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財經大學會計學院 安徽蚌埠233030河南省煙草公司河南鄭州450003)
近年來,隨著三聚氰胺、皮革奶、瘦肉精等事件的曝光,企業的社會責任承擔問題成為學者探討的焦點。作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一種主要方式,慈善捐贈可以提升企業在社會公眾中的形象并且起到回饋社會的作用。對于企業進行慈善捐贈的動因,不同學者有不同見解。本文試圖以企業政治關聯的存在性以及層級性為切入視角,著重探討我國民營企業進行慈善捐贈的原因所在。
《公司法》明確規定企業在進行股東價值創造的過程中應該履行一定的社會責任;《企業內部控制配套指引》要求企業在制定發展計劃時充分考慮到可持續發展,并提出了企業應承擔的社會責任內容,國家、政府對于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要求與期望可見一斑。2009年中國慈善排行榜顯示,我國的民營企業捐款總額達到五十億元,遠高于國有企業和其他性質的企業。那么,民營企業進行如此慷慨的慈善捐贈,是源自于什么動機?受到什么因素的影響呢?
企業經營與其經營環境密不可分。對我國民營企業來說,與政府的關系是企業經營環境中非常重要的一環。與政府具有良好的關系,可以使得民營企業獲得較為寬松的管制約束(Agrawal and Knoeber,2001), 能夠更為輕松的獲得銀行貸款,從而可以優化企業經營環境。在當前國家和政府大力宣傳并要求企業積極承擔社會責任的大環境中,建立了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會積極響應政府號召,以求實現政府期望,從而達到穩固與強化原有政治關聯的目的。同時,由于我國政府體系包括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對于民營企業來說,其與政府的政治關聯也可以進行不同層級的劃分。能夠進行高級別政治關聯的企業家愿意花大代價提高自己的聲譽和社會影響力,也就是說,他們主觀上更加愿意進行更多的慈善捐贈。而且,建立了較高層級政治關聯的企業,其能夠獲取資源的途徑比較多,可能的政府政策扶持也會較多(張萍和梁博,2012)。基于以上分析,筆者提出以下兩個假設:
假設1:限定其他條件,具有政治關聯的民營企業捐贈力度更大。
假設2:限定其他條件,民營企業政治關聯的層級越高,捐贈力度越大。
為考察我國民營企業政治關聯的存在性及其層級性對慈善捐贈的影響,筆者構建如下模型對假設進行檢驗。

1.被解釋變量。參考李四海(2012)等人的研究,本文以民營企業慈善捐贈金額與其營業收入總額千分比(Donate1)以及與其資產總額的千分比(Donate2)作為被解釋變量,考察企業慈善捐贈行為。
2.解釋變量。民營企業與政府的關聯指標可以細分為是否存在政治關聯(Connect1)和政治關聯層級(Connect2)。其中Connect1變量的構造規則如下:民營企業的董事長或總經理現在或曾經在政府部門任職,或者擔任政協委員或人大代表等職務。而Connect2的構造,筆者借鑒張萍和梁博(2012)、杜興強和周澤將(2009)的度量方法,根據企業家政治參與所處層級賦值,國家級為5,省級為4,市級為 3,縣級為2,鄉級為1,不存在關聯的為0。
3.控制變量。在進行假設的檢驗時需要考慮到其他可能對民營企業慈善捐贈產生影響的因素并對其進行控制。本文借鑒前人研究,主要選擇了企業規模(Size)、企業凈經營現金流量(Ocf)、企業擁有的現金(Cash)、、企業的資產負債率(Lev)、企業凈資產收益率(Roe)、以企業營業收入增長率表示的企業成長能力(Growth)、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Frist)、董事長總經理是否由同一人兼任(Dual)以及企業上市年限(Dtime)為控制變量。
