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美玲
從去年11月到今年5月的200多天時間里,北京、長沙、南京、濟南、杭州、武漢……這是我為了找一份工作所去過的城市。存放在抽屜里的厚厚一疊車票,記錄了讓我永遠難忘的這半年求職歷程。
11月的北京清晨,轉(zhuǎn)了1趟公交4趟地鐵趕到新華社筆試,空腹答題三個多小時,走出試場時,竟然不知饑餓為何物;12月的長沙,由于收到了瀟湘晨報錯誤的時間通知,面試開始后的我只能坐“黑的”趕考,下車后又遭遇了一場邪乎的大雨,最終以落湯雞的形象進入面試。
今年3月的杭州,由于從武昌至杭州那可憐的車次限制,我不得不在黎明之前的杭州火車站開始等待下午兩點浙江日報的面試。平生從未如此強烈地希望火車晚點,可那一天火車十分守時;5月的濟南,我在面試完齊魯晚報之后,就近進了一家清真餐廳。僅有的四五個服務(wù)員將我這個唯一的客人包圍,他們有說有笑,用我聽不懂的維吾爾族語。我的腦海里突然冒出朱自清的那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么也沒有”。那天是我的生日,當我收到好友“你在哪里,請你去海洋館”的短信時,倍增我獨自闖蕩江湖的心酸。
那段日子,與親友的每一次聯(lián)系,他們都會得知我即將去一個新的城市筆試或者面試。有一個朋友感嘆:“親愛的,你將來可以寫一本書,就叫做《面試大半個中國》。”我在電話的另一頭哈哈大笑,其實心中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當然,內(nèi)心里也有一個不知死活的聲音:“我一定會找到一個好工作。”
生日第二天,我在濟南火車站候車。那個美妙的電話,在那個燥熱的下午響起。那是來自廣州某媒體人力資源部的電話,我心中就像聽到了來自天邊的福音,送來了最美的生日禮物。是的,除了2012年拒絕兩家offer之外,2013年我迫切需要通知入職的電話來證明自己在這“最難畢業(yè)季”湊熱鬧的合理性。當電話里動聽的女聲說“你愿意來我們報社?”的時候,一瞬間我產(chǎn)生了幻覺,就像是自己暗戀了某人很多年,終于聽到他的求婚一樣。
直到7月初,室友之一比我稍晚些來到了廣州。她在我們的宿舍QQ群里說:“沒有到這家公司之前,自己還有被屈才的想法。幾天前,得知一個新同事是德國某大學(xué)博士畢業(yè),我頓時想通了。”
我們室友4人,現(xiàn)在還有一個沒有找到工作,剩下三人,包括我,對于工作,已經(jīng)不再像一年前那么“挑三揀四”。萬惡的“史上最難就業(yè)季”,像一堂無聲的課,我們卻學(xué)會了“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