濟學者諸如 Krugman[4];Baldwin,Forslid,Martin,Ottavian &Robert - Nieoud[5];梁琦[6]、鄒漩[3]開始察覺到到缺少空間要素的增長理論的致命缺陷后,開始將空間因素納入到主流經濟學領域的經濟增長理論中,將生產要素與空間區位因素組合起來能夠實現生產要素及生產條件質的變化,從而有利于區域經濟增長。
基于空間優化視角來研究生產要素、產業轉移的經濟增長效應的國外學者和成果均十分豐富。Baldwin[7]通過構建資本創造模型探討了內生性資本積累與產業集聚之間的關系,并在此基礎上分析資本要素空間流動導致經濟增長的原因。Brülhart and Sbergami[8]在 Baldwin 的研究基礎上,將空間因素納入到內生增長理論的分析框架中,后來該內生增長分析框架中的“空間中性”假設被 Baldwin,Martin,Ottaviano等學者放棄,修正的結果便是發現空間因素的經濟增長效應主要表現在核心-邊緣的區位特征下經濟增長率要高于對稱模式下的增長率。勞動力要素的空間流動也是如此,Krugman[4]在冰山成本和規模報酬的假設下,構建了一個兩地區“核心-邊緣”模型清晰地揭示貿易成本、勞動力要素流動和產業聚集三者之間的內在關系,認為制造業的市場需求依賴于制造業的空間分布。后來Forslid and Ottaviano[9]將要素的空間流動擴展到產業(企業)的空間遷移情形,建立了自由企業家遷移模型(FEM)。
國內的學者也就要素、產業轉移與經濟增長問題做了大量的研究。如姚枝仲、周素芳[10]在新古典增長理論的視域下,實證研究發現勞動力要素的空間流動能夠顯著地降低使人均GDP和平均勞動報酬的變異系數,從而有助于縮小地區間的收入差距。潘越、杜小敏[11]則利用非參數可加模型實證考察了勞動力要素跨區域流動對我國不同區域的經濟增長的線性和非線性影響,結果發現勞動力要素空間流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強度因在不同區域存在顯著地差異。朱漢清[12]則對要素流動與產業轉移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進行了比較分析,認為產業轉移對承接地和轉出地的經濟增長均是各有利弊,但要素空間流動對流入地的經濟增長有較大的促進作用,而對流出地則會有釜底抽薪的危害。甚至馮根福等[13]研究發現試圖通過推動東中西部間的產業轉移來縮小我國地區間差異在相當長的時期依然難以實現。李強[14]將產業轉移細分為企業生產部門或者低端產業技術,和產業或者高端技術兩個層次,并在Romer的內生經濟增長框架中進行理論分析。研究發現在存在技術進步的情況下,產業轉移對轉出地經濟增長率的貢獻取決于人力資本存量。
綜述可見,盡管相關的研究文獻都直接或者間接指出了要素流動、產業轉移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有確定性的關系,但是已有的相關研究卻存在兩個重要的缺陷。一是主觀的割裂了要素流動、產業轉移之間的聯系,要么分別考察單一的轉移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要么就是粗糙的比較二者促進經濟增長的機制、途徑和效應。二是忽略了要素流動與產業轉移之間的本質聯系,二者不是一個彼此孤立的經濟活動,產業轉移過程中不僅會伴隨著各類生產要素的流動,而且要素的流動也會誘導產業的地區間轉移。如果不能在統一的分析框架中探討二者的經濟增長效應,那么所得到的研究結論也將不是十分的可信和具有說服力。
大量的研究文獻表明,研究要素對經濟增長貢獻的經典方法是生產函數分析法。為了分析地區間產業轉移如何引起產業空間結構變動以及最終影響不同區域的經濟增長,本文選擇以Lucas[15]的內生增長模型為指導,在具有Cob-Douglas生產函數形式的模型基礎上,同時引入產業轉移增長效應變量(CYJG),構建以下三要素生產函數,即:

其中,Y表示總產出水平、A代表外生的技術水平、K和L分別代表資本和勞動的投入、H代表勞動力的人力資本水平、HL表示人力資本存量、CYJG為衡量產業轉移增長效應的代理變量,i代表某個地區、j代表某個產業、t代表時間。
借鑒吳三忙、李善同[16]的做法把方程(1)進行滯后一期處理,可得到:

將方程(1)兩邊除以方程(2),再對兩邊求對數則可以推導出如下經濟增長方程式:

依據本文上述的理論分析,產業轉移增長效應(CYJG)依賴勞動力要素、資本要素、技術要素在地區間的不平衡流動,最終改變一個地區的產業結構和效率以及增長水平。因此,這里將產業轉移增長效應分解成以下形式:

