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啦死夢

歡樂痘

231寢室煙霧繚繞，孫小野一邊吧嗒吧嗒地抽著煙一邊玩QQ斗地主。他的牌技并不好，通常都是把每天免費所得的歡樂豆輸光便作罷，并且輸光那些歡樂豆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小時。因此，為了打發(fā)掉無聊的時間，孫小野還連著申請了好幾個QQ號，一個個輪流著玩兒。

“最后一點兒歡樂豆都輸光了，一點兒都不歡樂。”孫小野郁悶地敲了一下鍵盤，不滿地抱怨著。

“多啦死夢呀，讓方志鵬臉上的痘痘都轉(zhuǎn)化為我的歡樂豆吧。”孫小野裝模作樣地朝著天上拜了拜。

每個校園里都流傳著一個詭異恐怖的故事，這個多啦死夢就是他們學校的恐怖故事的主角。

“好的，讓他的歡樂豆都轉(zhuǎn)化為你的痘痘。”

孫小野愣住了。這聲音他覺得熟悉又陌生。他甚至懷疑寢室里有人要口技，在玩兒他。

“方志鵬，剛才是你說的吧？”

方志鵬正在不停地往臉上涂化妝品試圖消除痘痘，他搖搖頭。

孫小野并沒有在意，他關(guān)了電腦洗漱完畢后躺在了床上。

美夢還沒來得及上演，孫小野就被一陣劇烈的疼痛驚醒。他覺得渾身上下又癢又痛，像是有很多蟲子在他的身體上咬咬爬爬。

他睜開眼睛抓撓了幾下。

啪——

不知什么東西破了，與此同時，他感覺更疼了。

孫小野坐直了身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瞬間，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爆發(fā)在寂靜的夜里，就連窗外的月亮都被驚得躲到了云后。

他摸到自己的身上長了很多痘痘。

難道那句話應驗了？

寢室里的其他人都被孫小野的尖叫聲驚醒了。他們有的舉著臺燈、有的拿著手機向?qū)O小野的床前湊了過來。

大家看清了，孫小野的身上居然長了那么多痘痘，紅紅的，以一種邪惡又詭異的姿態(tài)排列在他的皮膚上，惡心極了。

“這是什么？”孫小野帶著哭腔喊道。

“歡樂痘。”那個來歷不明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像是帶著來自地獄的寒氣，凍結(jié)了所有人的神經(jīng)。

孫小野被送進了醫(yī)院。寢室里剩下王晨、安生、方志鵬、楚歌四個人。

“完了！我們都會死！我們都完蛋了！”沉默寡言的楚歌抓著頭發(fā)，像一只失控的獅子。

“你冷靜點兒。”安生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鎖。

“你會死，我也會死，我們都會死！”楚歌突然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顧他人的勸說，大叫著沖出了寢室。

他在干什么

楚歌跑出去之后一直沒有回來，他的手機也打不通。第二天下午，另外三人忐忑不安地來到孫小野所住的醫(yī)院。

此時，孫小野的臉上密密麻麻地擠滿了紅色的痘痘，臉皮沒有一絲完好閑暇之地，甚至還有新生的痘痘頂出原先的痘包，像金字塔那樣層層堆疊。惡心的紅包之上冒出了呼之欲出的膿漿白尖，恐怖至極。他們看得渾身發(fā)麻。

三人決定今晚留在醫(yī)院照顧小野。安生對方志鵬小聲說道：“你今晚還是回寢室吧，遇到老師就糊弄一下得了，關(guān)鍵是要找到楚歌。如果他回去了，好好安慰他一下，說小野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了。我們留在醫(yī)院照顧小野。”

夜很靜，從他們來到醫(yī)院時起，孫小野就一直在睡覺，一點兒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安生和王晨雖然在病房里守著孫小野，但卻不敢看他的臉。

半夜的時候，勞累了一天的小野媽媽睡著了，安生和王晨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安生，我害怕。”王晨是寢室里的傻大膽，這回居然說害怕，看來這件事真的給大家?guī)砹丝涨暗牟话病．吘故虑榘l(fā)生得太突然、太詭異。如果真的有什么多啦死夢，那他們可慘了，學校的那個詭異傳說會讓他們一個個都付出代價。

