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某個溫暖的午后,電視圈最具喜感的六位女星云集《好萊塢報道》的艾美獎圓桌會議,這六位女星從25歲到90多歲,年齡跨度相當可觀。她們對幽默的定義是否相同?喜劇觀眾的喜好隨著歲月的推移是否有所改變?聽聽她們是怎么說的。
《好萊塢報道》:第一次發現自己具有幽默細胞是何時?
奧爾森:12歲的時候,我在夏令營里演小話劇,有一次演《愛麗絲奇境記》,里面有一段哭戲。我演的時候,坐在前排的我的父母卻一直笑得流眼淚,我心想:“原來你們喜歡我這樣。”于是我就開始特別夸張的表演。那次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喜歡別人因為我開懷大笑。
貝爾:我去上戲劇學院時是想當正劇演員的。畢業后到洛杉磯,我接的第一部電視劇是《盾牌》(The Shield)中的一集,在劇里我的角色特別悲催,遭遇暴力,臉上還被紋了字。然后就是《校園私探》(V e r o n i c a Mars)。我一開始不知道這個角色是什么樣的,演了才發現是個聰明犀利但言辭刻薄的女孩,但不知為何人們覺得這是個幽默的角色,大家開始跟我說,“你是喜劇女演員。”我自己反倒不覺得,明明很努力地演正劇,大家卻都對著你笑,其實很尷尬。
馬梅特:我和貝爾一樣。頭幾年我一直在參加正劇的試鏡,結果卻把大家逗樂了,我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后來我開始嘗試喜劇角色,演一些或傻氣或詼諧的人物,結果觀眾很喜歡,希望我繼續保持這樣的風格。
沃爾特:我到40歲才拿到第一部喜劇。以前我一直在電影、電視和戲劇舞臺上演正劇。后來,艾倫·特拉沃爾塔(Ellen Travolta)安排我出演了一部喜劇,從那以后我開始有喜劇片緣了。結果現在我想接正劇都接不到了。
懷特:喜劇最難的地方是,觀眾的反應都是“即時”的,演正劇,演技也許在若干年后才被認可,但演喜劇,只要觀眾不笑,就說明你演得不好。
拜力克:我10歲的時候,在車站等車的時候會給同學們做即興表演,我最擅長的是模仿一個同班的女生。那陣子我逐漸摸索出了模仿并嘲笑別人和幽默表演間的差別。
《好萊塢報道》:喜劇表演方面得到的最好建議是什么?
沃爾特:我丈夫(演員羅恩·雷伯曼)是教我最多的人,無論是演技、愛還是生活,他都是我的導師。我們一向的準則就是從角色的角度看這部戲。表演的目的是什么?人際關系怎樣?琢磨透徹才能演好。
奧爾森:我的許多表演技巧都是在一個即興喜劇劇團里學到的,但最本質的有一條是:不要管別人怎么想,只要讓自己發笑。
貝爾:我丈夫(喜劇男星戴克斯·夏普德)也這樣說,當喜劇演員必須接受一個事實:好不好笑是很主觀的。
奧爾森:如果太過就變味了,太想逗人發笑反而會失掉幽默感。
《好萊塢報道》:在如今這個喜劇圈子里,最困擾你們的是什么?
貝爾:是隨之而來的所謂明星娛樂產業。我剛當媽,所以每天離開家都要做一大堆準備工作,盡量避免孩子曝光。我的孩子并不是公眾人物,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想成為公眾人物,而我決不會替她作這種決定。所以,保護隱私對我就是大工程。
懷特:我覺得喜劇產業并沒有太多變化,但觀眾一直在變。我剛開始拍戲的時候,一切還都很新鮮。但到了現在,觀眾們對各種笑話和橋段已經非常了解,你不用演他們也知道后面會怎樣發展。所以,現在的觀眾更難取悅。
馬梅特:《都市女孩》的第一場戲是在湯普金斯廣場公園拍攝的,那是個周五的白天,誰也不認識我們。到第二季,我們還是在那附近拍攝,也還是個周五下午,但當時劇組周圍站滿了狗仔隊,盡管很分心,但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狗仔隊還把我們拍的場景全拍下來了,回去分析本季的主線故事。這就是現在的狀況,狗仔隊成了我們最大的麻煩。
《好萊塢報道》:拜力克,你很早就開始演戲,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出道了,然后你又離開演藝圈回校園讀書。現在很多喜劇都是多鏡頭拍攝的,對你來說要做的最重大的調整是什么?
