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陳 雷 趙 雷
因為丈夫工作的特殊性,她們承擔了很多。海油發展監督監理技術公司國際管理部有許多這樣的海嫂。
黃傳超又要走了。他得趕回烏干達。
從那里回來時候,孩子已經出世;離開時候,孩子還沒滿月。作為一個父親,喜悅與內疚在他內心交織。所以,臨行前,他為孩子取了一個小名兒:想想。
剛出院的妻子,淚眼朦朧,但還是沒有多留他。因為她知道,留只能讓人更難舍。
工作在海油發展監督監理技術公司國際管理部,黃傳超一年至少有270天不在家。遇上海外的固定項目,可能一待就是300多天。
黃傳超和妻子2010年6月結婚。12天后,他便去了國外。因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妻子說他倆就像搞網戀,只能通過網絡、電話交流,是虛擬世界里的夫妻。當年12月,黃傳超生病住院了,在家待了兩個月,這也是印象中跟妻子在一塊兒時間最長的一次假期。她開玩笑說:“只有你生病了,我才能抓住你。”
2月29日,烏干達,晚上10點半,黃傳超的QQ又閃動了。“今天 ‘想想’滿月了,現在吃得越來越多,都挺好的,你不用擔心。”原來,她剛喂完孩子并哄著睡下。此時,國內已是3月1日3點30分。
部門副經理苗典遠的孩子比黃傳超的孩子大6天,可他跟妻子的婚紗照至今還沒拍。他倆計劃趕在2010年的春節結婚。可由于赤道幾內亞深水項目,他被留在了那里的海上平臺。等到五一節的時候,他又被安排去往肯尼亞。婚期一推再推。
于是,苗典遠的婚事就只好簡單辦了。那年,從尼日利亞歸國,沒做太多準備,只一個簡單的儀式,就算把妻子娶進了門。妻子想讓他帶她去度假,可他連陪產假都沒能休。每每臨行前,他總安慰她,說這是為出國旅游探探路,將來帶她一起去旅游。女人不傻,曉得這是不可能的。
張春妍的丈夫是國際管理部的經理南山。他們有一個5歲的女兒。這是個能說會道的小人兒,走到哪里都不認生。張春妍說這是因為她有一個闖遍世界的爸爸。

●黃傳超和妻子網上交流,為孩子取了個名兒:“想想”。

●女兒想去尼日利亞看大海龜,南山滿口答應,可到現在也未能滿足女兒的愿望。
南山經常不在國內,妻子就給孩子買了一個地球儀。每次爸爸出國,她就和女兒扒拉家里的地球儀,講爸爸的行程安排。聽得多了,小孩兒心里也有些癢癢。她說要去尼日利亞看鍋蓋般的大海龜,要去肯尼亞看野外的獅子和角馬,去澳大利亞看可愛的袋鼠和樹袋熊。對于這些要求,爸爸每次都滿口答應。可是,至今一次都沒有實現過。

●吳迪的丈夫梁鈺焜長期在深圳出差。男人不在家時,女人們相互幫上一把。
與楊建政結婚已經整整7年了,趙衛林深深地體會到“頂梁柱”不在身邊時生活的艱難。孩子生病,自己一個人帶著去醫院;幼兒園搞活動,別的孩子父母成雙出現,而自己又是孤單一人;家里的體力活,別人有丈夫可以完成,而自己只能獨立承擔。
趙衛林委屈,可又理解著自己的丈夫。之后壬辰龍年,楊建政又沒在家過年。他在海外項目的工作現場忙碌。每次楊建政跟她打電話的時候,孩子都會搶著接電話,問爸爸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楊建政便哄他說一個星期后就回家。可是,一個月過去了,還不見爸爸的身影。

●黨鵬又要走了,與孩兒難舍難分。曹芯撐起家里的“一片天”。

●朱海峰一走就是3個月,未婚妻李馥君不只是等待,還要獨自承擔起裝修婚房的任務。

●每次往家里打電話,楊建政的孩子會問:“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未等回答,孩子接著說:“你是不是又要說一個星期以后啊?”
當他再一次往家里打電話時,孩子又問:“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還沒等他回答,孩子又接著說:“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又要說是一個星期以后啊?”
孩子滿百天了,黨鵬還在緬甸,連個電話也沒有。曹蕊只有獨自抱著孩子去照相館拍照。攝影師說了一句話:“孩子爸爸呢?你們一家三口一起拍個合影多好呀!”這話讓曹蕊心里非常難受。丈夫在緬甸生活得怎么樣?工作忙不忙?她不知道。
當天晚上,孩子有些受涼,又哭又鬧。害怕吵到患有心臟病的婆婆,曹蕊便把門掩上不停地哄孩子睡覺。第二天早晨4點,曹蕊實在支持不住了,便把婆婆喊醒了。早晨7點,她和婆婆一起搭輕軌去了天津兒童醫院。經過漫長的排隊等候,終于在下午1點輪到了她們。
經過醫生的檢查治療,孩子終于好了一些,但婆婆又因勞累犯了心臟病,躺在床上無法行動。曹蕊只好把孩子送到姥姥家,下班去照看婆婆。
眼下,黨鵬又走了。不過,曹蕊對此早已習慣。她知道,男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女人就是家里的“一片天”。沒有丈夫的肩膀可以依靠,自己就必須堅強地把所有的重擔挑起來。
調入國際管理部后不久,朱海峰就要出國了。不同于過去每月一次倒班的國內海上生活,這次他一走就是3個月。
這對未婚妻李馥君來說,除了意味著漫長的等待和久久的思念外,還意味著她不得不獨立擔負起結婚新房的裝修任務。為了讓他回來時能有一個驚喜,她每天利用下班時間聯系廠家、裝修隊和物業,處理各種繁雜的事情。
部門的姐妹們知道此事后,也紛紛前來介紹裝修經驗,推薦信任的廠家,甚至專門利用休息時間來幫他監督施工隊的作業質量。
兩個多月的裝修工程結束后,她病倒了,在床上打著點滴。回想著那段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日子,李馥君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當朱海峰回來看到“煥然一新”的婚房時,他久久地沉默了。
“心里有種酸酸的幸福。”李馥君這樣形容當時的心情。
相似的景況,讓她們有種命運相牽的感覺。男人們不在家時,女人們就相互支持。
作為深水項目組的成員,吳迪的丈夫梁鈺焜長期在深圳出差。項目組里,許多男人的家屬也都在塘沽工作。仿佛找到了一根紐帶,女人們自然而然地聚在了一起,相互打聽家人的情況。遇到困難,彼此也要幫上一把。
出差歸來,男人們通常會把其他同事的家屬叫來,一塊吃個飯,或是談談心。有時,女人們干脆組織自己的聚會。為此,她們還專門建了一個國際管理部家屬QQ群。
對于很多海嫂來說,她們之間的聯系甚至比部門的員工還要密切。“我們有共同的境遇、共同的擔當,所以會有更多共同的話題。”吳迪認為,這也讓大家發展出了深深的姐妹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