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刊記者 丁筱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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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重典治污
針對日益突出的環境污染犯罪行為,“兩高”于6月18日出臺了“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被媒體評價為治污“重典”。
□本刊記者 丁筱凈
據媒體報道,6月14日,3名嫌犯因將含有強酸和重金屬的危險廢液倒入排污下水管道而涉嫌“污染環境罪”,被湖南省株洲市石峰區檢察院批準逮捕。值得注意的是,這是自2011年5月1日《刑法修正案(八)》施行以來,湖南省首例觸碰“環境污染罪”的案例。
對此,最高人民檢察院主管的“正義網”評論道:“全省兩年才查處‘首例’,此類犯罪銷聲匿跡了?顯然不是。它折射出的只能是環境污染罪查處難、環境監管不到位等諸多癥結。”
6月18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2013)),并由次日起施行。《解釋》(2013)被媒體解讀為治污“重典”。
自《解釋》(2013)發布以來,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法官喻海松和其同事便常常在網上搜索相關評論,希望了解百姓對《解釋》的意見和接受程度。
“反饋基本上都是支持的。”這讓研究室的工作人員松了口氣。這部從起草到發布只用了不到3個月的“高效”司法解釋,因為解釋思路的創新,曾讓起草者們“心存疑慮”。最讓他們琢磨不定的是,公眾能否接受草案中規定的“行為定罪”,而哪些特定行為適合入罪。
《解釋》(2013)草案中首次明確了污染環境罪可采取“行為定罪”,即定罪時不再以造成公私財產重大損失或者人身傷亡的實害結果為必要條件,只需實施某些特定行為即可定罪。
“環境污染罪和其他犯罪明顯不同。其中最明顯的,是污染損害的顯現往往需要一個過程,且因果關系很難證明。另外,有些排污主體高度集中,會出現一果多因的情況,直接導致因果關系的查證非常困難。”喻海松認為,2006年出臺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2006)),要求以環境污染施害達到一定結果作為定罪必要條件,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困難重重。
“這是一種解釋思路上的創新,但我們起草的時候,有點摸不準實務部門、專家和公眾會對這種創新抱有什么樣的態度。大家會不會覺得行為定罪過嚴?直到5月份舉辦了兩場座談會,聽到各方基本贊同的聲音后,懸著的心才敢稍微放下。”喻海松說。
事實上,我國環境污染“行為定罪”的先河并非由《解釋》(2013)開啟,而是發端于2011年起實施的《刑法修正案(八)》。《解釋》(2013)只是針對《刑法修正案(八)》的一種跟進解釋。
《解釋》(2013)草案中首次明確了污染環境罪可采取“行為定罪”,即定罪時不再以造成公私財產重大損失或者人身傷亡的實害結果為必要條件,只需實施某些特定行為即可定罪。
《刑法修正案(八)》將1997年刑法中的“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罪”改為“污染環境罪”,入罪條件也由“造成重大環境污染事故,致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或者人身傷亡的嚴重后果”修改為“嚴重污染環境”,明顯降低了入罪門檻。
“這是一個顛覆性的改變,同時也是一個信號,意味著今后污染環境犯罪不一定需要出現財產的重大損失或者人身傷亡,而只要嚴重污染環境即可入罪。”喻海松分析道。
然而,上述湖南株洲的案例表明,在《解釋》(2013)出臺之前,各地法院對于“嚴重污染環境”的理解存在差別,仍存在不敢輕易以行為定罪的情況。
《解釋》(2013)第一條規定了14種應當被認定為“嚴重污染環境”的情形,即“環境污染罪”入罪標準。其中第一至五項為新增標準,均為“行為定罪”條款。經過慎重研究,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最終根據污染物排放地點、排放量、超標程度、排放方式以及行為人的前科等因素,確定了五類特定行為構成嚴重污染環境的情形。
“這些新增標準客觀性強,易于把握和認定,既能體現從嚴懲治污染環境犯罪的立法精神,又能解決此類犯罪取證難、鑒定難的實際問題。”最高人民法院中國應用法學研究所所長孫佑海評價道。
值得肯定的是,《解釋》(2013)第一次明確了可以直接認定“嚴重污染環境”,這為之后的刑事司法工作提供了切實依據,使我國將真正進入環境污染犯罪的“行為定罪”時代。
“新《解釋》最讓我關注的是‘行為入罪’這個亮點。以前面對環境污染,無論行政執法還是刑事司法,都面臨因果關系難以確定的問題,因而難以進行處罰或定罪。現在只要證實存在特定行為就可以定罪,對執法、司法部門來說都大大減輕了工作難度。另外,對環境污染受害者來說,以前要證明自身所受損害與具體污染行為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可謂難上加難,而現在只要掌握對方具體的污染證據,就可以依靠法律保護自己,這對防治環境污染應該會有好的促進。”一位長期從事環境污染調查的媒體從業人員向《民生周刊》記者表示。
“兩高”公布環境污染犯罪司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