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強盜（組詩）

最后一個勇士

最后的一個勇士

只有一柄長矛

和一個傷口

最后的一個勇士

只有一串風鈴

和一只斷臂

他是貧窮的

也是富有的

他含笑而來

也將含笑而去

揮一揮長矛

斷送廢腿

自己像植物一樣地

深深扎根在

故鄉的土壤

過去

我懷念

因為我怕抓不住你和未來

我憧憬

因為我珍惜你的每一個過去

迎娶

我想知道

那晚風里的最后一片葉子

將被署上誰的名字

寂寞的梧桐

等不上璀璨的鳳凰

寂寞的火叢不會成為

驕傲的涅槃

百年不遇的霧靄和風

是為了聯手迎娶

誰的淚滴

沉默的強盜

——給李巖

他

一語不發

佩戴大框眼睛和長胡須

吮吸煙的神韻

讓炎夏時而鉆進寂寞的口袋

我猜想

或許他的心中萬馬奔騰

或許那些煙圈將有幸

幻成云彩

而他 仍舊一語不發

手腕上大串的法印

或許無力表白他的信仰

他曾希翼著做一個

小小的強盜

他渴望探知一個強力的拳頭

是否可以打碎

一朵輕輕的白云

四世同堂

我的遠古

近代

現在

未來

肩并肩地

坐在一起

燃燒的木頭

一柄從天而降的木劍

深深扎根于

廣袤的黃土地

孕育中的水泊

是天空折射下來的鏡子

同高原一起

享有著

春天的驕陽和風

柔順在最深處

蘊藏了一整座城市

黝黑的光芒

母語

一個人

一旦習慣了自己的母語

就很難改口了

這個音調

將會伴隨自己

走過每一個地方

對所有別處的方言

懷一種天然的抵制

否則就會像

被貼上母親改嫁

標簽的孩子

心里只剩下空落落的空

找不著南

也找不著北

詩意

這是上蒼賜予我的

第一雙可以舒展的

翅膀

我將借助它

體會雄鷹一般的飛翔

神的旨意

把童年的故事

拋給山神

讓越來越高的信仰

覆蓋鷹的成長

那采擷于清明的

最后一滴眼淚

定能將神的旨意

一分為二

一半鑲進時光苦苦的訴求

一半流向年華默默的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