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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的故事

2013-12-31 00:00:00
當代體育·扣籃 2013年16期

1、飛人出世

北卡羅萊納州威明頓,這是一個只有幾萬人的小城,終年吹著溫煦的海風,喬丹的家就在這里。老喬丹夫婦有五個孩子,他們都很乖巧,聽話,成長得很健康,除了邁克爾·喬丹,他常常弄出點惡作劇讓父母傷神。

兒時的邁克爾總會做出讓大人驚出冷汗的舉動,他曾在1989年的CBA“戴維·里特曼夜話”節目中談起過他小時候的一有趣的冒險經歷。在他兩歲時,有一天老喬丹正在自家后院用手電筒檢查車子的發動機,沒注意邁克爾好奇地在玩弄電線,小手觸及了電線的接頭,被摔出一米多遠,差一點喪了小命。五歲的時候,他的父母禁止他玩斧頭,他不聽。有一次他偷偷拿斧頭到外面去劈柴,結果一不留神,斧頭沒砍中木柴,卻砍到了自己的腳趾。他痛得又喊又叫,回到家里父母也沒有辦法,只好請來一位沒有行醫執照卻自稱是醫生的鄰居,這位“醫生”上來就在喬丹鮮血淋漓的腳趾上澆了一大盞煤油,痛得他大喊大叫,但血卻止住了。

1970年喬丹7歲的時候,隨家人搬到北卡羅萊納州南郊小鎮威明頓。在那里,老喬丹夫婦買下了一大塊土地以供孩子們打球、騎自行車和舉行摩托車比賽,而調皮的邁克爾卻常常把自己翻進溝里。有一次,為模仿當時飛越駕駛摩托車的新聞人物,小喬丹騎著一輛摩托車,帶著哥哥拉里,想沖上一個泥墩,飛越一條水溝,結果沒有成功,兩人都摔得皮開肉綻。喬丹想瞞過父親,把傷疤用布遮了起來,但老實的拉里卻“出賣”了弟弟。雖然受到父親嚴厲的批評,但喬丹并沒有就此住手,他又偷偷練習了好幾次,直到老喬丹發現,責令他將摩托車賣掉為止。

當喬丹一家到達威明頓時,當地的種族爭端已趨緩和,社會環境相對比以前好得多。由于可供黑人孩子和白人孩子共同就讀的聯合學校還沒有建好,邁克爾姐妹五個的主要活動就是體育運動,他們玩籃球、橄欖球,有時跑步、跳遠。

在所有孩子們喜歡的運動項目中,唯有游泳讓喬丹感到恐懼。在他七歲那年,有一次和一個小伙伴下海,在岸邊淺灘上平躺著,享受著海浪的輕輕撫過。突然間一個回頭浪把他們卷向大海深處,不會游泳的他們嚇傻了,拼命掙扎,小伙伴竭力拉著喬丹向水下沉去。驚恐萬分的喬丹拼命向岸邊劃去,可小伙伴卻松開了緊拽著他的小手……眼睜睜地看著小伙伴溺死,從此他對水總是敬而遠之?!胺彩堑娇赡苈湎滤牡胤?,我都會特別小心。”成年后的喬丹老實地承認,“如果是在游泳池邊舉行的大型酒會,人又很多,有可能意外將我擠落泳池的話,那我會遠離池邊。首先我會弄清楚哪一邊較深,然后離遠一點,就算是站在比較淺的一邊,我也從不貼著邊緣?!?/p>

由于孩子多且都好玩,喬丹家很快成為附近孩子們聚會和玩耍的中心。德羅莉斯說:“邁克爾是我所有孩子中最好玩鬧的一個。他總是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湊,如果有什么東西需要嘗試,那他一定是第一個。他比任何人都更需要約束?!闭材匪埂痰ふf:“邁克爾總是故意跟我們作對。如果我們告訴他爐子燙人,不要碰它,他偏偏去碰它;如果他看見寫有‘油漆未干’的電線桿,他會伸手摸摸它是不是真的沒干?!薄八械暮⒆佣紩缮弦恍┘覄栈?,邁克爾時常耍小脾氣,故意把他該做的事弄得一團糟,這常常令我們十分惱火。有一次我甚至發現他把自己的零花錢付給其他孩子而讓他們幫助他做家務活?!?/p>

不僅在家中不愿意干活,喬丹在學校讀書時也不愿意“多動腦”,更不愿意做那些煩人的家庭作業。整個小學和初中階段,喬丹的學習成績一直徘徊在B和C+之間,但他卻非常熱衷于各種競賽,父親終于徹底明白邁克爾不可能繼承自己的事業,成為一名合格的機械師后,決定親自指導兒子在自家后院的簡易籃球場上學習籃球規則。很快,喬丹就成為小學籃球隊中的一員虎將。

邁克爾從向其他人的挑戰過程中漸漸明白了一些道理,他知道了適當的自我約束能使他在參加各種競賽時免受傷害。在體育方面他向比他大一歲的哥哥拉里挑戰;在學習上他與比他小一歲的妹妹羅斯琳比賽;在其他方面,他向自己的父母挑戰。青春期的到來使邁克爾的生活麻煩頻出。他在初中一年級時就被停學三次。一次是因為他離開學校去練習跳躍投籃,一次是因為他把一支冰棒扔在了叫他“黑鬼”的女孩頭上;一次是因為與一個男孩打架,那個孩子把喬丹辛辛苦苦畫在學?;@球場上的地線擦掉了。讀初三時,邁克爾打了他“平生最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架”。一天下午,喬丹準備和同學一起打棒球,征得老師的同意后,他和一個要好的同學提早幾分鐘下課,到空地上去畫線。正當二人開開心心地用粉筆畫出了棒球場,準備招呼同學過來玩的時候,一個白人孩子過來問他倆在干什么,為什么不去上課。喬丹拍去手上的粉筆灰,回答說他們幾個同學下課后要打棒球。誰知這個白人不屑一顧地說:“誰在乎你們這些黑鬼要干什么!”喬丹一聽,頓時怒火中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沖了上去,兩人扭打成一團,直到聞訊趕來的其他同學將他們拉開。

喬丹對小時候被朋友們戲稱為“小孩頭”的發型十分敏感,他曾在一次“名人訪談”節目中說:“許多人都挑我的刺,并且在女孩子面前嘲笑我。他們嘲笑我的發型,嘲笑我好吐舌頭及其他一些與眾不同的生活細節。女孩子們也跟著起哄,這樣,我無法得到她們的好感,也無法同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約會。”這導致喬丹在上十年級時成了蘭尼高中選修家政課的少數幾個男孩中的一個。他干家務活的能力得到了提高,喬丹回憶,當年幾乎每個到他家里去的人都會看見他手拿吸塵器打掃衛生或整理衣物。這些事被傳揚開來,使得人們把他當成一個合格的好青年;一個敏感時代的合格青年。要知道,他并沒有像許多同齡人一樣,整日游手好閑,酗酒斗毆。

15歲時,喬丹身高長到了l.88米,讀高中10年級。父母對孩子的家教很嚴厲,所以喬丹盡管貪玩,學習成績還可以,數學還能達到優秀。隨著骨骼的發育,喬丹的運動天才日益顯露出來,他也真正愛上了籃球,不過使他籃球技術產生飛躍的卻是源于一段他至今仍銘記在心的恥辱。

美國的高中籃球隊分為兩個級別,一隊代表學校打比賽,二隊則是陪練。邁克爾以為憑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進入一隊打主力,于是他和好友羅里奧一起報了名。張榜那天,兩人結伴到校體育館去看榜,結果他的朋友榜上有名,而他把榜從頭到后看了幾遍也沒找到自己的名字。放學后,邁克爾奔回家中,關上房門抱頭痛哭。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不過倔強的他硬是去找教練,希望允許他隨隊訓練,教練告訴他說:“你個子太矮,反應也不快,打籃球前途不大?!边~克爾失望而歸。校隊參加地區比賽時,邁克爾又來請求教練能隨隊看球。在他苦苦央求下,這位教練心軟了,同意了他的請求,不過他必須為校隊隊員看管衣服。

為了看球,小喬丹只好抱著衣服進場。這段時間,喬丹開始苦練技術,他每天練4個鐘頭。前兩個小時跟二隊練,后兩個小時與一隊練。訓練結束后他還給自己加碼。這種習慣他后來一直帶到NBA??炭嗟挠柧殲閱痰ご蛳铝藰O為扎實過硬的基本功。一年之后,一隊的大門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了。那時他長到1.91米,球藝也日漸成熟。

喬丹以后回憶這段經歷時說:“這也許是一件好事,飽嘗失意的我暗暗發誓,今后我再也不能遭受這樣的折磨了。”而那位拒絕過他的校隊教練也因此出了點小名。他說:“雖然曾拒絕過他入隊,但畢竟還是我發現了他。”當老喬丹夫婦看著兩個兒子在自家后院的土籃球場上互相推搡、你爭我奪的時候,他們沒有立即意識到二人的手足之情是何等之深。在剛開始的時候,拉里總是在比分上超過喬丹,喬丹為此十分惱火。在喬丹開始讀高中二年級時,二人在自家后院的籃球場比賽,這些比賽大多數都以互相毆擊結束。邁克爾已初步形成了他個性中的一個基本因素:喜歡競爭。不管是什么比賽,正式的或非正式的,喬丹總是想方設法去贏,而且敢于接受任何挑戰。喬丹認為競爭是神圣的,競爭練就了他永遠超越自我的信念。但喬丹當時只知道打球,卻對如何開始自己職業籃球生涯的方法一竅不通。當時許多籃球新星首先要與大學籃球隊簽約,然后再漸漸提高名聲。雖然有消息傳出說,喬丹有望成為一名職業選手,但他讀到高中三年級時還沒有進入各大學籃球隊公開發布的最有前途的300名新手的名單中。

對喬丹來說,在那時不引人注目當然很痛苦,但也有它的好處。因為喬丹不像那些年輕的體育明星,有著這樣或那樣的壓力。他沒有理由把自己想像成一個明星,也不用擔心因成績不佳或表現不好而辜負了別人的期望。所有這些都給了喬丹正常成長的契機。

2、嶄露頭角

l980夏天,邁克爾·喬丹獲得了到迪恩·史密斯的籃球訓練營打球的機會。這在北卡羅萊納的籃球界也算是一件大事,因為只有最優秀的球員才能被邀請。喬丹和同伴勒魯瓦·史密斯一同到了訓練營,與來自北卡州西部的兩個白人球員同住一室。當時巴茲·彼得森已經是地區高中籃球運動員中的佼佼者了,是“北卡籃球先生”的候選人,該項獎勵是當地授予高中選手的最高榮譽。巴茲成了訓練營里的熱門人物。另一位引人注目的選手是林伍德·羅賓遜,他是州高中冠軍隊的組織后衛,被人們認為是大牌明星的苗子。

迪恩·史密斯和他的教練班子對于挑選隊員可謂經驗老到,他們第一眼就能看出選手的前途,正因為這樣,他們在挑選喬丹這個問題上給人們留下了一個謎。他們是經過再三思量才決定的。當然,他們并沒有為自己的決定而后悔,在教練以及對手們吃驚的目光注視下,喬丹像一朵艷麗的鮮花逐漸地綻放。

喬丹首次亮相,教練就看出他有著非凡的天賦。第一周結束時,盡管教練仍然非常想要巴茲·彼德森和林伍德·羅賓遜,但此時他們的首選卻已經是邁克爾·喬丹了。北卡的教練最初知道喬丹是在那一年的年初,當時喬丹在威明頓縣中學的體育指導邁克爾·布朗打電話給史密斯的年輕助手羅伊·威廉姆斯,說他有一個選手,可能是他自己所見到的最優秀的年輕運動員。史密斯教練本來指定威廉姆斯去了解喬丹的情況,但后來這個工作又交給了第一助手比爾·格斯里奇。威廉姆斯仍然念念不忘布朗的那個電話,他向比爾詢問了喬丹的情況。布朗的回答是“很難說,他昨天晚上只是扣了好多籃?!辈祭收f,“但是他確實有獨特之處?!彼a充說,他認為喬丹的運動員素質至少會使他比大多數孩子跑得快,跳得遠。格斯里奇告訴史密斯,邁克爾·喬丹可能可以適應大西洋沿岸聯盟(ACC)的比賽,有運動員的天賦,球技有發展潛力。這是他們在喬丹高中三年級時對他進行的惟一一次了解。

羅伊·威廉姆斯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確保本州的最優秀選手進入史密斯的訓練營,于是除了網羅到巴茲·彼德森和林伍德·羅賓遜外,他又給喬丹的高中教練打了電話,安排喬丹和勒魯瓦·史密斯前去面試。那一周大約有400名中學生來到了訓練營,他們個頭高矮不齊,年齡大小不一,水平也參差不齊。只有少數令北卡大學滿意,而大多數孩子只是希望走進這個營地能使他們自己所在的初中或高中校隊中謀得一席之地。第一天相當熱鬧,羅伊·威廉姆斯負責所有的孩子,要確保他們都能在北卡的主場卡邁克爾體育館露上幾手。只有這樣他們回家時才能對朋友們說:“是的,我們在傳說中的體育館中打過球了?!蓖匪姑η芭芎?,安排孩子們輪流進入卡邁克爾體育館,盡最大努力讓孩子們都感到滿意。他安排大孩子同大孩子對陣,小孩子與小孩子較量,每30人一組,每次三場同時比賽。

與此同時,威廉姆斯的眼睛還一直盯著那個來自威爾明頓的喬丹。最后他還是忍不住向這個身體較瘦的孩子做了自我介紹。喬丹那一組打完后,威廉姆斯把他與其他孩子隔開,讓他跟著下一批再打一組。這之后喬丹和其他人一同離開了體育館,但不知他用了什么辦法又悄悄溜進體育館,第三次參加了比賽,這給威廉姆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為他就喜歡這種對體育館有感情的人。使威廉姆斯印象更深的是他在喬丹身上所看到的—那未加雕琢的運動能力,正是教練員們夢寐以求的??己私Y束后,他回到辦公室對自己的好朋友、史密斯的另一個助理教練埃迪·福格勒說:“我想我看到了最優秀的高中球員?!?/p>

“那是誰?”福格勒問到。“邁克爾·喬丹—來自威明頓那個孩子?!蓖匪勾鸬健痰と娴哪芰κ惯@位后來成為全美最成功教練之一的有心人暗自吃驚。奔跑速度、彈跳能力以及嚴密防守,此外,他還有教練員所說的對球的敏感。無論在什么情況下,喬丹似乎都能在別人之前拿到球。喬丹就是這樣征服了北卡的教練。

巴茲·彼德森、蘭迪·謝伯德、邁克爾·喬丹和勒魯瓦·史密斯通過籃球結識了。他們當中前兩人是阿什維爾人,來自白人中產階級家庭,后兩位都是威明頓的黑孩子,但他們的共同之處是酷愛籃球。謝伯德和喬丹分在了一組。每天,謝伯德都向自己的朋友報告一天中所發生的事,而報告的焦點都是喬丹,而且評價越來越高?!昂?,隔壁房間那個邁克爾真是個不錯的運動員,他跳的真高。”第一天他這樣介紹。第二天變成了“他是個了不起的運動員?!钡搅说谌焖f,“巴茲,你簡直無法相信和他打球的感覺,你把球傳到籃筐上方,他就扣進去了。他不太喜歡打外線,但在內線他確實非常有威脅,他速度太快,跳的太高了?!焙髞碇x伯德對喬丹的評價變成了“我想這家伙能在NBA打球”。

迪恩·史密斯的訓練營管理十分嚴格,營里十分注重基本功,因此喬丹沒有太多的機會表現自己的運動天賦,不過他的一切都沒有逃過教練們的慧眼?!暗搅酥苣?,我們已經決定如果在全國只錄取一名球員。”羅伊·威廉姆斯回憶到,“那就是喬丹。但是我們對此要盡量保密?!?/p>

但此時喬丹已經不僅為大學籃球界所認識,通過關系密切的北卡校友網的介紹,職業籃球界也開始注意到他。當時的丹佛掘金隊助理教練道格·莫正好在暑期到母?;卦L,一天他給老板多尼·沃爾什打電話?!拔治髟趺礃??”沃爾什張口就問,因為當時詹姆斯·沃西已經是公認地未來之星了?!巴宋治靼桑 蹦f?!坝袀€人將成為非常非常偉大的明星?!薄澳鞘钦l?”“一個叫喬丹的孩子?!薄八心敲春??”“多尼,我不是在說好,是極好,我說的是杰里·韋斯特和奧斯卡·羅伯特森這種水平的人物?!?/p>

這給沃爾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為莫平時很自負,很少這樣評價別人。就在此時,羅伊·威廉姆斯又安排喬丹到匹茲堡附近的雷華德·加楓凱爾的“五星訓練營”。這個訓練營不僅有許多非常優秀的選手,而且它的“人肉市場”的味道也比其他營地濃。許多高中和大學的教練都參加營地的訓練,因此那里的訓練水平也很高。威廉姆斯給加楓凱爾打了電話,向他介紹了喬丹的情況,并詢問是否可以給喬丹安排一個位置。另外,他還建議他們把喬丹同五星營地最好的球員放在一起?!薄拔逍恰睂Ρ笨ń叹毴绱送瞥绲那騿T自然很感興趣,于是請他到營地與“五星”的優秀球員同場競技,看個究竟。

邁克爾·喬丹非常高興能有機會到“五星”開闊眼界,他和勒魯瓦·史密斯一起到了匹茲堡,兩人都是既興奮又驚訝。能到迪恩·史密斯的營地是一回事,那里有為數不多的優秀中學球星;而“五星”則完全是另一回事,這里匯集全美所有最優秀的選手,很多人早已經是各種籃球雜志上的熱門人物了。喬丹他們聽說營地竟有l7名全美中學最優秀的球員,而且據說他們中許多人已經收到50、60甚至100封來自各大學的邀請信,而這些信都靜靜地躺在他們的鞋盒里。相比之下喬丹和史密斯這時僅收到兩、三封信。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時刻,他們也許能更進一步,被最好的學校錄取,從而實現自己的籃球夢。此外,他們感到自己代表著威明頓,要給人留下好印象,而不能表現得像個鄉巴佬,不配在這種地方打球。加楓凱爾看了喬丹的第一場比賽。喬丹打防守,從進攻者手中將球斷下,帶球到前場,他沒有扣籃,因為在“五星”不允許扣籃。喬丹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籃下,并輕盈地減速,指尖輕輕一動就把球送進了籃筐。

邁克爾·喬丹在“五星訓練營”的表現很快就引起了眾多球探的注意,各路人馬圍繞喬丹展開了爭奪,不斷表示招其加盟的意圖。不過人們發現,無論喬丹走到哪里,他的身后都有一個影子,原來北卡羅萊納大學早就派人跟住了喬丹。巴茲·彼德森也來到了五星訓練營,他比喬丹晚到了一周,他來到營地時發現人們談論的話題似乎只有一個,那就是邁克爾·喬丹。不管怎樣,他又可以和喬丹形影不離了。他們倆在這個營地一周的交往使他們關系更加密切,兩人互相欽佩、喜歡,談的十分投機。一天,喬丹提議他們一同到北卡羅萊納大學,成為室友?!霸蹅冊谀抢镆黄鸫蚯蚰苴A得全國冠軍?!眴痰ふf。出于年輕人的天真和激情,巴茲毫不猶豫地表示同意—他們將一同到北卡羅萊納大學,一同分享同一寢室,一同奪得全國冠軍。他們交換了電話號碼,相約保持聯系。投奔何處對于喬丹來說確實不太好下決心,但他對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頗感興趣,因為喬丹十分欽佩的大衛·湯普森去了那里。此外,弗吉尼亞大學、南卡羅萊納大學等也都向喬丹敞開了大門。但在他去過了迪恩·史密斯的訓練營并意識到史密斯本人對他表示了極大興趣后,北卡羅萊納大學就成了他的第一選擇。

幾年后,在他與包括布什總統在內的許多身份、地位都相當高的人物有過交往之后,人們問他見總統是否緊張,“不緊張?!彼f,“惟一讓我緊張的就是見迪恩·史密斯教練。”

