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般的“金子”

一

進中學的第一天，教我們語文的金老師剛進教室就把講臺上的電腦打開，播放事先準備好的幻燈片。他是唯一第一節課不用教科書的老師。他只是告訴我們，新學期應該為語文學習做哪些準備，還給了我們非常另類的特權：“在我的課上，大家回答問題時可以不起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說就行。”大家驚呼起來，紛紛鼓掌。之后一段時間經常發生這樣的事：某同學準備發言，習慣性地起了身，突然想起他給的特權，又尷尬地半抬著屁股不確定是否該坐下。他看了笑呵呵地說：“隨意隨意，你說你說。”

忘了是誰第一個叫他“金子”的，他欣然接受，并且很快自稱金子。

二

在金子的課上，有同學舉手說“要出去方便”，他答：“可以可以。”有同學忘做作業，補上后單獨送到他的辦公室，他說：“沒事沒事，但下次要多上心。”金子本該去隔壁班上課卻下意識地走進我們教室，看到站在講臺前的鐘老師，就尷尬地笑笑說：“錯了錯了，抱歉抱歉！”

那次金子給我們上寫作課，幻燈片上展示的是一篇低分作文，讀了其中一句后，他問大家：“這樣寫好不好啊？”

大家竟異口同聲地說：“這樣不好不好……”金子似乎聽出我們在有意模仿他，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武林外傳》看多了吧！郭芙蓉是急性子，寫作文要的可是耐心！金子曾曰多寫多寫就能寫多寫多、寫好寫好了……”

“金子曾曰……”是他最愛說的，后來被收錄在大家私下整理的《金子語錄》中。

三

那天大家正在午休，我的同桌張捷睡不著就去翻平時從來不碰的《校園讀本》，突然他興奮地喊：“快看《校園讀本》第30頁，有金子的大作！”正在午休的同學都被他的聲音驚醒，紛紛低頭翻找一向被冷落的《校園讀本》。

在“師藝苗圃”欄目，我們看到了金子的書法作品，撇得優雅，點得從容，很大氣。書法作品旁邊，還有金子的辦公照，大家看著金子的認真樣，都偷偷地捂著嘴笑。

好不容易等到金子的課，張捷沖金子揮揮手中的《校園讀本》說：“金老師深藏不露耶！”

金子邊行抱拳禮邊解釋：“獻丑獻丑！諸位看官見笑見笑！那些字我是隨手貼在博客上玩的，后來教研室的王老師偶然看到……”

四

那天大家正在午休，我的同桌張捷睡不著就去翻平時從來不碰的《校園讀本》，突然他興奮地喊：“快看《校園讀本》第30頁，有金子的大作！”正在午休的同學都被他的聲音驚醒，紛紛低頭翻找一向被冷落的《校園讀本》。

在“師藝苗圃”欄目，我們看到了金子的書法作品，撇得優雅，點得從容，很大氣。書法作品旁邊，還有金子的辦公照，大家看著金子的認真樣，都偷偷地捂著嘴笑。

好不容易等到金子的課，張捷沖金子揮揮手中的《校園讀本》說：“金老師深藏不露耶！”

金子邊行抱拳禮邊解釋：“獻丑獻丑！諸位看官見笑見笑！那些字我是隨手貼在博客上玩的，后來教研室的王老師偶然看到……”

五

初三第一學期開學不久，班里多了幾位來自澳大利亞的交換生。

一次語文課上，金子先為我們講解了畢淑敏的《我的五樣》，然后給每人發一張紙，要我們先寫上自認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五樣東西，然后一樣一樣劃去，最后只留下最珍視的一件。

我隨手寫下父母、朋友、陽光等，剛寫完就隱約聽見不遠處有人低聲啜泣，抬頭一看，發現一個頭發黃黃、面帶雀斑的澳洲女孩正在抹眼淚。

金子顯然已經注意到這個女孩，溫和地對她說：“可以讓我們知道你難過的原因嗎？”女孩靦腆地用英文說了幾句，陪同的翻譯老師告訴我們，她寫了自己的父母、寵物小狗等五樣，最后她只能在“父母”“小狗”之間選擇一個，猶豫再三最終劃掉了小狗。而就在她來中國之前，她的寵物小狗在一個傍晚走失了，至今還沒找到。她一直在等小狗回來，如今作出這樣的選擇，似乎暗示她真的要永遠失去它了。

大家聽了都不再做聲。

金子借用電影《返老還童》里的經典臺詞安慰道：“我們命中注定要失去我們所愛之人，所愛之物，不然我們怎么知道，他們在我們的生命中有多重要。無論我們的所愛是什么，只要真心愛過，懂得珍惜，知道自己的責任，便已足夠。”

六

有同學模仿金子的文筆開了一個博客，把《金子語錄》發布在上面，金子的口頭禪、經典口誤等就這樣被公之于眾。

其中有發生在一堂月考試卷講評課上的故事。

常考班級第一的吳泳也因寫錯別字而失分，金子有些遺憾地說：“我強調幾次啦？有空的時候多翻翻成語詞典，‘別出心裁’這個詞是不是很常見？這么常見的詞還有那么多人寫錯啊……以后一定要記住，‘別出心裁’的‘心’就是‘心情’的‘情’！”

畢業了，不能再聽金子講課了，但正如那博文里寫的：“金子那些親切的話語一直縈繞在我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