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雷·格里芬建設性后現代人類觀及啟示

摘 要： 后現代主義是當代西方最具有影響力的文化思潮，它提出了眾多與人類生存和發展密切相關及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國內致力于研究后現代主義的眾多學者的研究成果精彩紛呈。而后現代主義眾多代表人物中，美國的大衛·雷·格里芬則是最受矚目的哲學家之一。大衛·雷·格里芬的人類觀反對極端的個人主義，倡導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強調人性的創造性，他認為人的創造力最值得欣賞和推崇，創造性是人性的重要方面，同時他認為人與人的關系是相互依存的。

關鍵詞： 大衛·雷·格里芬 建設性后現代主義 人類觀

一、對人類中心主義的批判

人類中心主義（Anthropocentrism）把人的利益作為一切事物的出發點和歸宿，強調人類的所有活動的目的都是為了滿足自我生存和發展的需要。早在幾千年前，公元前五世紀的希臘哲學家，智者派的重要代表人物普羅泰戈拉（Protagoras，約公元前490或480年—前420或410年）就在其最著名的哲學論著《論真理》中提到：“人是萬物的尺度，存在時萬物存在，不存在時萬物不存在。”（P31—117）普羅泰戈拉的對人類的論述形成了人類中心主義的雛形。而隨著近代哲學的發展，人的主體性被增強到極致。甚至有的哲學家用人取代上帝至高無上的地位，從而使人的主體性得到空前的重視。而在人與自然關系的處理上，人類成了自然的主宰，人類開始肆意地征服和奴役自然，毫無限制地開發和掠奪自然，釀成了可怕的后果。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出現了極端的個人主義傾向。個人成為主體，而其他人成為相對于個人而獨立存在的個體，從而使人與人之間也形成了冷漠的敵對關系。人與人之間為了各自的利息進行爭斗，形成了各自的利益集團，而忽視了或直接摒棄了相互之間的合作、交流和共贏，導致整個世界發展都處于一種盲目停滯的狀態。

大衛·雷·格里芬對這種極端的個人主義傾向是駁斥的。他這樣論述了人與他人、人與他物（當然也包括自然和社會）的關系：既然現代主義和現代精神以個人為中心，那么后現代主義以強調內在關系為特征，就不足為奇了。依據現代觀點，人與他人和他物的關系是外在的，“偶然的”，派生的。與此相反，后現代作家們把這些關系描述為內在的、本質的和構成性（constructive）。①大衛·雷·格里芬認為，如果任由這種極端個人主義肆意發展，人類只會為了滿足當下自己的個人利益，不計后果地開發當代的自然資源，忽視后代的利益，就會喪失對未來的信心，導致環境等問題日益凸顯。因此以大衛·雷·格里芬為代表的后現代主義哲學家更強調人與大自然的和諧相處。人并不優于自然，二者的關系也不存在孰優孰劣的界定，而是相互融合、相互依存的。大衛·雷·格里芬認為，一個社會與它的成員的精神之間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的。一方面，社會的習俗和法律反映著其成員的精神，另一方面，社會成員的精神在很大程度上又是由社會的性質決定的。人們必須把生活的地球當做一個整體利益的社會，人類要關切地球的發展，保護珍貴的地球資源。但是我們應該注意到大衛·雷·格里芬在闡述上述論據也有其局限性，他認為其他事物不會影響人的本質，這一點是值得商榷的。

二、倡導創造性是人性的基本方面

批判了個人中心主義并不意味著大衛·雷·格里芬否定了人的能動性。相反，他在不同的論著中都強調了人性的創造性，創造性也是建設性后現代主義哲學非常重要的特征之一。大衛·雷·格里芬認為人的創造力是最值得欣賞和推崇的，創造性是人性的重要方面。大衛·雷·格里芬在《后現代宗教》一書中是這樣陳述其對人的觀點的：

人身上所特有的對神的仿效被看做是那樣一些手段的集合，由于擁有這些手段，我們的創造性是獨一無二的。上帝對我們的創造作用則被視為上帝對我們自己的創造力的激發——與早期現代思潮相反，不是把上帝的意志描述為在某種程度上有意地抑制我們創造能力的充分發揮。人不再感到服從性和創造性、倫理學和美學是對立的，而是被教導說：最高的創造者乃是源于他們自己對創造的渴求；至于神對倫理能動性的召喚只不過是下述召喚的一部分，即召喚擴大人的創造性作用并使其對其他事物的影響是真正創造性的而不是解構性的。②