3、北卡雄鷹

坐落在查普爾山的北卡羅萊納大學是州內的一所名校,喬丹以前也曾去過那里,喬丹在中學的好朋友阿道夫·西弗斯也在那里讀書。阿道夫的妹妹羅斯琳也要報考該校。喬丹一家十分喜歡迪恩·史密斯,他們對最先與邁克爾進行接觸的羅伊·威廉姆斯頗有好感。但是羅伊只是一名任助教的研究生,一年只掙5000美元。喬丹后來之所以對查普爾山懷有無限忠誠之情,也是因為他對那些掙微薄工資卻能傾盡全力培養他的那些人有報恩的想法。這種回報之惰在老喬丹身上也有體現。喬丹的父親詹姆斯·喬丹非常愿意同羅伊在一起交談,一次喬丹的母親對這位教練說,“詹姆斯真的非常欣賞你,他認為你工作十分賣力。他非常感動,他也是這種生活態度。羅伊曾無意中提到自己,那既可以作為一種鍛體的方式,又可以燒柴取暖,他還說需要一個木柴爐以減少燃料的費用。老喬丹向他問明壁爐的尺寸,幾周后,他開車把親手好的柴爐送給了羅伊。

這年秋天,邁克爾·喬丹在北卡的查普爾亮相了。校園中人人都顯得彬彬有禮;被選中的高中生要在查普爾人留下良好的印象。北卡的老生們則要為史密斯教練和他的訓練做好宣傳,迎接新來的師弟們。宿舍中所有的房門都大開著,以便這些后來者了解這里的居住條件。

詹姆斯·沃西當時是二年級的學生,那天,他正在自己房間里忽然聽到走廊里一陣嘈雜,有人在自負地說道“這里是屬于我的”“我要成為這里的明星”之類的話。沃西他向門外望去,看見一個瘦高個子的孩子。沃西想,如果這家伙想到我們隊里來,我們得先教會他禮貌和謙虛。謙虛是北卡大學課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邁克爾·喬丹就這樣上了在北卡大學的“第一課”。

被選入的大一球員一般都要坐冷板凳,只能從日常訓練中與校隊的友情中獲得一些安慰。偶爾會有上場機會,也只是滿足一下心理上的虛榮。二年級時,如果表現出色則有可能獲得比賽七八分鐘的上場機會。到大三才可能在隊中站住腳,每場比賽上場25分鐘,真正成為球隊的主人,與教練一起為球隊的事宜做出一些貢獻。

在北卡大的傳統中,個人的能力被淡化了。職業籃球界普遍認為,北卡的體制壓制了球員個人能力,但該校的杰出代表詹姆斯·沃西的例子卻對此指責進行了解釋:這種體制不是壓制運動員的能力,而是在減少危險?;@球是要大家來完成,人人都有投籃和表現的機會。這意味著在其他球隊一場比賽能有25次投籃機會的頂尖運動員在北卡只能有12次或15次的機會。沃西在北卡的最后一年里,也就是在他即將成為全美最佳運動員和NBA選秀第一順位的時候,平均每場比賽只有10次投籃機會,每場得到14.5分。在NBA職業生涯中連續7年平均每場得分30分以上的喬丹,在北卡的最后一個賽季里平均每場也只得17.5分。

有時職業球探很難真正了解北卡出身的球員到底有多高的水平,因為他們的體制有時會使某些隊員看上去要比他們的實際水平高——他們成了這種體制的受益者,而與此同時那些真正的優秀球員則被埋沒了,在北卡體制中,人們看不出他們之間有太大的區別,這意味著迪恩·史密斯苦心經營二十多年的體制面臨著不同時代潮流的沖擊,因為優秀球員都選擇能表現個人才華的大學,以便能盡快與某支NBA球隊簽上誘人的合同。這正是邁克爾·喬丹來到查普爾山時的狀況。

喬丹也同其他人一樣,要在史密斯“體制”下訓練、打球。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在偶爾得到的出場機會中,總能表現出令人吃驚的進攻速度、與眾不同的上籃動作和讓人眼花繚亂的防守。查普爾山得到的是一位天賦突出的年輕人,不管史密斯和他的助手如何“壓制”,天才就是天才。在喬丹一年級時,已經有人預言北卡會出現一位“J博士”歐文那樣的人物。

對于喬丹,史密斯的做法表現了這位智者的才氣。雖然他對喬丹的培養已經遠比其他時代培養人才的速度要快,但史密斯卻沒有為他而改變自己的計劃和制度。喬丹必須在查普爾山的體制下完成嚴格的訓練,而這樣做的結果是使喬丹成為了一個真正完美、全面的選手后,能輕而易舉地適應一系列職業籃球教練的訓練。

喬丹大學的第一個賽季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流露出他的天賦和傲氣。剛一進校他就在學校的擇隊比賽中告訴那些曾在上一賽季參加NCAA半決賽的高年級,他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灌籃。一開始,人們對他話有些反感,但漸漸地這種反感消失了,因為首先他的大話并無惡意,更主要的是在比賽中他總是讓他話得到應驗。巴茲·彼德森認為,喬丹的大話就是他的比賽一部分。他用他的大話作為激勵自己的工具。這出于他對籃球的渴望和熱情,出于對他自己才能翼認識,喬丹在一年級時就要進先發隊。但要做到這一點他首先要戰勝兩個對手:一位很有經驗的三年老隊員吉米·布拉多克和喬丹的室友、最好的朋友彼得森。其中他與彼德森的競爭則更為激烈,因人都是新生,又都極為渴望能進入先發。戰勝彼森是對喬丹最大的挑戰。彼德森速度極快,在第一天的40碼短跑中,彼德森得了第二,僅次于詹姆斯·沃西,但在喬丹之前。這使喬丹十分懊惱。兩人競爭開始的時候,還算勢均力敵。喬丹的運動能力比較突出,而彼德森的經驗則要更豐富一些。他在高中時接受過更良好的訓練,對球的感覺要更好一些。彼德森也深知喬丹是一位實力超群的選手,躍上一個新的臺階只是時間問題。另外,彼德森也了解喬的心情,他一心想超越他人,他似乎要把教練所傳授的所有內容都吸收到自己的頭腦中。

彼德森知道喬丹在與自己競爭,但同其他人一樣,開始他沒有真正意識到喬丹的欲望有多狂熱,不知道他想爭第一的意愿有多么強烈,不了解他用以激勵自己不斷向上的獨特能力。當然,對于喬丹的這些特點,現在幾乎人所共知,NBA的教練們在談到喬丹時都字斟句酌,以免說出顯得無知的話來。但當時還沒有人了解激勵喬丹進步的能力和方式。在與彼德森的競爭中,喬丹用彼德森的種種優勢作為激發自己的動力:彼德森在高時名氣要比自己大,得過更多的獎,包括北卡州籃球先生和荷茲獎,收到的大學錄取信比自己多等等。更讓喬丹不能容忍的是他在北卡獲得獎學金后,在自己家鄉的球場上竟然有人嘲笑他,說他不會有什么作為,將永遠坐在彼德森的后面。太多數人一般很快就會把這話忘到一邊,可喬丹卻把它用作推動自己突破極限的武器。

事實上,喬丹真的在自己的大一賽季里就進入了北卡的先發陣容。他不僅勝過了他的室友彼德森,而且還贏得了與老隊員布拉多克的較量。教練員們認為布拉多克顯然進攻術更全面,但喬丹的防守技能使他更勝一籌。

史密斯不愿意使用一年級新生做先發隊員是出了名的。啟用新生、多給他們上場時間、讓他們輕易就有獲得名望的機會,這些都有背于史密斯精心構筑的等級制度的。他尤其不喜歡媒體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新隊員身。但在北卡,也是出奇跡的地方,就在賽季開始之前,喬丹獲得了先發的位置。在北卡的歷史上,除喬丹外只有三名一年級學生進入過首發陣容:菲爾·福特、詹姆斯·沃西和麥克·奧克倫。

雖然贏得了他在北卡大學的先發位置,但喬丹卻受到了一定的限制。那一年的NCAA賽季開始前人們一致認為北卡是當年的奪冠第一熱門,于是美國《體育畫報》請史密斯教練允許他們將北卡的先發陣容刊登在每年一度的大學籃球??饷嫔?。史密斯盡管不太情愿,還是同意了,不過附加了一個條件:他們只能登四個先發隊員而不能登第五個——新生喬丹不能出鏡。

“邁克爾,聽我說。”史密斯后來解釋說,“你還沒有做什么值得上封面的事?,F在還沒有。其他人已經做到了。所以我認為你還不應該上照片?!庇谑恰扼w育畫刊》就出現了由薩姆·帕金斯、詹姆斯·沃西、馬特·多爾蒂和吉米·布萊克組成的北卡四人球隊封面。后來在球隊獲得冠軍后,一位藝術家臨摹這張照片畫了一張招貼畫,才將喬丹加了上去。羅伊認為史密斯對這個問題的處理是非常理智的,他不是否認了具有天賦的年輕選手應獲得的榮譽,而是而是向這個喜歡應付挑戰的年輕人提出了更大的挑戰。

1981-82賽季通向ACC四強的道路是艱難的。當時許多人都看好有著高大中鋒拉爾夫·桑普森的弗吉尼亞大學。這支球隊和北卡在常規賽的比賽中不相上下。在ACC冠軍賽上,北卡在一場令所有人厭煩的比賽中戰勝了弗吉尼亞隊。當時在大學聯賽中還沒有24秒控球的規定,比賽打到終場前6分鐘時,比分是44比43,北卡領先。這時他們突然采取“減速并進行四角傳球”,拒不出手投籃。5分半鐘后當弗吉尼亞隊終于有進攻機會時,比分仍然是44比43。半決賽北卡擊敗了擁有兩個未來巨星奧拉朱旺和德雷克斯勒的休斯敦大學。

最終的NCAA冠軍爭奪戰在北卡和喬治城之間展開,這是兩支風格和氣質全然不同的球隊。一些白人球迷把這場比賽看成是“好人對壞人”的較量,因為他們認為約翰·湯普森和他的球隊流露出一種黑人運動員國家主義的傾向。實際上,史密斯和湯普森是不錯的朋友,兩人都注重嚴格的訓練,都主張隊員要上好課并且堅持到畢業。

已經很少有人能對尤因作為喬治敦大學的主力中鋒并表現出色有太深的印象了,一部分原因是他本身的局限,另外也是因為他打的職業籃球年頭太多。1981-82賽季,尤因同喬丹一樣,也是大一學生,他身材高大,肌肉結實,奔跑速度快。他在場上的表演使當時大多數年輕的高個隊員相形見絀——因為他身材高大卻不失靈活。

1981-82賽季的冠軍爭奪戰是一場NCAA歷史上少有的經典之戰。喬治城的防守幾乎是天衣無縫,5個身體素質極佳的隊員組成了一道幾乎堅不可摧的防線。但北卡確實不愧為受過嚴格的訓練并做了充分準備的球隊,他們有著出色的團隊精神,隊員們對自己在場上的職責了如指掌,如果換作其他球隊,可能在比賽的開始階段就會被對手的優勢壓住。比賽一開始,尤因就顯示出了威懾力,他似乎要把北卡的所有進攻都扼殺住,開賽后北卡的9次投籃就有5次是被他破壞掉的。

但北卡并沒有被這種陣勢嚇倒。沃西全場17投13中,共得了28分!他的身體素質同樣超群,有球和無球時的奔跑速度都極快,而且經??梢栽谶\動中出手投籃。喬丹則是另一種情況,他畢竟年輕,尚沒有過人的球技,只有老道的球探才能看出他潛在的實力。先是他的籃板球,本場比賽他搶得9個籃板,名列第一,但比這個數字更說明問題的是他掄得籃板球的質量,許多球看似都在他控制之外,在常人看來根本無法得到的,結果都到了他的手中。球探們印象深刻的另外一點是他在面對大學聯賽中最有威懾力的隊員尤因時的表現。終場前,北卡以59比58領先,他們放慢了進攻速度。突然喬丹發現有機可乘,便帶球沖向籃下。他扭動著身軀,盡量躲避著對方的防守。正當他接近籃下時,尤因快速沖過來阻擋。已經跳起來的喬丹似乎已經無法抗拒尤因令人畏的力量,只見他把球從右手轉移到左手,并在尤因出手之前將球高高拋起。球又高又飄,許多人認為它會打破球館天窗的玻璃。然而,球只差一點接觸天窗玻璃。便輕輕落下,穩穩地落入籃筐。人們對這個不可思議的進球報以熱烈的掌聲,其激動的情緒不亞于看到冠軍的產生。

比分變成了61比58,但喬治城不甘示弱,很快投球入網,以62比61反超。離比賽結束還有32秒,北卡叫了暫停。史密斯教練十分了解己的對手湯普森,知道他肯定會重點防守沃西,因為湯普森經常對沃西贊不絕口。帕金斯也將是他們的防守重點。史密斯認為最有可能被他們忽視的人是喬丹這個一年級新生。于是他告訴隊員把球傳給喬丹?!斑~克爾,把球投進?!彼f。當喬丹接到隊友的傳球時,他這一側果然出現了很大的空當。此時距終場還有l7秒,喬丹離籃筐有17英尺,他果斷地出手,把球送進了籃筐。終場前17秒的一記遠投使北卡首獲NCAA冠軍,也使喬丹在全美國電視觀眾面前一舉成名。他的朋友和教練們都認為他在那之后好像是變了一個人。

1982年9月里,大家都明顯地感到喬丹的水平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四周時間是一年中比較特殊的日子。隊中的新老隊員以及那些現在在NBA打球的老畢業生們每天都在一起打球,等待著新學期訓練正式開始。開始幾天,喬丹的表現還不算太突出,但大約一周之后,他突然脫穎而出。盡管他面對的是富有經驗的NBA職業球員,但他顯得是那么有信心,成了場上最搶眼的人物,敢于在所有對手面前出手投籃。剛要進入二年級的喬丹同成了名的NBA球員同場競爭,并毫不遜色于他們,這意味著他的潛力沒有極限,或者說至少現在還看不出極限。

他度過了一個假期回來,教練們吃驚地發現:喬丹更加高大健壯,速度也更快了,這使他們非常高興。1982年10月15日,喬丹進入二年級的第一天,教練員們進行每個賽季例行的被迪恩·史密斯稱為“客觀數據”的采集工作。這時他們發現了喬丹的變化。一年級時羅伊·威廉姆斯他量出的身高是1.93米,而現在卻變成了1.98米。40碼全速跑成績已從4.55秒提高到了4.39秒,已經達到了奧運會短跑運動員的水平。要知道,籃球教練們無法傳授給他們隊員的只有連件事:速度和身高。而他們現在他們擁有一個身材高大,速度極快,既有天賦,又酷愛籃球,同時還虛心好學的隊員。正如沃西曾說過的那樣:喬丹像一塊海綿,吸收著一切對他有用的東西。

迪恩·史密斯對喬丹身高的增長和他信心的增強感到非常高興。他看到喬丹已經成了隊中的佼佼者。在各種一對一的對抗訓練中喬丹幾乎都能贏。進行分組訓練比賽時,喬丹所在的隊也總是勝多負少。史密斯和其他教練也經常給喬丹加一些“小灶”。一次,他給喬丹單獨放了一些資料片,片中所有的鏡頭都顯示丹在防守方面還有些松懈。史密斯說:“你的防守可以打得相當好。”他又補充說,“如果你在防守上面多下功夫,你就能成為最全面的球員,無論是在大學還是在NBA。”史密斯把他最基本的治隊法寶告訴給喬丹:最終決定比賽勝負的是防守。

喬丹的隊友看到史密斯的這種思想開始在喬丹身上發揮作用,他們發現喬丹在訓練中非常注重自己的防守,有人認為史密斯教練在訓練中還有意加強喬丹對手的力量,使得喬丹有機會面對更強對手的挑戰。經過喬丹的努力再加上史密斯教練的調教,他在這一年的進步確實太明顯了。比利·坎寧安是史密斯第一個得意門生,1982年時已做了費城76人隊的主教練。他路過母校時看了一場訓練,之后他轉身對史密斯說,“教練,喬丹將是北卡歷史上最出色的球員?!?/p>

史密斯教練特別喜歡布置的一個訓練項目是一對一的突破練習,內容是進攻隊員在距筐下約5米處拿球,防守隊員設法防住他。很多北卡球員都喜這個練習,因為他們能看到這項運動有史以來最擅長一對一對抗的選手表演,一個堪稱“J博士”嫡傳的年輕球員——喬丹。但是,那些必須在訓練中面對他的隊員卻不太情愿,因為沒有誰能防得住這個臂長手大,爆發力特別好的小伙子,史蒂夫·黑爾、巴茲·彼德森、吉米·布萊德克等都不愿意防他,特別是因為他在訓練后總是在更衣室的黑板上寫下他們的名字,然后在他們的名字后面用數字記下他扣了他們幾個籃。

喬丹的隊友們還發現,他有一種無與倫比的獲的欲望,幾乎所有的優秀運動員都是有這樣的獲勝愿望,但喬丹卻是最貪得無厭的一個。他討厭輸球,無論是大型比賽、小型比賽,還是訓練比賽,甚在和朋友們擲骰子時,他都不能容忍自己輸給別人。果他遠遠落后于別人時,他恨不得用他那粗臂膀把朋友住旅館或房子砸碎。玩撲克牌或臺球游戲時,他獲勝的欲望似乎更明顯——為了確保自己獲勝,甚至要改變游戲規則,他沒有打進的球要重打,因為他說剛要打的時候別人說話影響他了。一次他和隊友在臺球廳閑逛,他向隊友提出挑戰,沒想到應戰者很快戰勝了他,喬丹手拿球桿,仔細端詳著球臺,說道,“這張球臺尺寸不規范。”說完拂袖而去。

大學二年級時,史密斯讓喬丹與巴茲·彼德森一起打后衛。就在這一年,喬丹過人的防守能力、對比賽的直覺以及突破對方優秀隊員防守時的速度和能力給人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對弗吉尼亞大學隊的一場比賽,北卡面臨著嚴峻的形勢。弗吉尼亞擁有后來成為火箭隊雙塔之一的拉爾夫·桑普森,是當時的強隊,當年排名第一。北卡在賽前卻損失了一員大將,彼德森扭傷了膝蓋(這次受傷使他再也沒能重返球場)。他們的外圍攻擊力大大削弱了,而擁高大隊員的弗吉尼亞隊則完全控制了場上的局面,曾一度領先16分。

北卡一分一分地追,但到終場前4分12秒他們仍以53比63落后10分。他們加強了防守,使對方此后也沒能得分。與此同時他們也加快了進攻速度,到終場前1分20秒時把比分追到了60比63。北卡的吉米·布萊德克3分線外投籃不中,喬丹搶到了籃板球,投中兩分。還有1分07秒。弗吉尼亞的里克·卡萊爾得球后快速到籃下。北卡兩個人上前防守,其中一人是喬丹。卡萊爾似乎胸有成竹,他有對付這種防守的絕技。防守隊員逼近時,他像以往比賽和訓練時那樣,卻沒有料到,球從地板上彈起后卻沒有回到他的手中。他轉過頭看到的是他一生中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喬丹帶著本應是他手中的球快速沖到籃下。將球高高舉起,單手扣籃。喬丹手臂舉得太高,離籃筐也很遠,用力很大,卡萊爾認為他可能會扣丟那個球。史密斯教練也擔心喬丹會失手,賽后他問喬丹:“你怎么不托球上籃呢?你有可能扣不中那個球。”喬丹微微一笑:“我沒打算扣不中?!?/p>

弗吉尼亞發動了最后的進攻,拼搶籃板球時身高,但喬丹卻用單手將球撥了出去。北卡羅萊納終于得了這場比賽,這已是北卡人的18連勝。不過由于彼德森和其他主力隊員的傷病,北卡后面的比賽將困難重重。

彼德森和其他主力隊員的傷病使北卡的實力大受影響,他們在東區決賽中被并不為大家所看好的佐治亞大學隊以82比77淘汰。這使得全隊大為沮喪,大家都認為自己是專給別人造成麻煩的,沒想到卻敗在無名的弱隊手中。

那場比賽在錫拉丘茲進行,賽后大多數教練都到各地招募新球員去了。助教羅伊·威廉姆斯受史密斯教練委托率隊員當晚回到查普爾山大本營。史密斯給隊員們交代的任務很簡單:學業上要抓緊,因為還有5周本學年就結束了,他要大家都能拿到好成績。星期天晚在飛回查普爾山的航班上,威廉姆斯把史密斯教練的意思轉達給了隊員們。星期一下午,喬丹找到了威廉姆斯。

“教練!”邁克爾用自責的語氣說,“我想我需要休息,我太累了。兩年來我一直在打球,連夏天也沒休息,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威廉姆斯很理解他的狀況,他也勸喬丹休息一下,以免造成心理上對籃球的反感。然而當天晚上威廉姆斯卻又看到喬丹穿運動服拿著籃球?!拔乙詾槟阋菹⒁欢螘r間呢?!蓖匪拐f。

“我還是不能休息,教練?!彼f,“我們沒能贏球,我得好好練,爭取打得更好些。”

喬丹不甘屈服的意志在其他事情上也可見一斑。無論對手多么身高力大,他從不畏懼。一次在同馬里蘭大學的比賽中,對方身材高大的隊員本·科曼給了喬丹的隊友馬特·多爾蒂一記耳光,喬丹把此事記在心中,等待時機。比賽快結束時,北卡已經大大領先,喬丹得球后和隊友配合來拖延時間??坡藭r正在籃下,喬丹沖到他面前,將球朝著他的頭頂扣了下去,手指正好捅在科曼的臉上,而且他還冷冰冰地說道:“再也不要動我的隊友一下!”這個舉動太具挑釁性了,在場的人們不禁緊張起來。

馬里蘭隊投籃不中,北卡發動進攻,喬丹拿球站在邊線附近,毫無懼色。馬里蘭的布蘭奇對隊友維爾喊到要防住喬丹,維爾回敬布蘭奇道:“你想找不自在?你自己去防他吧!”