把(4)式帶入(3)式,整理可得到下式:

其中,LFF為地區i勞動力要素在t時刻的凈流動規模,CFT為地區i資本要素在t時刻凈轉移水平,TFD表示地區i在技術要素t時刻的凈擴散程度。進而地區經濟增長不僅是傳統生產要素勞動力、資本、技術共同作用的結果,而且三類要素的地區間流動所形成的產業結構效應也在該模型中得到體現和驗證。
考慮到產業的地區間轉移以及伴隨該過程中的勞動力等要素的流動并不完全是一種自發的市場行為,并且由于各個地區經濟初始條件的差異,對產業轉移引起要素不平衡流動/的反映程度會呈現較大的不同。因此,產業轉移在不同的條件分布情形下會產生不同的增長效應。從而產業轉移同地區經濟增長之間可能并不一定是線性關系,從而單一的線性回歸方法將不能合理的擬合不同地區間的產業轉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度。所以,本文采用Koenker and Bassett[17]提出的分位數回歸方法,能夠在條件分布不同的情形下,更加客觀的考量產業轉移對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
從理論上說,分位數回歸是一種基于被解釋變量的條件分布來擬合自變量的線性函數的回歸方法,是在均值回歸上的拓展。由分位數回歸方法得到的估計系數表示為解釋變量對被解釋變量在特定分位點的邊際效應(若變量均取對數形式,則為彈性系數)。則在不同的分位點水平,可以得到不同的分位數函數。隨著分位點取值由0到1,可得所有在上的條件分布軌跡,即一簇曲線,而不像OLS方法只得到一條曲線。
為了考察產業地區間轉移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機制,并同時考慮更多的控制變量,本文在上述模型設定分析基礎上建立如下計量回歸模型:

其中被解釋變量Yit為地區經濟增長水平,核心解釋變量 LFFi,t、CFTi,t、TEDi,t共同表征地區產業轉移的規模與效應。解釋變量 Ai,t、Ki,t、HLi,t分別度量了地區技術進步、資本積累、人力資本存量的動態變化。CVi,t表示影響經濟增長的一系列其他控制變量。在這里本文將分別在全國、東部、中部和西部四個層面進行分別估計,通過比較發生在不同區域間要素流動及最終形成的產業地區間轉移的增長效應,有助于深入透析我國區域經濟增長不平衡的內在機理。
1.被解釋變量
被解釋變量Yi,t,表示各地區在所考察期間內實際人均GDP,并以1997年為基期,按各自省區的GDP縮減指數進行平滑而得到,以反映地區經濟增長水平的動態變化。
2.核心解釋變量
變量LFFi,t表示地區勞動力要素的凈流動規模。如何度量勞動力要素的流動,一些學者如楊云彥[18]。指出在我國,人口流動主要體現為一種就業型的流動所以部分學者如潘越、杜小敏[11],胡榮才等[19]使用將勞動力跨省遷入值減去遷出值定義為勞動力遷移凈值,部分學者如Fujita and Henderson[20]用地區人口總變動減去全國平均變動來衡量人口流動。本文采用在每個地區人口總變動中剔出了相對應的自然增長因素,從而計算的是人口機械增長率,即人口凈變動。
變量CFTi,t衡量的是資本的地區轉移規模。以Feldstein和Horioka研究得出的儲蓄率和投資率關系式計算的β系數來估計我國各省資本流動的基本狀況。首先,我國尚未達到金融的高度一體化,人口因素、實際利率水平、產業集聚、中央政策和短期的預算約束等因素均會影響投資與儲蓄之間的互動,使投資與儲蓄之間的正相關性并不一定表明資本在某區域內外之間的流動存在著障礙。因此,須對上述因素的共同作用予以剔除,這本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同時其準確性也難以得到保證。其次,為簡化起見,我們采用李小平、陳勇[21]所用的方法來度量中國省際資本的相對流動。具體來說,運用1997-2011年間中國各省域的資本存量占全國比重的變動來測度省際資本的相對流動。
變量TFDi,t度量了地區間技術擴散的程度。Keller[22]認為新專利一般是在現有專利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專利的發展過程間接地反映了技術擴散的過程。將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專利數量與另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專利數量聯系起來,也是度量技術擴散溢出效應的一種方法。本文使用地區申請專利的增長率來表征地區間技術擴散的程度。
其他的核心解釋變量如變量Ai,t表示地區進步水平,本文采用以1997年各地區不變的居民消費物價指數為基準的技術市場成交額來表示。變量Kit,用由各省區資本形成總額占GDP比重來表征。變量HLi,t表示當地人力資本存量,具體的計算方式為從業人員數量(L)乘以平均受教育年限(H),平均受教育年限(H)根據陳釗等[23]的方法計算得到。
3.其他控制變量
其他控制變量 CVi,t包括:(1)工業化程度(gyhjz),在借鑒其他學者的做法選擇各地區的工業增加值與農業增加值的比重度量地區工業化水平。(2)貿易開放度(mykfd),本文以地區進出口貿易總額占GDP比重作為其代理指標。(3)制度因素(zdys),以所有制中非國有及非國有控股企業工業總產值占當年工業總產值的比例來度量。(4)基礎設施(jcss),本文參考姚先國等[24]的做法,用每萬平方公里的公路里程數來衡量地區基礎設施水平。(5)市場化程度(schcd),遵循王文劍等[25]的做法將非國有單位職工占職工總數比重作為度量市場化程度的近似替代指標。
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連續性,本文的研究對象并未涵蓋西藏地區,各省份的缺失數據通過前后兩年的平均值填補。計量回歸樣本的時間跨期為1997-2011年,共計15年。樣本涵蓋了我國30個省份。除非特別指出,本文所使用的數據均來自于《新中國60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統計年鑒》以及各省市《統計年鑒》。主要變量的統計性質即統計性描述見下表1。

