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從教育工作和文學工作兩方面簡述盧瑋鑾與香港文學的關系,并且,以“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為例,探討香港中文大學大學圖書館系統進行電子化計劃時,將私人檔案轉化為公共檔案所面對的挑戰及其解決方案。
關鍵詞:盧瑋鑾;香港文學檔案;香港文學資料庫;香港中文大學大學圖書館系統
Abstrac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challenges in converting a private archive to a public archive through the case of the Hong Kong Literature Archive by Prof. Lo Wai-luen.
Keywords: Lo Wai-luen;Hong Kong Literature Archive;Hong Kong Literature Database;University Library System of 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1 前言
盧瑋鑾是香港著名的教育家、作家和學者,成就卓著。她為人稱道的貢獻殊多,包括她對香港文學資料的搜集和整理,為香港文學史儲材的努力。本文從教育工作和文學工作兩方面,簡述盧瑋鑾與香港文學的關系,闡述她歷二十多年時間建立的香港文學檔案,說明香港中文大學大學圖書館系統建立的“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最后,討論由本計劃所引發的議題,即私人檔案與公共檔案之別。
2 盧瑋鑾與香港文學
盧瑋鑾,筆名小思、明川、盧颿。1939年,生于香港,原籍廣東番禺。1960年,金文泰中學畢業后,考入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中文系,1964年畢業,獲文學士銜。1965年,獲羅富國師范學院教育文憑,任中學教師,開展30多年的教學工作。1973年,盧瑋鑾負笈日本,任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研究員,從事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工作。1974年,回港,續任中學教師。1978年,任香港大學中文系助教,1981年,獲香港大學哲學碩士銜,畢業論文為《中國作家在香港的文藝活動(1937~1941)》,是她從事香港文學研究的開端。1979年起,任教于香港中文大學中文系,教授現代文學和香港文學,1992年,擢升教授,2002年7月,榮休。盧瑋鑾化育人才,誨人不倦,教育工作成就卓著,先后于2000年榮獲“香港中文大學校長模范教學獎”,2003年,榮獲香港教育學院第二屆“杰出教育家獎”,2011年,榮獲香港中文大學榮譽院士。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系主任何志華教授在《榮譽院士盧瑋鑾教授贊辭》中表示:“盧教授言教身教,春風時雨,木鐸鏗鏘。”[1] 這無疑是總結盧瑋鑾教育事業的最佳注解。
除了教育工作外,盧瑋鑾五十年來孜孜不倦從事文學工作。在創作方面,她先后出版《豐子愷漫畫選繹》、《路上談》、《日影行》、《承教小記》、《不遷》、《葉葉的心愿》、《彤云箋》、《今夜星光燦爛》、《人間清月》、《小思散文》、《香港故事》、《書林擷葉》、《香港家書》等多部散文集;在文學研究方面,盧瑋鑾編有《香港的憂郁——文人筆下的香港(1925~1941)》、《香港文縱:內地作家南來及其文化活動》、《香港文學散步》、《文學與影像比讀》;上世紀九十年代與黃繼持、鄭樹森合編出版《香港新文學年表(1950~1969)》、《國共內戰時期香港本地與南來文人作品選》、《國共內戰時期香港文學資料選》、《香港新詩選》、《香港散文選》和《香港小說選》等;在文學活動方面,盧瑋鑾曾擔任香港文學藝術協會財務、香港文學研究會秘書、香港嶺南學院現代中國文學研究中心名譽研究員、香港藝術發展局文學藝術委員會委員、《八方》文藝叢刊編輯等職,并歷任多屆公開征文比賽評判,例如,青年文學獎、市政局中文文學創作獎及香港文學雙年獎等。2002年起,義務擔任香港中文大學香港文學研究中心主任,2008年,任東亞研究中心客座教授及香港文學研究中心顧問。2010年,香港藝術發展局頒發“杰出藝術貢獻獎”給盧瑋鑾,贊揚她多年來對文學工作的貢獻。[2] [3]
3 香港文學的檔案:私人檔案
盧瑋鑾曾經形容她從事的香港文學研究為“私人的、業余的作業”, 因為“幾乎全用了私人時間、個人資源來運作”。經過二十多年默默耕耘,盧瑋鑾積累了大量罕見的香港文學書刊及檔案材料,成為研究香港文學珍貴的資源。她從無數微型膠卷和塵封的合訂本中,逐頁鉤沉在香港報刊上刊載的文藝事件、活動、作品等記錄,復印存檔,逐漸形成香港文學的檔案。她以一己之力,搜集超過三萬八千多條香港文學及文化的原始材料,并整理成一千二百多項檔案。無論從資料保存或學術研究的角度來看,這批香港文學的檔案意義重大。
