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玉
(浙江理工大學服裝學院,杭州310018;蘇州大學紡織與服裝工程學院,江蘇蘇州215000)
畬族是中國典型的散居民族之一,只有民族語言沒有自己的文字,隋唐之際就已居住在閩粵贛三省交界的山區,宋代才陸續向閩中、閩北一代遷徙,約在明清時開始大量聚居于閩東、浙南等地山區[1],現在浙閩兩省的畬族人口占全國畬族總人口的九成以上。畬族人民在近千年的發展歷史中創造了以“鳳凰裝”為代表的獨具特色的民族服飾文化、審美認同和服飾制作工藝。服飾作為物質文明、審美情趣和精神寄托的重要載體,以非文本的方式傳載著千年畬族的文化和歷史,浙閩地區的畬族服裝制作、銀器服飾品制作,以及彩帶編織等傳統技藝相繼被列入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值得注意的是,不同地區的畬族服飾存在一脈相承的延續性,又具有各自地域文化差異的獨特性。隨著經濟文化縱深發展,現代文明沖擊帶來的文化趨同使民族文化結構發生了多元性的變化,現代化的生產生活方式逐漸進入畬族村寨,在提高生活水平的同時對傳統服飾習俗產生了一定的沖擊和影響。
藝術人類學者賴斯認為,民族藝術的傳統之所以能夠成為活生生的存在并發揮持久的影響力,是歷史構成、社會維護、個體的創造與經驗體會等幾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民族服飾作為民族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承載著民族歷史遷移、社會意識表達及手工制作者的個體創造等多方面的因素,因此民族服飾本身具有固態的物質性及制作工藝、文化傳承的非物質性二元化特征。在保護傳承的過程中,應當一方面打破現有割裂的地域性研究格局,針對其物質性特征,建立系統的博物館式的陳列進行固態保護;另一方面針對其非物質的文化特征,從傳承人機制和文化生態環境保護入手,建立活態文化保護機制。畬族服飾文化在信息爆炸、文化融合的當今社會,不可避免地面臨著濡化與涵化的問題。文化濡化的作用表現為時間上的連續性,它使畬族群體的核心價值觀、宗教信仰、思想意識、行為方式能夠同服飾文化綿延不斷地傳給下一代,推進傳統的薪火相傳,最終實現各種特有的文明方式的世代延續[2],可以保持文化傳遞的連貫性;涵化是兩種或兩種以上的文化相互影響相互作用而發生變遷,引起一方適應或抗拒另一方的文化,最后導致兩種文化的變遷和融合過程[3],其重要作用在于保持文化傳遞的變遷性,涵化深度很大程度上決定于文化的差異性。民族服飾的傳承與發展實際上是在兩者不斷交互作用下進行的。
畬族在長期的歷史遷移和民族發展過程中形成了“大分散、小聚居”的特性,尤以畬漢雜居形態為多。畬族人民學習漢族先進經濟文化的同時,民族間文化的差異性隨著民族融合和經濟文化的一體化發展正在逐漸消弭。在文化趨同的大潮下,畬族服飾文化亟需保護性整理和傳承研究。筆者進行的田野調查走訪中發現:雖然一些畬族服飾制作工藝被當地認定為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但是,當下各地民俗文化及手工技藝的表演式生存所暗含的危機更應引起重視。對于傳統手工技藝而言,生活化、生產化保存才是維持其生命力的最佳方式,其藝術形式的傳承延續比單純的展示表演更具有保護意義。