表1 主要變量的統計性描述
表2報告了全國30個省份的回歸結果。我們首先采用面板數據的常規方法,再運用分位數回歸方法進行分析,進而比較二者的異同。首先我們在誤差項與解釋變量不相關的零假設條件下,對面板數據模型進行豪斯曼檢驗。檢驗結果P值,即Prob>chi2=0.0000,故強烈拒絕原假設“H0:ui與 xit不相關”,認為應該使用固定效應模型,而非隨機效應模型。
表4、2的第2列報告了固定效應模型的估計結果。我們可以發現,勞動力流動的系數為-0.0052。這表明勞動力要素的跨地區流動對中國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這一點也從某種意義上支持勞動力流動中的“遷移謎題”現象。資本要素的轉移和技術要素的擴散對經濟增長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回歸系數分別為 0.2158、0.2115。通過加總勞動力、資本、技術三要素的增長效應,可以得出產業地區間轉移對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正效應。其余的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符號與預期一致。

表2 全國樣本回歸結果
固定效應模型僅能給出相關變量對經濟增長的“一般影響”的有限信息,而分位數回歸方法不僅能有效解決數據異常值對回歸結果不穩健的影響,還能大大提高數據信息的豐富程度。本文采用較一般性的做法,選擇了0.10、0.25、0.50、0.75 和 0.90 共五個分位點。從上表中發現,除勞動力要素外,通過分位數回歸方法得到的系數符號與固定效應模型分析大體相似,但隨著經濟增長在條件分布的不同位置發生變動,產業轉移相關衡量指標的回歸系數表現出一定的變化特征。
其中,勞動力要素流動的回歸系數介于0.0020-0.0070之間,表明勞動力的地區遷移能夠促進經濟的增長,系數的符號與固定效應相反,從而對“遷移謎題”的一定程度的否定。這里我們暫且不過分的關注是否存在“遷移謎題”,而單就分位數回歸下系數的變化特征,可以發現在條件分布的中低端系數值要明顯低于高端處,這表明對于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勞動力要素的遷移具有的增長效應具有顯著地差異。換句話說,落后地區的勞動力流動對地區經濟增長的作用較小,反而更能促進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資本要素轉移的系數值介于0.4773-0.8039之間,且隨著分位點的上升而增大,進而表明資本要素的流動帶給發達地區的增長福利要大于落后地區。技術要素的地區擴散對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介于0.0489-0.1398,系數值在中端處均要低于平均值,而在低端、高端處則高于平均值,這種“U”型特征表明技術擴散對不發達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較大。
通過分析其他控制變量的回歸系數在固定效應模型與分位數回歸下動態變化趨勢,可以發現,各解釋變量的分位數回歸系數與固定效應回歸系數的符號一致。其中技術水平變量分位數回歸系數介于0.0815-0.1344之間,且系數值隨著被解釋變量條件分布的變動呈倒“U”特征,在0.50分位點達到峰值。這表明在經濟發展水平欠發達的地區積極推進技術創新對經濟增長的助推作用最大。物質資本存量的系數值介于1.4758-2.0891之間,系數值隨著條件分布由低端到高端而不斷增大,從而物質資本投入在產出水平高的地區更能夠釋放能量,因而我們在加快落后地區發展的過程中,不能一味的通過提高物質資本的投資水平。與技術水平相似的是,人力存量的增長效應同樣呈現倒“U”特征,可見任何地區實施提高人力資本存量的政策措施在初期能夠顯著地促進經濟增長,但是這種效果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上升到一定階段后會逐漸縮小。此外,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對經濟增長能夠產生較小正向影響,分位數回歸系數的變化顯示了這種影響隨著條件分布的變動而先下降后上升。貿易開放程度的增長效應顯著為正,且在較低分位點出系數值相對較高,可見落后地區通過提高地區開放程度,對促進本地區的經濟發展具有立竿見影的作用。