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貧困視角下的新市民信息障礙成因分析*

吳詩賢（重慶工商大學計算機科學與信息工程學院）

張必蘭（重 慶 工 商 大 學 圖 書 館）

1 引言

農轉城的過程，是一個包含文化融合、心理融合、身份融合和經濟融合的復雜再社會化過程，是新市民熟悉城市文化、學習在城市的生存技能、內化新的規則和價值取向的過程，在這個艱辛的過程中，農轉城新市民會遇到許多社會融合障礙，其中，由于農轉城新市民信息素養較低而形成的新老市民信息不對稱成為融入城市過程中的一個重大障礙，顯然農轉城新市民個人的信息素養和社會的信息服務保障體系很大程度上決定著社會融合障礙的消解速度和質量。

國內外學者對新市民（國外多從新移民的角度）多從社會學、經濟學等多種學科領域開展研究，分別從新市民生存空間變遷的生存狀態、個體人力資源資本和社會資本的重組與轉型、身份認同危機和身份重塑、風險保障機制、子女受教育、服務管理等維度加以著手研究，其研究成果呈現多學科視角的互動交叉、多層次的格局，對于認識新市民問題的本質特征和內在聯系提供了多角度的認識視野，為實現城市社會融合問題的深化研究和解決對策提供了寶貴的理論基礎。但在這些研究成果中，卻鮮見基于信息化社會大環境下新市民的信息素養及其促進模式的相關研究。

權利貧困，特別是社會權利貧困是近年來經濟學上研究的熱點，也是造成經濟貧困的深層次因素之一。信息貧困亦是如此，信息權利及其保障制度的平等和公正是解決新市民信息障礙問題的根本途徑，從“權利貧困”的角度審視新市民的信息問題，為新市民信息素養問題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入口。

2 主要概念的界定

2.1 新市民

新市民群體的概念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上的“新市民群體”是指除原城市市民群體以外的所有新來城市工作和生活的人員。

在國外，由于大多數國家不存在二元結構的戶籍制度，城市新市民與城市新移民的概念是基本等同的，相關研究多從社會經濟因素、文化距離因素和社會支持因素等結構性因素的視角研究影響新市民社會適應性問題，如Ward& Kennedy在1994年、廣田康生于2005年、Agneessens在2006年分別撰文加以論述，也有一些學者關注移民時間與經歷因素、人格和心理因素等個體性影響因素的研究。在國內，目前學界對城市新市民的定義及其內涵有多種不同的意見。本課題組認為城市新市民群體主要包括擁有農村戶籍的農民工群體、擁有城市戶籍但來自其他城市的新市民群體、征地農轉非等農轉城新市民群體這幾大群體。本文所指的新市民從狹義的角度，特指在城市化進程中，土地被征用、戶籍從農民變成市民的這部分群體。

2.2 權利貧困

關于社會權利的概念較早或者說影響最大的是1949年T.H.馬歇爾在劍橋大學題為“公民資格與社會階級”的演講，其中提出了社會權利的概念，馬歇爾的演講被認為是現代公民資格理論研究的開端，他第一次將公民的社會權利提高到與公民權利、政治權利并列的高度。他認為社會權利因素是“從某種程度的經濟福利與安全到充分享有社會遺產并依據社會通行標準享受文明生活的權利等一系列權利”。

國內外關于權利貧困比較有代表性的觀點是印度籍學者阿瑪蒂亞·森提出的權利體系和權利概念。他將貧困分為權利貧困和能力貧困，認為權利是指一個人“利用各種能夠獲得的法定渠道以及所獲得的可供選擇的商品束的集合”，“強調不同階層的人對糧食的支配和控制能力，這種能力表現為社會權利關系，而權利關系又受一定社會的法律、經濟、政治等的社會特征”。權利體制的不合理甚至失敗就會導致貧困和饑荒的產生。

阿瑪蒂亞·森對“貧困”概念作出了新定義，他認為：貧困是對基本的可行能力的剝奪，而不僅僅是收入低下。消除貧困的關鍵是提高人的可行能力，如享受教育、醫療保健、社會參與、政治權益等等。提高人的可行能力一般也會擴展人的生產力和掙錢能力。

綜合已有的研究成果，從社會學的層面上來說，權利貧困是因占有的社會資源匱乏或被剝奪，導致了有權利也無法行使，或者是權利得不到保障和實現的狀況。

3 基于權利貧困的新市民信息障礙成因分析

對于農轉城新市民而言，信息是他們融入城市以及后期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在新市民的信息障礙要素分析中，除他們的文化程度等自身素質外，由于權利貧困而引起的政府投入、社會保障以及社會關系網絡等亦是阻礙新市民暢通信息獲取的重要因素。