“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兒也行。”安生對王晨說。

“你一個人應付得了？”王晨假裝關(guān)心，卻已經(jīng)站起了身。

安生揮了揮手，王晨不再多說客套話，轉(zhuǎn)身走了。王晨走后，安生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王晨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學校，他從一個空寢室的窗戶跳進了宿舍樓，然后朝著自己的寢室走去。

他剛要推開寢室的門，就聽見里面?zhèn)鞒鲆魂囙粥止竟镜穆曇簦袷怯腥嗽谀钫b著奇怪的經(jīng)文。現(xiàn)在應該只有方志鵬一個人在寢室，難道他還沒睡覺？在搞什么鬼？王晨不由得把耳朵貼在寢室門上，想聽聽方志鵬到底在念叨什么，但聽了半天都不得要領(lǐng)。

王晨索性一把推開寢室門，目之所及，沒開燈的寢室里點著一根蠟燭，微弱的燭光下是跪倒在地的方志鵬，他正雙手合十念叨著什么。他的面前擺著一張紙，紙上畫著不知什么東西的畫像。

聽見王晨的開門聲，方志鵬顯然嚇了一跳。他慌張地抬起頭，迅速把面前的畫像揉了揉，藏到了身后。

“你……你怎么回……回來了？”方志鵬結(jié)巴著問。

“你在干什么？”王晨審視著慌張的方志鵬，發(fā)現(xiàn)方志鵬的臉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那張原本凹凸不平的臉竟變得光滑無比。

“沒什么……洗洗睡吧……真……沒……沒什么。”方志鵬口齒不清地道。

割痘

安生是被一連串刺耳的尖叫聲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外面的天還黑著，月光被尖叫聲嚇得驚慌失措，越發(fā)混沌朦朧起來。

發(fā)出尖叫聲的是昏睡了一天的孫小野。此時，孫小野的媽媽正不知所措地按住孫小野掙扎的身體。有幾次她差點兒被掙扎的孫小野推倒在地。

安生睡意全無，他趕緊起身走到孫小野的床邊。借著月光，他看到孫小野身上的痘痘居然全都破了。禁錮在痘痘里的膿液流滿了孫小野全身，現(xiàn)在的孫小野看上去就像是一條被廚師澆上醬汁的魚。那些膿液流盡了，血就流了出來，孫小野的被子已經(jīng)被染紅了。

趕來的護士給孫小野打了鎮(zhèn)定劑后，孫小野總算安靜了下來。這時，天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護士檢查了孫小野的皮膚，然后回頭用責備的語氣問：“你們是怎么照看病人的？病人的病情本來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住了，但現(xiàn)在他身上的痘痘竟然被人割掉了。”護士仔細觀察著小野的皮膚說。

安生有點兒不相信，壯著膽子湊近了孫小野，胃里頓時翻江倒海起來。那些破掉的痘痘的確如護士所說，被人割掉了。

這是怎么回事？誰能這么悄無聲息地在自己和小野媽媽眼皮底下割掉孫小野的痘痘，并且直到全部割完之后才被孫小野發(fā)現(xiàn)？平常人是不可能做到的。換句話說，能做到的不是平常人，或者說不是人。

難道真的是鬼嗎？

想到這里，安生突然想到了那個害孫小野長痘的神秘人。

難道是他？那個傳說中的多啦死夢？

上午，王展和方志鵬也趕到了醫(yī)院。楚歌還是沒有回去。安生和他們說了孫小野被神秘人割掉痘痘的事。一陣驚愕之后，王晨悄悄把安生拉到了樓梯口，避開了方志鵬。

“我可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了。”王晨壓低聲音說。他四處張望著，生怕別人聽見他的話。

“哦？你說。”

“我覺得是方志鵬干的。”王晨的語氣顯得非常肯定。

“為什么？他不可能是多啦死夢吧？”

“昨天回去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他在寢室里點著一根蠟燭祭拜一張畫像。他不讓我看他畫的是什么。當時他的整張臉都變樣了，不僅痘痘不見了，還很光滑，就像一張被打磨過的羊皮。我趁他睡覺，偷偷地把那張畫像拿出來了。你猜上面畫的是什么？”