制度變量的回歸系數在各個分位點均較為顯著,且回歸系數隨著被解釋變量的條件分布由低端到高端而增大,表明非國有經濟在我國國民經濟發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一個地區非國有經濟比重的高低直接影響到該地區經濟發展的績效。同樣基礎設施對我國經濟增長也具有積極作用,特別是在落后地區的基礎設施每提高1%,經濟發展水平將提高0.2507%。所以在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中西部地區,積極改善交通網絡、通訊設施等物質工程設施是促進地方經濟發展的重要途徑。相比較其他的控制變量而言,市場化程度的提高無疑對經濟增長的作用最為顯著,系數值介于2.0371-4.0938。且分位數回歸系數的變化趨勢進一步說明市場化程度變量的增長效應并沒有邊界,無論是在發達地區和不發達地區,還是在經濟發展的初級階段和高級階段,通過提高市場化程度總能夠給地區經濟發展帶來好處。
為了進一步考察產業轉移增長效應在我國不同區域呈現的差異,我們將全國樣本細分為東、中、西部地區三大經濟板塊進行比較分析,結果見表3和表4。
對于東部地區,從固定效應回歸結果來看,勞動力要素流動的系數符號顯著為負,資本要素轉移的系數為正,但是顯著性不強,而技術要素擴散的系數顯著為正,綜合起來,東部地區產業轉移的增長效應為0.1802。對比全國樣本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要明顯高于全國平均水平0.1407,所以東部地區積極推動本地區過剩產業向中西部地區轉移,此舉不僅不會降低本地區增長水平,反而更能促進經濟系統的可持續發展。
從分位數回歸結果來看,各產業轉移相關變量在被解釋變量的不同條件分布下呈現一定的變動規律。其中勞動力流動在較低分位點0.10、0.25處為負值,在其余較高分位點處為正值,總體呈現隨分位點的走高而先上升后回落的特征。比如在0.75分位點處的系數值為0.0038。這表明當東部地區的經濟增長水平位于0.75分位點處,勞動力流動的增長效應最明顯,而在其他分位點的促進效應相對較小,甚至在低分位點處為負。資本要素轉移增長效應的動態特征較為復雜,隨著條件分布由低端到高端的變動呈現先下降后上升,接著又下降的“∽”型特征,且各分位點系數均低于固定效應模型。與全國樣本基本相似,技術要素擴散的增長效應隨條件分布由低到高的變動而呈“U”型特征,且在分位點0.50處達到最低值,為0.0763。由此可見,東部地區產業轉移對地區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是大是小,應該依賴于分位點的位置。也就是說,一部分東部地區省份的產業轉移具有較顯著地增長效應,但是其他省份卻不能如法炮制。

表3 東部地區回歸結果
對于中部地區。從固定效應模型來看,與全部、東部樣本基本一致的是勞動力流動的彈性系數也顯著為負,但是資本轉移與技術擴散的系數值為正,從而產業轉移的增長效應為0.1000。可見承載要素流動的地區間產業轉移對中部地區經濟增長的效應要明顯低于東部地區和全國平均水平。分位數回歸結果顯示,勞動力流動的彈性系數在各個分位點都顯著性為負值,隨著條件分布的變動而呈倒“U”型特征。在0.10、0.25、0.50、0.75 和 0.90 分位點的彈性系數分別為 -0.0062、-0.0022、-0.0020、-0024、-0.0032。比較東、中部地區勞動力流動的作用,我們很容易發現,加快勞動力的流出而不是流入能夠促進中部地區經濟的發展,可能的解釋是中部地區過剩勞動力的巨大壓力無法通過自身經濟系統去化解,東部地區雖然也面臨人口眾多的問題,但地區內較高的產業集聚水平能夠充分吸收來自外部區域的勞動力流動。外圍區域的資本要素轉移對中部地區經濟增長具有顯著地正向效應,并且這種促進作用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省份更為顯著。具體來說,資本要素轉移在分位點0.10處的系數值為1.0968,隨著分位點的逐漸提高而不斷上升,最后在分位點0.90處到達了峰值2.9643,這一變動趨勢與全國樣本基本吻合。技術要素增長效應在各個分位點的系數值介于0.4031-0.7908,可見技術擴散帶來的溢出效應對中部地區的影響要遠遠大于東部沿海地區。總體來看,地區間產業轉移無論是在固定效應模型中,還是在分位數模型中均對中部地區經濟增長產生了顯著地正向影響,所以中部地區應該不失時機的承接來自外部區域的產業轉移。