當然,喬丹對自己在球場上的兇悍不以為然,但后來當他回顧自己走過的路程時,他發現自己確如威廉姆斯所說的那樣,對于隊友的愛護甚至勝于自己。

大學三年級這年是喬丹在查普爾山的最后一年。當時的北卡擁有四名后來進入當年NBA選秀首輪的球員:喬丹、薩姆·帕金斯、布拉德·多爾蒂以及肯尼·史密斯。而且其中前三人后來都進入了選秀前五名。賽季開始前人們就意識到北卡是冠軍的有力競爭者,因為他們的陣容太強大了。他們自己談論的是不僅要奪取冠軍,還要躋身大學聯賽有史以來最佳球隊之列。史蒂夫·黑爾回憶說,“我們覺得同國內任何球隊打上10場比賽,我們至少能贏9場?!钡拇_,他們曾一度連勝21場比賽,但最終卻在東區半決賽中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印第安那隊。這場比賽的失利對北卡是一次極大打擊。幾年后已經當了醫生的黑爾說,對他來說那場比賽永遠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他說,此前從來沒在比賽的第二天,還看到喬丹獨自一人在練球,喬丹發誓說要打得更好。

就在這時,迪恩·史密斯認為喬丹該去職業球隊打球了。他的隊員們都認為史密斯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他總是能夠及時做出對其隊員最有利的選擇,而此時對喬丹最有利的選擇就是繼續他的籃球生涯。雖然喬丹又獲得了當年一系列獎項,但現在問題是各隊在制定防守計劃時都把眼睛盯住了他,史密斯覺得在大學階段他所能為喬丹做的都做完了,他應該去迎接一種新的、更富有挑戰性的生活。于是,史密斯開始為喬丹尋找出路,考慮在選秀中喬丹應該去NBA哪支球隊。當時費城76人隊的主教練比利·坎寧安是一個忠實的北卡人,他特別想把喬丹招至麾下。76人隊當年選秀順位排在第五,隨著選秀大會的臨近,坎寧安竭盡全力想向前靠,據說他甚至想讓出極具天賦的安德魯·托尼以換取更高的順位。不過公牛隊的總經理羅德·索恩也早把目光盯在了喬丹身上。不久,形式明朗起來,喬丹的順位至少是第三,正好是芝加哥的選秀順位。而且喬丹的起步的年薪至少是70萬美元,簽約至少三至四年。

迪恩·史密斯決定向喬丹一家解釋一下他對喬丹前途的看法。喬丹家里有兩個人對史密斯的智慧有所懷疑。一個是喬丹的母親,她非常希望邁克爾能在課堂上讀完大學,以實現她的一個特殊的夢想,一個她和她丈夫為之付出巨大犧牲的夢想——那就是喬丹和他妹妹羅絲琳在同一天從查普爾山畢業。此后經過了好長時間,她才慢慢接受了喬丹要過一兩年后才能拿到學位這個現實。另一個不太情愿變成職業球員的人就是邁克爾自己。他熱愛北卡羅萊納大學,喜歡那里的課程、教練和友誼,而且他對輸給印第安納仍耿耿于懷,他還想再拿一次全國冠軍。

雖然最終的決定要由喬丹自己來做出,但從真正意義上說還是要由教練替他決定。在喬丹接受這個決定并準備舉行選秀新聞發布會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巴茲·彼德森出去吃飯時對自己究竟該選擇哪條路仍猶豫不決。第二天一早,喬丹去出席新聞發布會,彼德森躺在床上。喬丹回來時,彼德森問他做了什么樣的決定?!澳悴幌M牭降臎Q定。”喬丹說。

“我還以為你會留下?!北说律f到,他對失去了一個好朋友以及看到自己夢想的破滅而多少受到了一些傷害,“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畢業?!钡珕痰ぶ皇菬o奈地搖搖頭,彼德森明白這并不是喬丹本人的意愿,他也知道喬丹一向是聽從權威意見的,這一次是迪恩·史密斯的意見。決定早已為喬丹做好了。

最能證明迪恩·史密斯對天才運動的培養具有獨到之處的,不僅在于他幫助喬丹成為了一名全面、守紀律的運動員,一個有著非凡能力的防守隊員,而且在于喬丹竟然不情愿離開北卡出去打職業球隊,在于喬丹對母校和原來的教練懷有的深厚感情。作為職業球員,喬丹不僅把北卡的隊服穿在自己的公牛隊服里面,而且還經常與史密斯聯系。許多朋友認為,喬丹把史密斯當成了第二個父親。這種情況在大學的球隊里是極為罕見的,而且這樣的感情持續了多年。喬丹從北卡帶走的,不僅是球技和紀律,還有分辨善惡的能力,以及把握自己球場內命運的能力。此后即使是在NBA的日子里,喬丹在做出許多重要決定時都要征求史密斯的意見,史密斯確實成了喬丹生命中的一部分。在離開北卡幾年以后,喬丹回母校參加賽季前的表演賽。他和朋友弗萊德·惠特菲爾德開車晚到了一會兒,停車場已經沒有了車位,喬丹不得不把車停在離入口較遠的地方。惠特菲爾德看到入口旁有一個殘疾人的停車位,就建議喬丹把車停在那里?!芭叮?,我不能那么做。”喬丹回答,“如果史密斯教練知道我把車停在殘疾人的車位上,我會沒有臉見他的?!?/p>

1984年時,芝加哥公牛隊是一個弱隊,它在一個不那么喜歡籃球的城市里苦苦掙扎著。芝加哥人最喜歡的是橄欖球,他們的熊隊的命運似乎反映了這座城市的形象。芝加哥人也是棒球迷,該城的北部屬于幼獸隊,而南部屬于白襪隊。此外,黑鷹隊這支冰球隊是他們冬天的寵兒。職業籃球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艱難地生存著。1983-84賽季,他們的戰績是27勝55負,這使他們獲得了在休斯敦和波特蘭之后的第三順位選秀權。1984年6月19日的選秀大會,當時各隊都把目光放在高大隊員的身上。擁有狀元簽的火箭隊,選擇了來自休斯敦大學的奧拉朱旺,一名天賦異稟的超級中鋒。而擁有第二順位選秀權的波特蘭開拓者隊,出乎意料地選擇了來自肯塔基大學的中鋒博伊。時間證明,那是一個完全失算的選擇,雖然博伊在大學時代就很受注目,但期間曾嚴重受傷達兩年之久,這名榜眼秀后來的職籃生涯也是在一連串的受傷中度過。當時公牛隊的球探和教練還算是慧眼識金,他們在第三順位毫不猶豫地圈選了當年的大學年度最佳球員邁克爾·喬丹。

4、“飛人喬丹”

史密斯手下的隊員即將成為職業球員時,他總會瞻前顧后,極為苛刻地選擇那些他認可的人做其學生的代理人,以確保他的孩子不會被那些勢利小販們所欺騙。經過權衡,他為喬丹選擇的是唐納德·戴爾和大衛·法爾克這對搭檔。

戴爾和法爾克的工作程序是這樣的:球員先和戴爾簽署初步的合同,然后法爾克再做同隊員接觸的后續工作,包括籃球鞋合同等等。法爾克雖然當時的地位還不及戴爾,但他在籃球方面是內行,而戴爾則是搞網球出身的。許多在NBA打球的北卡球員的商業合同都是法爾克經手,因此他的口碑很好。法爾克后來說道,“當時迪恩·史密斯還把我當孩子,把戴爾當成大人,但他的隊員們已經把我當成一個人物了?!?/p>

自從進入職業球員行列后,喬丹一直選擇大衛·法爾克做自己的代理人,他后來對此事的解釋很幽默,“喜歡法爾克的發型”——因為法爾克和喬丹父親的發型一樣——基本是禿頭。法爾克確實是個能人,他所代理的球員不僅有喬丹,還有大約20個NBA頂尖球員,在所有矛盾和沖突中,他的球員都是獲勝一方。很多俱樂部老板和球隊總經理都十分不喜歡他,卻不得不對他笑臉相迎,生怕剛剛加盟自己球隊的超級中鋒會不滿意區區180萬美元的年薪,轉而投靠其他俱樂部。

邁克爾·喬丹和大衛·法爾克相互作用,也造就了對方。毋庸置疑,喬丹是最終的執行者,他在球場上一次又一次地在最后關頭跳投得分,而法爾克的作用同樣不容懷疑,是他使籃球運動員的包裝發生了一場革命,使籃球這一集體項目的個體隊員成為了商業巨星。在法爾克為喬丹簽訂第一筆交易前,運動鞋制造商的眼睛大都盯著網球運動員:亞瑟·阿什或吉米·康納斯等每年都賺上幾百萬,而籃球運動員只能掙他們的一小部分。他為喬丹簽訂的合同則改變了這種狀況。

從一開始,法爾克就感覺到喬丹是與眾不同的,他可能會超出體育運動這個狹窄的圈子,像貝利、穆罕默德·阿里以及亞瑟·阿什那樣成為普通大眾所理解和喜愛的明星。

1984年喬丹剛進入職業球員行列時,為運動鞋做廣告的行情剛開始看好。當時匡威和阿迪達斯是大公司,耐克則相對較小,尤其在籃球鞋方面更是微不足道。據說,80年代初只有“天勾”賈巴爾的運動鞋合同達到了6位數,是10萬美元,拉里·伯德和“魔術師”約翰遜大約在7萬美元左右。喬丹的出現使這一切發生了變化。

經過一系列的分析、談判,獨具慧眼的法爾克認定耐克將是最佳的選擇,盡管當時幾乎所有的大牌球星都穿匡威鞋。耐克公司內部也經過了一番爭論,確認喬丹可以作為公司的形象代表。他們提出的合同條款為:每年提供給喬丹25萬美元,用于獎金、年金和專利權費用,合同期為5年,這是巨大的一單,但充滿風險,因為耐克公司里沒人有運動鞋方面的任何經驗。然而喬丹對此卻不感興趣,因為他不喜歡耐克鞋。在北卡參加比賽時他穿的是匡威,那是史密斯教練同他們有協議,但實際上喬丹最喜歡的品牌是阿迪達斯,不幸的是阿迪達斯似乎對喬丹這份感情無動于衷。耐克總裁斯特拉塞最后勸喬丹道:“考慮一段時間,然后把想法告訴我們?!眴痰ず髞砘貞浀?,“當時我想,好啊,考慮一下,但最終還是會和阿迪達斯簽約的。”法爾克和耐克的代表煞費苦心為喬丹構思扣籃等動作的廣告片,法爾克又提出喬丹要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品牌,并提出了一個雙方都十分滿意的品牌名稱——“飛人喬丹”。現在一切都已具備,只差飛人的首肯,法爾克和喬丹的父母費了好一番力氣才使他上了飛往波特蘭的飛機。

同其他運動員一樣,喬丹當時對運動鞋協議的意義并不十分明了,他認為這種協議不過是你選擇一種自己中意的鞋,可以為選中它而得到一些錢,然后再得到一些免費的鞋去送給自己的朋友,僅此而己。他沒有意識到(甚至耐克公司和法爾克也沒有完全意識到)這樁交易遠遠超出他的想像,是對他的推銷,是使他得到比他的基本工資高很多的一筆大交易。不管怎么說,喬丹還是簽下了協議,從此與耐克結下了不解之緣。

回到查普爾山后,喬丹告訴巴茲·彼德森,耐克要以他的名字命名一種運動鞋,彼德森不以為然。“邁克爾?!彼f,“在拉里·伯德和‘魔術師’之后還沒有新的品牌命名呢,人家是NBA的明星,而你在選秀中連第一順位也不是?!焙髞懋敗帮w人喬丹”品牌問世后,喬丹對一些朋友提過,如果他們有錢的話,買點耐克的股票可能是個不錯的主意,因為他認為耐克會因“飛人喬丹”而有大的起色。當時,耐克在股票市場的市值已經跌到只剩發行價格的一半,1984年的股價只有6美元左右??偛盟固乩椭挥匈€一把了,他已別無選擇,他想將改變整個運動鞋市場的全部賭注壓在一個人身上……

事實證明,他是一個天才,他成功了。

喬丹作為耐克的代言人去了芝加哥。但他首先遇到的是奧運會。他已經為即將開始的職業籃球生涯做好了一切準備,奧運會的比賽及其賽前同NBA選手進行的訓練比賽只是為他未來的光輝運動生涯做的一次廣告。

1984年夏天的洛杉磯,喬丹在明星云集的美國奧運代表隊中是表現最佳的。起初,奧運隊的主教練鮑比·奈特對他有些不太放心。他認為喬丹確實是個天才,但他的得分能力差。但是,奈特很快就成為最推崇喬丹的人之一。喬丹給這位以苛刻聞名的NCAA歷史上的傳奇教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理解能力強,富有競爭精神,一句話,是個天生的領導者。

奈特曾把喬丹叫到一邊,對他說,自己可能會對他要求更嚴厲一些,以促動那些勁頭不足的隊員,喬丹卻說這樣對他有好處。不久喬丹成了球隊的發言人。洛杉磯奧運會最后一天比賽,是美國同西班牙爭奪男籃金牌,賽前,奈特為他的球員準備了最富煽動性的講話,他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使隊員們把即將到來的40分鐘看成是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時間,是他們永遠不能忘懷時刻。那天奈特來到更衣室,在椅子上發現了一個黃色的紙片,上面寫著:“教練,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勝利?!毕旅媸鹈恰叭牎?。奈特認為這顯然是喬丹的杰作,因為別人沒有勇氣這樣做。于是奈特改變了主意,放棄了長篇大論作動員的想法,只簡單地說了句,“咱們出去贏他們吧!”

喬丹顯然是美國隊中最優秀的隊員。美國隊打敗西班牙后,記者們問一名西班牙隊員費爾南多·馬丁對喬丹的看法?!斑~克爾·喬丹?”他回答,“嘭、嘭、嘭,跳得很高,速度非???,他非常非常好。嘭、嘭、嘭?!?/p>

5、超級菜鳥

奧運會使喬丹與公牛隊簽約時增加了砝碼。

因此,在他打第一場職業比賽時就已經是一個很富有的年輕人了。他同公牛簽了7年價值630萬美元的合同,列NBA歷史上新秀合同的第三位,僅次于奧拉朱旺和拉爾夫·桑普森。此外,喬丹還與耐克簽訂了百萬美元合同。雖然他的工資很高,但公牛隊的老板卻非常高興。他們希望喬丹能夠成為這座城市最耀眼的體育明星。在推介喬丹的首批廣告中他們這樣寫道,“喬丹先生回家。”

喬丹在他的第一次新聞發布會上的表現也非常好。法爾克為他準備了幾個要點讓他講。沒想到喬丹根本不需要幫助,他是應付媒體的天才。有人問他對公牛隊隊友的印象,他環顧左右而言他:“我不認為公牛隊是戰無不勝的?!贝撕?,法爾克再也不費盡心思給喬丹準備發言稿了。

在訓練營的第一天喬丹就迷住了全隊。羅德·索恩和凱文·朗利從一開始就認為俱樂部的選擇是正確的,而那年夏天他們在奧運會上所看到的一切更證明了他們的判斷。喬丹的可貴之處不僅在于他的運動能力,還在于他的專注。同許多有著非凡的運動能力的天才運動員不同,喬丹非常服從教練,非常善解人意,他把自己的天賦都用到了追求自己的目標上,日復一日,他用他那超人的速度、彈跳力和耐力去爭取每一次勝利的機會。從一開始,人們就看出喬丹在這方面是與眾不同的,可能要比聯盟中任何人都好勝。

從第一天訓練起,喬丹就比其他人都突出,在一對一的練習中誰也擋不住他,很快其他隊員都轉過來看他表演。一次,喬丹在后場爭球,他把球反彈在后場籃板上,然后一直帶球到前場罰球線附近,起跳大力扣籃。朗利事后對索恩說“我想我們是中了頭彩了?!?/p>

當時很少有人能意識到喬丹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因為他看上去非常瘦弱。鮑比·奈特告訴大家,他發現喬丹有一種神秘力量,那是他那特殊能力的源泉?!澳憧床坏剿牧α浚驗樗瓷先ゲ⒉荒敲磸妷眩_實很有勁。在場上你對他進行防守時就仿佛有一只手推在你的膝蓋上,你會像被什么固定,在地板上不能動?!?/p>

朗利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并喜歡的是喬丹的那雙大手。那是一雙真正的大手。朗利本人以前也是一個不錯的得分手,但他卻沒有一雙大手。在比賽時他手上貼上膠布以便能更好地控制球。朗利所接觸的著名運動員除摩西·馬龍外都有一雙大手。朱麗葉斯·歐文、拉里·伯德、“魔術師”約翰遜、邁克爾·喬丹……朗利想,這真不公平,這些長著大手的人手里拿的好像不是籃球,而是棒球。因此籃球比賽對他們來說要容易得多。他們在空中能夠拿著球做各種那些沒有大手的運動員所做不出來的動作。

誰都沒有想到喬丹從一開始就這么出色,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剛加入聯盟時,他的跳投按NBA的標準就達到B-,比人們預期的要好得多,但他的這項指標卻沒有被大家所重視,因為他的其他指標都是A。喬丹對自己的跳投也很不滿意,迫切地希望提高。他和教練每天都在他的跳投上下工夫,有時訓練前練1個小時,有時訓練后加練1個小時,在投籃技巧和球的空中軌跡上精雕細琢。即使在這樣的場合,喬丹也是爭強好勝,他總是和凱文·洛克雷打賭,并想方設法把他的精力耗盡以便戰勝他。喬丹從不愿意沒戰勝別人就離開球場。每次訓練他都是第一個到場,最后一個離開,他是人們所見到的最勤奮的球員。一次,索恩發現訓練很早就結束了,便問個究竟。洛克雷說,“沒辦法,我只好讓他們早點散去,喬丹把他們都累壞了?!?/p>

當時他們在訓練中打5對5的比賽,先投中10個球的一方獲勝,輸掉的一方則要跑圈,喬丹不喜歡跑圈,所以在這種訓練賽中他都特別賣力。一次他所在的一方以8比0領先,洛克雷把他調到弱方,喬丹對此非常惱火。他第一次與洛克雷爭吵起來。離開條件優越的北卡羅萊納到這個破體育館打球就已經讓人感到命運不公了,在自己已經奠定勝局的情況下又被調到弱方就更讓他難以忍受。洛克雷毫不讓步,“還是這個比分,邁克爾,你們隊要輸了?!眴痰は癜l瘋一樣打起球來,當然這也正是洛克雷所希望的,結果喬丹新加盟的一方以10比8反敗為勝。賽后他瞪洛克雷一眼說,“我看是你輸了。”然后揚長走進更衣室(幾年以后洛克雷執教華盛頓子彈隊在芝加哥同公牛隊比賽,比賽快結束時子彈領先8分。這時喬丹打出了一個反擊高潮,當他投中了使公牛隊反超客隊的1球時,他跑到洛克雷跟前說:“就跟我們訓練時一樣,對不對,教練?”)

