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語的教頭
還記得就在上世紀90年代早期,在得州一個小鎮(zhèn)的停車場里,當時天氣很熱,熱浪從柏油路面盤旋著上升,就如同圣壇上點著的香一樣。幾十個球迷在一輛大棚車里圍著一個留著平頭的中年人耐心地聽他講解關(guān)于籃球的基本原理,在他身邊坐著的,是馬刺隊在1989年選秀大會上摘到的未來之星肖恩·埃利奧特、發(fā)型奇怪的中鋒德懷恩·施特祖斯、還有他們的吉祥物(我們通常叫他做小野狼)。
沒錯,這個中年人正是當時還是馬刺隊助理教練的波波維奇。這與我們印象中的波波截然不同——現(xiàn)在的波波維奇缺少耐心、力充沛、急切工作、若是在現(xiàn)在施特祖斯僅是憑借自己的頭發(fā)就可以讓他抓狂,當著球迷的面變成“塞爾維亞人”(在美國對塞爾維亞人存在著一種非正式的偏見,而又因為波波維奇有著塞爾維亞血統(tǒng),所以記者們在形容他暴怒攻心時往往都用“塞爾維亞人”這個詞)。
但那畢竟是另外一個不同的年代,那是馬刺隊四奪總冠軍之前的年代,是他們輕松賣出ATT中心18581張主場門票之前的年代,那時波波維奇還沒有兩獲最佳教練,也還不是球隊主席兼主教練,“波波”也更沒有像“大鳥”和“魔術(shù)師”一樣成為一個NBA的專有名詞。眾所周知,馬刺隊是一支聯(lián)盟里的模范球會,以勝利、連貫、忠誠和把爭端留在更衣室里而聞名(事實上他們什么都不愿意泄露),而波波維奇,就是這一切的掌控者。現(xiàn)在在聯(lián)盟當中,很多顯要的位置上都已經(jīng)有了波普的忠實信徒——曾經(jīng)是拉里·布朗教練派一員的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屬于自己的教練派別,而這一派都遵守一條準則——沉默法則。
這一點在薩姆·普雷斯蒂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當年馬刺的實習生現(xiàn)今儼然已經(jīng)是雷霆隊的總經(jīng)理,去年,他的球隊在西部決賽中4比2將馬刺淘汰,本賽季常規(guī)賽又以兩個勝場差優(yōu)勢力壓對手拿下了西部第一,在一次關(guān)于他導師的采訪中,普雷斯蒂小心翼翼地在可發(fā)表和不發(fā)表的內(nèi)容之間徘徊,這讓記者們簡直就像是在對付一個難以調(diào)節(jié)水溫的淋浴頭一樣。而普雷斯蒂之所以這樣做,并不是因為他擔心自己說了什么有爭議的話,而是他不愿意由于過分闡述而讓波波維奇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普雷斯蒂還告訴我們說波波維奇最近給他買了一本書,不過在仔細考量之后,他沒有說出書名,“在某種意義上,我覺得我身體內(nèi)仍留著馬刺的血液。”普雷斯蒂欲言又止。
盡管不是所有人都對這位神秘先生有著相同的感情,但大多數(shù)地方還是勉強承認了對他的敬意——其中包括那個位于紐約51號街和第五大道上的NBA總部。眾所周知,波波維奇和總裁大衛(wèi)·斯特恩之間有過不少公開的爭執(zhí),他們對于教練在客場比賽中輪休主力球員這件事的看法大相徑庭,最近一次這樣的爭端還給馬刺帶來了25萬美元的罰款(去年11月29日客場同熱火的全國直播的比賽之前,波波維奇讓GDP先行回到了圣安東尼奧,球隊以替補陣容迎戰(zhàn)熱火)。“一直以來我都喜歡自己和波波之間的私人關(guān)系,他給NBA帶來了國際視野。”斯特恩如是說道。
剖析一下斯特恩的話(老實說,這家伙算得上狡詐),我們會發(fā)現(xiàn)他關(guān)于“國際視野”的言論其實是有目的的。現(xiàn)在,一種貝利切克式的氛圍籠罩著波波共和國(貝利切克是美國一個橄欖球教練,他是球隊惟一的對外發(fā)言人,目的在于保護球員和工作人員不被媒體干擾;同時,他又致力于塑造一個團結(jié)一致的球隊形象,是NFL最成功的主教練之一),在這里,他只把聯(lián)盟的規(guī)定看作“建議”,而類似于“鄧肯今天無法出場”這樣的事情則層出不窮,這都是波波共和國內(nèi)部的規(guī)定,人人都心知肚明但卻沒人點破。“有時我真的很想說,可又都無一例外的咽回去了。”為圣安東尼奧新聞快訊報道馬刺長達六年之久的杰夫·麥當勞說,“當你采訪波波的時候,就像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一樣,自然不自然的開始對這個人產(chǎn)生感情。”

波波文化
