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中國新詩在20世紀80年代告別了那個苦難和不正常的歷史后,迎來了詩歌的一次全新的探索。作為這次新詩潮運動中的領軍人物之一——舒婷,她的詩歌自然顯現著她作為女性詩人的溫順、多情、柔美,以及現代女性的獨立精神和品格,開創了新時期女性詩歌的新紀元,給中國當代文壇添加了一道亮麗奪目的風景線。
關鍵詞: 舒婷 女性 氣質 獨立 精神追求
在眾多的朦朧派中,舒婷是一位內向的、情感型詩人。她的詩,充分表現了女性詩人所特有的曲折幽微的心理和細膩委婉的情感,以體貼入微、感同身受的人生體驗,傳達出對自己、對別人,甚至對整個人類的摯愛和關懷。
一、散發女性獨特的氣質
朦朧詩五巨匠之唯一女性詩人舒婷,以女性詩歌獨立于詩壇,為女性詩歌帶來光明的未來。舒婷以她獨有的女性視角和女性寫作表達了一個詩人在嶄新生活面前所承擔的社會憂患和對人性自由的追求。
(一)溫馨而多彩的情感詠嘆,表現出女性柔婉細膩的心理特征。
從舒婷的詩中,人們可以感受到一個南國少女充滿同情和愛好的透明的心靈。她以優美的文筆把女性的柔情表達得細膩而委婉、熱烈而節制。她的豐富的情感,多半傾注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上。“人啊、理解我吧”,多么熱切的呼喚與企望。這是舒婷在冷酷的歲月包圍之下,向社會發出的心靈的呼喚。她在詩里表達這樣一種感情:需要溫暖,渴望友誼、企盼得到保護和依靠,正如《中秋夜》所寫的:“要有堅實的肩膀,/能靠上疲倦的頭,/需要有一雙手,/來支持最沉重的時刻。”
(二)奏出優美傷感的愛的旋律,展現女性心靈的呼喚。
舒婷曾說:“我通過我自己深深意識到:今天,人們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溫暖。我愿意盡可能用詩來表現我對人的一種關懷。……我相信:人和人是能夠互相理解的,因為通往心靈的道路總可以找到。”在創作中,她用愛的胸懷擁抱整個世界,用愛的溫暖撫慰多難的人生,可以說,她的詩是愛的呼聲,她找到了一條通往人的心靈的最佳道路。以《思念》為例:“一幅色彩繽紛但缺乏線條的掛圖/一題清純然而無解的代數/一具獨弦琴,撥動檐雨的念珠/一雙達不到彼岸的槳櫓。”詩的第一節舉了四樣看似毫無關聯的東西,像是支離破碎、無根無源,但每樣東西都是那樣內涵豐富,形象貼切又朦朧含蓄地傳達一種情感,將它物化,把思念這種情緒狀態所蘊含的極為復雜的內容無聲地描繪了出來。這也是詩人作為女性的一種獨特體驗,優美而略帶傷感,余韻無窮。
(三)帶著一股女性的春風,顯露出不同以往作家的女性特質。
在經歷了一個荒唐年代之后,在20世紀80年代崛起的這批詩人中,舒婷首先以女性的另一個姿態大膽而真實地寫出了這種壓抑。詩人毫不隱晦地表達女性的脆弱和壓抑,把女性作為一個獨立的人與男性站在同一個平臺上來體悟人生,表達情感,并宣布:“金光菊和女貞子的洪流,正煽動新的背叛。”
在《惠安女子》里我們看到一個站在海邊做著幸福的夢的少女,然而“幸福不可預期”,幸福對惠安女來說只是曾有過的美麗的夢。惠安女子社會地位底下,生存環境惡劣,但從外部世界看來,惠安女子裹方巾,戴斗笠,著短褂,束銀帶,古老而美麗的服飾,加上自然綽約的身姿,堪稱一道亮麗的風景,惠安女由此博得世人普遍的驚異和贊賞,于是她們出現“在封面和插圖中間,成為風景,成為傳奇”。但在冷酷的現實的面前,她們的夢只能像“蒲公英一般徐徐飄落在海面”,惠安女內在是這般“賢惠”,外表是這般美麗,自然成了人們欣賞的“風景”。
二、呼喚女性獨立的春天
法國女權主義評論家伊瑞格勒認為:“男人先建構自己的形象以建立父權體制,并以自我的定義構成女人的鏡像,女人只能依照男人的標準而存在。”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剝奪了女性獨立自主的地位,使之成為男性的附庸。正是在人開始覺醒的背景下,舒婷開始關注女性。
(一)呼喚女性的獨立人格。
在西方兩次女權主義運動高潮和五四以來婦女解放思潮的影響和感召下,中國女性逐漸覺醒。舒婷在經歷了歷史浩劫、生活磨難后,勇敢地發出了追求女性自尊、自愛、自立、自強的呼聲,并以真摯深沉的詩句,表達了一個女性對于真善美的熱愛,探尋了通往人們的“心靈的道路”。
《致橡樹》中,“我如果愛你——/絕不象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也不止象泉源/長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不,這些都還不夠!/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云里。……”《致橡樹》一詩,詩人假托木棉,通過木棉對橡樹的獨白,表達現代女性全新的愛情理念和頑強的人格力量呼喚女性的獨立人格。舒婷在寫作《致橡樹》的緣起時講道,當時有一位70歲的老教授,談到他一生遇到的女子時說:“有才華、性格又溫柔的,往往不漂亮;才貌雙全的,自恃聰明漂亮,又很難溫柔;而溫柔又漂亮的,又多半沒有什么才華。”舒婷對這種完全站在男人立場的說法很不以為然,女人也是人,為什么總是圍繞著他們的需求要求女人?就是為了反駁這位教授將女人作為“第二性”看待的觀點,她寫了《致橡樹》。這是女性獨立意識的張揚。她絕不做“攀援的凌霄花”、“癡情的鳥兒”這類柔弱依附的傳統女性,而堅定地做“一株木棉”。
(二)凸顯女性的自我價值。
在過去的歷史中,流淌著節婦、烈女的眼淚和鮮血:女性以埋葬自己純真的感情為代價來換取對傳統道德的虔誠,為了虛幻的夢扭曲性靈,讓青春白白流逝,做無畏的犧牲品,這些在女性身上是悲劇的做法,卻都被男權社會視為女性至高無上的美德。在《神女峰》中描寫的神女,傳說是一個漁民的妻子。丈夫在江上打魚,遇到風暴,永遠沒能回來。妻子日夜等他,每天站到山頂上盼望丈夫回家,年久日長,變成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至今仍立在巫峽的神女峰上。人們對神女堅貞的禮贊其實是維護封建思想、封建道德和封建禮教,只關注“禮”而不關心“人”,只把女性當做“神”而不是“人”,更不是“女人”。千百年來,人們極力鼓吹這種堅貞觀念。
傳統思想要求女人守望愛情,站在男人背后支持男人。然而此詩證明女性如果不擺脫傳統思想的束縛,依然以男人為中心,失去了自我,則最后往往淪為犧牲品。激烈的反傳統的新文化養育了一代覺醒的新女性。
中國女性在封建節烈觀的恒久壓抑下所透出的一陣又一陣閃電,相信每一個敏感的人都清楚這些閃電意味著什么。舒婷詩歌中女性自我獨立意識已經被喚醒,并逐漸膨脹。女性在對愛情的追求上,應該是自己愛情的主宰,凸顯女性的自我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