“他肯定會成為一名偉大的球員”,洛克雷當時就想,不僅因為他有天生秉異的身體條件和天賦,更因為他真心熱愛這項運動。這種熱愛是無法教出來的,也是裝不出來的,而是他固有的。他喜歡訓練,喜歡比賽。并不是很多運動員都能對自己所從事的運動有這種愛,許多運動員愛的是錢而不是籃球,而喬丹對自己的所愛發自內心的,這是他的巨大優勢。

正因為如此,他似乎從來沒有疲勞的時候(后來他曾經在關鍵的季后賽比賽的當天,在高爾夫球場上打54個洞而沒有疲勞感),他的精力之旺盛是罕見的。通常,習慣于在NCAA每個賽季只打24場比賽的菜鳥,都非常不適應NBA的82場常規賽和奔波往返的旅途勞頓。公牛訓練員馬克·菲爾告誡喬丹要注意這一點,喬丹似乎對馬克的關心感到好笑。“你累了嗎?要不要少打幾分鐘?”馬克總是這樣問。喬丹總是笑著說:“你好好看看我?!?/p>

他從賽季的一開始就有一些讓所有人都吃驚的動作。第二場比賽他們客場挑戰密爾沃基雄鹿隊,當時的雄鹿主帥是麥克·鄧利維,當他看見喬丹從罰球線附近起跳,試圖扣籃,這可是只有“J博士”歐文才能完成的動作。鄧利維對身邊的人說:“這是他犯的第一個大錯。”然而鄧利維看到的卻是喬丹輕松地滑翔到籃筐前把球扣入籃中,他意識到這是他自己所犯的第一個大錯。

喬丹從剛一進入聯盟起還表現出一種不可戰勝的意志。剛開賽不久,公牛隊遇到了華盛頓子彈隊比賽,該隊擁有吉夫·魯蘭和里克·馬洪兩個身強力壯的選手。一次突破中魯蘭把喬丹狠狠地撞倒在地,喬丹起身罰球,然后轉身重新向魯蘭發動進攻。另一次對當時頗有實力的雄鹿隊的比賽中,喬丹突破了西德尼·蒙克利夫的防守。蒙克利夫是聯盟中最出色的防守球員,但他卻幾乎無法阻止喬丹。于是其他雄鹿球員都把防守注意力放到喬丹身上,但不用說,公牛隊仍拿下了這場比賽。賽后有人說這是一個人對付5個防守隊員,以前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

無論是公牛隊的主場還是客場,觀眾的人數都開始增加。在喬丹參賽的第一個賽季的前幾個月,芝加哥隊主場的觀眾從6365人增加到12763人,幾乎翻了一番,賽季套票的銷量則從2047張猛增到11000張。此外,公牛隊比賽的電視收視率也大大增加。

邁克爾·喬丹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他所到之處都會有越來越多熱情的球迷,不過在他剛剛出道的時候,人們對他的熱愛還沒有達到癡迷的程度。當時任芝加哥公牛隊新聞官的蒂姆·哈拉姆還記得早年喬丹在印第安納州參加完一場熱身賽后的情景:一群孩子排著隊跟在喬丹后面走出體育館大廳——喬丹在那場比賽中得了大約40分。

1984年秋天,《體育新聞》雜志請喬丹擺姿勢為一篇題為“下一位‘J博士’”的文章拍一張封面照片,雖然喬丹對封面的設計不太滿意但還是同意了。對方給喬丹提供來擺姿勢的球卻不是他簽約公司的球,哈拉姆注意到喬丹用手把球的商標蓋住了——他不想為其他公司的產品做廣告。那時他就十分注重與贊助商的合作關系。

喬丹早年對那些搶新聞的記者們也很友好,他很容易接近。喬丹能做到這一點有很多原因,例如他在家中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因此能正確地對待他人;他懂得與記者打交道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另外這也與喬丹天生的自信和精明有關,他知道和那些記者隨意地交談能了解到有關聯盟及其他球隊的許多情況,包括哪些球員同球隊或主教練有矛盾等等。他不斷地從記者們那里獲取消息,同時也向他們提供一些自己所了解的“珍聞”,因為他深知,要想得到有價值的信息你就必須首先提供信息。他似乎對于哪些記者能夠很快成名、能夠擁有自己的專欄有著特殊的第六感,因而總是樂于同這些人多談一會兒——邁克·魯皮卡、邁克爾·維爾本、大衛·蘭內克、讓·哈伯德等人真的很快就成了名牌記者。

盡管當時媒體對喬丹的關注還微不足道,但對于當時公牛隊的隊員來說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新聞官哈拉姆不斷接到采訪喬丹的請求,他及時地把每一個采訪要求寫在粉色紙條上遞給喬丹,而喬丹則很負責地給每位采訪者回電話,直到賽季中期他才了解到他是隊中惟一這么做的人,其他人對此根本置之不理。NBA不成文的規則是:如果記者要采訪一名球員,他得想辦法在更衣室里“抓住”他。最后,喬丹和哈拉姆達成了一筆“交易”:如果哈拉姆覺得某個采訪非常重要,喬丹就去接受采訪,但同時他可以點一份牛排,記在哈拉姆的賬上。當時公牛隊出入機場時還比較輕松,有時喬丹被人們發現后只是出現一些短暫的騷動,而出現這種情況時喬丹的表現都很得體。一次早晨7點左右,公牛隊在達拉斯機場吃早飯,喬丹和其他人一樣端著托盤站在隊伍里。這時一個球迷走過來讓他簽名,喬丹很有禮貌地說,他很愿意幫忙,但他想先把早飯吃完。球迷一下子就火了,“你們這些該死的運動員都一樣,都把你們給寵壞了?!?/p>

后來喬丹名氣越來越大,公牛隊決定離開每個城市時都乘最早的航班,以減少在機場的麻煩,他們還學會了各種辦法“偷運”喬丹上下飛機。到了90年代初,他們開始乘坐包機。

喬丹進入NBA的第一年在很多方面都需要調整適應。比賽的場次并不是問題,他熱愛籃球,而且似乎有著無限的精力。對他來說比較難適應的是從一個強大完善的訓練體系突然來到一個各方面都比較差的體系中。在北卡大學,一切都是一流的:訓練計劃周密而完整,教練班子水平高超,隊員個個優秀,訓練設施非常先進。而在芝加哥,一切都變了樣:凱文·洛克雷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教練,但他的整個教練班子根本無法與北卡的班子相提并論;公牛隊的訓練設施更是糟糕透頂;研究對手的資料、錄像寥寥無幾;場館和設備破亂不堪。而最為糟糕的則是隊員們自暴自棄。問題不僅是大部分隊員能力有限,不僅是有些隊員因為染上毒癮而在晚上打球時打不起精神,更嚴重的是他們沒有贏球的欲望,沒有明確的目標。喬丹剛到公牛隊那年,一次他們打客場住在旅館里,有人告訴喬丹在一個隊員的房間里有一個聚會。他到那里一看,他的一些隊友正在吸毒:有的在抽大麻,有的在吸可卡因,他急忙離開了那里。一切都無法與北卡羅萊納相比。喬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不斷地調整著自己,同時喬丹的到來也開始改變了整個公牛隊的面貌。

喬丹進入NBA后的第一年里,有兩個人對他的前途做過預言。第一個是拉里·伯德,當時強大的凱爾特人隊客場挑戰公牛隊之后他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那場比賽后,拉里對喬丹的表現贊不絕口。通常,如果沒有記者的提問超級明星是不會對新人發表個人看法的,但“大鳥”卻主動地說出了他對喬丹的看法,他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喬丹這樣能如此改變一支球隊的隊員。“即使是現在,他所做的也比我已經做過的要多。我剛進入NBA時可做不到他這樣。剛才他有一次突破,他把球在手中控制得非常自如,我碰到了球,對他犯了規,但他仍把球投了進去。一瞬間他就到了空中。”伯德預言,芝加哥體育館很快就會因為喬丹而擠滿了觀眾。

另一位預言者是天皇級人物杰里·韋斯特。當時任湖人總經理的韋斯特曾是NBA才華橫溢的運動員。以至于NBA的徽標都是按照他的半身肖像設計的,同時他對天才球員的評論在聯盟中也被公認為是最具權威性的。他看過喬丹的比賽后說到,“他是我所看到的惟一一個使我想起我自己的球員。”那確實是一個不錯的賽季。喬丹當選為最佳新人,雖然公牛隊整體實力很差,但球隊成績仍有很大提高,比前一年多勝了10場。

年輕、英俊、富有的喬丹住在芝加哥的一套公寓中,自己操持著大部分房間的清潔工作。耐克指定了一位叫霍華德·懷特的年輕人作為派給喬丹的代表,負責幫助指導喬丹在NBA這個殘酷的世界里把持好自己。懷特原來在馬里蘭州打過籃球,是摩西·馬龍的好朋友。耐克的這個做法非常精明,因為在NBA這個天地里,到處都有人想用運動員的名做文章,而年齡長于喬丹而且頭腦機靈的懷特幫助喬丹當選最佳新人后,NBA幾乎花掉了它用于宣傳、推廣球員的所有有限的預算,租用專機往返查普山和舊金山接送喬丹,因為獲獎者要在舊金山開會,而喬丹此時已回到卡羅來納大學專心繼續完成他的學位。

耐克的“飛人喬丹”品牌短時間內獲得了驚人的成功,銷售總量達到1億3千萬美元,但是在NBA中有些人對喬丹一夜之間獲得成功卻頗有怨恨,他們感到他還不配,因為他所在的球隊還沒有贏得什么。有些人的怨恨在全明星賽上表現了出來,因為喬丹是穿著耐克的制服去參賽的。在那次比賽上,有些老隊員,以伊塞亞·托馬斯和“魔術師”約翰遜為首,竭力排擠喬丹。這些運動員似乎都與做過一些體育報道的查爾斯·塔克博有關系。塔克博犯了個錯誤,他賽后在一群記者面前吹噓他們的所作所為。雖然托馬斯和約翰遜對此矢口否認但卻無濟于事。兩天以后,在公牛隊與托馬斯所在的活塞隊的比賽中,喬丹一人獨得49分。約翰遜在此事中的作用要小一些,因為畢竟他在全明星賽上與喬丹不在同一球隊,但這件事多少給喬丹與約翰遜之間的關系涂上了一層陰影。幾年后約翰遜主修補了他們之間的裂痕。喬丹與托馬斯的關系則一直較為緊張。

喬丹的新秀賽季就這樣過去了,而令對手吃驚的是喬丹竟然越打越好。甚至他的隊友們也很吃驚。公牛隊的西德尼·格林說,“喬丹剛到球隊并在訓練中頻頻占據優勢時,大家都說到賽季中段時他就會慢下來,而到了中期他仍然保持那種狀態,接著我們又說賽季一過四分之三,他就會筋疲力盡,而事實上他不但依然那么有力,而且好像越來越有力?!备窳纸又f出了后來人們常說的話:“邁克爾·喬丹是真實的,確確實實的。上帝真是幫了我們大忙?!?/p>

6、天使折翼

喬丹的首個NBA賽季結束后,他認為自己有很多收獲,但也有教訓。例如與伊塞亞·托馬斯的矛盾。喬丹后來回憶說:“原因是,當時電梯里有很多大牌球員,我不想表露得太過自信,所以我一句話沒說。等到第二天回到芝加哥,一位記者跑來告知說大家都在議論我,他說托馬斯、格文和其他幾名球員會設法讓我處境難堪。怪不得在隨后的一段時間他們都不跟我搭話,全明星賽時也故意不把球傳給我?!?/p>

為了此事,喬丹和父母通了電話,談了很長時間。第二天晚上,公牛主場以3分優勢戰勝活塞隊。比賽結束后,托馬斯向喬丹點頭示意,喬丹也禮貌地向他回敬一笑。喬丹當時確信,這一笑已經化解了自己是“太高傲而不屑跟別人打招呼”的傳聞,而且希望托馬斯也會這么想。

1985-86賽季,喬丹當時是隊中收入居第二位的隊員,公牛擁有許多缺乏雕琢的天才。他們中多數對如何克敵制勝腦子一片空白,只是有的想獲取喬丹那樣的核心地位,而有的沒想罷了。像西德尼·格林、奧蘭多·伍爾里奇和大衛·格林伍德本有天賦,但他們不是真正的籃球運動員;戴維·科辛倒是球員,但他不知道怎樣打比賽;羅德·辛吉斯倒是位可靠的全能球員。而大衛·格林伍德呢?他呆在公牛隊只是為了錢,他甚至患了“紅眼病”。記得在喬丹的菜鳥賽季的一次賽前訓練中,他曾經將喬丹的腳踝擰到背后,狠狠地說:“這樣下去,小心你的腿!”

喬丹可不管別人怎么說,他已經為自己的第二個NBA賽季做好了一切準備,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賽季的第三場比賽上,左腳便不幸骨折了。

1985-86賽季季后賽中公牛隊對強大的凱爾特人隊的比賽成為了喬丹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作為CBS本場比賽轉播評論的迪克·斯托克頓說,“這是邁克爾·喬丹橫空出世的盛會。”

曾有人對喬丹在1986年4月20日的“恐怖”表現做出過大膽的預測。那個人正是喬丹本人。在兩隊比賽的前一天,喬丹在波士頓的一個球場上與凱爾特人隊的后衛丹尼·安吉以及兩個體育記者一起打高爾夫球。打完球后喬丹轉身對安吉說,“明天你會大吃一驚的?!薄拔也粫泽@。”安吉說,“D.J.防守你?!盌.J.就是丹尼斯·約翰遜——凱爾特人隊防守最好的后衛。

“那么,告訴D.J.我明天也許會讓他吃驚的?!眴痰ぞ姘布白屗裢戆延X睡好?!?/p>

在此之前,喬丹因為在這個賽季初的一場比賽中受傷而錯過了幾乎整個賽季的比賽。

那是公??蛨鎏魬鹩率筷牭谋荣?。喬丹跳起爭搶,下落時失去了平衡,左腳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當時X光檢查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喬丹一邊治療,一邊堅持訓練,但他漸漸發現自己幾乎走不動了,最終他沒能再打接下去的兩場客場比賽。

回到芝加哥,醫生們終于發現了喬丹踝部跗骨處的骨折。即使用CAT掃描都很難發現裂縫的特殊角度,沒有人知道他的傷勢到底如何,也不知道傷腳要多長時間才能痊愈。開始有人說要6到8周,但很快就沒有那么樂觀了。喬丹不得不停賽將近一個賽季以使傷腳康復。這太讓喬丹難過了,因為打球是他快樂生活的主要源泉,是他認識自我的一個途徑。而腳傷使他突然遠離了最愛的球場。喬丹在他那尚有些陌生的城市中的小公寓里哭了好幾天,他向球隊請求回北卡大學的查普爾山去康復,在那里他有一套公寓,還有許多朋友,包括北卡羅萊納教練班子的所有成員。他的請求得到了允許,于是他以邁克爾·喬丹的獨特方式度過了這段難熬的時光。由于腳傷限制了他跑跳,他就每天練幾個小時的投籃。在這段痛苦的時間里,他才感覺到原來自己對籃球愛得這么深。七周后,喬丹被告知裂痕尚未充分愈合,必須趕在全明星賽間歇之前歸隊,他的心情壞透了,但他還是對醫生的治療信心十足。

用CAT掃描儀監測骨傷愈合的過程還是一件新鮮事,當時喬丹的傷腳被當成了一個研究項目,但是由于機器太新了,醫生們對機器反映出來的情況也心里沒底。隊醫約翰·赫弗遜觀察腳傷愈合的過程就像是看著青草在慢慢長。緩慢的康復過程漸漸地激怒了喬丹,他太想重新參加比賽了。隨著傷痛逐漸消失,他越來越覺得他已經可以重返賽場了。他每次到赫弗遜的辦公室都想確認那將是最后一次,認為石膏可以被拿掉了。1986年的二三月份,越來越焦躁不安的喬丹經常拎著一只運動鞋來到赫弗遜辦公室,希望能不帶石膏走出那間屋子。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醫生他已經能打球了,而赫弗遜則說自己還沒有把握。于是喬丹只好在運動鞋上簽上名字,留給赫弗遜的秘書作為禮物。一天赫弗遜告訴喬丹他們要給他的腳重打石膏,遭到了喬丹的斷然拒絕。在赫弗遜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最終才使喬丹改變了主意。喬丹的理由很簡單:沒有人能比我自己了解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已經能參加比賽了。在喬丹傷病問題上最有決定權的赫弗遜對喬丹的話非常重視。他在與喬丹的短短兩年的接觸中發現,喬丹不僅是一個天才的運動員而且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能非常清楚地描述自己任何傷病的癥狀。赫弗遜想,喬丹對自己的身體有著非同尋常的認識和體會,他的意見值得傾聽。

但赫弗遜仍十分慎重,不敢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他開始向其他外科醫生咨詢,但大家都不敢最終肯定喬丹的狀況到底如何。他們認為如果在一個沒有任何保證的情況之下輕率地做出判斷,那等于拿喬丹的身體冒險。但赫弗遜同樣也越來越清楚,伴隨著大家所擔心的喬丹身體上的危險,另一種危險也越來越大,那就是公牛隊最有天賦最有魅力的小伙子與其球隊逐漸疏遠的危險。赫弗遜于是向球隊總經理杰里·克勞斯反映了自己的擔心。克勞斯想知道如果喬丹重新參賽,那么再次受傷的可能性有多大。赫弗遜認為或許有10%的可能。但他接著說他們面對的是一個以打球為樂趣、以打球為第一生命的運動員,如果他們不聽喬丹的,將來可能會有麻煩。如果不讓喬丹打球,他是不會原諒他們的。因此,赫弗遜說,10%的危險與此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關于喬丹能否恢復比賽的問題在喬丹、醫生和管理層之間反復進行了多次交涉。就在這期間克勞斯犯了兩個重大錯誤,這是與喬丹以后關系深受影響的兩個大錯。第一個錯誤出現在他與喬丹的一次談話中,他再次斷然拒絕了喬丹希望恢復比賽的請求,說要由他和勞斯多夫做最后決定,因為喬丹是他們的財產。這樣談論一名運動員,尤其是黑人運動員,簡直是天大的蠢事。對這種說法喬丹永遠不會忘記,永遠不能原諒。這件事成為球星同俱樂部高層產生裂痕的開端,導致雙方關系在幾年后非常緊張,無法彌合。

第二個錯誤較微妙。喬丹逐漸感覺到球隊管理層不讓他打球還有另外的原因。那個賽季之初,公牛隊在喬丹參戰的情況下贏了前三場球,喬丹受傷后,接下去的9場球他們輸了8場。到喬丹最終在有嚴格時間限制的情況下被允許上場打球時,他們的戰績是24勝43負。喬丹等人認為,克勞斯和勞斯多夫限制他上場打球,不僅僅是為了保護他的腳,而且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在下賽季選秀中占據有利位置。根據規定,在賽季中成績最差的7支球隊有機會選擇新秀狀元。盡管可能性很小,但公牛隊還是有可能通過抽簽得到當年參加選秀的優秀選手布拉德·多爾蒂或倫·拜亞斯的機會。對于向喬丹這樣充滿競爭意識的運動員來說,這樣對待比賽簡直就是罪惡。這就是說雇用他的人竟然愿意犧牲這個賽季以及進入季后賽的可能性以加強球隊的陣容。即使是在早期的公牛隊那樣水平很低的球隊里,喬丹也不能容忍失敗。他認為,只要他上場,公牛隊仍然能進入季后賽,而只要他們進入了季后賽,他就能爭取到更多的勝利。

