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腳下：修表奇人王建海的方寸人生

在北京市朝陽區天宇小商品批發市場有這么一個奇特的修表店。修表店面積只有大約兩三平方米。桌子上坐著一個失去雙臂，用腳修表的殘疾人。只見他用腳夾著鑷子，用嘴叼著改錐，熟練地操作著。啟后蓋兒、擰螺絲、換電池、擦油泥。這個修表店就是享譽團結湖地區的“奇才修表店”。坐在桌子上專心致志修表的店主就是從小因故失去雙臂，自強不息的修表奇人王建海。

遭遇橫禍學修表自食其力

1978年，王建海出生于河北省張家口市下花園區鄉村的一戶農民家庭。一場飛來的橫禍擊碎了他童年的美好夢想。五歲那年，淘氣貪玩兒的他，不幸被高壓電擊傷，失去了雙臂。從此，開朗活潑的小建海消沉了，整日無語、心情沉重。與他同齡的孩子整日里歡天喜地，失去雙臂的他只能趴在窗前，羨慕地看著這些小伙伴兒開心地玩耍。他的心里就像打碎了五味兒瓶子一樣，酸甜苦辣咸，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建海漸漸懂事了。他不想再給父母添麻煩了，要學會生活自理。于是他就學著用腳洗臉。家里的打火機、收音機沒事就拆著玩兒，消磨時間，腳越練越靈活。弟弟偶爾撿了塊兒手表，給了哥哥，讓他沒事兒就拆著玩兒。他先琢磨著把表拆了。然后又琢磨著把表裝上。拆來拆去，他就萌生了將來要學修表的念頭兒。于是，街上修表攤兒成了他每天必去的地方。經常是站那兒看修表，一站就是一天，留心觀察，連看帶問，回家就練。他還四處打聽哪兒有學修表的學校。打聽半天也沒找到。后來托親朋好友給找了一個修表的師傅，是一名失去右腿的殘疾人。開始，修表的師傅不收他。師傅講：“別說沒手，就是有手都不一定能干好。”師傅的拒絕沒有使王建海灰心喪氣。他不甘心，多方打聽，終于打聽出師傅家的地址。他坐火車到了師傅家住的地方，找到了師傅的修表攤兒，天天在修表攤兒前看修表。中午師傅回家吃飯，他就啃個饅頭，喝點兒自來水。晚上就睡在火車站候車室里。日復一日，這個整天站在旁邊看修表的小青年引起了修表師傅的注意，他好奇地問王建海：“你也不修表，整天站這兒干什么呀？”王建海說：“沒事，我看看您怎么修表。”也許是王建海的執著精神感動了蒼天，一天，師傅趁著修表的空閑時間準備抽支煙休息一下。王建海見狀，用腳靈巧地從兜里掏出打火機給師傅點上煙。這時修表師傅才驚訝地發現，這個天天站在自己身邊看修表的小青年兒，原來是個沒有雙臂的殘疾人。吃驚之余，師傅說：“你想學修表，可你沒手怎么修呢？”王建海說：“沒手，我可以拿腳修。”師傅問：“你行嗎？”他說：“我可以試試。”師傅給了他一塊表，讓他把后蓋兒打開。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把手表后蓋兒打開了。師傅點頭稱贊，又讓他再把后蓋兒裝上。不大工夫，他又麻利地將手表后蓋兒裝上了。看著眼前這個頑強的殘疾人，師傅被深深地感動了，忽然想起有人要給他介紹一個修表徒弟的事。于是就問：“你就是那個要跟我學修表的人吧？”王建海說：“是！”師傅說：“你沒有雙臂，還這么要強，我收了你這個徒弟了。”說著話，師傅淚如雨下，問他：“你家住哪兒？他說：“我家住張家口，現在我每天住火車站候車室里。”師傅說：“你和我回家住吧！”