所有了解波波維奇的人都說,他是一個聰明、有趣、有同情心甚至是會給人帶來溫暖感覺的人。可事實上,在多年不見之后再拜訪波波時,你又會被一個真誠的兄弟之間的擁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即使你很清楚他內(nèi)心里希望你坐上從圣安東尼奧機場起飛的第一駕飛機離開。“如果什么和目標不符,波波就壓根不會在乎。”名人堂中鋒大衛(wèi)·羅賓遜說道。
的確如此,對波波維奇來說有一件事就從來都沒有符合過他的目標,那就是在比賽中和場邊記者交談,盡管這是NBA對主教練的要求之一。對此克雷格·薩格深有感觸,這個來自TNT的記者和波波維奇之間的對話創(chuàng)造了很多經(jīng)典,“我試著問一些他不能簡單用‘是’或者‘不是’來回答的問題,比如‘你對第一節(jié)有什么想法?’而他往往的回答都是‘沒有。’有時我也會問‘為什么馬刺隊籃板球總是落后?’這樣的問題,這時他又會反問‘那你想要我做什么?比賽中不用這些球員了?把他們都送到NBDL去?’這一點用也沒有。”薩格說道。
有一次,薩格在比賽前見到波波維奇,他比平時看上去要更加不開心。“你看上去就像是你的狗剛掛了似的,”薩格說道,結(jié)果波波維奇回答道:“說真的,我的狗真的掛了。”正當薩格趕忙拿出筆來準備記錄細節(jié)時,波波維奇又阻止了他,“如果你真在直播時說了這件事,那么等明天早上起來我就會發(fā)現(xiàn)家門口有一千多條狗。”
就這樣,在長時間的“明爭暗斗”之后,薩格和波波維奇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人們有時會問我說:‘波波維奇難道不是一個混蛋嗎?’而我則會回答說:‘事實上,他是運動界最偉大的人之一。’波波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他能很好的掌握住一個度,即使他正在教訓你的時候,他也有可能湊過來然后把汗擦到你的手帕上,至少這種事在我這發(fā)生過一次。”薩格又繼續(xù)說道。
自從1997年鄧肯來到馬刺隊之后,16年來,讓鄧肯開心和健康一直都是波波維奇任務欄里最重要的一條。鄧肯和波波維奇——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之緊密,就像是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就像是當今NBA的奧爾巴赫與比爾·拉塞爾一樣。鄧肯在接受采訪時總是看上去像是在被人夾手指折磨一樣,而波波維奇則是少數(shù)幾個讓他沒有這樣表情的話題之一。“波波是我的導師,一個像親人一樣的人,不管我有沒有意識到,他都總是照顧我,我知道這有多么難得,我也知道我是有多么幸運。”鄧肯說。
是的,對此波波維奇走過了很長一段路,當年埃利奧特覺得自己是一個“典型的陸戰(zhàn)隊員”,就是因為他受夠了波波維奇的裁員以及在酷熱的下午進行的那些訓練。而如今,埃利奧特稱波波維奇是一個“文藝范”,是他關(guān)于電影和品酒的老師。回到當初在大棚車里的日子,波波維奇和埃利奧特就是圣安東尼奧版的西斯克爾和埃伯特(美國一對關(guān)于電影的節(jié)目主持人),他們在當?shù)氐碾娨暪?jié)目里經(jīng)常爭論關(guān)于電影的事情。“波波有時還會推薦諸如像弗朗索瓦·特呂弗執(zhí)導的《四百擊》這樣的電影,他就是喜歡這些奇怪難懂的東西,有字幕沒情節(jié),以前我都是看施瓦辛格的電影,從不看這一類的,但和波波相處久了,慢慢我也被這些電影所吸引了,他就是這樣一個有感染力的人。”埃利奧特笑著說。這就是波波維奇,他使得圣安東尼奧惟一的主流球會成為了一種文化,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稱之為波波文化。“當我跟其他隊的球員聊到一些狀況的時候,到最后總能聽到他們這么說:‘是啊,只是你在馬刺隊呀。’言外之意就是:‘好吧,你們總是能找出辦法來解決這些問題。’馬努·吉諾比利一語道出了天機。
智慧人生
波波維奇對于酒的熱愛是他最顯著的特征之一,在俄勒岡的葡萄酒莊“紅山谷”他是股份持有者,在他家的酒窖里收藏著3000多瓶酒,而他花在酒上的錢更是令人震驚——當他把他的客人們帶出去,在一個平靜路邊吃飯的時候,他對于布魯奈羅和馬爾維薩的研究不言自明(布魯奈羅,意大利最有名和最名貴的酒;馬爾維薩,歐洲一個白葡萄品種,以此釀成的白葡萄酒享譽全球)。“我過去喜歡那些澳大利亞和加州的東西,可是現(xiàn)在我只喜歡古老產(chǎn)地的玩意了,這還是因為波波。”埃利奧特說。
