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的夜晚（外二首）

陜西理工學院 程 川

反復追逐這個詞，略等于安詳

等羊群的躁動日暮西山

青草與青草刪繁就簡

我把一天的疲憊關在窗外徘徊

仿佛只剩下呼吸繼續呼吸

健康，愛情，甚至是婚姻，家庭

都住在月光里。我寧愿瞭望，蓬勃

活在小角落張開顫巍巍的枝椏

繼續享受夜色不間斷的撫摸

摒棄得與失，美與丑，胖與瘦

為數不多的好時光，我貪得無厭

一杯接著一杯，不沾親帶故

一個人活著一群人偌大的憧憬

爭分奪秒把這段好手藝脈脈相傳

一只烏鴉飛過三里椏

樹枝把一滴墨退還給蔚藍的天穹

未干的字跡曲折，跌跌蕩蕩

好似隔夜的一場閃電劃過夜空

帶露的草葉聞見風的味道，像預謀已久

通過撲騰起的目光傳遞著壓抑的情緒

并不斷修整著自己彎曲的視角

接近它躲閃的全部時光

黑色訊息加快了盤踞腳步

此刻信仰在三里椏的豁口移動著光線

周圍是茂密的雜草，鋤禾歸來的人

在死亡背后挪動平衡。我倒退

比天空更遼闊。三里椏率先走出重圍

河流是怎樣彎曲的

當我躺下來，面對河流祈禱時

矮窄的峽谷正翻動著史書

最厚重的一頁被安排到命運拐角處

她們身體里埋藏有直立行走的意愿

很少能夠波瀾不驚——慣于蔓延

滲透到令人精絕的地步突然回首

借風聲取悅自己。漣漪偏左行走

所有的河岸都只是這一步的鋪墊

她回眸比鳥叫更快

我難以察覺哪一步她將憑欄而望

在空穴中扎下深根來

一寸一寸洞穿由此及彼的整座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