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關系變遷歷史及文化研究

【摘要】婆媳關系是家庭關系中的一種特殊而微妙的關系。古今中外的婆媳關系普遍存在沖突與矛盾，嚴重者甚至影響家庭與社會的穩定。不同時代背景下婆媳關系的角色定位與相處之道各有不同。文章從傳統與現代婆媳關系的背景與特點出發進行了論述，并從科學定位、相處之道、發揮中介作用等方面提出了婆媳關系的調適之道。

【關鍵詞】婆媳關系 時代變遷 對策

人際關系的構成要素有以下幾種：血緣距離、社會角色義務、真情交換。前兩者稱之為“應有之情”，后者稱之為“真有之情”。婆媳關系是女性通過與丈夫的婚姻為中介而形成的和丈夫母親之間的關系。婆媳關系是家庭關系中的一種特殊關系，它不像親子關系那樣具有天然親近特點，也不像夫妻關系那樣擁有深刻的感情基礎和相互撫助的義務。它是由親子關系和婚姻關系連接在一起的一種姻親關系。

由于種種原因，古今中外的婆媳關系普遍存在沖突，在主干家庭中表現更為普遍。《孔雀東南飛》云：“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其描述了中國傳統社會的女子向丈夫訴說自己與婆婆之間的嫌隙。劍橋大學心理學研究者特·阿普特，在傾聽了163個人的婆媳故事后，寫成《你要從我這得到什么？》一書，在他的調查的案例中60%的受訪女性認為，與婆婆的矛盾讓她們長期感到有壓力。2011年，英國一項調查顯示，四成女性與婆婆關系緊張，在諸多事務上存在分歧，從服飾審美一直到家庭財務，最大的分歧是如何撫養孩子。

新時代的中國，婆媳矛盾仍然普遍存在，從目前熱播的電視劇《雙面膠》、《媳婦的美好時代》、《婆婆來了》等可見之一斑。婆媳矛盾與沖突對家庭的傷害是很大的，要么傷害親子之情，要么傷害夫妻之情，降低了當事人的家庭幸福指數，危害著家庭的穩定、幸福與下一代的成長。日本著名律師丹山雅說：如果誰能想出一個絕妙的解決婆媳關系的辦法，應該授予他諾貝爾獎。婆媳關系似乎成了世界性的無解難題。

傳統社會文化下的婆媳關系

傳統社會家庭結構一般是主干家庭或聯合家庭。中國傳統家庭關系是經濟文化的反映，時代相傳小農經濟下父子相傳，手耳相傳，子代延續著上代人的生活方式。父輩在指導后代的生活上具有絕對的權威與指導意義。這樣的大家庭經濟上具有一體性，有著明確“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勞務分工模式。婆媳均為女性，婆婆作為年長者具有絕對的主持“家政”的權威，教導兒媳家政。婆婆和兒媳在我國的早期典籍中分別稱作“姑”和“婦”。《說文解字》：“姑，夫母也。”、“婦，服也，從女持帚、灑掃也。”由此可見，傳統社會中婆媳關系定位為母女關系，地位上是“婆尊媳卑”，婆婆在管理媳婦上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傳統家庭關系中縱向關系重于橫向關系，母子關系重于夫妻關系。婆媳關系屬于縱向的家庭關系，在非常重視“孝道”的倫理環境下，孝道遠遠重于夫妻感情。婆媳關系在一定程度決定著夫妻關系的安寧與穩定。封建時期的寡母守節很受敬重和贊譽，其擁有家庭控制權，在家庭關系上也有著“御媳權”和“教子權”的雙重權力。

為了保障婆媳關系的正常化，中國傳統社會的法律、禮制、習俗、家庭教育中對婆媳關系的行為準則多有具體的論述。“七出”也稱七棄，即：不順父母、無子、淫、妒、有惡疾、口多言、竊盜者可休之。當妻子符合其中一種條件時，丈夫及其家族便可以要求休妻（即離婚）。據《后漢書·列女傳》記載，東漢時廣漢人龐盛的女兒嫁給本郡人姜詩為妻，姜母喜歡喝長江的水，兒媳到江邊汲水，家距長江六、七里路。一次，龐女取水，正遇到大風，未能及時趕回家，婆婆口渴，抱怨媳婦不孝，姜詩大怒，就把妻子休掉了。

在婆媳相處之道上，班昭的《女誡》中有許多具體的行為準則。其《曲從篇》云：“姑云爾而是，固宜從令；姑云爾而非，猶宜順命。勿得違戾是非，爭分曲直。此則所謂曲從矣。”《女誡》被廣泛用于女性教育，教以婦德，使其從思想觀念上接受婆媳之道。婦女出嫁前，家人會教育她“子之事舅姑也，敬與父同，愛與母同”，就是在角色定位上要把婆婆當做母親看待。

對于男性而言，在婆媳之間關系的處理上，也要遵循母尊媳卑的原則，要選擇站在母親一邊。《司馬氏居家雜儀》云：“凡子婦未敬未孝，不可遽有憎疾，姑教之。若不可教，然后怒之。若不可怒，然后笞之。屢笞而終不改，子放婦出，然亦不明言其犯禮也。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悅，出子。”