盧瑋鑾設計檔案架構時,曾參考阿英《中國新文學大系?史料、索引》及朱自清《中國新文學研究綱要》兩種材料,取其綱領及原則,按香港文學的具體情況,予以修訂采用。總體而言,盧瑋鑾搜集的香港文學檔案,共分“人物檔案”、“社團組織”、“文藝論爭”、“文學活動”、“報紙副刊”、“報刊歷史”、“文藝活動”、“社會背景”八大類別,另外,還有“戲劇、劇社”、“電影”、“漫畫”、“木刻”等多種藝術活動的子類。八大類別中,“文藝論爭”、“文學活動”、“報紙副刊”、“報刊歷史”四項較易處理,分別以論爭、活動、副刊、報刊的名字漢語拼音開檔。其余四項的分類方法及原則如下:
3.1 人物檔案。每一位以人物姓氏漢語拼音開檔。如同一活動有多人參與,則手抄互見卡片收入其他人物的卡檔中。
3.2 社團組織。每一組織以名字漢語拼音開文件。如一組織下設小組,則在大檔中再分子檔。例如,“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香港分會”檔案下,該會有關的刊物:《文協周刊》、《中國作家》、《文藝青年》,以及與該會有關的小組“文藝通訊部”分設子檔。
3.3 文藝活動。活動按年分檔,如遇大型而連續性的活動如魯迅逝世周年紀念則另開一檔。
3.4 社會背景。收集與現代文學創作和活動有密切關聯的社會事件、中國政治情況,等等。[4]
由此可見,盧瑋鑾設計香港文學檔案時,除了考慮到文學自身的特點外,亦兼及社會、文化和歷史等背景資料。她搜集的香港文學資料視野廣闊、類型齊備,是從事香港文學研究的學者必須參考的資源。香港中文大學黃念欣教授認為盧瑋鑾“這種披閱的視野與搜集的熱情傾注在一個地方之上”,實在是“最為成熟與實在的一種研究精神──真正的‘地緣關懷’研究精神”。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前系主任鄧仕梁教授認為“盧瑋鑾教授是香港文學研究的奠基者”,是最為恰當的評語。[5]
4 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公共檔案
2002年榮休后,盧瑋鑾將畢生珍藏的文學材料,悉數捐贈香港中文大學大學圖書館系統。同年12月,圖書館創建“香港文學特藏”,庋藏相關的書刊及檔案資料。香港藝術發展局認為該特藏“已成為研究香港文學文化最重要地方”。[6]2004年1月,圖書館正式展開“香港文學檔案”電子化計劃,將這批珍貴的香港文學材料通過互聯網供讀者查閱。 2005年6月,“香港文學檔案”電子化計劃完成啟用,正式命名為“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這項計劃中的一項重要原則,就是要盡量保留檔案的原貌,借此記錄盧瑋鑾收集和儲存文學資料的方式。準此,“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既可反映香港文學作為一門學科的知識結構,亦可作為研究盧瑋鑾治學的重要憑據。圖書館依據這項原則,把檔案分為七大類別:(見表1)
“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提供兩種查找數據的功能,即瀏覽及檢索兩種功能。
4.1 瀏覽功能。讀者可按檔案類別或文章著者瀏覽資料,前者按以上七大類別(即人物檔案、團體及組織、報紙、刊物、香港文藝活動、香港文學專題、香港文化資料)排列,而后者則按文章著者姓氏筆畫排序。
4.2 檢索功能。“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提供多項檢索字段,包括檢索詞(篇名、摘要、關鍵詞)、著者∕譯者、書名∕刊名等,并可選擇七大類別來限定檢索范圍。檢索詞可以中文單字、單詞、短句或英文字形輸入,讀者可于各檢索字段使用操作數把該字段內不同檢索數據聯系檢索。
“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有系統地搜集香港文學資料,包括報紙、期刊、書籍、研討會論文、活動單張等,為讀者提供原始材料,作為研究香港文學的起點。讀者可因應研究之不同需要,參考其他相關的檔案,掌握更全面的資料,例如,研究戴望舒的讀者,除參考“人物檔案”中的“戴望舒”檔案外,亦可旁及“報紙”檔案中的“星島日報·星座”檔案。除香港文學資料外,讀者亦可查找相關香港社會及文化背景資料,以便掌握更全面的香港文學文化生態。
5 從私人檔案到公共檔案
從檔案的觀念來說,圖書館建立“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時所遇到的挑戰,就是私人檔案與公共檔案之別的問題。私人收藏的檔案,只要方便個人存取,已達到歸檔目的。盧瑋鑾曾經表示:“二十多年所尋索的資料,是經過我獨力分針寸縫,抄卡分類入檔。……為了方便自己記憶,分類憑靠自己腦中藍圖,我很清楚它們的安排,是有條理,而又互有關聯的。”[7]但對于使用這些檔案資料的讀者來說,不僅“產生了許多疑問”,甚至可能會覺得檔案的分類和編檔“十分繁瑣蕪雜和凌亂”。建立“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的意義,恰恰在于將私人檔案轉化為公共檔案,讓讀者易于掌握檔案的設計,以及便于查找收編的檔案資料。在這項計劃中,私人檔案與公共檔案的分別體現在下列四方面:
5.1 分類方法。如上所述,盧瑋鑾以香港文學史的構成為出發點,將香港文學檔案分為“人物檔案”、“社團組織”、“文藝論爭”、“文學活動”、“報紙副刊”、“報刊歷史”、“文藝活動”、“社會背景”八大類別,以及“戲劇、劇社”、“電影”、“漫畫”、“木刻”等多種藝術活動的子類。這種分類無疑能夠突顯香港文學作為一門學科的內在脈絡,但對于一般讀者而言卻不易掌握。經仔細考慮后,檔案的分類略作調整如下:(見圖1)
在調整檔案分類的策略中,主要采取更改分類名稱、分拆或合并相關檔案三種方案。經調整后,一般讀者都能夠按圖索驥,更易找到所需資料。
5.2 數據格式。私人收集的檔案,只供收集者查閱,為省時方便,往往略去出版資料,令其他檔案使用者十分不便。有見及此,盧瑋鑾收集檔案時,不惜費盡心力,在每篇文章上詳細著錄出版資料,方便日后的使用者參考。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在三萬八千多篇文獻中,出現數據格式差異的情況自可理解。例如,“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收藏了上世紀四十年代戴望舒在《華僑日報》發表的六篇文章,其中四篇沒有版頭資料,而出版日期分別著錄為“民37.12.12”、“中華民國卅七年十二月十二日”、“1945.3.11”和“1945.4.22”。
5.3 查找方式。當檔案仍屬私人收藏時,檔案所有者可“靠自己腦中藍圖”,輕易抽出資料使用。當檔案成為公共收藏后,必須有系統化的查找方式,否則讀者未必能掌握檔案的分類和結構。因此,“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除了盡量保留原本編排檔案的方式外,亦提供瀏覽文章著者及檢索兩種功能,方便不諳香港文學的讀者使用。
5.4 版權法例。顧名思義,私人檔案只供私人參考和使用,無須考慮香港版權法例的要求。“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作為公共檔案,其使ltq6TtqMMmwOGQ/MQpHCcWZeb2ICnbWxEDegcwW1GJk=用及傳播方式必須嚴格遵守香港版權法例的要求,僅可在版權持有人授權的情況下,通過互聯網向讀者提供全文數據。值得留意的一點是,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自2008年開始香港版權法例的修訂工作,并于2011年6月2日向香港立法會提交《2011 年版權(修訂)條例草案》,而草案內,新增第51A條法例列明圖書館可以在館內的終端機,通過聯線提供“永久收藏品的某項目的一份復制品”,將大大方便讀者查找檔案的資料。[8][9]
6 結語
由盧瑋鑾私人所藏的香港文學檔案轉變為香港中文大學大學圖書館系統建立的“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本質上,是將私人檔案轉化為公共檔案的過程。本文指出這轉化過程所面對的四項挑戰,即分類方法的不同、數據格式的差異、查找方式的補足和版權要求的恪守,并提出回應這些挑戰的方案。回顧二十多年來搜集香港文學資料的工作時,盧瑋鑾謙稱她的工作“未能完善,仍有待多方補充”,并借用弘一法師的話作為這項工作的總結:
“我到為花種,我行花未開。
豈無佳色在,留待后人來。”[10]
參考文獻:
[1] 何志華.榮譽院士盧瑋鑾教授贊辭.[2011-10-25]. http://www.cpr.cuhk.edu.hk/resources/press/pdf/4dd1f0b3ab1a0.pdf.
[2] 香港藝術發展局(藝發局)于1995年成立,是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政府指定全方位發展香港藝術的法定機構。藝發局的角色包括資助、政策及策劃、倡議、推廣及發展、策劃活動等。
[3][7]2009年香港藝術發展獎紀念特刊[M].香港:香港藝術發展局,2010:36~41
[4][8]盧瑋鑾.造磚者言──香港文學資料搜集及整理報告(以二十年代至四十年代為例)[J].香港文學,2005(6):65~71.
[5]黃念欣.目錄里的方法、史識、與地緣關懷──閱《盧瑋鑾教授捐贈香港文學書目》有感.[J].百家文學雜志,2010(2): 30~34.
[6]盧瑋鑾教授捐贈香港文學書目[M].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大學圖書館系統,2002:i.
[9]2011 年版權(修訂)條例草案.香港特別行政區知識產權署.[2011-10-25]. http://www.ipd.gov.hk/chi/intellectual_property/copyright/copyright_2011_bill.htm
[10]盧瑋鑾.序言.盧瑋鑾教授所藏香港文學檔案.[2011-10-26]. http://hklitpub.lib.cuhk.edu.hk/lovf
(作者單位:香港中文大學新亞書院錢穆圖書館 來稿日期:2012-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