然而波波維奇的智慧卻遠遠不止于此——他用斯拉夫語對塞爾維亞運動員說話;他讀俄羅斯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以及萊蒙托夫的作品(英文版),并他收集那些稀有的初次印刷版;在朋友中間,他是關(guān)于瑞典歷史和美國政治的頂尖學者;而在選擇餐廳時,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如同算三角函數(shù)一般整合來自《休閑旅游》、《旅行者》、《品醇客》以及安德魯·哈珀的《隱秘報告》里面的信息;除此之外波波維奇也是一個政治上的自由派,這也使得他在和空軍學院捐助委員會以及和馬刺老板彼得·霍爾特(一個共和黨支持者)的交談中給了他一點有趣的優(yōu)勢。
噢對了,波波維奇還是拉里·布朗的伴郎。
在采訪波波維奇的時候別想要騙到一些零星的碎片,就好像鴿子們在公園長凳上經(jīng)常做的事情一樣。“這是(空軍)學院帶給我的個性。”波波維奇說。這位1970年的空軍學院畢業(yè)生宣稱他不喜歡談論自己,一些妥協(xié)之后,他同意做一個簡短的關(guān)于事實的采訪,可是這采訪最終卻演變成了他自己對著一個錄音機講話。“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說,“我是一個主教練,我知道什么是扯淡。”對這種事波波維奇態(tài)度非常明確,沒有人能騙他說些什么。
波波維奇在芝加哥東部的一個種族融合社區(qū)長大,“那里一家是白人,一家是波多黎各人,一家是波蘭人一家又是捷克人。”波波維奇告訴我們說。他在梅里維利高中的時候是一個瘦但是非常硬朗的前鋒,可惜卻沒有得到一個主流大學的關(guān)注,“除了瓦爾德斯特州立大學和瓦貝西學院,再也沒有要我的學校了。”波波維奇又說道。在確定至少能夠打上次主流比賽之后,波波維奇選擇去了空軍學院,并成為球隊中的一員,但到了大二的時候他卻仍然還是校預備隊的,這讓他非常痛苦,盡管那時他非常有競爭力而且意志堅定,用他自己的話說還是一個“冷笑話哥”。為此他跟當時的球隊教練漢克·伊根鬧得可謂是水火不容,伊根教練也幾次把他逐出訓練館,但是波波維奇卻仍舊覺得自己應該是球隊首發(fā)(這種固執(zhí)他到現(xiàn)在都一點沒變)。“每次和校隊打比賽,我都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可是只要我一和漢克抱怨說我應該上場的時候,他就立刻說:‘閉嘴,打你的球。’”
大三的時候,波波維奇終于成為了球隊的首發(fā)且還是隊長,雖然還是那個冷笑話哥但與此同時他也已經(jīng)是一個堅定的軍校學生。波波維奇的學習成績非常不錯,除了基本課程他還選了一些很難的課來進修,比如進階微積分、解析幾何、天文學、電學以及力學,最后他拿到了蘇維埃研究的學位,這很正常,因為他本來就是東歐后裔。與之同步的,波波維奇也開啟了自己認為是最為傳奇的一段生涯——間諜,他當時接受了一些知識訓練,也真的去申請了一個莫斯科的頂級機密工作(最終書面程序的拖延導致他最終沒有得到這份工作),后來在伊朗和敘利亞的邊境處,在位于東土耳其的辦公室里他又做了一段時間的文職工作。關(guān)于這段神秘的經(jīng)歷,波波維奇總是一笑而過拒絕多談,“人們總是想像我拿著槍,像他們心中的間諜一樣。”在接受圣安東尼奧當?shù)赜浾邨睢す偷虏稍L時波波維奇說道。“我越是否認,他們就越是擠著眼睛對我說:‘是的。’好吧,我承認我是在邊境駐扎過,但是我不是詹姆斯·邦德。”


從人生的角度來說,空軍學院的經(jīng)歷給予了波波維奇巨大的人生財富。就在他畢業(yè)服役回來之后學校還給他提供了一個寶貴的職位(伊根教練的助教),并在北加州的桑尼維爾給他安排了一個住處——那里過去是一個海軍空軍基地。
“在桑尼維爾的北面不遠處有一個叫納帕的地方,那是一個絕對超棒的美酒美食中心,那時我和朋友們經(jīng)常開車到那里去,然后一頭扎進酒莊,那里的酒很便宜,人也并不是很多,也就是在那時我學會了怎樣去品酒,并從酒里獲得了對食物的品味。”波波維奇說道。
軍事管理
再回到今年的總決賽,就在第七場比賽結(jié)束之后,波波維奇例行公事般的接受ESPN的采訪,雖然球隊失利了,但在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沮喪的神情。采訪前他將錢夾及大約半打卡片交給了身邊的一個同事,對波波維奇來說,這是再習慣不過的事情了,他可以接受錢夾的遺失,但是卻絕對不能遺失那些卡片。“那是他的魔法豆,里面可能記錄著戰(zhàn)術(shù)、巧妙的點子或者是其他什么計劃要辦的事情。”馬刺隊首席助理教練麥克·布登霍爾澤告訴我們說。
