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稅改革的四點經驗

9月1日，時逢新個人所得稅法實施兩周年，階段性地總結這一改革的經驗教訓，當可為繼續深化全面稅改提供教益與鏡鑒。

個人所得稅的特殊性，決定了個稅改革尤為適合擔當起稅改“以點帶面”探路重任，這主要因為：一方面，個人所得稅收入總量不大，如以去年為例，其占當年稅收總收入的比重僅為5.8%，由此再加之個稅稅制較為明了，稅基較為明確，征管也較為簡易。因此，相比其他主要稅種，個稅改革牽扯的利益糾葛相對較小，改革者對于風險的忌憚也相對較淺，改革較易在相對輕松的有利氛圍中向前推進。

另一方面，個稅收入雖然總量不大，但卻極為直接、極為廣泛地密切關聯千家萬戶切身利益，因此就其展開的每一步改革，民眾無不高度關注，而這種狀況，顯然使得個稅改革格外有助于提升納稅人責任意識、權利意識，并且繼而構筑起全面稅改最堅實的基礎。

那么，本輪個稅改革將可在哪些方面帶動下一步全面稅改？我們認為，起碼有四點經驗可資推廣。

首先，本輪個稅改革切實傳達出結構性減稅的明確信號。此前中國經濟運行過程中非常突出的一個特點是，財稅收入連年保持超高速增長，而這種不斷傾向政府的國民收入總體分配格局，恰與居民消費意愿偏低、民企資金約束趨強等深層隱患形成反襯，因此未來時期的稅改基本思路，必然應以更大力度的結構性減稅為主基調，激發經濟發展內生動力。

其次，本輪個稅改革明確提示，要注重稅收因素對要素收入分配矯正作用。在此之前，我國國民收入分配格局除了不斷傾向于政府與國企，另一項趨勢即在于勞動要素分配份額迅速下滑，資本要素分配份額逐漸上升，而造成這一局面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即在于我國勞動所得稅負重于資本所得稅負。因此下一步的稅改，應該在本輪個稅改革略有改進基礎上，更為注重通過稅制調整，提高勞動要素分配份額。

第三，本輪個稅改革減輕了中低收入者個稅負擔，增加了高收入人群個稅負擔，故而就此稅種來說，基本實現了提高累進性的預期目標。但問題是，中國的稅收收入以間接稅為主，而間接稅稅負總體呈現隨收入累退，因此基于公平性考量，下一步稅改不僅有必要進一步提高個稅等直接稅累進性，而且有必要在整體稅制設計中逐步降低間接稅比重。

第四，本輪個稅改革廣泛征求了公眾意見，嚴格遵循了修法程序。不過在其之外，我國80%的稅收立法（廣義）均由國務院根據人大授權，以條例、暫行規定、試行草案等行政法規形式頒布。因此下一步的稅改，除了要在稅制設計環節不斷推進效率與公平，更要在程序環節更為尊重與強化“稅收法定”原則。畢竟從根本上來說，稅制的合理性，必須依賴程序的規范性，才能獲得充分保障與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