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源危機”看高職教育教學改革

韓 冰

（無錫職業技術學院 科技與產業處，江蘇 無錫 214121）

從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看，隨著2008年高等教育適齡人口高峰的遠去，高考報名人數的下降趨勢將一直持續到2017年的最低谷。2010年以來，“生源危機”在每年高考之際成為大眾媒體教育新聞的主要關鍵詞。適齡人口的減少將對我國高等教育特別是高職教育產生深遠的影響，高職院校如何認識“生源危機”，采取根本性的措施應對生源的變化，以確保高職院校的生存與發展，使我國的高等教育事業能夠持續地健康發展，是當前面對的一個重要問題。

1 正確認識“生源危機”

1.1 適齡人口的減少使高等教育由賣方市場轉向局部性買方市場

一直以來，我國高等教育屬于賣方市場，受教育者面對高等教育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高等教育的大規模擴張時期正值我國高等教育適齡人口步入高峰的時期，高職教育在其發展初期是賣方市場的獲益者。自2000年到2009年的10年中，我國每年的18歲人口數均在2 000萬人以上，其中2005年和2008年的18歲人口均在2 600萬人以上。充足的生源對高職院校的擴張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辦學歷史悠久的院校生源非常充足，一些民辦高等院校紛紛建立，主要在高職教育領域辦學，同樣能夠得到生源的保證。但是，隨著高等教育適齡人口的快速下降，巨大的人口落差使高等教育特別是高職教育先于社會經濟領域，成為受我國人口結構變化影響較早的一個領域。

大眾化高等教育的來臨和適齡人口的增加，使普通本科院校，特別是高職院校進入一段超常規的歷史發展時期，而在適齡人口快速下降的影響下，部分地區將達到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水平，將個別高職院校置于生死存亡的邊緣。據“中國教育報”報道，從2002年到2008年，全國高考報名人數逐年增加，而2008年、2009年和2010年的國家統計局年報顯示，應屆高中畢業生人數分別是849萬、834萬、803萬。

隨著適齡人口的快速下降，同時在中等教育入學率、高中畢業生棄考、就讀海外高等院校等因素的影響下，在區域經濟發展不均衡、高職院校辦學水平存在現實差距等情況下，2011年，局部性的“生源危機”已逼近一部分高等職業院校。局部性“買方市場”的形成，是個別院校的危機，對整個高職教育而言，將有效緩解教育教學資源不足的問題，并成為改革的契機，為高等職業院校的發展帶來了改革的動力。

1.2 從適齡人口總量看不應發生“生源危機”，“生源危機”是高職教育的信任危機

對高職教育而言，“生源危機”主要是持續擴張后的教育規模與高等教育適齡人口的減少這兩個因素導致的。但是，以2010年高等教育招生規模來衡量，根據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測算，今后10年，18歲人口的高等教育入學率將最低為37%左右，最高達57%左右。從適齡人口的總量來看，未來高等教育適齡人口數量能夠滿足當前高等教育招生規模，前提是高職教育必須贏得社會的信任。同時，未來10年也是適齡人口有著巨大落差的一個時期，而當前的高職院校在應對巨大的適齡人口落差方面，尚未做好充分的準備。

2011年，山東、江蘇等地，已出現部分高職院校不能完成招生計劃。在未來幾年內，極有可能發生部分高職院校因招不到學生而倒閉的現象。從美國和日本看，個別學校的倒閉在其高等教育發展的歷程中是不可避免的。存在生源危機的是個別學校，而少數學校的關停并轉，對高職教育發展帶來的則是積極的影響，將促進區域高職教育資源的優化，并將給多數高職院校帶來更加強烈的危機感，從而采取積極措施，應對生源變化。在生源數量可以滿足高等教育招生規模要求的前提下，如果發生高職院校倒閉的現象，其根本原因不是生源數量的問題，而是高等職業院校自身的問題，是高職教育在人民群眾間的信任危機。當高等職業院校不能承擔起提升學生勞動價值的責任，不能滿足學生和家長的需要，學生將繞道而行。中國人口結構的變化將給中國帶來嚴重的社會問題，如老齡化社會和“劉易斯”拐點到來是中國社會和經濟面臨的嚴峻挑戰，而高等職業教育的改革與發展，恰恰是應對人口結構變化的重要措施之一。

2 高職院校充分發揮辦學自主權，積極應對“生源危機”

2.1 以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為教學改革的第一要義，樹立“學生利益至上”的理念

