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據《中國青年報》11月4日報道,在生活中,人們感覺到在國內,人民幣越來越不值錢;在國外,人民幣越來越值錢。其實,前者是講人民幣在國內的購買力,后者則關涉匯率。以李大媽為例,2005年買大米為1.90元/斤,現在已是3.30元/斤了,8年累計貶值42.4%;兌換1美元,8年前需8.28元,現在只需6.17元,八年累計升值超過34%。
點評:目前,人民幣匯率掛鉤美元,人民幣對外升值的數字是比較準確的;用維持生計必須的單一商品的價格變化來推算對內貶值的數字,雖然不夠精確,但卻往往符合人們的實際感受。同一期間,美元、歐元、日元等世界主要貨幣則是另一番景象,對外貶值了,對內則相對穩定,購買力下降并不明顯。于是,各國國內廣大群眾的感受就天壤之別了,國外貨幣對外貶值、對內穩定,擴大出口和就業,增加收入,日子更好過了;而我國國內,絕大多數無境外消費條件的普通百姓,就會感到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人民幣“內貶外升”,暫時讓境外消費條件較好的人群受益了;對國內公務員、事業單位職工來說,影響也不大,工資的增長機制沖抵了人民幣對內貶值的影響;而對廣大工薪階層,特別是農民、低保戶等群體來說,則是不可承受之重。實際上,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已經反映了人民幣“內貶外升”下的民生之艱,因為自1978年以來恩格爾系數在連續波動式下降之后,自2010年開始反彈,2012年反彈進一步擴大,上升了0.6個百分點。毫無疑問,主要是收入無正常調升保障的群體貢獻了這0.6個百分點。
如果僅僅是最貧困群體面受折磨,畢竟絕對數量不大,通過社會保障制度可相當程度化解更加貧困的問題。但是,眾所周知,每一次貨幣對內貶值,都是一次財富的再分配。一方面,對內貶值靠抬升GDP和稅基進一步實現了“國富”;另一方面,由于百姓在分配關系中的弱勢地位,讓“民強”成了一句空話。更重要的是,我國人民幣貶值主要是貨幣投放過多造成,而貨幣又主要投向了資本效率較低的基礎建設和壟斷企業,這種情況導致的最大受害者就是作為參與經濟活動主力的中產階級,少數富者更富,越來越多的中產階級滑向貧困階層,社會階層的“橄欖形”分布實現起來更難,從而為社會埋下了不和諧隱患。
而對那些暫時因為人民幣升值而受益的群體來說,這種狀況也是難以持續的。一方面,價值決定價格,人民幣的真實價值只能由購買力來衡量,在人民幣的真實購買力呈現快速下降的現實面前,人民幣的對外貶值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屆時,這部分群體兜中的財富就會被轉移到老外的錢包里。另一方面,這幾年人民幣“內貶外升”已大大折磨了國內企業、特別是中小民營企業的生存能力,如果一旦出現人民幣對外大幅貶值的情況,帶來的將不是出口好轉,而將是被收購吞并的風險,而這一期間通過人民幣國際化而獲得的“貨幣紅利”也將被吞噬光,大量人民幣的回流會進一步增加人民幣的對內貶值,茍延殘喘的企業依然面臨著“內貶外升”的困境。
也就是說,人民幣“內貶外升”的階段性變異所導致的人民幣幣值真實價值的偏離,對我國的國民經濟體系、社會穩定都是風險。因此,我們必須以經濟和法律手段為主,輔之以必要的行政手段,在盡快穩定人民幣國內購買力的基礎上,進一步推進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逐步改變人民幣價值內外背離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