“哎呀，這時候就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安生道。

“上面畫的是一個喪尸版的多啦A夢，換句話說，他祭拜的是多啦死夢。”王晨撓了撓胳膊，仿佛那上面真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為什么要祭拜多啦死夢啊？”安生被王晨所說的話震驚了。

“我懷疑那是一種邪術(shù)，他的目的就是把他的痘痘轉(zhuǎn)移到別人身上，或者，他已經(jīng)成為多啦死夢的奴隸了。他不是經(jīng)常看一本神神秘秘的書嗎？我覺得從那上面能找到些線索。”

我在你身邊

病房里的方志鵬正哀怨地看著安生和王晨。他們不知道方志鵬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懷疑他的事。

不一會兒的工夫，小野的媽媽提著一個保溫桶回來了。她手腳利索地拿出了三個一次性塑料碗，然后從保溫桶里倒出了三碗湯，遞到了三人面前：“孩子們，你們能來看小野，我很感動。來，喝湯，都嘗嘗吧，味道不錯的。”

小野媽媽第一次跟他們說這么多話。安生和王晨都端起了湯碗，方志鵬卻突然站起來說肚子不舒服，要去洗手間。

安生和王晨在小野媽媽奇怪的目光中，喝了一口湯。

“怎么樣？”小野媽媽迫不及待地問。

“很好喝。”兩人勉強擠出微笑。

“當然好喝啊，這些湯都是用小野身上的痘煮的。那些痘痘還是我昨晚偷偷割下來的呢。”

安生的頭皮一陣發(fā)麻，剛要把手里的湯碗放下，卻見湯水里漂浮上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半圓形的小肉塊，肉塊的中心還有一個白色的尖。他壯著膽搖晃了一下湯碗，更多的肉塊漂了上來，它們有的帶著白尖，有的只有一個小洞。

安生再也忍不住，低著頭“哇”地一下吐了，膽汁差一點兒被吐出來。

當他再次抬起頭看小野媽媽的時候，那女人一邊詭異地笑著，一邊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

安生想要起身攔住她，但還是晚了一步。小野媽媽縱身跳了下去，像是一片晚秋的樹葉，在安生的眼前飄落下去。

與此同時，一聲“我就藏在你們身邊”幽幽地傳入安生的耳朵里。

安生扒到窗邊向下看去，發(fā)現(xiàn)下面什么都沒有。小野媽媽呢？她消失了還是跳到樓下逃跑了？這里是十樓，不可能跳下去還能平安無事地逃跑啊。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走進來的居然是剛剛跳下去的小野媽媽。

“你是誰？”安生的臉都嚇白了。如果眼前的人是小野的媽媽，那么剛剛跳下去的又是誰？

“我……我是小野的媽媽啊。”她被安生問得有些發(fā)蒙，嘆了口氣道，“孩子，你怎么了？沒事的話早點兒回學校吧，這里有我呢。”

這才是真正的小野媽媽，可是剛剛那人是誰？“我就藏在你們身邊”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殺死方志鵬

安生和王展回宿舍后，決定搜索一下有關(guān)多啦死夢的資料。他們百度了多啦死夢，搜索出來的都是些化妝品廣告，只有一條來自于他們學校BBS的帖子，說的是“害人的多啦死夢”。

沒有人知道多啦死夢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也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模樣，據(jù)說它是喪尸版的多啦A夢。大家對它的了解幾乎為零，只知道多啦死夢可以滿足有緣人的愿望，也可以隨意左右人的生死。它就像死神，沒有人能夠逃出它的掌心，除非找出它的本體。

安生和王晨看著電腦發(fā)呆，本體是什么意思？難道說這個多啦死夢其實是在現(xiàn)實中以正常的形態(tài)真實存在的？

安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用什么可以對付多啦死夢。就在他苦惱不已的時候，王晨拍了一下桌子說：“安生，現(xiàn)在我們基本可以確定方志鵬就是多啦死夢了。他臉上全是痘痘，他會不會怕祛痘產(chǎn)品？”