當代社會中,畬族傳統服飾文化和服飾習俗產生分化,一部分隨著畬民生活方式的改變而消褪,另一部分則在現代文明的影響下經歷著轉化和重構,成為地方文化和經濟發展中重要的人文資源。所以,從藝術人類學的角度出發,應該在畬族整體的文化環境之下分析畬族服飾,在描述服飾特征的同時著重關注民族服飾的相互影響和變化。20世紀90年代開始就有學者對包括服飾、語言在內的一些畬族風俗習慣的消失提出了思考,認為是畬漢雜居自然同化的結果[4]。隨著當代經濟文化縱深發展,這種現象愈發明顯,民族的傳統文化與藝術遺產正成為一種人文資源,被用來構建和產生在全球一體化語境中的民族政治和民族文化的主體意識,同時也被活用成當地的文化和經濟的新的構建方式,它們不僅重新模塑了當地文化,同時也成為當地新的經濟增長點[5]。服飾是一個民族文化演進的記載和社會價值觀念的縮影,對畬族服飾的研究應該放置于畬族文化背景及民族發展的語境中予以解讀和闡釋,對其的保護欲傳承也應置于畬族文化背景下方才能保持其本色。另一方面也必須認識到:服飾文化本身并非亙古不變,而是隨著社會發展、人民審美意識形態發展及工藝技術發展而不斷變遷的,在保存服飾遺產的同時應對其發展和演變進行引導,在傳統工藝延續與保存的同時順應民族發展脈絡,結合時代特征進行合理發展。
畬族的傳統服飾自成體系,據清朝李調元的《卍齋璅錄》記載,畬民“男女椎髻跣足”,衣尚青、藍色,著自織麻布[6]。
根據田野調查,現代浙閩地區的畬族服飾一般為藍黑色,男子服飾與漢族無異,女子服飾仍保留有濃重的民族特色,因地域不同而產生一定的差異。浙閩兩地的畬族服飾都是上下分體式,由花邊大襟衫、攔腰(圍裙)、綁腿及裙(或長褲)組成,最大的差異在于被稱為“鳳凰冠”的頭飾形制和花邊衫的邊緣細節上。浙江地區的鳳冠以綴珠式為主,福建地區以纏繞式為主。綴珠式鳳冠以竹片、石珠和銀器制成,已婚婦女佩戴。三角形鑲嵌刻花銀片的冠體象征鳳身,前面的立面為鳳頭,后面高高挑起的是鳳尾,耳側垂下一束石珠的末端墜有數片鵝掌形銀片象征著鳳腳。纏繞式與綴珠式不同,多以紅線夾雜發絲纏繞作為裝飾,未婚、新婚和老年女子的鳳冠在形制大小上稍有不同,以新婚年輕女子的最為艷麗。由于傳統鳳凰冠制作精致、造價較高且脫戴較為復雜,現代畬族女性在節慶活動時多采用簡化的鳳凰冠。簡化的鳳凰冠以一絨布頭箍為主體,上有仿銀繡花裝飾和塑料珠飾,使用時戴在額前于腦后系帶固定即可,操作簡便但制作粗糙。
浙江地區服飾式樣較為一致,以景寧式為代表,福建地區的畬族服飾主要分為福安、羅源、霞浦、福鼎四種類別(表1),其中以羅源地區的服飾最為華麗,在民族認定時被選為畬族服飾代表樣式。景寧彩帶傳人藍延蘭回憶父輩描述的傳統服飾為:女子上著彩條飾邊的大襟衣,多為五條飾邊寓意五谷豐登;腰部系有攔腰(形似圍裙,寬至兩側中縫,長及外衣下擺,兩端以彩帶固定),下裝為筒裙。日常穿著長度及膝的短裙以便勞作,節慶時盛裝為長及腳面的長裙,裙下(內)著綁腿,解放前畬民貧苦,多為赤腳或穿著草鞋,重大活動著花鞋。這些描述與德國學者史圖博(H.Stubel)和李化民在《浙江景寧敕木山畬民調查記》中的記載基本相符[7]。傳統畬民的服裝從紡紗織布到染色裁衣均由女子完成,但自20世紀70年代后,畬民自己織布做衣服的情況就逐漸消失,均為裁縫制作或購買成衣。目前在浙閩地區的畬村中還偶爾可見穿大襟衣扎攔腰的老年畬族婦女,50歲以下的人群中日常穿著民族服飾的現象幾乎消失。

表1 浙閩地區畬族服飾的形制式樣對照Tab.1 Comparison of shape and structure of costumes of the She nationality in Zhejiang and Fujian regions