最后,為了對他是否恢復比賽做出決定,公牛隊專門召開了一個會議,俱樂部幾乎所有頭面人物都出席了會議:勞斯多夫、克勞斯、萊斯特(富商、公牛隊最大的股東)、斯坦·阿爾貝克(新任主教練)、赫弗遜及其他兩名醫生、喬丹本人。喬丹趕在大家發言之前說:“我要上場!”于是,一場舌戰開始了。克勞斯說:“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喬丹說:“可我不會再次發生骨折的把握有90%?!眲谒苟喾蛞沧プr機反擊:“倘若瓶中的10粒治頭疼的藥片中有1片是有毒的,你會冒險服用這瓶藥片嗎?”喬丹想了一會兒,說:“這完全是兩碼事。而且,關鍵是看你的頭疼病有多嚴重?!彼麖娬{說,他告訴大家,自己已經100%恢復了。但沒有人接受他的看法。大家達成了一個折中的意見:喬丹可以打球,但每個半場只能打6分鐘。為了確保阿爾貝克記住對喬丹的限制,勞斯多夫專門給他寫了一封信。阿爾貝克被夾在了中間,一面是希望多打球的喬丹,另一面希望嚴格遵守時間限制的勞斯多夫和克勞斯。在一場比賽中,阿爾貝克讓喬丹多打了5秒鐘,而這5秒按NBA的規則相當于1分鐘。第二天,克勞斯給阿爾貝克打電話,告訴他老板很生氣,因為喬丹打了7分鐘。很快,他們派了一個人坐在記時臺旁,手里拿著秒表,以保證喬丹上場時間不超過限制。當然,喬丹對這樣的限制非常惱火。他要的是進入季后賽。

此時,在爭取最后一個季后賽位置的競爭中,公牛隊仍落后于克利夫蘭騎士隊,但喬丹復出后兩隊的差距在縮小。公牛隊做客印第安那已是那個賽季進行到第77場常規賽。步行者隊很快就占了上風,到半場結束時公牛隊落后了15分。阿爾貝克在下半場派上了喬丹,并告訴他“把比分扳回來”。喬丹確實做到了這點,在不到4分鐘時間里,比分打平了。此后雙方比分一直比較接近,到終場前28秒公牛隊又落后1分。終場前2秒時,公牛隊還以1分之差落后,這時候,他的半場上場6分鐘“法定時間”到了,正在狀態的喬丹要被教練換下場,頓時場下球迷“噓”聲一片,他們吶喊著喬丹的名字。喬丹坐在板凳上對教練大發其火,他喊到,“你不能這么做!我們得打季后賽!”但阿爾貝克還是用凱爾·梅西替下了喬丹。好在后衛約翰·帕克森在終場前的一記遠投為公牛隊贏得了比賽。與此同時,喬丹也知道他該認真認識克勞斯和勞斯多夫了。

賽后,公牛隊的體育記者們逼問阿爾貝克,“你怎么能那樣對待邁克爾?”第二天一位記者打電話給勞斯多夫,請他解釋所發生的事情。勞斯多夫卻說阿爾貝克太過于教條。阿爾貝克知道自己執教公牛隊的日子快走到盡頭了。

盡管喬丹上場時間受到限制,他仍有不俗的表現:最后6場比賽,公牛隊贏了5場,喬丹本人那個賽季每場平均得分達29.6分。最終他們進入了季后賽,喬丹如愿以償地獲得了季后賽同凱爾特人隊交手的機會。

在波士頓花園進行的第一場比賽,喬丹打得很好。凱爾特人不得不派兩個人防守他,但他仍然得了49分,不過公牛隊整體表現并不如意,結果波士頓以123比104輕松擊敗了公牛。緊接著在星期天進行的第二場比賽則是令人難忘的,它也是喬丹向巨星地位發起挑戰的開始。凱爾特人隊通過兩個加時以135比131贏得了比賽,喬丹打了53分鐘,而且最后39分鐘他一直都在場上,整場比賽他得了63分,創下了NBA季后賽史上的紀錄。對這場比賽最傳神的說法來自拉里·伯德,他在賽后對喬丹的評價是:“上帝穿上了23號球衣!”

7、禪師來了

斯坦·阿爾貝克在公牛隊只執教一年,就在那年,喬丹因傷錯過了64場常規賽的比賽。阿爾貝克的繼任者道格·科林斯當時只有35歲,是NBA最年輕的主帥之一。道格好動感情,非常聰明,臨場指揮時對比賽的進程胸有成竹。有時,他的隊員甚至認為他有些過分精明。長期擔任他助手的焦尼·巴赫十分欽佩他,他說,“要是一場比賽能暫停30次的話,他能贏得所有的比賽。”

科林斯本人在伊利諾州上大學時就是一位不錯的籃球運動員。他瘦高的個子,動作靈活速度快,是為數不多的具有黑人運動員速度的白人后衛。在他的運動巔峰期,他每場平均得分將近20分,只可惜他由于受傷在30歲之前他就退役了。

得到公牛隊主教練的工作,并且能執教聯盟中最優秀的年輕運動員,使科林斯很激動,他甚至認為自己和喬丹有許多共同之處。他相信自己同那些老教練一樣,了解現代籃球比賽的壓力,甚至比他們更有優勢,因為他們中許多人自己從沒有打過球。他很了解腳傷所帶來的痛苦,于是在1986年6月他第一次和喬丹見面時,他與自己的球星談了許多有關傷病的問題。他說,那個部位的傷很難對付,很難恢復,因此他建議喬丹那個夏天應該專心養傷,不要急于練球。他還告訴喬丹,他自己也受過同樣的傷,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要再發生在喬丹的身上。

喬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一種似乎很遙遠、聽起來不太友好的聲音說到,“那是你的腳,這是我的腳?!眱扇说牡谝淮我娒娌惶钊藵M意。后來科林斯意識到喬丹誤解了他好意的關心,喬丹沒有把他的話當成是年輕教練對隊員的愛護,而是以為他將其作為一種管理的手段。

那年夏天在拉斯維加斯有一場義賽,參賽的雙方是拉斯維加斯大學校友對北卡羅萊納大學校友??屏炙共幌M麊痰⒓舆@場比賽。“我會替你擔心的,”他說,喬丹當然到場了,而且還參加了比賽,并且大出風頭,得了最高分。賽后,兩人一起出去吃飯。

“我知道你不滿意?!眴痰ふf,“但我想讓你了解一些情況。我剛剛因傷度過了最難熬的一年,許多不了解我、不了解我身體情況的人一直都在告訴我該怎樣做,告訴我怎樣做對我好。但實際上他們想的是怎樣做對他們好?!?/p>

科林斯說他能理解喬丹的想法?!霸谶@件事上,我并不是從管理的角度出發。我也是熱愛籃球的人,而我正是因為同樣的腳傷失去了打球的機會。我只是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在你身上?!?/p>

就這樣兩個人開始了真正的溝通。那年夏末喬丹到科林斯在亞利桑納州的家中拜訪,希望他們能更多地互相了解。喬丹本來計劃做短暫的停留:上午跟科林斯一起打高爾夫球,下午乘飛機回芝加哥??屏炙雇ǔ:蛢蓚€高爾夫球高手一起打球,這次加上喬丹共4個人分成兩組,他和喬丹成了對手。結果科林斯那組贏了。爭強好勝的喬丹很不滿意自己的表現,不愿意輸了球就走,于是決定再住一天報“一箭之仇”。第二天喬丹和他的搭檔贏得了球,喬丹才高高興興地飛走了。

新賽季公牛隊的首場比賽是客場挑戰紐約尼克斯隊。尼克斯隊是一支強隊,擁有尤因、比爾·卡特懷特等球星。公牛隊除喬丹外好像就剩下一大幫替補中鋒。但喬丹那天晚上真是憋足了勁,對自己能重返賽場并且是在麥迪遜花園打球感到非常激動。雙方實力相差懸殊,科林斯擔心喬丹拼的太厲害。上半場喬丹得了16分,科林斯感覺到喬丹需要贏得比賽的欲望。“邁克爾?!卑雸鲂菹r科林斯對他說,“悠著點,你不用自己包辦,看準機會再打?!?/p>

科林斯非常緊張,大汗淋漓,到下半場時他的襯衫已經濕透了。他嘴里嚼著口香糖,因為迷信,他不肯吐掉已經嚼了半天的那塊。終場前兩分鐘的一次暫停時,喬丹拿著一杯水跑到科林斯跟前。“嘿,教練?!彼f,“喝杯水,把臉擦一擦?!比缓笏χf,“我不會讓你輸掉你的第一場比賽的?!彼粵]有食言,公牛隊以108比103贏得了比賽。邁克爾·喬丹一人獨得50分,其中包括公牛隊所得的最后11分。

那天晚上喬丹像是飛了起來。他后來對記者說,他平時扣籃時跳得很高,手腕經常撞擊籃筐,而那天晚上他經常是臂彎碰到籃筐。比賽結束后,喬丹對他父親說,麥迪遜那么多的觀眾讓他異常激動?!斑@么說你是靠觀眾打球?”老喬丹問他?!拔乙恢笨坑^眾打球?!彼麅鹤踊卮?。

邁克爾·喬丹在籃球界的出現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年輕的球迷首先被他吸引,為他那些漂亮又具有獨創性的動作而激動;許多年齡稍大一些的球迷則更關心他是否能托起一支球隊。在菲爾·杰克遜夫婦家中,喬丹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過,最先發現喬丹能力的是杰克遜當時只有五歲的兒子本。喬丹還在NCAA打球的時候本就開始看喬丹的比賽轉播,并且開始提醒他爸爸多注意喬丹,特別是在喬丹成為1984年奧運會的明星之后。“爸爸,你要多留意他。”本不斷地提醒著杰克遜。最終,同許多其他美國家庭一樣,在杰克遜家里,也掛上了本穿著公牛隊23號球衣的照片,他的舌頭也在大家公認的喬丹伸舌頭的位置上伸了出來。

當時還在美國一個小的籃球聯盟CBA執教的他確實聽取了兒子的建議,特別留意喬丹。喬丹在NBA的新秀賽季時,他曾專程到紐約州的格蘭斯看公牛隊的表演賽。他坐在懸在半空中的包廂里,視線很不好,除發現喬丹每次得球后都想突破進攻外,并沒有更深的印象。賽后,杰克遜到更衣室跟他過去的教練凱文·勞埃里攀談。勞埃里告訴他,喬丹確實有真本事,會成為了不起的明星。但是杰克遜當時對此并沒有太往心里去,這主要是因為喬丹和他并不屬于同一個聯盟,他的CBA離NBA太遠了。

杰克遜當時在CBA的年薪是3.5萬美元,另外夏季還能有1.2萬美元的外快。他一直為重返NBA而苦苦努力著,但發現在相當保守的職業籃球界中,自己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當他到試訓營里去挑選那些雖然被淘汰掉但仍然很有天賦的大學球員時,籃球界的那些人物似乎沒有哪個對他感興趣。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芝加哥公牛隊新上任的總經理杰里·克勞斯身上??藙谒故莻€反傳統的怪人,對于籃球界來說,他甚至比杰克遜更像是一個局外人。杰克遜畢竟是大個頭,打過籃球,而且有許多當過運動員的朋友和體育記者。克勞斯則不然,他根本沒有打過籃球,短粗胖的身材,體重總是超重。據說他曾和喬丹打賭,要在幾周之內減掉若干磅的體重,但是由于對甜食的喜好,他很快就敗下陣來。

克勞斯是為原巴爾的摩子彈隊做球探起家的。在六七十年代電視還不發達的情況下,球探非常難做,要經常輾轉各個學校和賽場觀看訓練和比賽。克勞斯干得非常賣力,每當發現了有價值的球員,他不是像其他球探那樣只打電話談上十幾分鐘,他一談就是幾個小時,并做詳細的記錄。到了公牛隊以后,他仍然保持著自己的傳統。

克勞斯與杰克遜的相識是在60年代,他在1967年曾讓巴爾的摩隊選用杰克遜,后來他也一直認為杰克遜是他發現的一個人才,兩個人一直保持著聯系。有一次,克勞斯給杰克遜打電話,讓他幫助分析一下CBA球員的情況。杰克遜沒有錯過這個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他坐在電腦前對CBA聯盟每個重要的球員的情況做了詳細的分析。這給克勞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此后,兩個人的關系更加密切,經常通過電話進行長談。

喬丹進入公牛隊一年后,克勞斯當了總經理。他聘用斯坦·阿爾貝克他的第一任主教練時曾建議阿爾貝克聘杰克遜做助手。結果,前來應聘的杰克遜打扮怪異:蓄著胡子,戴著一頂插著根長長羽毛的巴拿馬帽子。阿爾貝克沒有看中這位助手。結果杰克遜又在CBA干了3年。到了1987-1988賽季的秋天,道格·科林斯教練班子中出現了一個空缺,克勞斯通知杰克遜申請這份工作。杰克遜通向NBA的大門打開了。

8、隊友們

偉大的籃球運動員是那些能帶動其周圍隊員的人。

菲爾·杰克遜到芝加哥公牛隊走馬上任,擔任助理教練。由于賽季剛剛開始,工作較繁忙,所以杰克遜的妻子和孩子暫時只能留在伍德斯多克,而杰克遜則在芝加哥的一家旅館里租了個房間。他的機會很好,因為公牛隊當時的主帥科林斯是一個很有才氣又很勤奮的人,隊中還有兩位已經60多歲的助手,他們對于杰克遜適應NBA、適應公牛隊有很大的幫助。

杰克遜到芝加哥時正好是公牛剛剛處在上升的時期。1987年,克勞斯完成了自己管理生涯中的又一個漂亮一擊。他為公牛隊在選秀大會上挑選來了后來給喬丹巨大幫助的兩個秀:斯科特·皮彭和霍勒斯·格蘭特。他們三人共同構成了公牛隊第一個冠軍陣容的核心。皮彭在NBA歷史上最偉大的50位球員中占有一席之地;格蘭特則被公牛隊培養成當時最優秀的大前鋒之一。皮彭的技術當時還很粗糙,但潛力無窮。因此,杰克遜那年的工作就是專門訓練皮彭,教他如何投籃,如何利用自己的運動賦。這使得兩人之間產生了默契和信任,為以后的合作打下了基礎。

杰克遜與喬丹在開始相處得并不是很融洽。在杰克遜聽到其他教練談到喬丹如何不凡時,他便引用了名帥霍爾茲曼的話說:“偉大的籃球運動員是那些能帶動其周圍隊員的人?!笨屏炙沽⒖探ㄗh杰克遜把這話告訴喬丹。杰克遜便找到了喬丹,重復了他所說的話,他的話里多少帶有一些歉意并且還非常謹慎地說明是科林斯讓他說給喬丹的。喬丹仔細地聽著,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表情,但也沒不高興。后來,喬丹跟隊友提起杰克遜的話,并說這種話如果杰克遜跟他在尼克斯的隊友厄爾·門羅或比爾·布拉德利說,也許只有他們會不在意。

因為,這樣的話喬丹聽得太多了:在籃球運動中,他可能是最具有天賦的人,一對一可能是最好的,但他能否用他的天賦影像隊友呢?NBA歷史上最優秀的后衛之一奧斯卡·羅伯特森當時就曾說:“真正偉大的選手能帶好隊里最差的隊員,而邁克爾卻不能?!碑敃r,伯德和“魔術師’幾乎每年都帶領隊友打進總決賽。伯德所在的球隊有麥克海爾、帕里什、丹尼斯·約翰遜和安吉;“魔術師”的球隊有“天勾”賈巴爾、詹姆斯·沃西。而喬丹呢?他所在的球隊都是些不知名的隊員:什么威特斯、昆廷·戴利、戴夫·科贊、布拉德·塞勒斯。喬丹也想帶領隊友前進,他極力想讓隊友上升到新的水平,但他的怨氣只能留給主宰籃球的上帝:為什么他得到的幫助就那么少?不過,他從來沒有跟自己的經紀人談過離開芝加哥找一個實力更好的球隊。他已經把提高球隊的水平當成是自己的責任。但這并不能有助于喬丹和克勞斯關系的改善,因為在克勞斯的心目中,提高球隊水平的進展太慢了。

克勞斯認為他在1985年接手的這支球隊簡直是一個災難。有些隊員人品很好,但不夠聰明,而有些隊員不但不聰明,而且品質也不好,竟有5個人后來進了戒毒所。伍爾里奇就是一個比較典型的隊員。他人挺聰明,身體也結實,肌肉看上去像石刻的一樣,但是在隊友眼里,他打球根本就不用力氣。喬丹有一次在訓練時對他發火說:“我要是有你那副身板,觀眾早都會坐不住了。”克勞斯已經失去了耐心,他開始到處選人。他要組建一支新的球隊,一支代表籃球界“新概念”的得分后衛為核心的球隊,這就意味著其他隊員要學會沒有私心。最主要的是他要尋找一名力量型選手和一名充當“警衛”任務的選手,以便在比賽中掩護喬丹。

第一個真正令他滿意的人出現在1985年,那就是來自弗吉尼亞的查爾斯·奧克利??藙谒官M了一番周折,終于把他弄到了手。事實證明,奧克利確如克勞斯所希望的,甚至更好一些。一開始對此持懷疑態度的喬丹,后來卻非常喜歡他了。奧克利不僅在場上成為喬丹的“私人警察”,而且還成了喬丹在球隊里最好的朋友。

接著,克勞斯又分別從太陽和馬刺選來了凱爾·梅西和約翰·帕克森,兩人中喬丹更喜歡后者。要知道與喬丹相處的秘訣是:即使不贏得他的信任,至少也要贏得他的尊重。喬丹和帕克森曾同時入選過大學全明星隊,一同到過歐洲參加比賽。喬丹還記得在對南斯拉夫的一場比賽中,是帕克森在終場時一記遠投使本隊獲勝。因此他對帕克森從不像對其他隊友那么苛刻。后來梅西離開了公牛隊,帕克森與喬丹的關系更加密切,兩人成了完美的搭檔:其中一位總知道另一位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并能互相呼應?!八偸悄芎蛦痰そY合在一起。”查克·戴利說,“就好像他們之間系著一根6米長的繩子,只要一個人得到球。另一個人就知道他怎樣向你發動進攻?!?/p>

喬丹對1986年的選秀不甚滿意。公牛隊這一年排在第9順位,他們選擇了來自俄亥俄州的布萊德·塞勒斯。此人又高又瘦,2.16米的個子,體重卻只有100公斤,打法細膩有余,兇猛不足。主教練科林斯、一些助理教練和喬丹迫切需要的是來自杜克大學的后衛喬尼·道金。然而克勞斯卻沒有看好他,固執己見地挑了塞勒斯。喬丹他和經紀人法爾克認為,這反映了克勞斯一個致命的弱點。他們兩人都相信克勞斯的本性使他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喬丹對克勞斯的不滿意和不信任從選擇塞勒斯這件事起就深深扎下了根。

克勞斯的錯誤還不僅是選擇了塞勒斯,他當著教練和隊員們的面替塞勒斯大吹了一番,說他將成為NBA如何優秀的職業球員。喬丹把這話牢牢地記在心里,在訓練中對塞勒斯也十分嚴厲、無情。克勞斯這才明白了,要得到適合與喬合作的球員有多么難。喬丹每次都會讓隊友們做一些一般球員無法完成的動作。有時當教練問他這樣對付隊友是否太嚴厲了,喬丹會回答,沒錯,但如果他們連訓練中的壓力都承受不了的話,還怎么應付季后賽的壓力?