從對部分高等教育適齡人口開展高等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過程的實際情況看，高職院校在經過了2006年以來的國家示范性高等職業院校建設項目的洗禮后，多數高等職業技術學院將人才培養目標定位為“高素質技能型人才”，在人才培養模式上進行了“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的探索，在教學模式上加強動手能力的培養，形成了一定的特色。從畢業生就業狀況看，高職教育畢業生在基層單位更受歡迎。但是，快速的改革過程當中，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為改革而改革的現象。高等院校作為培養人才的主體，對任何形式的糾結其實是沒有必要的，最重要的是關注人才培養過程之“實”，在充分認識自身特色和優、劣勢的基礎上，提高教學質量和就業質量之“實”。

提高教學質量，要求高職院校必須樹立“學生利益至上”的理念。買方市場的形成為學生利益的最大化提供了前提條件，高職院校應充分尊重學生的合理需求和自主選擇權，才能吸引和保證生源。

學生的選擇權首先是選擇專業的權利，自由選擇專業將給更多的學生帶來學習的動力，是保障學生利益的基礎。同時也是增強高職院校辦學活力和走多樣化辦學之路的必然選擇。盡管1998年至2007年的10年間，高職教育入學人數從430 492增加到2 838 223人，增長幅度近7倍，學生對高等教育特別是所學專業并沒有足夠的選擇空間。高職院校要擴充各種需求量大的專業，擴大優質課程的受益面，實施學分制，形成專業退出機制。隨著高等教育由賣方市場向買方市場的轉變，高等院校還要從滿足學生的需求出發，在學習、生活等各方面向學生提供更高質量的服務，尊重學生的合理需求，適應學生消費者市場的變化。

在增加生均辦學經費，縮減辦學規模的前提下，從教學效果出發利用教學資源，逐步縮小專業類課程班級規模將是未來我國職業教育的必然趨勢。在高職教育快速發展的過程中，教學資源的增長速度并不能完全滿足辦學規模擴張的需求，適齡人口的下降為教育資源更好地服務學生職業技能發展創造了條件。從高職院校教學情況看，目前班級學額普遍在40～50人之間，班級人數過多，對專業課程教學質量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德國、法國、新加坡等經濟發達地區的職業院校班級規模均在24人左右，小班化教學在我國許多城市的中小學已經開始逐步實現，高職院校班級規模的縮小也將是未來的一個趨勢。

2.2 拓展職業教育和繼續教育空間，擴大高職教育生源

職業教育是與基礎教育、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地位平行的四大教育板塊之一。職業技術教育則是我國特有的概念，職業在此是作為技術的定語還是作為與技術并列的定語，是有不同的含義的。職業技術教育作為一種類型，這種類型的特點就是面向職業崗位，而不是面向更高深的學問，這一點從中外歷史上教育的分軌運行就可以得到證明。職業技術教育將人才培養目標定位為技能型人才，是對重理論、輕實踐的原中等專業學校和高等專科學校教學模式的矯正。職業技術教育，特別是高等職業技術教育并非培訓，所要教給學生的動作技能，在教學內容中所占的比重并不高，而且，技能要達到熟練程度，仍然是學校教育不能解決的問題。如果把智力技能的訓練和培養也作為技能型人才培養的目標，那么，職業技術教育與普通教育在目標上的區別就更模糊了。職業技術教育可以理解為職業和技術教育，但是，目前職業技術院校的職業教育功能并沒有發揮出來。最主要的原因仍然是我國高等職業教育作為職業教育是與普通教育相對的，作為高等教育又是普通高等教育的一部分，在其快速發展的過程中，主要是滿足適齡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

社會培訓作為國家示范性高職院校建設項目的任務之一，同時作為高職院校密切聯系行業企業和創收的來源，近年開始受到職業院校的重視，但尚未成為高職院校的主要工作任務。從表1可以看出，高考錄取率自2006年以來逐年上升，今后五年內，隨著適齡人口的減少，普通本專科招生數將出現大于普通高中畢業生數的情況。為此，高等院校特別是高職院校必須擴大生源范圍，拓展職業教育和繼續教育空間。

表1 2006年以來高中階段招生數

高職院校擴大高職教育生源，首先在于職業和技術教育并重，拓展職業和繼續教育空間，全日制教育和部分時間制教育相結合。針對全日制學生，高職院校應加強招生工作，主動適應高職院校的生源競爭。高等教育買方市場的形成必然使作為賣方的高職院校之間展開充分的競爭，高職院校將普遍面臨生源之戰，通過各種形式的廣告進行宣傳，增加學校與行業企業和社區的聯系，擴大在中等學校中的知名度，采取拓展公共關系的措施，充分展示學校辦學實力、教學水平，對擴大個體高職院校的生源有著積極的意義。在繼續教育方面，由于在未來很長一段時期內，我國每十萬人口中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口比例與世界發達國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高職院校需要更好地面向社區，開展職業培訓和繼續教育，滿足社會和個人發展需求。