布登霍爾澤——這個1994年時就來到馬刺隊的家伙在波波維奇成為主教練的同一年也成為了球隊的助理教練,17年來,他始終都是波普身邊最得力的助手,盡管下賽季他就要遠走亞特蘭大成為老鷹隊的主教練。

說起波波維奇和布登霍爾澤的故事,則要追溯到1988年,當時布登霍爾澤還是一名高三的學生,波波維奇邀請他替自己為當時執(zhí)教的波莫納大學打一場比賽,“那場比賽之后波波就告訴我說他很想把我?guī)г谏磉叄⒖纯次覍淼降啄苡卸喟簟!辈嫉腔魻枬烧f道。可是大學畢業(yè)之后布登霍爾澤卻沒能進入NBA打球,而是去了遙遠的丹麥,當然,這期間他始終都和波波維奇保持著聯(lián)系,在丹麥的幾年布登霍爾澤生活的十分享受,然而正當他打算一直留在那里時,波波維奇的一個電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你愿意來圣安東尼奧工作么?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錄像分析的工作。”波波維奇問布登霍爾澤。“你們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人么?如果沒有人或者是有人但他不愿意做了,那么我會在這個職位空缺的第二天準時去報到。”布登霍爾澤回答說。就這樣,布登霍爾澤來到了圣安東尼奧,做起了馬刺隊的錄像分析師,“當時這對我來說是個全新的挑戰(zhàn),我必須要從頭學起,學錄像分析方面的技能。波波開始時是讓我到錄像室里去整理擋拆的集錦,不給我錢,他對我的要求是:別去問他,也別跟他要球票,不能和任何人說話,做完后就回家。這一度讓我覺得很難接受,但等時間久了我發(fā)現(xiàn)他對所有人都是這樣時,也就慢慢釋懷了。”布登霍爾澤在回憶時說道。
的確,波波維奇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從成為馬刺隊的主教練之后,17年來他一向如此——我行我素,不管是對球員還是教練,只要是他自己認為正確的事他就會去做,而你也必須服從他的安排,不管別人用什么樣的眼光來看待,這也造就了他的神奇,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他與自己的恩師布朗很像。對波波維奇來說,他的共和國就像是籃球世界的古希臘一樣——學識淵博的人討論屬于他們的科學、哲學、生活,從蘇格拉底到柏拉圖再到亞里士多德,而在馬刺隊就是從布朗到波波維奇再到布登霍爾澤。
而至于波波維奇這種神奇的來源……誰知道呢?這是東芝加哥、空軍學院、波莫納、美酒、NBA的激烈競爭以及一些其他層面的化學反應?他很少談論到自己的這種魔力。
“在談論到馬刺隊時人們常常用‘軍隊’一詞來形容,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在空軍學院呆過,”波波維奇說,“可其實正確的詞語應該是‘紀律’。你們看,紀律到處都有,谷歌有、IBM有、街對面那家麥當勞里也有,這是這樣的紀律對我們來說卻不夠,遠遠不夠。在馬刺隊建立在所有人和諧關(guān)系之上的紀律是最重要的,你必須要讓球員們感受到你在乎他們,而且他們也必須要對你毫無敵意,然后,他們就開始知道自己的責任,并會想要為球隊做一些事情。”波波維奇說道。
“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氛圍,如果能再輕松一點那就再好不過了。”說到這里,波波維奇突然停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說的太多了。
“說到創(chuàng)新……”還有人想繼續(xù)問他。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創(chuàng)新,如果非要我說的話那就是——選中了鄧肯。好了,說完了。”波波維奇此時已有些不耐煩。
說完,他就轉(zhuǎn)身向更衣室走去,不帶絲毫的停滯,回到那個他既可以罵人同時又可以祝福別人的地方去了。因為那里才是真正屬于他的地盤,同時也是波波共和國的中心,那里面喧囂而又神秘,只是不足為外人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