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 周三,陰轉晴,進入無人區第十七天
翻過了加塔拉之后,桑杰告訴我手機有信號了,然后他迅速撥通了西饒留給他幫助我們過溜索的人的電話,并在電話中確認,我們將在2個小時后到達江邊。可能是太想回到人間了,多杰在這最后的行程中又帶錯了路,還好錯得不算多。上午11點鐘,在穿過幾片蕨菜林后,我們終于下到了江邊。滔滔的江水中,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年輕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等著我們。年輕人叫小旺,是對面山頂上的鋼郎村人。
趁著在江邊休息時,我撥通了妻子和父母的電話,她(他)們都因我突如其來的電話而欣喜若狂。而我則背過身去,哽咽地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放下電話,我用極短的時間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走過去與小旺寒暄。寒暄過后,我們在小旺的帶領下爬上江邊的一個高坡,巖石上,一條由鋼纜構成的空中浮橋橫亙于寬約100多米的雅江之上,每個人都要掛在溜索上橫跨過江面,就權當一次輕度過山車吧。
可能因為我是穿越大峽谷無人區的組織者和負責人的緣故,不知哪根香沒有燒好,就在我準備拍攝大家過江的視頻時,那只我深愛的70~300mm鏡頭居然也受潮霧化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此時“老山羊”的G11卡片機終于等到了出頭之日,這才為我們拍下了這至關重要的歷史時刻。
等滑到江對岸,解開自己身上的繩索后,我一屁股坐在山坡上,久久沒有說話,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樣。當然,除了小旺。然而我似乎從小旺的神態中感受到了他對我們的一絲理解。我的腦海中頓時又想起了剛才在江對岸撥通妻子和父母的電話時,耳邊那一聲聲關切的呼喚。
小旺住在只有三戶人家的鋼郎村,從江邊到他家里,需要爬一個不太高的山坡。跟隨小旺來的還有他家的兩只狗,地上的螞蟥很多,兩只狗身上已經有幾處血跡斑斑。我走在隊伍的最后,渾身像散了架一般。還好,兩條狗好像怕我迷路似的,不時在我落后的情況下,跑下來陪我一段路。這個地方,只要人一停下來,地上的螞蝗就會蜂擁而至,不到半個小時,我就已經從身上摘下20多只,幾乎每走幾分鐘都要停下檢查一下。我終于明白,為什么這里的人會將此稱為“螞蟥山”了。現在只是4月份,按理說并不是螞蟥肆虐的時候,而目前地面上就已經這么多螞蝗了,幾乎每片枝葉上都有其蹤影,真難以想象,到夏天的雨季時,螞蝗會多到什么程度?
晚上,我們住在小旺家。小旺家客房的火燒得很旺,尤其讓人高興的是,兩只鏡頭在較為干燥的環境下,逐步消掉了霉氣,恢復正常了,這把我從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忽然想起來,應該給派鎮的何姐打個電話,電話通了,何姐聽到我的聲音也很高興。正好,在她的店里,有兩名河南來的驢友也找了5名背夫和向導打算沿著我們的路線穿越無人區。我與他們也通了話,他們表示祝賀之后,正好詢問我們過西興拉的情況,我如實的簡單敘述了一下,并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后來,我在與何姐通話時了解到,他們一行七人是4月20日出發的。
按照原計劃,走出排龍后,我和“老山羊”應該先通過318國道,然后經雪瓦越過雪山到達多嘎(墨脫方向最深處的村子),再由北向南依次經甘德鄉(甘代)-加拉薩鄉-龐辛鄉-108K-墨脫縣-背崩-最終達到西讓。這樣即可完成中國境內雅江大峽谷的全程穿越。然而,通過20余天的考核,要想完成今后的路程,需要重新組織一支更為強大的團隊。加上身體嚴重營養不良,剩下的路程只能在五月或六月份擇機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