新時代背景下婆媳關系及其原因分析

新時代政治經濟社會的變遷，給家庭關系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新時代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分工已發生變化，婦女外出就業，經濟趨于獨立，人格也趨于獨立。家庭中的主干關系變為夫妻關系，人們越來越注意夫妻感情的質量，夫妻地位的平等，雙方也越來越走向伙伴式的伴侶關系。隨著傳統孝道的日漸式微，婆媳關系不再向傳統社會那樣不平等與刻板化。婆媳關系也必然要走向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自我調適，培養人心換人心的“真有之情”。

現代婆媳關系問題大部分是由于雙方在家庭中為了維護個人權益而與對方產生的矛盾。調查分析顯示，當前我國婆媳關系問題大致表現為經濟、情感、家庭控制權及撫養下一代等方面的沖突。究其原因，可有以下幾種：

一是外在原因。婆媳兩人生活在不同的時代背景和家庭背景，雙方在價值觀念、生活方式、個性習慣都是不同的，相處起來難免有一些隔閡。婆媳之間的價值觀念差異導致對事物的看法不同，不同的消費觀、育兒觀、審美觀都會帶來一些摩擦。生活習慣差異：行為方式、交流方式等。

二是內在原因。作為婆婆，兒子是她的希望和后半生的依靠；作為媳婦，丈夫是她的摯愛和終生生活在一起的人。愛的排他性和獨占性，使婆媳相處起來容易帶來心理上的障礙，導致雙方之間接納不良。同為女人的敏感及其帶來的嫉妒心理、占有心理，容易使雙方在情感上水火不容。

三是中介原因。兒子（丈夫）是婆媳關系形成的中介，也是調節婆媳關系的關鍵環節。婆媳關系緊張，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作為兒子（丈夫）的 “雙面膠”的中介失調引起的。

婆媳關系的調適之道

降低角色期待，做好角色定位。角色，指演員扮演的劇中人物，也比喻生活中某種類型的人物分工的類別。角色是由關系決定的，不同的角色關系有著不同的行為方式及情感表達方式。建議婆媳之間降低對對方的角色期待，科學定位雙方關系。在婆媳關系早期角色可定位為類似同事或師生關系。兒媳要像學生一樣去敬愛自己的婆婆，了解這個家庭的運作規律，耐心的向婆婆學習。婆婆要像對待學生一樣耐心的對待兒媳，像對待同事一樣尊敬對方。相處幾年下來，雙方可適當向朋友關系或母女關系轉型。婆婆要形成以下角色認識：婆媳之間是平等的，不要對媳婦過多期待，不要期望媳婦像女兒一樣。不把媳婦當外人，凡事不回避。理解未來媳婦是否能夠孝順和養老，一要靠自己經濟相對獨立，二要以心換心。媳婦要形成以下角色認識：體諒、理解婆婆：體驗對方的母子情深以及婆婆在心理上對兒子的依賴，婆婆付出之后會有自然的回報心理。要尊敬婆婆，像對母親一樣對婆婆好，但是，不能要求象母親一樣包容、嬌慣自己。要有充分和長期的思想準備，充分認識作為兩代人在思維方式和價值取向上的區別。

保持距離，調整相處之道。隨著現代觀念的深入和人的獨立性的增強，中國人的家庭觀念也逐漸發生著變化。家庭正在由束縛人的刻板化的單元轉向一種寬容的人性化的組織，家人之間的責任正在縮小，家庭關系正在走向類似朋友似的伴侶關系。婆媳關系更是這樣。建議雙方保持“一碗湯的距離”，雙方都有自己的獨立的生活，但是又不能太遠而缺乏溫情。

在相處之道上，提倡相互理解與尊重、諒解、接納，將對方當做親人對待。強調兩個人的真情交換和義務履行的均衡，以心換心，培養“真有之情”。婆婆要像關心自己的兒女一樣，關心媳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堅持“大事清楚，小事糊涂”的原則，以長者的大度胸懷，包容媳婦。媳婦作為年輕人，應主動消除婆媳交往之初的戒備心理，做一些有利于感情的事情。對于老年人的固有觀念不要與之較真，要有忍讓的氣度和謙讓的美德。最后要適當妥協，避免爭吵。龍永圖說：“談判就是相互妥協的藝術。”婆媳關系也是一樣，妥協是一種尊敬，也是一種藝術，適當的妥協，會擁有幸福。

發揮好兒子（或丈夫）的中介作用。母親與兒子之間既是一種天然的血緣關系，又是一種撫養與報答的責任關系。由于多年的共同生活，使雙方已經形成一種習慣性的依戀關系。作為母親年老以后，會把自己所有的希望與期待放在孩子身上。愛情則是一種深刻的具有獨占排他性的感情。妻子是兒子終身在一起的人。作為構成兩者關系的中介—兒子或丈夫處在兩個不容忽視的女人中間像一面“雙面膠”—在維持婆媳關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在處理婆媳關系時，兒子（或丈夫）首先要做到公平公正，維護雙方在家庭中平等的權益；在維護家庭團結的基礎上，加強對雙方的照顧，做有利于培養雙方感情的事情；在處理雙方矛盾時，要坦誠分析，強化溝通技巧，增加雙方的好感；最后要制定家庭發展計劃，鼓勵她們團結起來為家庭發展而努力。

（作者單位：聊城大學東昌學院；本文系2011年山東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計劃課題“基于歷史文化視角的家政思想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項目編號：J11WC51）

責編/張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