在實地調查中發現,福建福安、霞浦和福鼎地區的畬族服飾樣式相似度較高,均為右衽立領大襟衫,大襟處有紅色鑲邊和繡花,主要差異在于花邊衫的圖案裝飾及鳳冠的樣式。其中福安式樣的服裝大襟處為三角形繡花,意指高辛帝的半塊玉璽;霞浦與福鼎式樣大襟處繡花頗為飽滿,福鼎式樣的領口有兩顆彩色毛線制絨毛球。此三地的鳳冠較為相似,都是以紅繩摻入發絲盤發于頂。福建羅源式樣較為獨特且最為華麗,上衣為右衽交領,自領口處向外排列多層花邊直至肩部,日常頭飾為紅色絨線盤繞而成的鳳冠,高聳于頂。浙江景寧式樣在服裝上不重刺繡而重鑲邊,以花邊衫和珠串鳳冠的樣式為典型特征。
彩帶是一種歷史悠久流傳廣泛的手工藝織品[8],又稱“攔腰帶、帶子”,是畬族服飾手工藝的代表。彩帶既具有服飾上的實用功能,又在畬族婚嫁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除了可以用于邊緣裝飾及固定攔腰、綁腿、背篼帶、褲帶等物件外,還是畬族青年男女的定情信物。畬族彩帶一般寬2.5~6 cm,多以白色棉線為底,中間用彩色棉線通過經緯變化織成斜向排列的黑、紅、青、綠色幾何形字符圖案[9](表1中畬族婦女腰間所系白色織帶即為彩帶)。這些字符各有寓意,有的是受漢字影響演變而來,有的是在本民族長期生產生活中根據象形表意逐漸形成,如表2所示(根據彩帶傳人藍延蘭的記錄摘抄的部分圖案寓意)。按照傳統習俗,畬族男女定情之時女方會送上自己精心織成的彩帶作為信物,這一風俗作為畬族服飾婚嫁文化的代表在大型歌舞表演《詩話畬山》中有精彩的表現。雖然“畬族彩帶編織技藝”已經進入浙江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遺憾的是現在年輕畬民中會織彩帶的越來越少,彩帶傳情的古老習俗也隨之逐漸淡化了。據1999年的資料,浙江彩帶傳人藍延蘭能回憶起的字符圖案有60余個[10],相隔十年,筆者走訪藍延蘭,她能記起的彩帶圖案僅剩17個。目前政府及文化單位都已經意識到了彩帶的文化價值,也認識到它所面臨的危機,相繼組織了一些年輕人進行學習,在浙江景寧雙后降村還設立了畬族彩帶作坊。但新的學徒看不到彩帶的經濟價值,而僅憑興趣難以堅持復雜細致的學習,彩帶作坊也由于缺乏經濟效益轉為服裝作坊了。這些精美的彩帶圖案和工藝在畬族婦女中一代代口手相傳至今,現在隨著學習織帶人數的減少和應用空間的縮小,正面臨失傳的窘境。

表2 畬族彩帶圖案寓意Tab.2 The implied meaning of ribbon pattern of the She nationality
在田野調查中發現,浙江省內景寧畬族自治縣、桐廬莪山畬族鄉等地除了重大主題活動和文藝演出,畬民日常生活中很少穿戴民族服飾(有時活動中穿著的也不是沿襲本地的鳳凰裝),僅有極少數老人還保留穿大襟衣、系攔腰扎彩帶的習俗。福建一些山區偏遠的村莊中有少數老婦人還保留著傳統發式發髻、在春秋季及節日期間穿著傳統服裝的習俗(冬夏兩季主要因面料厚度及舒適性原因而選擇現代服飾)。造成這種現狀的原因,一是由于老式盛裝造價高且少有裁縫師傅會做;二是年輕人不再愿意靜下心學習祖輩的刺繡、編織等手工藝術;三是在現代時裝新潮沖擊下,年輕的畬民和漢族一樣穿新潮時裝[10]?,F代表演和活動中的畬族服飾隨著時代發展,從面料到工藝都有了許多變化,傳統的自織土布、麻布被現代滌棉混紡面料替代,刺繡和彩帶的花邊也變成了現代機繡花邊。筆者在一些民族服裝作坊甚至看見銀泡、絨毛飾邊等具有典型其他少數民族服飾特點的元素出現在當代畬族服飾上,當地畬民坦言這些并非畬族傳統服飾元素,覺得好看便拿來用在民族服裝制作上了。在“三月三”歌會現場各地畬族參賽團體均穿著盛裝出席,但仔細研究他們的服飾可以發現,上衣的樣式有立領、無領、交領等不同式樣,下著長裙、短裙、長褲甚至連身裙,頭飾則以綴珠的鳳凰冠和紅絨布鳳凰冠為主,兼有筒帽、錐帽等樣式。除因各地畬族服飾本身固有的地區差異外,各地傳統服飾元素出現混淆是造成這種樣式混雜現象主要原因。
