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下午三點零四分。烏鎮(zhèn)大劇院的舞臺已經(jīng)搭好了當晚《四世同堂》的演出背景。偌大的劇場回蕩著導演田沁鑫一個人的聲音:“聲音有雜音,趕緊調試”……“這句情感不對,你需要帶給觀眾想象,沉浸里面,不要像詩人,節(jié)奏要起來……”沒想到一出已經(jīng)演過上百場的劇目,磨合了千百次的演員,在上場前的幾小時還要不斷地走臺試音。這就是戲劇,沒有NG。
而四個多小時以后,《四世同堂》將首次在烏鎮(zhèn)大劇院進行公演。

不過,排練舞臺上沒看見我們熟悉的大咖的身影,繞到舞臺后面的休息室,寫著“陶虹、朱媛媛”“黃磊、辛柏青”的房門緊閉。據(jù)說幾位主演這兩天都已經(jīng)到了烏鎮(zhèn),正在過來劇場路上。
沒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老遠就高聲地跟工作人員打招呼,陶虹來了,簡單地梳著一個發(fā)髻,一身黑色運動服,素著臉,不知聊到什么了哈哈笑著,精神十足,面對要采訪的我們也是笑盈盈的,她還老實承認:“距離上一次出演有一段時間了,這會得默默詞。”就連一邊回答問題,一邊還偷瞄一下臺詞本。

“這里沒有可以外賣的咖啡,沒法給你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背后傳來,原來是劇里另一位主演朱媛媛飄過來。說是飄,因為她真的好清瘦,難怪是劇中“韻梅”這樣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的不二人選,陶虹正要她幫忙帶咖啡,哪知道整個西柵老街都沒有找到,這間休息室專屬她們二人,掛著一排服裝。很明顯,珠光寶氣的屬于陶虹這位“二兒媳”,樸素傳統(tǒng)的就是“大兒媳”朱媛媛了。

5月18日下午5點

黃磊突然過來找朱媛媛,說要對對詞。正好,邊化妝邊對詞最省時間了。化妝的地方在二樓一個大房間內,十來個演員正對著鏡子,或化妝,或做頭發(fā)。
走進來才知道,原來大部分戲劇女演員的妝都得自己化,用陶虹的話說:“這可是演員學校的必修課程。”但黃磊這樣的男演員還是有特殊照顧,有專門的化妝師給化。
三人剛好坐一起,隔空對詞。這是個很有意思的過程,朱媛媛一邊飛速地找到自己需要的眉筆和眼影,看都不看黃磊一眼,只顧對著鏡子描眉,但是嘴里的臺詞一句不漏,迅速地蹦出來,黃磊一句句緊跟著,仿佛想都不用想,詞就在嘴里一吐便是,而且口氣都要正確,陶虹與他倆的對手戲不多,只偶爾插一句嘴,有時黃磊還會給她建議:“烤鴨就不用說烤鴨,直接說鴨子吧。”
女演員化妝時,不免有些忌諱攝影師的鏡頭,陶虹和朱媛媛好幾次示意我們“饒”過她們,“沒化好的時候太像白無常了吧哈哈,而且是一半花一半雪白。”
化妝室里有個大電視,能看到舞臺上彩排的情景,一直沒見人影的辛柏青原來先去走臺了,而化好妝的陶虹和朱媛媛已經(jīng)開始弄頭發(fā),陶虹的樣子突然變得可笑起來,臉頰上細心地化了一個“媒婆痣”,胸前和屁股都加塞了墊子,夸張的前凸后翹更能顯出劇中人物驕奢潑辣的個性。
5月18日下午6點
辛柏青走臺很快,沒多久就來到他的化妝室,一邊看著化妝師給他的頭發(fā)上抹白色的東西弄出斑白鬢發(fā),一邊還聊著西柵的羊肉面好吃不好吃,哪家的好吃,神情泰然,到底是演了上百場的老戲骨,詞都不用對了。他與黃磊的休息間也在一起,跟兩位女主角一樣好區(qū)分,但凡高檔絲緞長衫就是他這個“賣國賊冠曉荷”的了。
與此同時,陶虹和朱媛媛正在走臺,田沁鑫對她倆的點評很少,看起來也不用走完全程,基本就是挑了幾個關鍵的情節(jié)對一遍,主要是試試話筒和聲音有無問題。

5月18日下午7點25分
離正式演出還有五分鐘,即使在后臺都已能感覺到觀眾進場的腳步,與記者最初的想象不同,最后的時刻演員們看不出一絲心慌,也沒有跑起來,只有朱媛媛碰見陶虹時提醒了她一句:“鞋沒換。”
兩邊的入場口放著幾把椅子,最先出場的幾位演員坐在那,辛柏青走過來,五六個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幾句,突然伸出右手疊在一起,很老土地做了一個給彼此加油的動作,還一起說了一句吉祥話:“烏鎮(zhèn)××戲又平!”聲音太小沒聽清,也許是故意的,屬于他們的秘密不想對外人分享。
陶虹站在另一邊候場,不知是不是以前做運動員的關系,總有一些大大咧咧的動作,伸伸胳膊踢踢腿什么的,相比朱媛媛要冷靜得多,沒準是已經(jīng)走進了韻梅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