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即興舞蹈教學中的意象先決原則

■路耀武

試論即興舞蹈教學中的意象先決原則

■路耀武

從鄧肯以即興的方法演出舞蹈并將即興舞蹈用于教學，到中國的舞蹈家吳曉邦、戴愛蓮、賈作光、趙宛華、王連成等將即興的方法用于舞蹈創作，并逐步將即興舞列入高等藝術院校的教學大綱，中國的舞蹈界加深了對即興舞的認識。在近幾年的國家級舞蹈大賽中，即興舞蹈作為比賽項目幾乎不可或缺，并在沿革中不斷進行著創造性的改變。然而，綜觀如歷屆全國電視舞蹈大賽等等的舞蹈盛世，總讓人幾多感慨。參賽者即興水平的懸殊、占相當比例的選手不知所云的手舞足蹈十分突兀地告訴人們，比賽選手們還稚嫩；舞蹈演員隊伍的素質還存在問題；中國的即興舞蹈才起步不久；選手們為參加即興舞比賽所做的準備是盲目的、教條、毫無頭緒的；中國的即興舞蹈需要通過教學環節加以引導。

即興舞蹈，難就難在即刻起舞，為音樂即時主宰，很難準備。在即興舞蹈時，要求選手調動自己的生活積累、知識積累、藝術積累很快的介入情況，“聞雞起舞”。無準備實際是“時刻準備”。相反，舞者的積累不足或僅靠應景式的“賽前準備”，自然難免有撞大運的嫌疑。值得慶幸的是舞蹈界在不斷探索中已不約而同地在學術上和實踐中充分認識到“即興”在舞蹈中的重要，且特別認同其在舞蹈教育中的開闊性作用。然而，在舞蹈教學中我們首先碰到的還是“如何開展即興舞教學”這樣棘手的問題。

即興舞蹈源自舞蹈的源頭，原始時期的人類興之所致手舞足蹈，或拍手或擊石而歌。因此，從理論上講誰都能舞蹈，并且能即興舞蹈。而我們所要的是舞蹈的品質，是即興中的“有意味的形式”，是在規定的音樂或節奏伴奏下的符合藝術規范的靈感律動。在這個過程中要求舞者充分表情、意趣盎然、舞姿優美。所以，從專業的角度所謂的即興舞蹈應該是在舞者有舞蹈能力、具備一定的審美素養的基礎上進行的，是一種高屋建瓴式的駕輕就熟，隨心所欲，手到、眼到、心到。然而，在教學實踐中我們碰到的是：即使是高年級具備一定舞蹈實踐能力的學生，其“即興”的能力遠不盡如人意。作為舞蹈教育工作者，我們必須對這一現象加以客觀的審視，尋找問題的關鍵癥結，尋找解決問題的藥方。

通過分析我們不難發現，即興舞蹈的過程實際就是舞蹈即興創作的過程，只不過有創作的優劣之分。即興舞蹈和經過反復雕琢的舞蹈作品相比，雖欠火候，但也能出才氣，出靈性，關鍵看舞者的功力，而不在于誰是經過錘煉的作品，誰是即興。即興舞蹈演練多了自然也就成為作品了。試想一下，一個舞者他懂得舞蹈創作的一般規律，如音樂形象的捕捉、起承轉合的結構規律、舞蹈情節的貫穿動作、風格樣式的整合要求等等，那么該舞者表演的即興舞蹈就應該具備一定的品格，并為人們所接受。由此看來，我們的即興舞蹈教學首先要解決的是有針對性的培養學生的舞蹈創作能力，讓學生懂得如何去捕捉音樂形象，讓學生懂得如何結構舞蹈、如何設計貫穿動作。這種能力的培養對于培養舞蹈編導自然十分必要，而對于培養舞蹈演員打開感覺器官、開放肢體動作、提高舞蹈整體感覺也是十分有益的。

一．訓練學生對音樂的感知能力，培養學生在音樂中捕捉舞蹈的意象

“樂為舞之魂”。音樂通過節奏、旋律表達人們內在的情感，而舞蹈則依據音樂所提供情感動機，用人的外在肢體和表情，表達出為觀眾可視的精神狀態，以達到視聽一體的藝術效果，從而引起觀眾的共鳴。眾所周知，舞蹈演員從學習舞蹈的第一天起就生活在音樂之中，訓練把竿動作的同時也訓練節奏感，接受音符的美妙撞擊，音樂的強、弱、高、低、柔、慢無不影響著他們，而音樂旋律的起伏更在他們內心產生不同的形象思維和動力。關鍵在于他們用心去感悟了沒有，作為老師有的只停留在急功近利的淺層上，片面的講究演員的身體條件、軟開度，片面追求技術，講絕招，面對學生感知音樂的能力輕輕帶過，最終導致的結果是學生經過六年或者是更長時間的舞蹈學習，仍然不識簡譜，不懂得音樂鑒賞，甚至對音樂毫無興趣。因此舞臺上那些游離于人物之外的技術表演、那些言不由衷的情感表達比比皆是。