所謂新市民的權利貧困，是指新市民與城市老市民相比在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差距和不平等所引起的相關利益的損失。新市民權利貧困外在表現為土地權利貧困、社會保障以及獲取渠道不足等，而這些權利的貧困投射到新市民群體的信息評價上會直接表現為信息獲取障礙或者說信息貧困。

新市民在城市的融入一般分為三個階段：定居、適應和完全同化。一般情況下我們所指的信息障礙主要出現在定居和適應階段。定居階段主要是基于生存信息的需求，而一般越過這個階段不再為溫飽焦慮以后，就開始關注政治參與、公共福利、文化等其他信息需求。

3.1 土地權利貧困和社會保障權利貧困造成新市民信息獲取能力障礙

農民土地財產權利的貧困使得他們在處理征地這一事關家庭生計的重要決策中往往不能行使自己的權利，而基本上由村民委員會取而代之，這樣的結果不能充分保證農民行使對土地的使用權、處分權和收益權。農民在征地的外在抵制力或者說與村委員、征地方的談判資本方面處于劣勢，話語權不大，在征地中所獲得的利益不能得到有效的保障。

轉為新市民后，由于在征地過程獲取的經濟保障有限，失地農民喪失土地這一基本收入來源后，或從事第二、三產業，或閑賦在家，使得失地農民家庭收入減少，缺乏基本生活保障。同時，由于我國一直以來存在的城鄉二元社會結構傳統，雖然改變了失地農民的戶籍身份，但其在成為新市民后，在社會保障權利上與老市民相比仍然呈現二元化狀態，處于邊緣化的地位。

基于土地和社會權利貧困產生的經濟和文化等貧困，造成新市民群體教育程度偏低、收入減少，造成他們通過手機、互聯網、報刊雜志等大眾傳播媒介獲取信息的能力十分有限，處于弱信息地位。新市民群體的弱信息地位主要表現在自身信息素養培養、培訓以及信息獲取手段貧困或薄弱方面。

3.2 社會公共基礎設施建設不足引起的公共渠道貧乏造成新市民信息渠道障礙

隨著城鄉一體化的推進，很多農民通過征地轉變為集中居住的城市居民，多往城鎮和集中居住區集中，形成新的社區，這些社區與城市社區相比，我們可以稱之為農村社區。

由于我國長期的二元分割制度以及大城市、大農村的格局，在城鄉社區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的政策上也呈現二元化的特點。國家長期對農村建設發展投入嚴重不足，造成了農村在基礎設施、公建配套、公共服務等各方面均遠遠落后于城市的巨大差距，國家對社區建設主要是以城市社區建設為主，而農村社區建設卻基本上處于邊緣化狀態，在公共資源的享有權上新市民極其匾乏。

基于公共基礎服務設施的滯后狀況，其公共信息設施建設更是薄弱。信息亭、信息服務站、圖書館、信息查詢終端、公交地鐵廣告等很多在城市社區中隨處可見的信息渠道在農村社區來說成為稀缺資源。農轉城新市民的主要信息渠道主要依靠朋友、親戚的口口相傳以及少量的電視傳遞，而通過網站發布、報刊雜志、社區公告，以及政府機構等途徑獲取的信息很少，從而造成信息獲取渠道障礙，無法及時享受到更多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也可能失去很多就業培訓以及創業的機會。

3.3 社會關系網絡的貧困是信息地緣化趨勢的主要誘因

在信息行為的研究中，研究對象上通常是按類型來進行研究，如教師、大學生、中學生、農民工等，信息行為受到個體所在社會環境的影響。

農轉城新市民實現了戶籍和居住地從農村向城鎮的轉變，但在社區的內在形態方面卻仍然保留許多農村的習慣特征，如在花園里種菜、樓道中堆積工具等；同時，在撤村建居的過程中，基本上采取的都是集中修建“農轉非”房屋的方式，原有的村莊的農民大部分都是整組（村民小組）的方式遷入某一新建社區，原有的地緣關系格局基本未有大的改變。在這樣的狀況之下，與其他城市居民之間的疏離、以親緣、地緣為主要關系網絡構建的社會關系網絡的牢固分布，會造成同一城市不同階層的市民群體間存在著隔膜和信息交流的障礙，社會交往的狹窄使新市民群體陷入地緣化趨勢，甚至會出現“孤島效應”。

4 結語

研究證明，信息障礙正是導致新市民社會排斥和邊緣化的誘因之一，因為一旦遭遇信息障礙，就無法真正有效地獲得足夠的主流社會信息以及相應的累積社會資本支持，從而無法獲得相應的社會服務，這樣的結果會直接減緩新市民融入城市的障礙消解速度，導致新老市民的集群疏離，不利于城鄉一體化建設進程中的社會及經濟效益的發揮。因此，從多維度、多學科切入，分析新市民信息障礙的形成及其對城市融入的影響，可以為新市民的融入城市研究提供新的視角，更好地促進其從定居、適應到完全同化的轉變，實現真正意義上的一體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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