由于曾經一度遠離職業籃球界,克勞斯急地希望為自己撈取資本。他所講的事往往都夸大了他自己在其中的作用。例如他經常滔滔絕地給人們講他在給子彈隊當球探時,是如何在溫斯薩利姆發現厄爾·門羅的。實際上,溫斯薩利姆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黑人小鎮,門羅的才華卻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子彈隊當時的主教練吉恩·舒和他的助手鮑勃·費里都在選用門羅這件事上起了關鍵作用。吉恩曾說,“克勞斯沒有決斷力?!?/p>

喬丹后來再聽到克勞斯講有關門羅的故事,經常會朝他喊,“是啊,杰里,要不是你英明地發現了他,‘黑珍珠’現在還不知道會落到什么地步呢。”喬丹還告訴人們,過些年,當大家記憶已不太清晰時,克勞斯還會把發現喬丹的功勞放到他自己身上。

喬丹和克勞斯的關系就是這樣微妙、緊張。這更促使喬丹想欺負他。泰克斯·溫特是隊中與克勞斯和喬丹關系都不錯的一位,他不傾向于任何一方。他認為喬丹確實有些過分,而克勞斯也太想接近喬丹,想成為他的朋友。科林斯看出了其中的問題并試圖規勸兩人。他與克勞斯的關系還算緊密,于是他對克勞斯說,他們要做的不是成為喬丹的朋友,而是贏得他的尊重,也許相互之間的影響越小越好。

對于公牛隊1987年的選秀工作,喬丹一直持謹慎的態度。他更青睞兩位來自北卡羅萊納的選手:中鋒沃爾夫和后衛肯尼·史密斯。公牛隊上下都對于選來斯科特·皮彭與霍勒斯·格蘭特而欣喜若狂??屏炙沟诙鞂痰ふf:“邁克爾,我不是那種對來自大學的年輕球員太在意的人,但我想這兩個人確實非同一般。”喬丹面無表情地看了主帥一眼,仿佛在說,是啊,這話我已經聽過了。“我們會知到的?!彼f。對于克勞斯,喬丹就更不客氣了,當克勞斯預測喬丹將會很愿意與皮彭一起打球時,他明顯感覺到這位明星的懷疑態度。“是嗎?”喬丹懷疑地問到,“塞勒斯還是你選來的呢?!?/p>

新人的引進確實產生了作用,球隊的進步非常明顯。那年,他們不僅贏得了50場常規賽,而且球隊的進步在訓練中表現得更加明顯??屏炙购髞碚f:“在那一兩年的訓練中,就能感覺到未來球隊會是什么樣子?!鼻騿T們都相互比著練,尤其是奧克利與格蘭特,喬丹與皮彭。前一對的較量更像是一場戰爭,因為兩人中只能有一個首發,而后一對則更像是教學輔導。喬丹非常希望皮彭能獲得成功,而奧克利卻不希望格蘭特成功。如果皮彭在訓練中有了很大進步,那么喬丹就會有一位高水平的隊友,但如果格蘭特水平提高了,奧克利可能會丟掉他在公牛隊的飯碗。

喬丹和皮彭的關系更像是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系。喬丹看得出皮彭的天賦,同時也知道他缺少自己在北卡大所學到的那些系統的東西。他不僅與皮彭一起進行最基本的練習,且還教會他NBA所需要的那種強悍。皮彭越認真,喬丹就越愿意在他身上下功夫。這當然需要一段時間,因為開始時候喬丹對皮彭的性格、想法等并不十分了解。他們只是隊友,由于各自具有的天賦而組合在一起,但他們還不是真正的“朋友”,他們之間的社會差別還很大。喬丹天生對自己的各個面都非常自信,無論球場內外;皮彭則在很多方面都略顯躊躇,阿肯色州的貧窮生活在他身上仍留有深深的印記。漸漸地,兩人的關系密切起來。雖然喬丹對自己把時間花在一個還不甚了解的人身上還有些顧慮,皮彭卻已經逐漸把喬丹當成了自己的楷模。科林斯經常能看到他們兩人訓練后仍是一同練習跳投,或是喬丹給皮彭糾正最基本的動作,如怎樣突破包夾或被逼到底線時如何擺脫等。幾年后,看到皮彭的球藝不斷有提高,至在奪得總冠軍后仍在進步,科林斯才意識到喬丹實際上是在一個具有天賦而又渴望成功的隊友身上克隆了一個喬丹。這位日后同喬丹一同出現在籃球場上的隊員也成了北卡羅萊納的迪恩·史密斯教練訓練體系的一個成果。

科林斯認為,如果說在那兩年里自己的工作是較輕松的話,是因為喬丹每天練得最苦給全隊樹立了榜樣,是因為他不愿意其他隊友在訓練中敷衍了事。喬丹這樣的隊員是教練們求之不得的,因為他不僅給其他隊員做出了榜樣,而且隊員們在場上聽到的往往不是科林斯的聲音,而是喬丹的聲音。科林斯知道自己是一個容易發怒的人,他也深知過分責備年輕球員的危險,如果他整天只是糾正他們的錯誤,那么遲早會失去威信?,F在許多該做的事不知不覺都由一個隊中最優秀的隊員完成了,這就使他能集中精力去解決每次訓練中出現的一兩個主要問題。

每天訓練課后,科林斯都訓練喬丹聯系跳投大約25分鐘,然后訓練皮彭。之后,便讓后衛們到球場的一端進行一對一的練習。這種練習非常激烈,喬丹、皮彭和帕克森特等人互不相讓,總是利用投籃和得分打賭。喬丹非常喜歡這樣做。這種事對皮彭來說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激烈的競爭。這種競爭對他的性格也產生了影響。喬丹對什么事都喜歡打賭,他很喜歡與隊友進行一對一的比賽,每次必賭。每次訓練課后,他便把手放到嘴邊,咕咕叫著,表示他的鴿子就要來了,讓隊友把錢給他送來。通常錢并不多,一天下來最多也就是100美元,但對激發大家情緒很有作用。

一次訓練時喬丹由于輕微受傷而沒有參加,他在教練的辦公室里看著隊友們訓練,包括最后的一對一對抗賽。那天,投籃很準的霍勒斯·格蘭特幾乎每投必中。喬丹坐在辦公室帶笑容看著格蘭特越來越得意的樣子。之當格蘭特擊敗皮彭,得到最高分時,喬丹走出了辦公室,盡量顯出不知天高地厚地問格特是否愿意賭一次。他提議來一次“贏家通吃”的比賽,而確信自己必贏無疑的格蘭特自然接受了挑戰。有傷在身的喬丹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比賽。

喬丹不僅想得訓練比賽,他什么都想贏。剛到芝加哥不到芝加哥不久,喬丹買了一張乒乓球臺,放到了他公寓的休息室里。起初他乒乓球打得不好,他對自己總是輸給耐克公司的代表、他的朋友霍華德·懷特感到非常惱火。奧克利也很擅長乒乓球。喬丹對這兩個人竟然自己的“主場”擊敗自己簡直不能容忍。懷特經常饒有興趣地看著奧克利和喬丹這兩個材高大的人在顯得矮小的房間里打著乒乓球,整個房間里都充滿了競爭的氣氛。懷特知道,如果誰在乒乓球上贏了喬丹,那就得接著打下去,一直打到喬丹贏。

芝加哥職業橄欖球隊著名的防守前鋒理查德·丹特是喬丹的好朋友,喬丹自然也要同他比試一番。丹特喜歡騎自行車。一天喬丹聽到丹特隨意說起他剛剛騎了30英里。幾周后,喬丹在日本旅行后轉道夏威夷時,他睡了大約兩個小時的覺便叫上霍華德·懷特,說他要去騎自行車?!澳阋T多遠?”“30英里!”霍華德知道喬丹又把丹特作為自己的競爭對象了。

最讓喬丹難堪的項目是網球。其實不論從速度、力量等幾方面講他都應該是一個不錯網球選手,但可能是由于他接觸這項運動要晚于其他項目,所以這個項目真把他難住了?;羧A德·懷特盡管膝蓋有傷,也能一次又一次地把喬丹打得落花流水。于是喬丹很少去碰網球,而把高爾夫球當成自己的一個主要項目。

有一次,公牛隊乘飛機到波特蘭同開拓者隊比賽。同往常一樣,飛機停到泊機位后行李工走上了飛機,因為他們知道邁克爾·喬丹在飛機上,都想看一看他,同他握握手,也許還能得到他的簽名。這時,公牛隊的助理教練馬·菲爾看到喬丹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50美的鈔票交給了一個行李工?!斑~克爾?!狈茽栒f,“這不用你費心。付小費的事由我負責?!薄榜R克,你等著看好戲吧!”喬丹說。于是菲爾走到行李傳送帶附近,看到隊員們都在那里等著取行李。他看見喬丹又掏出了一張100美元的鈔票放到了行李傳送帶上。一會兒,隊員也紛紛把他們的百元鈔票放到喬丹的票旁。他們在打賭誰的行李第一個出來,顯然那就是喬丹的。喬丹為此贏了900美元,事后喬丹滿臉都帶著笑容。“對于50美元的投資來說。這算是不錯的回報了。”他對菲爾說。

爭強好勝是喬丹的天性。生活中、訓練時、比賽上……處處都能看到不服輸的喬丹。當時焦尼·巴赫在訓練比賽中負責B組,喬丹經常問他打算防守時怎么對付自己。巴赫就會提到他將在那天用某某替補隊員。當然喬丹總是能輕松過關,于是他總是微笑著對巴赫說:“事情沒有你設想的那么簡單吧,焦尼?”

喬丹與科林斯相處過程中的前兩年里,他們之間最大的一次爭執發生在科林斯執教的第二年,起因僅僅是隊內訓練比賽的得分數字。比賽預定要打到7分。比賽進程中,喬丹說比分是5比4,而科林斯說是5比3。“你說的分錯了。”喬丹非常生氣地說。兩人的爭吵非常激烈,整個體育館里其他人鴉雀無聲,都看著他們倆:一位主教練同自己最有天賦的隊員、一位從不冒犯教練的球員大聲地對吵。“你會這么同迪恩·史密斯教練這樣講話嗎?”爭吵中科林斯問他。喬丹說不會。這句話使喬丹受不了,沒有什么能比這話更讓他氣憤了?突然,喬丹走出了場地?!拔易吡??!彼f。

“邁克爾,訓練還沒結束。”科林斯說。

“我不干了?!眴痰ふf。

俱樂部的新聞官蒂姆·哈勒穆當時在場,他看到這位平時訓練刻苦的隊員拿起自己的訓練包,大步朝體育館外走去?!斑~克爾,你不能就這樣走出去。”哈勒穆說?!耙姽?,你就看著吧。”喬丹回答,然后他揚長而去。

這件事過后誰也沒有說起它,喬丹第二天又回到了球場??屏炙瓜胱屖虑榫瓦@樣過去,而那也的確是最明智的處理方法。大約兩天后,科林斯在球隊訓練后與記者談話,其中一位記者問他是否與喬丹談過。“沒有?!彼卮鹫f?!暗抑肋~克爾喜歡我?!闭f話時,他看著喬丹說,“你能不能過來親我一下,讓大家看看你是多么喜歡我?”喬丹走上前來傾過身,在科林斯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公牛隊此時正處于一個轉折時期,它從一支所有球隊都想從它身上得分的弱隊,變成了一支本上能贏得一半比賽的中游球隊,等到皮彭和格蘭特加入球隊的那年,他們常規賽勝了50場,這已經是邁入NBA強隊的一個標志了。這是一支年輕的球隊,也是一支擁有許多才華的球員的球隊,只是它還缺少一個承擔偉業的人,不過籃球界從喬丹,皮彭和格蘭特這三個年輕球員身上已經看到了這支球隊的未來。此外,克勞斯手中還握有好幾個選秀的機會,所以公牛隊不久之后還有可能選到更優秀的球員。

隨著球隊越來越強,總經理克勞斯也逐漸表現出希望得到人們進一步承認的跡象,他越來越多地談到組織的重要性?!摆A得冠軍靠的是組織,而不是球員和主教練?!彼_始有了這樣的講話,這也成了他的主題。對于擁有一支由邁克爾·喬丹擔綱的球隊來說,這樣的主題聽起來有些奇怪——對于棒球和橄欖球,組織要更重要一些,而籃球則不同,它的上場球員人數太少,又有大學聯盟做基礎。因此這種論調激怒了喬丹,并且最終也激怒了他的經紀人大衛·法爾克。持這種觀點的克勞斯認為對于公牛隊的成功來說,至少他與邁克爾·喬丹是同樣重要的。他的這種低估球員作用的觀點在后來的談判中更有進一步的表現。

1988年,法爾克與克勞斯開協商喬丹職業生涯的第二份合同。大家都知道喬丹一定能夠成為這項運動最優秀球員,他也能使公牛隊發大財,而且法爾克沒和公牛的老板勞斯多夫相處很好,但盡管如此,談判卻進展異常緩慢。法爾克一次又一次地指出喬丹為公牛隊所做的一切:賽季門票銷售大幅增加,各個方面(門票、特許權、甚至停車場)價格大幅上漲,此外還有廣播、電視轉播費等等。法爾克爭辯說由于擁有喬丹,公牛隊每年可以收入4000萬美元,為什么公牛對于他和喬丹提出的年薪400萬美元還猶豫不決呢?(無論是工資總額還是合同期限方面,這都是當時的天價,“魔術師”約翰遜當時的合同才是10年總額2500萬美元。)“看看他你們所做的吧!”法爾克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每當這時,克勞斯就會插話說:“大衛,邁克爾是一名非常優秀的球員。但俱樂部的作用呢?你知道今年我們多雇了六名婦女來處理預售季票的事,我們多雇了很多人在辦公室打印訂單,道格·科林斯每天工作到深夜看錄像,制定新的戰術,比利·麥金尼現在可能正在飛往阿拉斯加或是夏威夷飛機上,去尋找新的天才……你想過這些人的作用嗎?“杰克……”由于談判的三個人中有兩人叫杰里,所以他們約定把杰里·克勞斯稱為杰克。“你想知道我給你打多少分嗎?零分?,F在你還有什么要說的?”法爾克說。克勞斯剛想要爭辯,但公牛老板勞斯多夫把他攔住,“別說了。”他說?!澳闱疲页姓J他是歷史上最了不起的票房賣點,但我不想付給他一年400萬美元。我不想這樣做?!?/p>

但勞斯多夫同意給喬丹300多萬年薪的長期合同,那是當時聯盟的最高價,總額2600萬美元為期8年。法爾克總是喜歡炫耀,說這意味著他的委托人工資要比“魔術師”多30%。但是到了決定宣布這個合式的時候,克勞斯似乎想要顯示他是贏家。由他來宣布,并說合同為期8年。他們希望用這個合向人們表明談判是成功的,他們能牢牢地把喬丹掌握很長時間。但是他們希望不公布工資總額?;蛟S他們認為這個數字會說明公牛隊在談判中失利了!法爾克再次與克勞斯和勞斯多夫爭吵起來。這不公平,他說,為什么只宣布喬丹職業生涯幾乎都被合同所束縛,卻不說明他是聯盟中收入最高的球員。最后,勞斯多夫出來打圓場,“杰克,大衛是對的,就這樣吧?!?/p>

法爾克認為新聞發布會將是歷史時刻,勞斯多夫會說他簽下了聯盟中最優秀的球員。但是,站起來說話的卻是克勞斯。他說要宣布一件事。他說他們與隊中最優秀的球員之一——邁克爾·喬丹,簽訂了一個長期合同。我的上帝,法爾克想,他們有沒有搞錯呀?這簡直像是在宣布與一個板凳隊員續約。當克勞斯問記者有沒有問題時,有一位記者問到:“杰里,你們為什么決定與邁克爾簽訂8年合同?”“你肯定是沒認真聽?!笨藙谒拐f,“我并沒有說什么8年?!薄笆堑摹!蹦莻€記者說,“但你們發布的消息中提到了。”整個發布會為未來定下了調子:球隊的表現越好,今后的談判將越困難。

活塞隊是公牛隊通向總冠軍之路攔路巨石。公牛隊的許多事都要針對這個對手進行策劃。到了1988年,擺在他們面前的問題就是如何針對活塞隊的陣容引進一名高大中鋒??藙谒篂榇祟H費了一番腦筋。在選秀中,由于他們勝率較高,已經沒有機會選到適合的人選。于是他們開始在聯盟中正在打球的中鋒里尋找。經過反復權衡,克勞斯最后把目光放到了紐約尼克斯隊的比爾·卡特懷特身上。這是一位出名較早的球員,在大學讀書時就曾上過《體育畫報》的封面。不過他并不具備NBA球員的身體素質,他個子瘦高,肩較窄,缺少尤因和奧拉朱旺那樣令人生畏的肌肉。好在卡特懷特很聰明,他仔細研究了他所防守那些中鋒的動作,頑強地守住自己的防守位置。卡特懷特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他的腳曾經受過傷,并因此不斷受到傷病的困擾。

不論是在為人方面,還是在打球方面,喬丹都不看好卡特懷特。他因為卡特懷特有舊傷竟稱之為“病號比爾”。他認為卡特懷特手上工夫欠缺,在訓在訓練時經常故意把球使勁傳給他,讓這位“病號”接不住球,以證明自己的正確。對卡特懷特的評價可能是喬丹最有失水準的一次,但過了兩年喬丹才意識到并承認了自己判斷上的錯誤??ㄌ貞烟氐拇_是公牛隊最急需的人,一位稱職的高中鋒。他在比賽中是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例如喬丹所說的手上工夫不行,他的防守也隨著他素質的下降,特別是膝部力量不足,而逐年退步。但他非常善于動腦,并且特別頑強,因此他的到來給公牛隊獲勝增添了新的砝碼。

9、喬丹法則

科林斯在公牛隊做主教練的第三年,即1988-89賽季,他開始漸漸失去了隊員們的擁戴。這個賽季對他來說很困難,因為上個賽季他們贏了50場,而現在他們又有了卡特懷特,一切跡象表明他們應該有更佳的表現。這種形勢使科林斯的壓力很大,也使他對隊員們施加了更大的壓他的助手們都勸他要超脫一些,以平和的心態對待輸球,不要給隊員們太大的壓力。但科林斯卻固執己見,公開表明自己的態度,“我就是我,我就要按自己的方式做事?!庇捎谒^于情緒化,到了第三個賽季,隊員們開始公開表示對他的不滿。喬丹對于自己在公開場合的言行十分謹慎,因為他從小就養成了沒有必要的時候不隨意詰難權威人物的性格。在他眼中教練與克勞斯之流不同,是他心目中的權威。喬丹私下里也說:“科林斯是一位年輕的教練,非常情緒化。”

與此同時,科林斯與克勞斯的隔閡更大了??屏炙箘偟焦j爤探虝r,發現泰克斯·溫特不僅僅是他的助手,而且他的專利“三角進攻”也已經被確定為公牛隊的進攻戰術。原來,溫特是克勞斯的朋友,在科林斯被聘為主教練之前他已經就任助教了,這等于是克勞斯把他強加給了科林斯。隨著時間的推移,各方面矛盾越發突出,訓練時主教練與助手們之間沒有配合協作,甚至各自為戰。

在所有助手中,只有菲爾·杰克遜與各方面都保持著較好的關系。他喜歡溫特,甚至與克勞斯也相處很好。不過1988-89賽季發生的一件事使兩人的關系發生了變化。在對雄鹿隊的一場比賽中,科林斯被裁判逐出場外,他只好把指揮權交給了杰克遜,并詳細交代了他指定的打法??屏炙闺x開時,公牛隊比分落后很多。在防守方面杰克遜采用了科林斯布置的戰術,而在進攻上他則自作主張采用了另外的打法,結果公牛隊反敗為勝。更使科林斯痛苦的是當天晚上,克勞斯和妻子請杰克遜和他的妻子共進了晚餐,而他們進餐的鏡頭在電視中被播放出來。這一切使科林斯大為惱火。第二天,他臉色鐵青地指責杰克遜暗算自己和他的執教哲學,這次談話使兩人本來就談不上友誼的關系徹底遭到了破壞。

公牛隊這個賽季的戰績沒有像人們預計的那樣取得55場勝利,他們只贏了47場,其中最后10場比賽只勝了2場??屏炙贡唤獬寺殑?,杰克遜接替他擔任了主教練。實際上科林斯對杰克遜的指責都是他自己想像出來的,杰克遜自己對于球隊的這項決定也感到突然,他本以為比利·麥金尼(溫特和克勞斯的門徒)比他更有機會,他就這樣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走馬上任了。杰克遜面臨的是非常嚴峻的挑戰。擔任公牛隊的主教練對他來說自然是絕好的機會,因為他將執教聯盟中最好的球員——喬丹和其他一些同樣出色的球員。但如何把他們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調整隊伍的結構,把喬丹這個天才融入隊中將是他的難題。