痘痘的天敵無非就是醫(yī)藥類的祛痘美容產(chǎn)品，說不定這個看似搞笑的方法真的有用。

今晚，他們要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兒全抹到方志鵬身上。

安生和王晨一致確定方志鵬就是藏在他們身邊的多啦死夢。他連續(xù)幾日來的怪異行跡和那一臉的痘痘，就是足夠充分的理由。

方志鵬回來后，窩在自己的床上看起書來。安生和王展看到他時不時地彎起嘴角。

他在看什么？他在笑什么？

安生和王晨一直捱到了半夜12點，見方志鵬睡著了，他們才拿出準備好的祛痘法寶來到方志鵬的床前。王晨提起方志鵬的被子一把掀了開來。安生抓住時機，把手上的祛痘產(chǎn)品一股腦兒全都倒在了方志鵬身上，然后又揮手胡亂地把那些東西抹勻。

方志鵬并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樣化成膿水或者青煙，他憤怒地坐直了身子，怒視著兩人。

安生和王晨有些怕了，他們一步步后退直到撞上了后面的床架子。他們懼怕地看著發(fā)怒的方志鵬，本以為他會殺死他們，卻不想方志鵬只是低著頭下了床，沖著他倆吼道：“你們就這么嫌棄我臉上的痘痘啊？至于做得這么絕嗎？”然后把身上的祛痘產(chǎn)品擦干凈，重新回到了床上。

安生和王晨松了一口氣，他們并沒有跟方志鵬道歉，而是后怕地回到了各自的床上。不過他們并沒有放松多久，因為沒躺多一會兒，他們就聽到了“簌簌”的怪聲音。

安生抬起頭尋找聲音的來源。當他的目光掃向方志鵬的床上時，恐懼包圍了他。他看見方志鵬挨著的墻壁正慢慢地凸起，那感覺就像是墻皮上長滿了膿包。有的膿包甚至破裂并流出了青黃色的膿水，那些膿水順著墻壁流淌下來，形成了一幅詭異的“山水畫”。

安生想告訴王晨，卻發(fā)現(xiàn)王晨居然睡著了。他想叫醒王晨，誰知無論他怎么搖王晨的身體，王晨就是醒不過來。

看著墻壁上那些慢慢擴散開來的膿包，安生咬咬牙，壯著膽子下了床。他躡手躡腳地走到方志鵬的床邊，向熟睡中的方志鵬看去。

天啊！他臉上的痘痘越來越少了，這里面一定有鬼！

找到他，殺死他！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這句話像魔鬼般在安生的腦子里張牙舞爪地誘惑著他。安生瞪著眼睛、咬著牙，順手抄起了一張小床桌，對準了方志鵬的腦袋。但他還沒來得及砸下去，方志鵬突然轉(zhuǎn)過了身，把臉朝向了他。

安生看到方志鵬的臉的那一刻，頭皮一陣發(fā)麻。此時方志鵬的臉似乎縮小了，整個五官都被撕扯得變了形，看了讓人害怕。

“救……救我……王……”似乎是方志鵬說話時用力過猛，又似乎是那張面皮仍舊在縮緊，剛說出幾個字，他的臉便像一張脆弱的窗戶紙，順著嘴巴裂開了，被禁錮住的血肉一下子暴露出來。

安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以為方志鵬要變形成多啦死夢，但方志鵬卻停止了呼吸。他死了。

多啦死夢

安生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他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這時，一陣嘲笑聲突然響了起來。

安生一個激靈站了起來，等他確定笑聲來自正在熟睡的王展時，他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

剛才無論自己怎么搖晃他，他都沒有醒，現(xiàn)在他在笑什么？

安生顫抖著朝墻面看去，墻面上的痘痘并沒有隨著方志鵬的死而消失。換句話說，多啦死夢并沒有死，方志鵬不是多啦死夢！

安生的雙手在顫抖。那個恐怖的聲音還在他的四周回響著，挑戰(zhàn)著他的心理極限。

安生瞪大眼睛，看著平躺在床上不斷發(fā)出笑聲的王晨，卻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一個不好的猜測在安生的腦子里成形了——多啦死夢就是王晨！

現(xiàn)在的安生變得疑神疑鬼，手足無措。不能再任由多啦死夢要著自己團團轉(zhuǎn)了，要殺了多啦死夢！要消滅他！想到之前王晨把所有的懷疑都推到了方志鵬身上，安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更加確定王晨就是害人的多啦死夢了。

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安生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他拿起了那張床桌，緩步走到了王晨的床前。

