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在銀幕上逐漸出現關愛弱勢群體的電影,在好萊塢商業大片扎堆的電影圈里能出現這樣貼近生活、走進現實的片子實屬難得。
伴隨著電影技術的不斷提高,近些年電影的主基調所體現的精神追求、藝術內涵以及核心價值觀,都逐步遠離了真誠、善良、淳樸的人心,遠離了變化萬千、繁雜生動、重重矛盾的現實生活。曾有美國學者在《電影史: 理論與實踐》一書中指出: 影片是社會的再現,盡管這種再現是間接的、隱晦的。換而言之,電影的主題與故事、影像和聲音始終都是從它們的社會環境中衍生出來的。然而縱觀近十年來的電影作品,以高投資、大制作、宣傳力度極其之大為特征的所謂大片成為了市場最受追捧的電影,觀眾和媒體都蜂擁而至,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票房神話。2011年一部小成本電影《鋼的琴》眾口稱贊,講述的是下崗工人因為沒有資金為女兒買鋼琴而自己造鋼琴的故事,但是票房卻慘淡收場,它的上映檔期恰逢好萊塢大片《變形金剛3》,賺人眼球的特效和聲勢浩大的宣傳風頭完全蓋過了《鋼的琴》。《變形金剛3》一夜票房超千萬,而《鋼的琴》一周票房300萬元。 這一類關注弱勢群體的非主流電影總是在夾縫中尋找生存的空間,但它們具有的力量和內涵是無論哪部商業大片都無法代替的。電影是用影像來記錄生活的瞬間、人的生存以及情感狀態的,它比任何表現手法都更直接地展現了生活的本質,而人們卻過多的追求虛無縹緲的視覺效果,而忽略了最基礎的人性本質。我們應該用電影去面對物質審視精神,挖掘社會生活中鮮為人知的領域,為弱勢群體尋找光明的出口,呼喚關愛。
中國首部反映自閉癥(也稱孤獨癥)的電影《海洋天堂》,在人文關懷和藝術追求上都獲得了佳績,是近年來難得的一部關愛弱勢群體的電影。一位47歲的父親王心誠,他一直堅持照顧患有自閉癥的孩子大福,大福的媽媽無法接受孩子患有自閉癥的事實而選擇了自殺,王心誠一個人含辛茹苦的將大福撫養大,照顧這樣一個生活在自己封閉世界的孩子所要面臨的困難是無法想象的,但是王心誠都堅持了下來,當自己得了癌癥不得不直面死亡時,他有選擇過帶著大福一起自殺,可是大福在游泳方面異于常人的天賦,救了自己和父親。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這位堅強的父親想盡辦法安置大福將來的生活,父子間的真情感動了所有人,好心人和社會的幫助讓大福快樂的生活。
社會上許多人對于自閉癥是無法認同的,但人們通過這部影片些許了解了自閉癥,消除了以往對于自閉癥認識的誤區和歧視。沒有華麗的語言、炫技的特效,只是平實的敘述讓人們關注自閉癥患者和他的家人們這一弱勢群體,讓人們了解特殊家庭的艱辛和苦難。相信沒有一位父母是可以坦然面對自己的孩子患有自閉癥的,必然會與大福的父母一樣墜入萬丈深淵,承受讓人無法呼吸的生活壓力,自閉癥孩子是無法照顧自己的,這就注定了自閉癥家庭經濟的不寬裕,社會的不理解,人們的另眼相待,他們所經歷的是一條布滿荊棘不平坦的道路。自閉癥患者和家庭的生存狀況在影片中也得到了充分反映,這個世界絕對不只一個“王心誠”幾十年如一日在承受重擔,自閉癥家庭需要人們的理解和幫助。電影用其特殊的性質描述了這一弱勢群體的現狀,讓人們了解其真實的本質,呼喚社會對自閉癥這一弱勢群體的關愛和幫助,讓自閉癥兒童和家長的艱難處境得到更多的人理解和關注,讓人們看到他們應該享受對于他人來說難以得到的權益,本來是作為一個人基本的保障卻要通過艱難的努力去爭取。