跟師傅學修表以后，王建海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好機會，虛心向師傅學習修表技藝。他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全都一門兒心思撲到學習修表，提高修表技藝上。他先從拆表、裝表開始學起。學了一段兒時間，師傅對他進行考試。給了他一塊正常走著的手表，讓他把表拆了，然后再重新裝好。不大的功夫他就按師傅的要求把表拆了又重新裝上了，美滋兒滋兒地把表遞給了師傅，等著師傅的表揚。誰知技術不佳的他，把聾子治成了啞巴。一塊好表經他拆裝后不走了。師傅把他批評了一頓，告訴他干什么都不是那么好學的。師傅的批評給他敲了警鐘，從那以后，他更加勤奮了。

盤發條整游絲，在修表技藝中是比較難的活兒。王建海剛開始盤不好，發條蹦得滿地跑。但他不氣餒，一次盤不成就盤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盤好為止。夏天揮汗如雨，也不能開電扇；冬天數九寒冬凍得腳趾通紅，也不能穿襪子。數不清經過多少次艱苦磨練，王建海終于過了盤發條、整游絲的技術難關，修表技藝突飛猛進。半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帶著對師傅的感激之情，王建海走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之路。

自強不息北京圓夢

開始，王建海在家開了個修表攤兒。憑著師傅教出的修表技藝，邊干邊學，既方便了街坊鄰居修表，又勉強掙點兒小錢兒養活自己。這樣干了兩年。農村修表的活兒沒那么多，聽人說北京是現代化的大城市。他對北京充滿了好奇和向往他想，如果能到北京去修表，一定會有發展前途的。于是，2000年，他來到了北京。

來京后，他通過親戚托工商所的朋友想找個修表的攤位。工商所的同志得知他失去雙臂，仍自強不息，被他自強不息的精神深深打動，將情況向所長匯報。所長也被他的事跡所感動，爽快地答應給他解決攤位的問題。在這些好心人的熱情幫助下，王建海的修表攤兒在北京市朝陽區的一家商場里安了家，他踏上了在北京創業發展的道路。

王建海先后在朝陽區的十里堡、豐臺區的大紅門等地為北京市民修表。無論在哪兒設攤修表，他都熱情服務。為了拓展修表業務尋找客源，2003年，他又將修表攤兒遷至人口密集的朝陽區團結湖地區，將修表攤位設在了團結湖天宇小商品批發市場花鳥魚蟲大廳內。從此，團結湖地區的居民，有幸目睹了這位修表奇人的風采。“天宇市場有一個用腳修表的殘疾人，修表的技術特別好，快去看看吧！”這個消息在團結湖地區居民中不脛而走，廣泛傳開了。在那個非典流行，談非色變的時期，無雙臂殘疾人用腳修表的消息流傳開來，不亞于人們對非典新聞的關注程度。不少人慕名而來看他如何用腳修表。也有人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拿來家中有了毛病的鐘表，讓他修理，而且還要看他當場修。一時間，他的修表攤兒前門庭若市，熱鬧非凡。他認真接待每一位前來修表的顧客，不論送來的鐘表毛病大小，他都精心檢查、認真修理。他用靈巧的雙腳修好了顧客送來的一塊兒又一塊兒手表。而且他收費合理、買賣公平，贏得了顧客的信任。

俗話說得好：“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他修表的名聲越來越大，不僅團結湖地區的居民找他修表，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顧客也找上門來。一次，一位來自山東的母親帶著一位七八歲的男孩兒來京旅游，恰巧她的手表出現了故障，就向旅館工作人員打聽哪里有修表店。當她得知這附近有一個失去雙臂、用腳修表的殘疾人時，特意帶著孩子一路打聽，找到了王建海的修表攤兒。這位年輕的母親邊對自己年幼的孩子說：“你看，這位叔叔沒手，用腳還能修表呢。他不怕困難，非常要強，你應該怎么辦呢？”這位男孩天真地回答：“媽媽，我要是沒手了，我也要向這位叔叔學習，不怕困難，我也學會用腳修表，還要用腳學會干好多好多的活。”孩子天真的話語引得周圍顧客開心地笑了。

編輯/韓 旭 hanxu71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