本文以我國滬深A股中民營上市公司2004-2011年的數據為樣本,并按以下規則進行選擇:(1)剔除金融保險類企業以及在研究區間內被ST的樣本;(2)剔除年報中未單獨披露捐贈數據或者捐贈支出與其他支出無法區分開來的樣本;(3)剔除當年上市的公司樣本;(4)剔除管理者背景特征數據不全的樣本。經過篩選,共得到樣本3 234個。
在對模型進行回歸時,考慮到截面數據可能產生異方差從而使得普通最小二乘法(OLS)估計不再具有最佳線性無偏估計的特性,筆者對回歸模型進行了robust穩健回歸估計。
1.變量的描述性統計。通過描述性統計分析可知,樣本的平均慈善捐贈金額為94萬元,其中最大值為1 090萬元,而最小值為0。具有政治關聯的企業占比為17.8%,可見我國民營上市公司中,董事長或總經理進行政治參與的比重并不大。就關聯層級而言,企業進行省級的政治關聯比重最大,占進行政治關聯民營企業總樣本的40.92%。國家級占比29.72%。企業資產負債率的均值為44.5%,可見,我國民營企業具有較為適中的負債結構。營業收入增長率平均為25.1%,表明民營企業具有較好的成長勢頭。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均值為32.9%,說明“一股獨大”是我國民營企業的主要特征。
2.變量的相關性分析。通過Pearson相關系數分析可以看出,就因變量Donate1而言,不論是變量Connect1還是變量Connect2均與之顯著正相關。就因變量Donate2來說,變量Connect1與之顯著正相關,而Connect2雖然正相關但是并不顯著。這只是單因素分析的結果,并未考慮其他有可能影響民營企業慈善捐贈的因素,更加嚴謹的結論有待回歸結果的呈現。但這為本文的兩個假設提供了初步證據。除變量Connect1和Connect2具有較高相關性外,其余變量之間相關系數均不超過0.6。因此,為避免多重共線性,將變量Connect1和Connect2放入兩個回歸模型對因變量進行考察。

表1 政治關聯與慈善捐贈回歸結果
表1第一列和第三列回歸因變量為Donate1,第二列和第四列回歸因變量為Donate2。從表1可以看出,所有回歸的F檢驗均通過,說明模型整體顯著有效。不論以何種指標表征企業慈善捐贈水平,民營企業的政治關聯情況均與其慈善捐贈水平顯著正相關(兩種指標下的顯著性水平分別為10%和1%)。由此,假設1得到驗證。就民營企業與政府進行關聯的層級的影響來看,其回歸結果均為正值,并且在以Donate2為捐贈水平表征變量的回歸(4)中具有5%的顯著性水平。因此,假設2基本得到了經驗證據的支持。由于民營企業與政府構建的關聯層級的差異,導致了其捐贈水平的不同。出于企業家個人的訴求與企業滿足政府期望的目的,具有高層級政治關聯的企業傾向于進行更高水平的慈善捐贈。控制變量方面,企業的慈善捐贈水平與其擁有的凈經營現金流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擁有較高的經營現金流量為企業慈善捐贈提供了財力基礎。同時,企業的凈資產收益率以及主營業務增長率越高,則其捐贈水平越高。這表明,有良好盈利能力以及良好成長能力的民營企業會從事更多的捐贈活動。最后,民營企業中的董事長與總經理由同一人擔任時,會有更多的捐贈行為發生。
為增強本文結論的穩健性,筆者重新選取企業慈善捐贈水平的表征指標,參考李四海(2012)的研究方法,直接選取企業慈善捐贈絕對金額作為因變量,對模型進行回歸。結果顯示,不論Connect1還是Connect2均與慈善捐贈顯著正相關(顯著性水平分別為10%和5%)。這表明前文的結論是穩健的。
研究發現,民營企業建立的政治關聯具有提升企業慈善捐贈水平的作用,并且,隨著關聯層級的提高,其捐贈水平也相應提高。這表明,民營企業進行慈善捐贈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維持和強化與政府的關系這一有利資源,從而幫助企業獲得發展所需的有利條件。
(注:本文系安徽財經大學2012年研究生創新基金;項目編號:ACYC201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