《最愛》講述的是發生在一個貧瘠山村里一群艾滋病人的故事。在這部影片中艾滋病患者聚集在一起居住,偷大米的女人、偷紅襖的男人以及分割學校物資的村民,那些人物看似令人發笑的偏執,其實是他們僅有的能依靠的信仰。當你提前知道自己的結局,當你無罪卻被判了極刑,讓你能堅持下去的,就是這點偏執。已經沒有人守著他們,他們也無能力守著別人,也就這點念想能讓他們守著生命。世人對他們所得艾滋病的不理解,用白眼、侮辱和回避來與他們保持距離,歧視更是家常便飯。當得意和琴琴扯了結婚證,滿村瘋跑著發著喜糖,沒人愿意打開房門給予他們祝福,丟進圍墻的喜糖也注定被當成垃圾。艾滋病患者走到哪里人們都畏懼,或許他們身體會被隔離,或許那顆心總很孤寂,朋友遠離,親人拋棄。他們恐懼,恐懼下一個清晨初升的太陽已不屬于自己,會覺得自己的生活完全沒有了意義。其實他們并不需要憐憫,不需要施舍,只需要那一點點愛而已,也許只是敞開雙臂的擁抱,也許只是一個溫暖的眼神,因為對他們來說,愛真的太奢侈。生命因為死亡而得以珍貴,但在現代人的日常思維中,生命與死亡是分割的。死亡也許會傳染,但是幸好,愛也會,希望也會。
電影應當是對社會歷史進程中生存狀態、個人命運以及情感給予持續的關注,電影的核心是對人性、本質、利益、訴求的關切。不是矯揉造作,而是讓人由然而升地溢出感動和溫柔。這才是電影帶給人的心理共鳴和審美體驗,在講述故事的同時,讓人感同身受并引起共鳴。電影盡管是一種供人消遣娛樂的文化商品,但是在相當的意義上,它還承載著對大眾的教化職能以及體現國家主流意識形態的導向作用。我們的電影、電視在不經意中影響著一代人的思維模式,在改變著一代人的心理版圖。
一個群體的話語的表達需要一個公共平臺,需要有人傾聽他們的話語,對他們的聲音保持關切。個體不能孤立于社會而存在,一個群體更不能被孤立于社會生活之外。人們充分運用電影藝術所具有的特殊的話語表達技巧,將自己對弱勢群體的關切以及對底層社會的洞察用鏡頭傳達出來,而弱勢群體的聲音也借助電影語言得以傳播。特定的話語背后,體現著某一時期的群體共識。掌握著話語主動權的主流社會群體,應該改變對弱勢群體的冷漠態度,以平民化的視角予弱勢群體以人文關懷,為他們表達訴求開辟更通暢的話語渠道。
電影從1895年發展到現在,經過一代又一代大師們的努力,其已從單一的平面影像。逐漸演化為一種多元的文化。這其中也充斥這各種形式與思想。許多導演借助這一種媒介或抒發個人的對與現實的不滿,或作為獨角戲深深陷入,或成發家致富的手段,或作為功成名就的標志。對于精神的追求與物質的體驗這是一種不可調和的沖突。我們贊美為了真實的有所作為的大師們,他們給了我們一個真實的世界,真實的反應生活中的美好與丑陋、歡樂與痛苦、完美與殘缺,用藝術的手去觸碰真實的生活。
也許電影僅僅是反映出現實,至于真正的解決途徑還是需要我們自己去探索。我們也只能寄希望與這種關愛可以喚醒人們內心深處的那份最原始的感觸,從而引起大家的共鳴,讓我們去改變去改善這種無奈的現狀。
[1]鄭薇,論電影的審美取向和主流價值觀表達 [J],邊疆經濟與文化,2010年第八期.
[2]陳持,電影《海洋天堂》的人文關懷和藝術追求 [J], 電影評介,2010年第16期.
[3][德]舍勒: 《死·永生·上帝》,孫周興譯,北京: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8頁.
[4]賈磊磊, 以電影的方式構筑中國夢想[J],藝術百家, 2009( 1).
[5]馬昊瑩,影像媒介中弱勢群體的話語表達——從賈樟柯電影說起[J],新聞世界,九月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