表4 中部地區回歸結果
對于西部地區。從固定效應模型的回歸結果來看,勞動力流動、資本轉移、技術擴散的彈性系數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產業轉移的增長效應為0.2508,明顯高于東、中及全國水平。可見積極承接其他發達地區產業的轉移對促進本地區經濟發展具有立竿見影的作用。從分位數回歸結果來看,增長效應在衡量產業轉移的不同變量間表現巨大的差異,其中勞動力要素流動的彈性系數介于-0.0058-0.0011之間,且在分位數低端處的系數要明顯大于高端分位數處系數。資本要素轉移的彈性系數在分位點0.10處達到峰值0.4179,但此后隨著分位點的提高而不斷下降。通過與其他地區結果的比較,我們可以發現,產業轉移在西部地區產生的增長效應在兩種回歸方法中均得到較東、中部更加顯著地結果。

表5 西部地區回歸結果
本文借鑒已有研究將空間均衡思想引入到主流經濟增長理論,基于區域空間結構優化的視角,探討要素空間流動、產業地區間轉移的經濟增長效應,并從實證層面分析其對區域協調發展的重要性。具體為對1997-2011年我國省際勞動力、資本、技術要素的流動規模進行測算。運用分位數回歸方法,在不同條件分布的情形下,客觀的考量產業轉移對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研究發現隨著經濟增長在條件分布的不同位置發生變動,產業轉移相關衡量指標的回歸系數表現出一定的變化特征。其中,勞動力的地區遷移能夠促進經濟的增長,從而對“遷移謎題”的一定程度的否定。在條件分布的中低端系數值要明顯低于高端處,這表明對于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區域,勞動力要素的遷移具有的增長效應具有顯著地差異。資本要素的流動帶給發達地區的增長福利要大于落后地區。技術要素的地區擴散對經濟增長產生的影響系數值在中端處均要低于平均值,而在低端、高端處則高于平均值,這種“U”型特征表明技術擴散對不發達地區經濟發展的影響較大。因此,通過加總勞動力、資本、技術三要素的增長效應,可以得出產業地區間轉移對經濟增長具有一定的正效應。
將全國樣本細分為東、中、西部三大經濟板塊進行比較分析,東部地區產業轉移對地區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是大是小,應該依賴于分位點的位置。也就是說,一部分東部地區省份的產業轉移具有較顯著地增長效應,但是其他省份卻不能如法炮制。而產業轉移無論是在固定效應模型中,還是在分位數模型中均對中部地區經濟增長產生了顯著地正向影響,所以中部地區應該不失時機的承接來自外部區域的產業轉移。此外,產業轉移在西部地區產生的增長效應較東、中部均更加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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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tor Flow,Industrial Transfer and Economic Growth——Positive Study Based on Provincial Panel Data
ZHANG Liao
(School of Economics,Hangzhou Dianzi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China)
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 panel data of 30 provinces in our country from 1997 to 2011 and uses the quantile regression methods to inspect the factors'space flow and the economic growth effects of industrial transfer among regions.The study finds:seen from the national sample,as economic growth at different positions of the conditional distribution changes,industrial transfer-related measure of regression coefficients shows certain characteristics.Among them,the area migration of labor can promote economic growth and deny migration of"puzzle"to a certain degree.But in the areas of the different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the growth effects of the migration of labor elements are of significant differences.The growth benefits brought by element of capital flow to developed areas are bigger than those to backward areas.And the economic growth effect on the technical element of regional diffusion has shows a“U”shaped change trend,which shows that technology diffusion has a larger influence on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underdeveloped areas.Through aggregation growth effect of the three elements of labor,capital,technology,it is found that industrial transfer has certain positive effects on economic growth
Quantile Regression,Conditional Distribution;Migration Puzzle;Technology Diffusion;
A
1002-2848-2013(05)-0096-10
2013-04-22
張遼(1984-),河南省光山縣人,華中科技大學經濟學院西方經濟學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區域經濟、城市經濟。
責任編輯、校對:李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