訓練學生即興舞蹈的能力，首先是訓練學生很準確地理解音樂，使學生能全面的理解音樂的內涵。這就要求我們從基礎做起，重視樂理視唱的教學，讓學生真正掌握一定的音樂知識，懂得音樂的表達，如各樂器的色彩效果、旋律節奏、曲式風格等等，歸根結底讓學生明白所播放的音樂陳述的是什么，歡快的、悲苦的、抒情的還是纏綿的，讓學生從中能找到情感基調，捕捉到音樂的意象。當然，通過一定的音樂教育，讓學生鑒賞并積累一定數量的音樂素材，使學生能舉一反三，那將會更有效果。如民歌類讓學生真正熟悉蒙族、藏族、東北秧歌、陜西民歌、云南少數民族樂曲等，而不是僅在教學代表性舞時由舞蹈老師零碎地傳授一點；如芭蕾類讓學生真正熟悉掌握一定數量的世界名曲；如現代舞讓學生真正掌握現代舞伴奏音樂的色彩、風格等。

對舞蹈專業學生進行較為系統的音樂教育越來越為舞蹈教育工作者重視，一些有識之士特別是一批有責任心的舞蹈編導更是大聲疾呼。其實就我們的舞蹈教學而言要做好這項工作并不難，并且可以說是“信手拈來”。這項工作做到位了，無疑我們的舞蹈事業無形之中又將朝前邁一大步。

二．訓練學生舞蹈語言的組織能力，使之通過想象求情、求意，架構舞蹈作品

在我們的藝術院校中，傳統的舞蹈教學法偏重讓學生模仿，基訓課如此，排練課如此。長此以往，學生普遍養成一種依賴心理，等老師喂養，泯滅了學生最初的舞蹈沖動和熱情，這樣的現象在一些低層次的藝術學校的舞蹈教學中尤為突出。我認為，在學生學習舞蹈的同時，老師應該引導學生在學習中認識并積累一定的舞蹈語匯，甚至有必要分析一定量的精品舞蹈，目的是讓學生學習掌握舞蹈語匯。舞蹈中，人的肢體動作是十分豐富的，甚至是抽象的、模糊的，然而也是有規律的、可掌握的，當然其中難免有“一字多義”的復雜情況，只要我們有意識地對學生加以引導，并傳授他們一定的方法，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在此基礎上，我們還可以啟發學生有意識地去研究新創作作品中舞蹈動作的設計，開拓學生的思維，讓學生懂得打碎和破壞日常生活行為和時空邏輯常規，以所需要表現的情感內容與動作的邏輯次序重組、重構出抽象性的、詩化了的抒情性舞蹈語言動作群，構成非生活實像但卻能夠表情達意的意象形象的道理。

學生從音樂中得到信息，幻化成舞蹈意象，再通過自己所掌握的舞蹈語匯快速地演化成貫穿動作、變形動作和情緒氛圍，應該說這就是符合基本要求的即興舞蹈，至于是否有靈性還取決于學生本身的修養。

三．規范即興舞蹈教學的過程，突出意象先決原則

因為即興，所以在即興舞蹈教學中普遍存在著一種簡單化的教學操作程序，即放一段音樂，或做一些簡單的說明，或作一些分析，然后讓學生舞蹈。這樣做帶來的后果是啟發了學生對音樂或舞蹈內容的理解，而忽視了舞蹈意象的捕捉?？陀^情況是，學生在理解音樂知道內容的情況下還必須具備捕捉舞蹈意象的能力，這種能力的形成必須經過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在即興舞蹈教學中必須突出，從而使學生形成捕捉舞蹈意象的自覺。

從意象先決的原則出發，我們可以將即興舞蹈教學的過程簡單地劃分如下：

A、接受音樂——B、捕捉意象（即意象先決）——C、設計貫穿動作——D、構思結構（起、承、轉、合）

當然這個過程在即興舞蹈比賽中是很快完成的，但是只有通過一定的訓練才能真正提高學生即興的才能。如捕捉意象，老師可以分門別類地收集一定量各種風格的音樂片段，啟發學生口述或比畫自己的理解，老師再根據自己的經驗給學生提煉、修正。如此反復練習，提高學生的能力。

四．提高學生的文化理論素養，確保學生在即興舞蹈中出辭氣、有深度表達

學生的理解程度最終取決于學生的文化理論素養。一個舞蹈演員具備了一定的舞蹈動作技巧，也懂得一般創作的規律，而最終對作品的理解還必須有文化理論素養作保障。只有對生活、對人物、對社會、對藝術有一定的認識理解才有可能在較短的時間里舞出精、氣、神，才能有深度表達。

值得強調的是，學生即興舞蹈能力的高低，其根本的還在于學生的認識水平，在于學生對藝術的理解，對舞蹈藝術的見地。即興舞蹈時間短，而其中要考察學生的東西一樣也不缺，如學生對典型方法的掌握、學生對確定動作度的掌握、學生是否具有一定的表現能力等等。

改革開放以來，我們的舞蹈藝術事業、舞蹈教育事業正發生著深刻的變化，舞蹈理論研究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代。舞蹈新作品層出不窮，舞蹈語言的意象本質特征也越來越為人們所清醒地認識?？梢哉f我們的舞蹈正在擺脫幼稚時代，向追求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邁進。舞蹈事業需要高素質的人才，我們應該不斷革新訓練手段，提高舞蹈人才的成材率。開展即興舞蹈教學不失為手段之一。而即興舞蹈教學關鍵在于訓練學生捕捉舞蹈意象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