王展還在“哈哈”地笑著，甚至連嘴巴都沒有張開。那笑聲透過他緊閉的嘴，沿著邪惡的軌跡鉆進了安生的耳朵里。

王晨的身體隨著他的笑聲顫動著，笑聲還在繼續(xù)。

安生終于紅著眼睛、喘著粗氣高高地舉起手里的床桌，揮起了手臂。

一下、兩下、三下……

那些飛濺出來的血液和墻壁上流著的膿液混合到了一起。

安生像是著魔了一般，瘋狂地揮動著胳膊。

寢室里終于靜了下來，安靜得像是一個太平間。安生看著寢室里的兩具尸體，笑了。現(xiàn)在沒人能威脅到他了，他終于逃離了多啦死夢的掌控。

就在這時，寢室里的墻壁突然開始“簌簌”地向下掉落墻灰，緊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凸起出現(xiàn)在了墻壁上。之后，那些凸起一個接一個地破裂，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凸起里面藏著的是人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那些嘴巴一張一闔地發(fā)出惱人的嘲笑。

“安生，你最后還是輸了。”嘴巴一張一闔地說。

“為什么？王晨就是多啦死夢，我已經(jīng)殺死他了。”安生背靠著門，驚恐地說。

那些凸起帶著那些器官在墻壁上游走，最后聚集成了一個大大的凸起，然后，一個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誰勝利了

“其實我才是多啦死夢。”走出來的人赫然是孫小野。

安生緊靠著門道：“不可能，你騙我！我已經(jīng)消滅了多啦死夢。而且網(wǎng)上說的多啦死夢根本不是你這個模樣！”

“多啦死夢難道就只能有一個嗎？”孫小野的語氣里帶著譏諷的笑意，“所有因怨恨而死的人都可以當多啦死夢……躺在醫(yī)院里的不是我，那是失蹤的楚歌。他代替我躺在那里，我才能有機會變成我媽媽的樣子給你們送湯喝，才能跟著你們、嚇唬你們、玩弄你們……還記得上次我請病假回家嗎？那時我就已經(jīng)死了，但我不能就這么走了，我要回來把你們都殺死。”他的話像是致命的毒瘤，長在安生脆弱的心臟上。

“怎么可能？你明明是活人。”安生不可置信地搖著頭，“你……你是怎么死的？”

“我是被你們害死的，”孫小野的語氣變得很兇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我的衣服上噴了藥水，你們就是要我長一身難看的痘痘變成丑八怪！可就是因為你們沒有把握好藥水的分量，目的沒達到，反而造成了我的死亡！我不甘心，我要你們賠命！”

孫小野說的都是真的，安生確實和王晨一起做了那些壞事。當時他們就是因為嫉妒孫小野長得帥氣，加之孫小野經(jīng)常在女同學面前給他和王晨難堪，他們就打算給他點兒教訓。他們原本以為孫小野請病假后回來是因為病好了，卻不想回來的是孫小野的鬼魂。他和王晨已經(jīng)把孫小野害死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后果會這么嚴重。”安生低下了頭，“但這件事跟方志鵬和楚歌無關(guān)啊。”

“方志鵬是個懦夫，你們經(jīng)常嘲笑他、欺負他，他都不吭聲。我跟他說聯(lián)手處罰你們，他居然害怕地拒絕了。他知道我的存在，這也是為什么那天他沒有喝我的湯的原因。而且他是被你們胡亂猜疑殺死的，其實方志鵬看的只是一本美容書，害怕被你們嘲笑才不讓你們知道。他祭拜多啦死夢的畫像也是聽信了祭拜多啦死夢可以祛痘的謠言。楚歌是很無辜，但我沒辦法，我要懲罰你們就必須讓他代替我。”孫小野說完，一步一步向安生走了過來。

安生坐在地上，慢慢地向床的那邊摸索著。在孫小野說完最后一句話時，他終于接近了那張床。就在孫小野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安生將床下拿出來的東西一把抹在了孫小野的臉上。

“啊——”孫小野的慘叫聲像是午夜的兇靈撕破了夜空。

“你逃不掉的，你喝了我的痘湯，你也要死，哈哈哈……”孫小野說完這句話就慢慢地消失了。

安生看著手里的祛痘霜，疲軟地癱倒在地。就在他以為自己勝利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身體一陣奇癢，那是一種來自體內(nèi)的癢……

冤魂索命，誰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