擴大生源不僅僅是出于解決生源危機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促進高職教育要在終身教育體系中發揮更大作用，提高高職教育服務社會經濟發展的作用。盡管從文化背景看，未來我國高職院校的主要生源將如同日本、中國臺灣等地，仍然是傳統的18歲左右的青年，而不可能像美國一樣，25歲以上學生占全部學生的百分比達到39%。但是，將高職教育的生源拓展到全社會成員，是高等教育發展自身的要求，是構建終身教育體系的要求。我國未來高等教育的適齡人口規模將會穩定在較之當前更低的水平，將生源逐步擴大到全社會成員，才能為高職教育的未來發展奠定良好的基礎。

2.3 適應生源狀況的變化，改革教學模式

高等教育毛入學率的提高對多數高等院校帶來了巨大的影響，除了少數處于高等教育金字塔頂層的高等院校外，生源質量和畢業生的就業崗位都發生了很大變化。20年前的中等專業學校是培養技術應用型人才的重要機構，其招生分數甚至高于重點高中，20年前的高等專科學校，在毛入學率4%左右的前提下，是培養社會精英的重要場所。當前，原有的金字塔形學校辦學層次仍然存在，而底層和基座已變大，階層性更加明顯。大眾化高等教育的來臨，使普通本科院校，特別是高職院校進入一段超常規的歷史發展時期，而在適齡人口快速下降影響下的高等教育普及化階段的來臨，又將部分處于金字塔低層的高職院校置于生死存亡的邊緣。金字塔頂端院校，延續其精英教育的責任，在生源、社會需求、學生就業的范圍、工作的性質等方面沒有變化，而位于金字塔低層的高職院校和地方本科院校，在以上方面發生了巨大變化。今天的專科院校、中等專業學校是與歷史上的該類院校已經有了質的差別。這種差別主要表現在學術成績在同齡人中層次的下降，學習習慣、學習興趣的差異，因而對教學模式的改革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高職院校教師必須充分了解學生的特點，改革教學模式，提高教學效果。

2.4 高度重視通識教育，培養高素質的公民

高職教育的職業性在近年來的教育教學改革中得到增強，在高度重視職業性的同時，必須同樣高度重視通識教育，為社會培養高素質的公民。高職教育工作者必須放棄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的觀點，充分認識今后學生的特點，在正規教育中，對處于成長期和人生關鍵期的高等教育適齡期學生，尤其需要通過靈活多樣的途徑開展通識教育。高等教育體系中，專業水平、學問的高深程度在不同層次的高等院校有不同的要求，有顯著的差別，但在成為一個有教養的人方面，不同層次的高等院校有共同的要求。對理論和技術水平要求不高的中低層次應用型人才，通識教育更為重要。職業人僅僅是社會人的一面，職業之外的活動，占據人生大多數的時間，家庭、鄰里、社區和個人閑暇，均需要專業以外的知識予以應對，因而，對中低層次的高等院校，通識教育的意義更為重要，是提升民族素質的基礎。

3 教育主管部門應采取措施引導高職院校應對“生源危機”

教育主管部門和社會各界應充分利用大眾媒介營造積極的輿論環境，駁斥“讀書無用論”，鼓勵適齡青年進入高等學校學習。通過增加對各種類型的學生的財政資助，擴大高職教育招生對象和范圍。在招生過程中，從保護學生的利益出發，一方面通過官方渠道公布高職院校與教育教學相關的各方面信息，發布專業就業前景預測和預警。另一方面，針對招生過程中出現的問題，在尊重學校辦學自主權的前提下，對高職院校招生工作進行規范，以保證高職院校之間的有序競爭，引導高職院校認識到通過招生環節來應對“生源危機”之末，應對之本在于提高高職院校辦學質量。

面對“生源危機”也就是適齡人口落差，政策調控將有效保障高職教育順利渡過“危機”。地方教育主管部門可以根據區域經濟社會發展和高等職業教育的發展情況，對高職院校招生規模或區域內黃牌預警專業招生計劃進行適當縮減，避免高職院校間的無序競爭。同時，充分認識到高等職業教育是對弱勢群體的教育，在適齡人口下降的情況下，高職教育將對促進教育公平發揮更重要的作用。從維護社會公平出發，政府應加強對高職教育的生均投入。《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明確提出“建立高校分類體系，實行分類管理”。高等教育的分類管理首先是服務和便于政府對高等教育的管理。政府的責任在于確保高等教育更好地服務于國家的發展戰略，促進教育公平。在政策策略上，不妨抓兩頭，帶中間。抓兩頭，即抓住促進卓越與保障公平這兩個政府應當承擔的主要責任，重點建設致力于卓越的高水平研究型大學和促進公平的高等職業技術教育。對促進公平的專科層次高等教育的傾斜，可以更好的保障高職高專院校辦出特色，在自身辦學層次，以教育教學質量和畢業生就業質量贏得社會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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