杰克遜接手的公牛隊正處在十字路口??陀^地說,科林斯這幾年的工作還是有成就的,他把皮彭和格蘭特的水平提高到了相當的程度,使他們已經接近了全明星的水平,如何進一步開發他們的潛力也是杰克遜的一個任務。

杰克遜認為最重要的問題是球隊急需一種進攻體系。他認為自己并不是在進攻方面特別出色的教練,他剛到公牛隊時球隊的進攻過多地依賴喬丹的個人能力,基本是一種“把球給喬丹其他人讓路”的打法?,F在引入某種進攻體系對于其他隊員尤為重要。這將使他們不僅能明確自己的職責,而且參與進攻能使他們打起球來更加努力,特別是在防守時更加積極。

喬丹如何看待隊友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因為在一個完整的進攻體系中將要求他與隊友分享投籃的機會。皮彭則屬于另一種情況,這名球員一直在不斷地進步,他的能力,特別是在防守方面,可以與喬丹媲美,但他的投籃還沒有達到非常令人滿意的水平,此外在關鍵時刻他的心理素質仍有待提高。

杰克遜很欣賞溫特的“三角進攻”戰術。他和溫特過去曾在一個夏季聯盟共同工作過一段時間,之后杰克遜就成了“三角進攻”的支持者。他認為不斷地穿插以及要求隊員在穿插中明確自己的職責,這樣的打法很適合自己現在所擁有的這些優秀球員。不過,杰克遜要在泰克斯·溫特和邁克爾·喬丹兩人全然不同的籃球理念之間尋找一種平衡。已經從事籃球事業50多年的溫特有著很強的傳統意識,他堅持認為籃球是一種完全靠團體合作完成的項目,無須突出個人的作用。因此他特別討厭緊圍繞超級球星進行的進攻。說到喬丹,溫特說:“我認為喬丹確實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球員,但我不是一個偶像崇拜者。”

溫特和喬丹在個人對籃球的貢獻這個話題上有一次非常有意思的辯論。溫特告訴喬丹,“在球隊這個詞中沒有I(我)這個字母?!眴痰せ卮穑骸翱墒谦@勝需要I(我)?!?/p>

喬丹認為籃球運動已經發生了變化,它已經從舊的模式發展成現在的突出個人能力的運動,更傾向于那些有能力為自己創造投籃得分機會的球員。因此,喬丹很抵觸杰克遜引入“三角進攻”。當年科林斯第一次嘗試這種打法時,喬丹就不感興趣,這次他更不以為然了,杰克遜只好耐心地給喬丹分析利弊,他利用喬丹的抱負——不是個的得失,而是總冠軍來說服喬丹:季后賽越往后們遇到的防守就越頑強,到最后,即使最優秀選手靠自己也會無用武之地。他甚至對喬丹說,即使你沒有像前兩個賽季那樣獲得得分王稱號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整個賽季他們兩人就這樣在爭辯、勸說中度過得。喬丹也提出了他對隊友能力的擔心。杰克遜認為有些人確實達不到喬丹的水平,甚至永遠也達不到。但是,他說,如果整個表演都成為你喬丹一個人的,那么他們可能就永遠不會有進步,不會為比賽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這樣的話,公牛隊在季后賽中就永遠走不遠,因為好的球隊在后幾輪比賽中會制定出封殺單打獨斗的明星的對策。

杰克遜執教的第一個賽季就是這樣一個眾人積累經驗的賽季。三角進攻對其他許多隊員來說不是那么好掌握的。替補中鋒威爾·帕杜說:“學三角進攻就像是在舞廳學跳舞。”

喬丹有時在進攻陣容中,有時又不參與進攻,使他覺得很別扭。因為這已經不再是完全屬于他的比賽了,他所信任的隊友在接到他的傳球后的表現也令他失望。有時,在助理教練焦尼·巴赫的鼓勵下,喬丹也會包辦整場比賽。巴赫這位海軍退伍軍人說:“邁克爾,我不是你的教練,只是一個助理,但我知道艦長對水兵下命令時是這樣說的:攻擊!攻擊!攻擊!”喬丹當然喜歡這樣。于是他就按自己的法則去發揮,在比賽快結束時,常以三四個跳投為本隊贏得比賽。事后他還會到溫特面前故意氣他:“泰克斯,我,我需要向你道歉,在最后關頭我脫離了進攻陣容?!?/p>

但漸漸地,情況有所轉變。人們能感覺到球隊像一個整體了,像一個執行三角進攻戰術的集體。在賽季的后半段,公牛隊一度打出了24勝3負的好成績。杰克遜十分精明地在溫特和喬丹之間采取折中方法。這是一種不影響任何一方的折中,因為喬丹發揮他個人的潛能時對三角進攻并沒有任何影響。溫特對喬丹這個賽季的表現也很滿意。人們能看出來,喬丹確實在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團隊成員。他們以55勝的戰績進入了季后賽,以3比1和4比1先后淘汰了密爾沃基雄鹿隊和費城76人,進入東部決賽他們與活塞再次相遇,卻也再次負于了對手。

一支球隊,要在NBA奪冠,心理因素比身體因素起著更重要的作用。有經驗的教練和球員都知道,強隊與其他球隊的區別主要在于其堅強的意志。優秀球隊中的高水平球員知道如何獲勝,知道如何打完比賽,知道如何應付各種意想不到的復雜情況。人們經常談及球隊在心理上戰勝對手的能力,對于外界來說這些似乎是些老生常談的東西,但在NBA的世界中,這是人們普遍接受的信條。在這樣一場接一場的漫長賽季中,沒有堅強的意志作為保障,要想奪得最終的勝利幾乎是不可能的。

1990年后,公牛與活塞的實力已基本相當,實際上,單純從技術上看,公牛隊還占上風,但活塞之所以能一直壓制住公牛,就是因為他們在心理上打敗了公牛。在比賽中把脆弱暴露給對手,那無異于在水中將血跡暴露給鯊魚。在公牛與活塞隊的較量中,雙方都力圖在心理上占據優勢,不讓對方抓住自己的弱點,尤其是心理上的突破口。

按照當時的實力分析,如果公牛隊能戰勝活塞,NBA總冠軍就屬于公牛了,而且由于公牛隊較年輕,正處于上升期,所以很有可能將冠軍保持一段時間。杰克遜和他的助手們認為公牛隊正在迅速接近這個目標,現在關鍵的問題是如何找到突破口,邁出最后這一步。公牛首先需要學會戰勝自我、學會自信。他們必須阻止每次比賽都是由活塞定調子的局面,他們必須學會如何在活塞的主場一一新建的奧本山宮殿一一戰勝對手,因為自從那座體育館用以來,公牛隊在那里只勝過一場。

在活塞隊中,蘭比爾、托馬斯、羅德曼、馬洪、阿奎利等人都是名震一時的壞孩子,他們能夠在比賽中使出種種令人發指的手段去猖狂地“迫害”他們的對手。在比賽中他們同仇敵愾,在場下彼此也爭斗不止。一次一次蘭比爾與托馬斯在訓練場上發生了爭斗,只有1.83米的托馬斯自知不是2.11米的“大象”的對手,于是先忍下這口怒氣,慢慢跟蹤其到更衣室門口,接著托馬斯突然竄出去用左手架著阿奎利的肩膀跳起,右手照著蘭比爾的面門就是一老拳。此拳將蘭比爾的整個鼻梁骨打折,使他血流滿面,而托馬斯的右手指骨也因用力過猛而被撞碎。在場上用肘拐、用膝蓋頂撞對手是蘭比爾的“家務活”,更令他得意的是趁對手不備從后面揮拳直擊其面門。連蘭比爾的母親在看臺上看到兒子的惡劣表演后,也大呼后悔生了這么個兒子。“大象”卻不想讓“刺客”偷學會了此招并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由此可知喬丹與公牛隊在季后賽中面對的是怎樣一群對手。對付活塞隊孩子們絕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因為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精通肉搏和斗毆,公牛只能用頑強的斗志去擊敗他們?;钊牭闹鹘叹毑榭恕ご骼貏e針對喬丹突破能力而制定了“喬丹規則”,他用隊內的惟一“好孩子”喬·杜馬斯去緊盯喬丹,寸步不離,令其體力消耗極大,而一旦喬丹形成突破,其他人便會上來補防,即使采用犯規戰術將其送上罰球線也不能讓其連續得分,從而打亂了喬丹的進攻節奏,使其比賽無法流暢進行。但由于喬丹的身體素質太出色了,一般的犯規根本無法達到阻止他突破的目的,因此“壞孩子們”每每不得不用“抱摔”和“拳打腳踢”的方式才能阻止飛人得到“二加一”的機會。這種比賽令喬丹打起來非常費勁,每次都到了體力的極限。

因此喬丹決定從體能方面改善比賽。他也從前一年開始訓練認真起來。1990年輸給活塞隊后,他對媒體說起他如何厭倦了承受活塞隊給他們的懲罰。他談起要提高自己水平的決心。喬丹的這篇報道被芝加哥的一位名叫蒂姆·格羅弗的年輕體能教練看到了。格羅弗讀大時打過籃球,后來攻讀心理學碩士學位,希望能成為一名運動心理學家,他的碩士畢業論文論述的就是“如何增強籃球運動員的體魄,如何避免運動創傷”。1986年獲得碩士學位后,格羅弗在芝加哥一家健身俱樂部做教練。讀到有關喬丹的報道后,他認為喬丹對他有巨大的價值,喬丹所需要的正是他在心中已經琢磨了六七年的東西。格羅弗與公牛隊的隊醫約翰·海倫及訓練員馬克·菲爾一拍即合。在當天訓練結束后,格羅弗見到了喬丹。見后,喬丹只說了一件事:“你比我年輕,以前我還從來沒有和比我年輕的人共過事?!?/p>

格羅弗對喬丹說,雖然他不能使喬丹球藝有所提高,但他可以使他更強壯,而且同樣重要的是,他還可以延長他的運動壽命。這對喬丹來說很有誘惑力,因為他知到像“J博士”歐文那樣的球員一般都是在職業生涯的后期才開始進行身體素質和運動力量方面的訓練,而格羅弗則建議喬丹在這方面的訓練開始得越早越好。另外,他還說體能訓練不能操之過急,應該循序漸進,在幾年之內完成,每年增加一點體重和力量最終達到理想境界。

喬丹剛到聯盟時體重為185磅,他和格羅羅弗見面時體重為195磅,兩人探討了喬丹的理想體重究竟應該是多少,喬丹認為應該是215磅,而后來證明這個數字非常合適,格羅弗預計可能要用三年時間使喬丹達到理想的體重。一年增加5磅這樣的速度比較合適,因為身體可以適應這樣的速度,既能補充肌肉,又能維持競技水平。

格羅弗同時警告喬丹,如果接受他的訓練方法,在前幾個月即使不痛苦也肯定有一些不適應。因為新的訓練項目會使他的投籃大失水準。他說,籃球是一種肌肉記憶的運動,在進行自己的訓練后這種記憶會發生混亂。喬丹則不以為然,他說他先用30天嘗試新的訓練方法,并給格羅弗10天的時間準備。格羅弗問喬丹可以給他多少預算購置設備,喬丹告訴他要多少就是多少。格羅弗和喬丹開始了他們的訓練。

之后,格羅弗事前的告誡應驗了:一段時間喬丹打球完全變了形,不禁跳投不準,就連籃下低手上籃也失去了準頭。但這種情形反而使格羅弗的可信度提高了,因為他的預言成為了現實。

喬丹和格羅弗不僅把訓練的重點放在了上肢力量,而且把很大精力放到了籃球運動員身體最脆弱又經常被忽視的部位:膝蓋、腰、肩、踝和臂部。他們對這些部位進行了加強性訓練,格羅弗知道這是令人厭煩的工作,大多數球星對此不屑一顧,因為這樣的訓練一般看不出明顯的、直接的效果。這些部位的訓練不會讓人看上去更強壯,充其量是在某種程度上使運動員避免受傷。格羅弗感觸頗深的是喬丹非常守規矩,像個聽話的小學生,心甘情愿地完成那些“令人生厭的工作”。例如韌帶拉傷是運動員常遇到的問題,由于他們在防守時要不斷地做橫向運動,所以韌帶特別容易拉傷。過去對喬丹來說,這也是一個拖后腿的問題。格羅弗羅弗做了一些檢查,發現喬丹的腿部內側肌肉要比外側的結實,這種不平很也許是導致經常拉傷的原因,他們進行了一系列旨在平衡肌肉以減少喬丹韌帶拉傷的練習。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認為格羅弗側重于體重與力量的訓練是個好主意。喬丹的好朋友霍華德·懷特就認為這是個錯誤,他警告喬丹可能會因此失去速度。但喬丹的態度卻很堅決。他說:“霍華德,你沒被壞小子‘欺負’過。那幫家伙簡直要把我打死,我必須強壯起。”

喬丹是一位會跟著好老師訓練的好學生。格羅弗認為喬丹最突出的一點就他肯為自己的抱負付出努力。他進行身體訓練時一絲不茍,也特別看重賽前的訓練效果,一點也不偷懶。一開始他們把身體訓練安排在全隊的賽前訓練之前進行,但喬丹在身體訓練中練得特別賣力,以至于后面的全隊訓練無法正常進行,于是他們把身體訓練安排到了上午。后來人們都把他們的訓練稱作“早餐俱樂部”。

90年代后期的公牛隊,哈珀和皮彭每天早晨都到喬丹家,他們在健身房與喬丹一起訓練,他們吃的就是廚師根據格羅弗的配方燒制的早餐。格羅弗的習輪流進行,一天練上肢,一天練下肢。根據他們的協議,格羅弗不能向媒體透露有關情況,因為喬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是NBA開先河者,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其他人效仿的對象,無論是他的發型還是短褲的長度。這一點喬丹非常清楚,所以在沒有確定這種訓練具有效果時,他不想把它張揚出去。

格羅弗的訓練的長期效益直到多年才為后人所知。喬丹離開了籃壇,打起了棒球,又回到NBA,再退役,第二次復出,把自己的運動生涯大大地延長了,直到四十歲還保持著罕見的高水平。在格羅弗作為他的訓練員的七個賽季里,喬丹只有六場沒能上場,而在他重返NBA后的三個完整賽季里,他一場比賽也沒拉下。

格羅弗的訓練項目的直接效果也很明顯,喬丹變得更高大強壯,這從他的肩和胳膊上的肌肉看得非常清楚。“你可讓我多花了不少錢。”喬丹每年都這么對格說。格羅弗故作不知,問他為什么。“因為我得不斷地扔掉我的衣服,它們都不合身了?!钡降谝荒昴甑祝纳眢w就明顯前地結實了。最早奏效的跡象是喬丹在帶球突破時總能占到便宜,而過去他突到籃下時經常無法完成最后一投,因為重防守他的隊員對他來說太高大了,現在,喬丹不但能突破上籃得分,還能獲得罰球機會并把球投中。

如今他再與過去在身體方面占有優的球星對抗時,身體占優者變成了喬丹,而防守他的后衛們則不得不甘拜下風。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喬丹身體變得更強更壯了,還有霍勒斯·格蘭特和皮彭打起球來也更努力了,他們的身體也強壯起來,打球也比以前更投入了。1990年東部決賽時,公牛隊落后于對手兩場比賽,喬丹看到們兩人在訓練時歡聲笑語,似乎心情非常輕松。因此很生氣,認為他們對待自己的事業不夠嚴肅。但現在不同了,1990-91賽季,皮彭突然間成熟了許多。上個賽皮彭首次入選全明星賽?,F在皮彭身體的強壯也保證了比賽的勝利,而勝利也帶來了信心,信心又確保了更多的勝利。NBA中這種規律是自然形成的。皮彭在這一年表現得非常突出,平均得18分,搶的7個籃板球,有6次助攻,成為一個耀眼的防守明星。

看到公牛隊這一年的表現,活塞主教練戴利知道形勢對他們不利了。公牛能趕上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皮彭的進步。皮彭的成熟有雙重作用:一方面是他本人成了一名偉大的球星;另一方面,他改變了喬丹,使喬丹更趨向于一名集體項目的球員。喬丹和皮彭在溫特的“三角進攻”中配合得更加得心應手。兩人都能快速傳球并迅速突破上籃。這使得活塞隊很難像過去那樣扼制住喬丹了。另外,活塞自身也遇到了問題。里克·馬洪轉投森林狼隊后,整個球隊的實力已不如從前。

1990-91賽季,令人驚訝的是一切變化得那么快。公牛隊在全明星賽前打得很好。勝場超過了三分之二。全明星賽前,公牛的最后一場比賽是客場挑戰活塞。杰克遜認為這是他們戰勝活塞最理想的機會。活塞隊也意識到這場比賽的重要性。戴利在賽前說,這場比賽之所以重要是它可能決定季后賽的主場優勢。

兩隊的比賽可以說是勢均力敵,終場前4分鐘活塞領先5分。以他們的防守水平,又有主場之利,這種局面對活塞隊非常有利的。過去,活塞在比賽結束階段一直處理得比公牛隊好。不過這次公牛隊卻沒有給對手機會,最后兩分鐘里,皮彭一個跳投得分,接著喬丹接到格蘭特搶下的前場籃板又上籃得分。公牛隊一鼓作氣反超對手,以95比93贏得了這場比賽。杰克遜在賽后的采訪中說:“我們的包袱終于卸掉了?!?/p>

這場比賽勝利后,公牛隊更加勢不擋。全明星周末后他們連勝了9場,在輸給步行者后又連勝了9場,成績達到了50勝15負;常規賽季結束時公牛隊共勝61場,打破了俱樂部的歷史紀錄。季后首輪他們以3比0將紐約尼克斯隊橫掃出局,然后又在7戰4勝制的第二輪中淘汰了費城76人隊。公牛隊得到了他們所希望的結果:在東部決賽中占有主場之利再戰活塞。

客場到芝加哥作戰的活塞雖然口號仍喊得很響亮,但他們對公牛不敗的神話卻已不復存在。首場比賽,喬丹表現英勇,并不斷鼓勵著自己的隊友,終于在第四節將對手擊垮,拿下了這場比賽。緊接著他們更加輕松地再下一場,迫使活塞隊以0比2的成績回到主場。第三場比賽公牛隊在第三節曾一度領先16分,但活塞隊奮力反擊,在全場比賽結束前2分30秒時將差距縮小到5分。此時公牛隊控球,活塞隊斷球成功,“微波爐”維尼·約翰遜帶球突破到前場,喬丹在其身后緊追不舍。約翰遜感覺到喬丹在接近自己,在最后一刻,他突然減速,想讓喬丹“飛”過去,然而喬丹似乎早就預料到他這一手,漂亮地調整了自己的動作,迫使約翰遜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下無力地將球投出,籃板球被喬丹拿到手。公牛隊又拿下了第三場。

第四場比賽,活塞隊已無力招架,公牛隊輕松地將活塞隊橫掃出局。不過在第四場比賽中,活塞隊的丹尼斯·羅德曼突破中惡意沖撞皮彭,險些斷送了皮彭的職業生涯。皮彭堅持打完了比賽,賽后他的下巴縫了六針。比賽結束后,活塞隊隊員在托馬斯的帶領下沒有同公牛隊隊員握手,徑直離開了球場。邁克爾·喬丹仰天長嘯,他心頭多年的這塊石頭終于被搬掉了,但誰又知道他為此曾付出了超人的艱辛和努力。

