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個小新聞,讓人又好笑又好氣。7月18日晚,安慶市民何先生在該市人民路一家銀行的ATM機取款,不料機器只發出數錢聲,卻沒吐出錢。折騰老半天,銀行卡也被吞了。何先生撥打銀行客服電話,對方表示已下班,要求其次日來銀行處理。由于擔心發生意外,何先生報警求助,但警察也無計可施。最后,在周圍群眾的指點下,何先生再次撥打了銀行客服電話,謊稱ATM機多“吐”了一萬元錢,不曾想,銀行態度大變,行長親自帶著兩名工作人員10分鐘就趕到現場。
這個橋段,像黑色幽默,又像喜劇小品,但很遺憾,這是發生在現實中的真實情節。儲戶面臨資金風險,銀行不急——對儲戶的投訴沒反應,對警察的催促無動于衷;逼到儲戶耍賴,謊稱銀行面臨風險,銀行就著急了,十分鐘趕到現場,猶如神兵天降。
銀行啥時候著急?啥時候不急?這件事就像一面鏡子,赤裸裸給照了出來——別人吃虧時不著急,自己吃虧才著急。同樣被照出來的是,銀行和儲戶之間本應必須對等的權、責、利,在現實操作中嚴重的不平等。
不過筆者還是為這位儲戶捏一把汗,萬一銀行以通過造謠來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的名頭問個責,不知道何先生還兜不兜得住。不是筆者多心,而是造謠當前面臨高風險,并且許霆案在前,儲戶跟銀行之間,不管真的假的玩笑,都萬萬開不起。
好在何先生和銀行之間的這段故事安全結束了,但在現實生活中,類似的“急”和“不急”的矛盾還總是存在——吃虧者著急得利者不急,弱勢者著急強勢者不急,群眾著急衙門不急。最后,往往弄得一方真的急了,便使出損招、殺招,搞得兩邊都著急——往往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后果。“急”與“不急”之間,往往存在著辯證關系。
其中最典型最直觀的,就是信訪現象。信訪者和信訪辦之間,往往是信訪者急,信訪辦不急。最后,往往因為一點小事,訴求方卻四處碰壁,久拖不決,最后搞成纏訪、鬧訪、玩極端,以造成更大的事件吸引注意。當損失發生后,再回頭看,真真是被之前一些衙門的“不急”氣死個人。這也是為什么一些社會個體制造極端事件后,往往被輿論同情的原因。最近發生在首都機場三號航站樓的爆炸案,就是值得好好研究的“急”與“不急”之間辯證關系的樣本。
早幾天還有樁新聞,河北任丘一家鍍鋅廠將污水直接排放到溝渠里,當地媒體記者去現場拍了照,隨后陪同群眾到任丘環保局舉報。結果,環保局副局長一會兒說照片看不出來工廠是在排污,一會說這個排污口已經堵死了。你看,企業排污,群眾利益受損,自然無比著急,便來找環保局;但環保局一點也不著急,讓急者更急。最后,雙方激烈辯論,這位副局長沒把住,居然大爆粗口,讓大家“滾出去”。結果讓自己很難堪——他被停職了。
的確,“著急”不是和諧社會。那么什么才是和諧社會?和諧不是不著急,而是平時大家不管是誰都不用著急,一旦有誰著急,大家都會急起來,好讓他不著急,通俗來講,就是“急群眾所急”。急群眾所急,就是衙門也好,官員也好,要對群眾的利益時刻關心,對群眾的急迫感同身受,對群眾的訴求不能充耳不聞、漠不關心,也不能推三阻四,耍“托字訣”,隨時都要有為群眾著急的意識。
很久以來,部分政府部門、部分政府官員缺的就是這個意識。急政績,急升遷,急領導,就是不急群眾。最新中央到地方開展的群眾路線教育,針對的就是這種不正常現象。
話題扯遠了,再回到銀行這個段子上來。律師認為,儲戶和銀行的權利和義務都必須是對等的,銀行不能光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而讓儲戶干著急。儲戶和銀行之間,儲戶還能耍銀行一耍,真要是總耍大爺,大不了換家銀行,不跟他玩了。但政府耍不得,只有群眾急我也急,一急引眾急,才能急者最終不急;否則,群眾急我不急,最后還得著大急。
責任編輯 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