從以上的引文中我們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大衛·雷·格里芬認為人的本性在于其創造力。人的創造力是獨一無二的，是人區別于世間萬物的最大特質。人不僅僅只是作為社會產品而存在，在社會之中憑借其創造力可以對人類所處的環境作出自由反應，是真正具有創造性的產物。創造是一種典型的人類自主行為，是人類有意識地對所處的世界進行探索性勞動的行為。以大衛·雷·格里芬為代表的建設性后現代主義哲學家們還對創造作了明確界定。提出后現代創造觀對無序和有序都持尊重態度。真正的創造觀既不需要過度有序，又不需要過度無序。除此之外，他們還認為，創造并非某些人的特權，如科學家、哲學家、藝術家、天才或政治家等。普通的民眾和個體也同樣具有創造力。比如搭建一座高樓大廈，除了要有設計師的精心的繪圖外，還需普通工人辛勤汗水的澆筑。建筑工人期待足夠的酬勞，但前提是付出艱苦的勞動。如果這種機械性的工作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滿足感，那么他們的工作效率將會大打折扣。相反，如果能夠讓他們的創造力價值得到體現，他們的積極性將會大大激發。而人類社會就像一座高樓大廈，大部分的個人就是建筑工人。每個個體，無論是國家領導人還是普通勞動者都具有創造性，也都有權利進行創造。在這樣的前提下，普通民眾的創造熱情才能很大程度地被激發出來，從而推動整個人類社會的進步。

三、大衛·雷·格里芬的建設性后現代主義人類觀對當代中國的啟示

2013年，習近平主席在不同的場合強調了“中國夢”，極大地提高了中國人民的民族熱情。他從不同角度對“中國夢”進行了全面闡釋。中國夢既是中國的國家夢、中華民族的民族夢，又是全體中國人的人民夢。人民對民族復興的期盼，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人生出彩的渴望，是實現“中國夢”的不斷動力。從習主席的深情闡述中，我們可以驚喜地發現人民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人”成了實現“中國夢”的主體，“中國夢”從實質上說是“人”的夢，也就是人民的夢。那么不難發現，中國夢的實現是為了給全體人民造福，而中國夢的實現又依賴于全體人民的共同努力。那么應該如何實現中國夢呢？大衛·雷·格里芬對人類的觀點和看法也會給我們帶來很多啟發。

大衛·雷·格里芬認為創造性是人性的重要方面，是人區別于世間萬物的最大特質。每個個體，不管是領導人還是普通勞動者，都具有創造性。他的這一思想對我國進行和諧社會建設、促進社會發展和穩定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我國經濟與社會的發展離不開人民的創造性，經濟的繁榮和文化的發展都要依靠人民。鼓勵人民參與我國經濟與文化建設，充分發揚民主，保護人民勞動和創造的積極性，共享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成果。當下我國有些地方出現了勞資矛盾，主要源于管理者對人民的創造性、主體性、貢獻性認識不夠，對勞動者的尊重不夠。

人際關系可能是中國人面對的最復雜、最微妙也是最棘手的關系了。前文筆者已經提到大衛·雷·格里芬是非常反對極端個人主義的，他想要構建一種新的倫理關系，提倡為了整體的利益。他曾提及后現代觀念的一項主要任務就是創造一種認為人與人之間相互依存的意識。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內在的，本質的。因此，個人的利益和整體利益之間是相互依存的。因此，我們為了他人而工作，為了單位而工作，為了社會而工作抑或是為了我們的國家而工作歸根到底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工作。但是，應該認識到，在當今中國社會，人際關系也有越來越復雜的趨勢，有人甚至宣揚人與人之間純粹是金錢關系、相互利用關系，這樣的人際觀念將會嚴重影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因此，國家要通過主流媒體等各種渠道宣揚良性人際關系，即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平等的，我們可以尊重他人，學習他人，寬容他人，人與人之間是這樣一種狀態，這樣社會也會快速發展。同時我國還應該充分發揮社區的功用，以社區為單位開展豐富的活動。

王治河說過：與解構性的后現代主義相比，建設性后現代主義最大的特征就是就是它對未來的建設性的籌劃。③大衛·雷·格里芬不僅反對割裂現在與過去的關系，還強調對未來的關心。未來和現在之間有著內在和必然聯系。人類不僅要回到團體之中為當代人作貢獻，還要為后代人作貢獻。展望未來對人類而言有著巨大的建設意義。在我們追求“中國夢”的早日實現時，必須明確，“中國夢”不僅是當代人的“中國夢”，而且是子孫后代的“中國夢”，當代人實現夢想不應該以犧牲子孫后代的利益為前提。我國現在實行的也是可持續發展的戰略，但是如何徹底有效地貫徹可持續發展戰略則是我們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注釋：

①大衛·雷·格里芬，后現代精神，中央編譯出版社，2012：38.

②大衛·雷·格里芬，后現代宗教，中國城市出版社，2003：75.

③王治河.中國式建設后現代主義與生態文明的建構.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7.

參考文獻：

[1]大衛·雷·格里芬編.王成兵譯.后現代精神[M].中國編譯出版社，2012.

[2]大衛·雷·格里芬著.孫慕天譯.后現代宗教[M].中國城市出版社，2003.

[3]王治河.后現代哲學思潮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4]王治河.中國式建設性后現代主義與生態文明的建構[J] .馬克思主義與現實.

[5]何躍，苗英振，弓婧絢.走進人類中心主義還是走出人類中心主義[J] .自然辯證法研究，2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