10、三連冠偉業

東部決賽中打敗活塞后,公牛隊終于歷史上第一次進入到了總決賽中。他們的決賽對手湖人隊,是自1980年以來在“魔術師”代第九次闖入總決賽。隊中的“天勾”賈巴爾和邁克爾·庫珀都已退役,湖人此時仍是一支極具實力的強隊,“魔術師’已經快到了他職業生涯的終點,不過他仍然是湖人的領軍人物。他的球藝確實有所不降,但他的對手們卻很難察覺到。而且,約翰遜周圍還聚集著一大群球星:詹姆斯·沃西、薩姆·帕金斯、A.C.格林、拜倫·斯科特和迪瓦茨等。由鄧利維執教的這支湖人隊那個賽勝了58場。湖人隊現在所采取的是一種更加成熟、更從容不迫的進攻。這種進攻更注重節省體力,但威脅仍是巨大的。經歷了多次總決賽的湖人球員已經適應了戰前媒體的炒作對自己的影響,而公牛隊中只有喬丹能夠從容面對媒體的壓力。種局面正是NBA和NBC廣播公司長期以來一直希望看到的:芝加哥初出茅廬的毛頭小伙子挑戰洛杉磯久經沙場的職業老手,昌盛不衰的沙場老將與冉冉升起的超新星交手——在總決賽中見慣了熟面孔的觀眾早已希望能見到新人了。

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場“兩個微笑”的交戰。“魔術師”的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這似乎是他面容上與生俱來的部分。喬丹的笑容則是理智的、有保留的,這也更符合他的性格。本來他的笑容可以更燦爛,然而他卻很少那樣做,只是冠軍頒獎儀式和他的各種廣告片中他才會無保留地展現他的笑容,喬丹這種“限量”的笑容給公眾以更大的魅力。在比賽的最后關頭,勇猛的武士那冷峻的面孔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反映勝利者喜悅心情的燦爛微笑。這樣的變化往往給觀眾非常深刻的印象。約翰遜的微笑是他在場上心情的表現,因為他的喜悅來自于能夠在場上比賽,只要能打球他就高興?!皠e被‘魔術師’的笑容所迷惑。”喬丹的隊友湯普森說,“他的笑說明什么問題?他跟拳王阿里一樣,阿里就愛笑,但是暗藏殺機,要把對手打掉。”

兩隊的總決賽使人們有機會對兩個不同的超級巨星對比一下?!堵迳即墪r報》資深記者馬克·海斯勒普對兩人進長期報道,他對兩人有過精彩的評價,他認為約翰遜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他在場上的位置——組織后衛——也特別適合他;而喬丹則不是天生的領袖人物,他是個天生的實干家。喬丹打法使他不會自然而然地想到隊友分享那只籃球,他也不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協助隊友。詹姆斯·沃西是對約翰遜和喬丹都非常了解的少數幾個人之一,他曾說過,約翰遜比喬丹更熱情?!皢痰さ臒崆轶w現在他的內心深處,‘魔術師’的熱情是外在的?!?/p>

眾所周知,喬丹需要不斷地督促其隊友,這主要是因為他長期以來一直與水平比他低的球員一起打球,處境比較艱難。約翰遜則與他不同,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是在擁有許多巨星的環境中打球。湖人隊就像是一輛工藝、技術都非常好的汽車,需要的只是一個點火系統。約翰就是這樣一個系統。約翰遜一對一的高手,彈跳能力也很一般。但是,他對球場上的直覺幾乎是無人可比的,他知道應該在何時何地把球傳給隊友。他雙手大得出奇,控球能力極強。他2.06米的身高對組織后衛來說也是空前的,這僅意味著著防守他的對方后衛無法阻擋他,而且他還給對方的進攻造成很多麻煩。他在場上的意識、超凡的能力都是獨一無二的。坐在場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約翰的教練和球探們都試圖找出他的弱點,而最終都一無所獲,因此他們都信服地認為:“魔術師”身上沒有弱點。

在帕特·萊利的調教下,湖人隊成為一支真正的強隊,NBA中只有處于鼎盛時期的凱爾特人隊能夠與之抗衡。人們過去對湖人的看法是:它進攻的速度不夠快,比賽缺少謀略,而且由于球隊的大本營又位于不像芝加哥或底特律那么彪悍的洛杉磯,所以它是一支較軟弱的球隊。但事實卻絕非這樣。帕特·萊利不會執教一支弱隊,“魔術師”約翰遜也不會在弱隊里打球—湖人隊是一支名副其實的強隊。盡管后來鄧利維接替了萊利,但湖人隊仍然保持了強大的實力。芝加哥公牛隊第一次進入總決賽遇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強大的對手。兩者相遇會有什么結果,人們對此十分感興趣。

由于喬丹具有卓越的進攻能力,這使得很少有人注意到公牛隊最大的特點實際上是它的防守。當年任勇士隊主教練的唐·尼爾森曾對菲爾·杰克遜說,“你不知道你有多幸運?!苯芸诉d反問,“我知道我很幸運,可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你的兩名最優秀的得分手防守也是最棒的,”尼爾森說。事實確實如此,而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因此尼爾森很羨慕杰克遜的運氣。菲爾·杰克遜對自己執教進攻型球隊的能力并沒有太大的把握,但他知道自己很擅長執教防守型球隊。1989年秋天他剛接手這支球隊時,就強迫訓練營的所有隊員打壓迫式的防守。那年的訓練非常殘酷,但收效是巨大的。隊員們體能都有了提高,防守能力大大增強。防守實力的增強也為他們在前場的進攻創造了機會。

邁克爾·喬丹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防守隊員。有些人,比如邁克·鄧利維,甚至認為喬丹是他那個位置上最好的球員。防守是完美的喬丹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這里面的功勞要歸功于北卡的迪恩·史密斯教練,因為他意識到喬丹出眾的進攻能力和過人的身體條件還應該有防守作為補充,于是他要求喬丹在防守上也要多下功夫。這樣的壓力下就產生了為數不多的“進攻防守全能型”球員。在其職業生涯早期,喬丹不經意中對記者說過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MVP和年度最佳防守球員。當年在《達拉斯晨報》做體育記者的哈巴德報道此事時認為喬丹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因為像喬丹那種進攻消耗的能量太大,他無法再以同樣的能量顧及防守,歷史上還沒有人能兩者兼顧。然而就在1987-88賽季,喬丹卻真的將兩頂桂冠都戴在了自己頭上。哈巴德又寫了新的報道,并承認自己低估了喬丹的能力。

皮彭在防守方面甚至比喬丹還要優秀。他的手臂極長,因此他既具有后衛的靈活性,同時也有中鋒的控制范圍。那些年對他最有幫助的莫過于每天有機會與喬丹進行一對一的練習。道理很簡單:如果他能防住喬丹,那么去防守聯盟中其他人都將毫無問題。他們兩個再加上霍勒斯·格蘭特(他被認為是聯盟中速度最快的強力前鋒之一),組成了公牛隊強大的防守陣容。另外,卡特懷特雖然進攻方面表現差強人意,但他在定點防守方面卻很出色,任何一個隊的中鋒都無法在他身上占到便宜。

湖人隊和公牛隊準備著總決賽的較量,但很少有人知道公牛隊到底有多么優秀。人們只知道喬丹很出色,但那并不能說明公牛隊的問題。是的,他們將活塞隊橫掃出局了,但大多數人并不知道能把活塞隊淘汰需要有什么樣的實力。相比之下,人們對湖人卻非常了解,或者說自認為對他們很了解,因為這么多年來他們總是出現在這樣的場面中。

總決賽的前兩場比賽在芝加哥進行。首場比賽中,公牛隊似乎打得有些猶豫,攻防轉換的速度很慢。薩姆·帕金斯終場前一記三分球使湖人隊以兩分的優勢獲勝。菲爾·杰克遜意識到他的隊員沒有發揮出水平,隊員對首場比賽有些神經過敏。他相信稍做調整他們就能防住對手的進攻。第二場比賽,杰克遜讓皮彭防守“魔術師”。這一調整非常奏效。皮彭和約翰遜的身高幾乎一樣,但皮彭的速度要快得多,這使得約翰遜很不適應,從而破壞了湖人隊的比賽節奏。此外,湖人隊由于詹姆斯·沃西因傷缺陣實力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因為沃西的控球能力很強,他不在場上,約翰遜的壓力就更大了。覺察到這一點的公牛隊又進一步加強了防守。

加強防守的同時,公牛隊也找到了自己的進攻節奏。第三節,他們投籃20投17中,確立了優勢。整場比賽喬丹18投15中,帕克森竟然8投全中。公牛隊以107比86大獲全勝。這場勝利使人們不再認為公牛隊太年輕、沒經驗、不是湖人的對手。戰成1比1后,雙方將移師洛杉磯。菲爾·杰克遜說他希望能拿下在那里進行的三場比賽中的兩場?!澳孟氯龍鲋械娜龍鲈趺礃??”喬丹問。

在第三場比賽中,喬丹在比賽僅剩3.4秒時一記遠投命中,把比分打平,將比賽帶入加時賽并最終贏得了比賽。但是,喬丹在那記遠投落地時傷了大腳趾。腳傷疼痛難忍,喬丹以為是骨折了。第四場比賽喬丹帶傷上場得了36分,率公牛隊奪得連續第三場勝利。在這場比賽的下半時,“魔術師”約翰遜向隊友高聲喊叫,激勵他們更賣力地打。但薩姆·帕金斯15次投籃只投中一球。公牛隊97比82獲得了勝利。這場比賽主要勝在防守上,公牛隊遏制了湖人隊的進攻,使其得分創下引入24秒規則以來的隊史最低紀錄。前三場比賽結束后,約翰遜曾說這次總決賽將是一場持久戰,“一切都是未知的?!钡谒膱霰荣惤Y束后,他顯然已經動搖了?!白鰤粢矝]想到會有這樣的事?!彼f。但喬丹賽前“拿下全部三場”的預言似乎是可能的了。

公牛隊果然在第五場如愿以償,不過這次湖人隊卻沒讓他們贏得那么輕松。兩隊的比分交替上升,公牛隊最終頂住了壓力,以108比101獲得了勝利。他們連勝了四場比賽,終于登上巔峰。在東部決賽和總決賽上人們發現了公牛隊的防守十分厲害。幾年來,湖人隊在總決賽中平均每場得分都在110分左右,但這次在公牛隊的防守下,他們平均每場只得了90分。人們有理由認為NBA的冠軍有了新的接班人。

喬丹贏得了自己進入職業聯盟7年后的第一個總冠軍,他激動得無法自制,喜極而泣。記者問“魔術師”約翰遜贏得第一個冠軍頭銜時是否也那樣激動?!安皇堑??!彼鸬?,“我那時還太年輕,對贏得NBA總冠軍要付出多少還沒有什么感覺。我現在非常理解喬丹的感受。因為我在職業生涯的后期有過同樣的感覺,當你付出太多的努力和汗水來贏得它時,你就是這樣的感覺?!?/p>

在獲得第一個總冠軍后,人們逐漸開始意識到公牛隊是一支非常優秀的球隊,特別是公牛隊自己也開始重新認識了自己。來之不易的總冠軍不能輕易地讓別人奪走是大家的共識。1991-92賽季的常規賽中,他們勝了67場。格蘭特打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績,場均14分、10個籃板。皮彭首次入選全明星先發陣容,他的技術統計也反映出其球藝已達到了完美的程度:平均每場得21分,7次助攻,近8個籃板球。菲爾·杰克遜認為這是當代最優秀的籃球隊之一:陣容完整,技術全面,球員自信。年輕球員剛剛進入成熟期,而格蘭特、皮彭和喬丹也正處于巔峰時期。

NBA的中堅力量正處在轉折時期。凱爾特人、湖人和活塞水平都在下滑。新一代潛在的冠軍中,公牛隊第一個脫穎而出,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的奪冠之旅是輕松的。1992年和1993年,公牛隊在季后賽中都遇到了尼克斯隊的強勁挑戰。尼克斯隊此時已經取代了聯盟中“壞孩子”的地位。他們身高力大,比賽中主要靠“肌肉”說話。他們同當年的活塞隊一樣,聯盟中沒有哪個球隊愿意同他們比賽;還有一點他們也與活塞隊相同:如果你在他們面前暴露出任何弱點,他們會立刻抓住你的弱點把你打敗。

尼克斯隊的這些彪形大漢們比賽中總是無情地“重擊”著對手,而其對手經常在這種重壓之下垮掉了。1992年在聯盟半決賽中,公牛隊與尼克斯隊打滿了7場。身體比皮彭強壯很多的邁克丹尼爾成功地控制住了皮彭,使他在整個比賽過程中無所作為。最后在關鍵時刻,喬丹上前與邁克丹尼爾面對面抗衡,制止了他對自己隊友的“虐待”。一位攝影師記錄了這樣的場面:身材矮小得多的喬丹毫無懼色地面對邁克丹尼爾以及比邁克丹尼爾更高大的尤因。這使得公牛隊球員士氣高昂,心理上占了上風。公牛隊獲勝了。那張照片后來被放大后長期掛在杰克遜的辦公室里。

1992年公牛隊在總決賽上的對手是開拓者隊。兩隊之間的較量也吸引了很多人的興趣,因為人們都希望看到喬丹和德雷克斯勒之間的較量。有些人認為德雷克斯勒與喬丹屬于同一水平,甚至比喬丹有名氣。一時間,“飛人”與“滑翔機”的較量成了人們的熱門話題。

杰克遜意識到了喬丹的渴望。當然他不愿意看到球隊的注意力過分集中到某一個球員身上而忘掉了獲勝的大局。好在公牛隊比較輕松地以4比2勝了開拓者隊?!盎铏C”德雷克斯勒是否比得上“飛人”喬丹這個問題此后也很少被籃球迷們再提起過。

1992年奧運會之后,喬丹和公牛隊渴望得到第三座總冠軍獎杯。

在當今的NBA聯盟中,保持連勝要比第一次奪取勝利困難得多。獲勝會帶來一系列特殊的誘惑和更大的期望。獲勝越多,希望保持連勝的壓力就越大,這種壓力不僅來自其他球隊——他們都希望得到你所擁有的勝利成果,并且帶著更大的決心來向你挑戰,壓力還來自你自己的球隊,那是勝利給你帶來的壓力。在現代體育項目上獲得勝利并不像人們所想像的那樣會創造出更大的各諧,它創造出來的是關于個人承認的更大的需求。人人都想從勝利果實中分得更大的份額。

這種情況一直存在,但在70年代前,人們還能夠很容易地控制它,因為那時球員的轉會等事宜都要靠俱樂部安排。但是有關的勞力法的巨大變化使球隊不像從前那樣穩定了。球員可以自由地選擇他們想去的球隊,提出工資要求也有很大的自由度。自由代理人也走進了這個領域,他們的權利比主教練還大,甚至比得上俱樂部的老板。球員對俱樂部管理層的看法此時已經變得很重要了,球員相互之間的看法也很重要。球員們對于自己在球隊中所占的分量非常敏感。保持一個王朝不被推翻越來越困難了。五六個非常優秀的球員一同進入球隊并一起在球效力直到退役這種情況已經非常罕見了。當年凱爾特人隊和湖人隊的冠軍傳奇最值得人們注意的是,有那么多核心球員在那里度過了他們整個籃球生涯。對于公牛隊來說,要想蟬聯冠軍就更不容易了。為什么呢?因為那里有喬丹。有他在那里,其他人注定要被罩在他的影子下,因此很少有優秀球員愿意到這里,生活在他的影子之下。

邁克爾·喬丹天賦好,長得英俊,桂冠在身,又拍了那么多廣告,他早已經不屑去爭什么著名運動員的“頭銜”,他正成為世界最著名的美國人。在全球范圍內,名氣上惟一能與他相比的只有英國王妃戴安娜。喬丹的名氣與戴安娜的名氣一樣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像是一個可以給自己提供養分的有機體,不斷地變大。他獲得的成功越大,給人們帶來的期望值就越高;他面對的挑戰越大,戰勝自我的力量就越大;他越超越自我,整個怪物就變得越大。他的對手再也不是自己家后院里的哥哥,不是大學籃球賽場上的帕特里克·尤因,不是職業賽場上的“魔術師”約翰遜和伊塞亞·托馬斯。他現在面對的是最厲害的對手:他自己。他在這一年里取得的成績越大,對自己在第二年的期待就越高。

只有喬丹那樣專注的人才能頂得住這樣大的壓力。似乎他所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么。而喬丹從來沒有向這個“怪物”低頭讓步。他仔細地研究他周圍的每一個人,用各種標準去衡量他們。菲爾·杰克遜在同喬丹交往過程中最精明之處就在于他從來沒有向喬丹提出過任何個人的要求。沒要過簽名,沒要過他親筆簽名的球鞋,沒請他參加過孩子們學校里基金投資人的聚會。他惟一要求的就是喬丹在球場上的表現。喬丹始終懂得無論有多少紛繁復雜的事情,籃球是一切的中心。無論何時都能牢牢把握這一點,這是喬丹的過人之處。其實球場也是他既能夠真正體現才華又能獲得安慰的地方。隨著外界的責任和壓力逐漸加大,他只有從激烈的籃球比賽中得到放松。他的自由要從籃球中獲得:訓練和比賽是生活中真正的樂趣所在,只有在球場上,他才至少可以暫時地不去理會外界的一切,任憑自己隨心所欲。

需要經受困難局面的不僅是喬丹,他的隊友也面臨著非常尷尬的局面。他們由于喬丹的存在能夠頻頻受到媒體的“關照”,但不幸的是從來沒有能夠走出喬丹的影子,從來沒有成為人們注意的焦點。在有關公牛隊的報道中,他們永遠是配角。他們必須接受這樣的事實,無論他們多優秀,球打得多好,世人注意到他們也絕對不是對他們感興趣,而是要通過他們去看那個人。

但是,無論喬丹感覺怎樣,不管隊員們想法如何,這些都很少在球場上反映出來。1992-93賽季對芝加哥公牛隊來說又是一個艱難的賽季。教練員們都有身心疲憊的感覺。賽季開始時卡特懷特和帕克森都還在手術后的恢復階段,皮彭和喬丹也都是傷病纏身,同時喬丹也還沒有從奧運會的疲憊中恢復過來。他們獲勝的場次從上一年的67場下降到57場。有時,連續的征戰似乎使他們筋疲力盡。盡管這樣,公牛隊仍不失為一支作風頑強、十分自信的球隊。他們在重要比賽中總是能有上乘的表現,客場打得非常好,對賽場上的形勢有著良好的意識。而喬丹則已經成為NBA歷史上最出色的“終結者”。他在每場比賽的最后時刻都向隊友要求,而且不管對手用什么方式防守他,他總是能創造機會將球送進籃筐。

1993年的總決賽上,他們的對手是菲尼克斯太陽隊,由于常規賽勝率的下降,他們不再占有主場之利。兩隊交手使人們有機會看到喬丹與他的朋友查爾斯·巴克利同場競技,后者當年被評為聯盟的MVP。太陽隊在常規賽季中贏了62場勝利,比公牛隊多勝了5場??倹Q賽系列戰開始之前,菲爾·杰克遜了解到太陽隊在其新的主場打得十分頑強兇猛,他告訴球員要爭取拿下兩場比賽中的一場?!拔覀儾皇且A一場?!眴痰ふf,“我們要去把兩場比賽都拿回來?!?/p>

然后他們到了鳳凰城,并且真按喬丹的話贏得了兩場比賽。如果說喬丹真的需要額外的刺激的話,杰克遜和他的隊員們認為,那就是巴克利的MVP稱號。從總決賽的第二場比賽起,喬丹連續三場分別得了42、44、55分。盡管這樣,以0比2落后的太陽隊在芝加哥卻攻下了三場比賽中的兩場,也給公牛隊以極大的震動。喬丹和他的隊友不得不再赴太陽城繼續其衛冕之戰。

在飛機上,隊員們情緒都有些低落?!皺C艙里死氣沉沉?!惫j牭牟ヒ魡T焦尼·科爾回憶說?!八麄儽緛碛袡C會在主場完美地結束戰斗,但卻沒有抓住。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場能輸兩場。”這時,喬丹上了飛機。他戴著墨鏡,頭上頂著花哨的帽子,身上穿著一件更花哨的T恤衫,嘴上叼著大雪茄?!澳銈兒茫澜绻谲妭儭!彼f?!霸蹅兊进P凰城去,讓他們出出丑?!边@樣,飛機上的氣氛變了。在第六場比賽上,約翰·帕克森伴隨著終場的笛聲投入了制勝的一球,使公牛隊在菲尼克斯衛冕成功。至此他們已經是三連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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