拜力克:現在的攝像機個頭小多了。查克·羅瑞(Chuck Lorre)和我以前共事的人都不一樣。不過我當時拍《皆大歡喜》(Blossom)的時候還沒有互聯網和廣告公關什么的。所以我14歲的時候,就可以打扮成14歲的樣子,16歲的時候就打扮成16歲的樣子。現在那些姑娘們穿的衣服,就算是為了作宣傳,15歲姑娘的打扮也讓我咋舌。不僅是穿著方面的問題,還有公眾和傳媒對你形象的預期,我出道的時候,穿成什么也不會有太多人說三道四,這方面的變化太大了。
懷特:別急,等你到91歲,這事兒就輕松多了。
拜力克: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情景喜劇片場,制作人和導演都會坐在椅子里,他們要傳達的指示都是直接用喇叭喊出來,比如“你演得不好笑,再重來一次”。而現在,導演們都會私下小聲對演員予以指導,你也明白,現在的大明星們根本接受不了被導演當著300個現場觀眾的面用大喇叭罵。
沃爾特:困擾我的是現在演員越來越不受尊重。很多時候,劇組在開拍前5分鐘才扔給你一份5頁紙的臺詞。原來不是這樣的,我們會至少提前兩周就拿到本子,然后潛心琢磨臺詞和角色心理,演員入戲總得花些時間吧?
懷特:我喜歡多鏡頭拍攝,因為演員可以直接入戲,各種細節都交給鏡頭捕捉就行了,觀眾們也更容易跟著入戲。如果是單鏡頭,拍完一遍為了近鏡還得再拍若干次。我們這可是喜劇,再好笑的包袱,反復說幾遍就不好笑了。

沃爾特:所以我更喜歡戲劇表演。只要幕布一拉開,舞臺上從頭到尾都屬于你了。
《好萊塢報道》:要是拿到的臺詞不可笑怎么辦?
拜力克:把它演得可笑。
奧爾森:要是我自己的我就改臺詞。大部分情況只要把話擰吧著說就行了,我的劇可以隨時改。所以,如果出來的效果仍不可笑,那就是我的問題。
懷特:不要為了逗笑而逗笑,只要誠懇演就夠了。觀眾有自己的看法,他們對你的誠懇會更有回應。
奧爾森:這就是這行目前最困擾我的地方:試鏡。因為我很容易焦慮,焦慮不能讓我變幽默,我會變得難為情。
沃爾特:另外,有些人試鏡的時候很出色,但真到了片場卻沒火花;另外一些人試鏡時很別扭,找不到感覺,但一旦在片場就放松了,表現會很出色。這事兒說不清。
懷特:有個現象讓我很惱火,現在很多年輕演員特別喜歡抱怨。有幾次我都忍不住發火對他們喊:“你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不惜一切代價來換取你現在這份工作嗎?不喜歡你就換個工作,別坐在這兒搶了別人的工作還不好好干!”
馬梅特:我們這個職業其實應該是自覺性最高的。這行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出于絕對的自主意識選擇演戲這條路的。
《好萊塢報道》:你們也提到過怯場,那怎么應對呢?
拜力克:我也說不好,我需要怯場的感覺,這就跟早上起來刷牙差不多,是我的身體告訴大腦準備好的信號。
沃爾特:其實怯場能給我動力。要真沒有怯場感了我也許會無所適從。
貝爾:有時候這不受我控制,無論準備多充分,怯場的感覺總會如影隨行。我現在開始做冥想了,可以幫我理清思緒,只要20分鐘就好。如果某天我對上片場或者別的什么事感到很緊張或者壓力很大時,我就會冥想,冥想過后心情會變得很平靜,靈感也會源源不斷,而且能持續上10個鐘頭,就像好好睡了一覺后的感覺。
奧爾森:我也做冥想。做做深呼吸,放一首自己喜歡的歌。很多當演員的人都沒安全感,所以我會提醒自己,即使聽到一些小批評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馬梅特:對,有人會覺得你講的某個笑話很好笑,但其他人可能就會完全無感,所以要提醒自己,不笑不會死人的,我們是在表演喜劇,又不是在做開顱手術。
《好萊塢報道》:有哪部電視劇是你們特別想客串一把的?
奧爾森:我想演《發展受阻》。
沃爾特:《紙牌屋》,這片子太讓我著迷了,《國土安全》(Homeland)我也喜歡。
貝爾:《權力的游戲》里的角色,我太想嘗試古裝劇了。
馬梅特:我小的時候父母不讓我看電視,我最近才看到了《音樂之鄉》(N a s h v i l l e),簡直迷死了。康妮·布里頓(C o n n i e B r i t t o n)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女性,我想和她合作一次,還想當個鄉村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