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我一直想為你寫一首歌。我總是自卑著,總是懷疑自己駕馭辭藻的能力。于是這首歌一拖再拖。直到某一天黃昏在一個黑店和老魏喝完那罐本土產的扎啤,突然發(fā)現(xiàn)還來不及敘述我們卻已老去。川端康成不再,卡爾維諾式的浪漫也無心去經營打造,兩個丑八怪咖啡館的樣子也懶得去勾勒。一支煙引燃,我和老魏剎那間就喪失了敘述的本能。把沉默獻給一座城市。兩個背影在角落里嬉笑怒罵,亦真亦假。個中的委屈與隱忍誰人可曉。
一度把夢想放逐于遠方,喜歡風之子迷戀云上的生活。愛讀石康,喜歡左小詛咒的左派文藝青年的做派。我以為這樣,我會寫出一首萬人淚流的歌,也許我唱的不夠動人。后來長大了,開始逃避這一切,再后來學會了不再淚流。于是那首歌胎死腹中,無疾而終。是不是有太多的故事來不及鋪張,就已打烊。
年輕的時候總是喜歡外面的東西,喜歡外來文化。直到最近我開始喜歡媽媽用鐵鍋熬的皇糧小米粥,也開始喜歡路邊攤的老豆腐,也喜歡和小區(qū)看門的大叔一起抽一根煙呆一會。記得老魏調侃過我們的浮躁,他說我們從大城市回到鄉(xiāng)下一定要告訴沒有出過門的兄弟們:人家外國的餃子餡太好吃。也許只有浮躁過才能安分守己,我們都在等一個浮躁的終點。
今年學會了抽煙,我以為媽不知道其實她知道只是不說。我記得老魏問我你為什么喜歡抽煙,我說這樣就不會感到孤單。有一個伴和我一起燃燒,我們早晚都是灰燼。后來老魏從小城回到學校,帶給我一盒黑鬼日本煙巧克力味的。我們在街頭肆意的燃燒,很多人好奇我們煙的味道我們的虛榮秘而不宣。
很多人告訴我他們要逃離這座破敗的城市,我總是安靜的笑著聽著他們去勾勒未來。我不忍心打斷他們的敘述,因為他們是那么的虔誠那般小心翼翼。其實我一直夢想著歸來,記得上高中的是想讀完大學我就要歸來。上了大學我卻告訴自己讀完研究生一定會回來。大學快結束的時候,爸突然和我談去德國洪堡讀化學博士的事情。我用手指小心的掐算,歸期遙遙未定。爸總是說還年輕,我卻總覺得那么多的夢想這些年輕已經無法裝載。我不想做一個超載的貨車,在高速公路上漫無目的狂奔。其實很想找到下一個出口,調頭回家。吃老媽捏的餃子,和老爸喝點老白干,如果有心愛的姑娘我一定會帶她回家陪老媽去捏餃子。
喜歡和帥姐去K歌,可以反串去唱因為愛情,也可以和帥姐理論一番點一支煙。昨天和帥姐去聽周華健的演唱會,沒有聽到花香也沒有聽到孤枕難眠。全場大合唱,那些老少咸宜的歌曲我們跟著輕輕哼唱。那一刻想點一支煙,靜靜的看一看這座城市。只是已經沒有了寫一首萬人淚流歌的沖動。更確切地說,我已經沒有了那種本能。那么多的美好不期而至,又突然消逝直到心口磨出繭,于是喜歡在一個看不見黑的胡同里把自己藏匿。直到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心。
回家的路上,一個人。夜已經深得不再讓人害怕,打火機火石的響聲在街頭蔓延。我可以聽到香煙燃燒的聲音。我慢慢的被秋天的露水和煙草熏透。偶爾有車,在夜的中央呼嘯而過。那揚長而去的呼嘯,把我的背影變小變淡直到變成一個質點。待到這個城市睡去,我依舊未曾醒來。
后來帥姐給我發(fā)來一條短信,她說她想寫一首歌。她說她聽過很多歌,聽到麻木索然無味。她說,她要自己寫一首主題歌。那首歌一定會讓她安靜下來不再浮躁。我沒有回帥姐短信,因為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其實何止你一人想尋找那么一首歌。又有多少我們在苦苦追尋那首主題歌。我想在不久的某一天,我們一定會寫就那么一首歌。我們放浪形骸的引吭高歌,然后興奮地把香煙點燃淚流滿面的喝酒。后來我們就醒了,再后來我們就嚷嚷著要把煙戒了,不再酗酒好好的生活。我想彼時那首主題歌一定會不期而至,而幸福就宛若秋天的露水降臨我們的心扉。
總有一輛二手夏利被你我改裝,我們把硬頂切掉改裝成寶馬Z4風格。如果下雨,可以打一把傘在這座城市里呼嘯而過,唱著我們的主題歌肆意的穿梭。讓那些好奇的目光去滿足我們內心深處天真的虛榮。且把焦慮與浮躁留下,讓晚秋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