這種不同民族間、不同地域間的服飾元素雜糅現象有兩點值得引起反思和警示:首先是當地居民對本民族服飾的自我意識比較淡漠,對于服飾中的異化元素并無排斥和警惕,覺得好看就拿來用,并沒有考慮到是否會給畬族服飾帶來異化。其次是不同支系的畬族服制已經出現混淆現象。不同地區的畬族服飾元素由于民族遷徙和自身演變導致存在一定的差異但又有共同的文化基因,現在由于缺乏引導和梳理導致同族不同支系之間的服飾混淆也應當引起足夠的重視。
民族服飾文化具有固態的物質性和活態的非物質性,在實際的保護工作中主要是通過博物館形式對傳世實物進行保存和展示,以傳承人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形式對其文化和傳統技藝的部分予以傳承[11]。博物館雖然以固態的形式對服飾進行保存,但不可僅以標本示之,其物質性的外表下蘊含的非物質文化內涵才是民族服飾的生命源泉,因此合理的民族服飾保護必須要給服飾提供必要的生長環境和發展空間。
傳承本身包含兩方面的意義:傳遞和繼承。傳遞的方式不僅是生硬地封存,陳列于博物館的服飾僅僅是一種文化的標本,作為富有生命力的民族文化載體,服飾也應該隨著社會和民族的不斷發展而進化;繼承的方式多種多樣,可以在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創新繼承。在未來的畬族服飾保護傳承工作中,除了大力保護維系民族服飾的文化生態環境外,還可以通過保“舊”創“新”兩種手段并行。?!芭f”即對傳世服飾遺存進行系統性的整理、發掘和保護,建立服飾資料庫,并通過展示宣傳弘揚民族服飾文化。創“新”則是結合服飾設計專業領域的力量,對畬族服飾進行符合時代發展觀的創新設計。對于畬族民族服飾的現代轉化設計就是一種創新繼承的方式,可以嘗試和設計院校、機構合作開發視覺藝術產品,通過轉化設計使古老的服飾文化煥發新的生命力,創造出具有時代印記的服飾。在傳承過程中,教育是兼顧“傳”“承”的良好途徑,通過教育不但可以將民族文化的精髓傳遞給下一代,還可以鼓勵基于民族文化的創新設計。
民族服飾發展的歷程就是文化濡化與涵化兩種力量交替作用的過程,通過田野調查走訪對當今畬族服飾的保留及穿著現象進行了初步摸底,可以發現浙閩兩地的畬族服飾既存在對盤瓠文化和鳳凰崇拜的共同文化基因,也存在地區差異帶來的細節差異。這種差異應當成為各地的民俗特色,但必須警惕不同元素的混淆、雜糅情況。當今社會經濟一體化帶來的文化趨同現象應當引起警示,畬族的民俗、服飾、民藝等文化遺產的保護研究不僅有利于經濟開發和服飾文化保護傳承之間的共生和良性互動,而且可以為設計應用提供靈感來源和設計元素,通過保護性發掘和整理、經濟開發和服飾文化之間的良性互動等方式維持民族服飾文化健康發展,保持中國民族文化多樣性和可持續發展有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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