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人生

姚明結束了他波瀾壯闊的籃球生涯。但這并不意味著，這位昔日的“世界第一中鋒”跟世界上最好的籃球聯賽斷了聯系。

SHOWTIME：從社會文化的角度看，你覺得體育運動應該在社會上扮演怎樣的角色？籃球是怎么樣使大家聚在一起的呢？

姚明：我認為在古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十分和諧的。人們創立奧運會，是因為相信運動跟別的東西不一樣，它干凈而純粹。以前的人們擲標槍或者比賽騎馬，現在的人打籃球或者踢足球，但最本質的“思考”、“目標”和“夢想”一直沒變，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我們都熱愛純粹的運動，我們享受運動帶來的快樂。我們喜歡集體運動。在世界上任何文化范圍內，這些都是相同的。在比賽和娛樂的過程中，“公開公正”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被廣泛認同。所有的一切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簡潔而又普適的共識。這個共識被全世界的人所認同。

SHOWTIME：你擁有自己的基金會“姚基金”。這個基金會具體做些什么呢？

姚明：至今為止我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個方面：為學校捐贈教學樓。我們已經建了16所學校——準確說是：我們將會建立16所學校，因為其中4所還未完工，而且這些學校主要在中國的西部。那是我們國家的一塊發展相對落后的地區。我的基金會正在組織一個學校聯盟，不僅僅是面向這16所學校，也面向那些跟我們有合作的學校。去年我們接納了48所學校，今年到現在為止已經有79所，而在未來我們將繼續擴大規模并吸引更多學校加入我們的行列。

SHOWTIME：那么你們的目標是什么呢？

姚明：我們在這個項目上的主要目標——準確來說是兩個項目——是為了教育和未來。我們為這些孩子提供電腦、書籍和課室，并在他們的未來發展上提供幫助。我們希望將籃球培養與學校教育完美地融為一體，讓青少年學習到他們成長過程中所必要的品質：團隊合作、公平公正、團結友愛、同情弱小和領導能力。每個孩子都必須學習到這些品質，這也是對籃球這項團隊運動而言極其重要的。

SHOWTIME：籃球等體育運動的意義不僅僅是一場比賽？

姚明：我發現，人們僅從業務上考慮，那他們最終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體育運動的意義僅在于比賽結果。就是我們所說的，就是一場比賽。人們必須贏，因為那是一份工作。但至少在校園層面上，我們應該從比賽中發掘更多別的意義。

SHOWTIME：那你對這方面有什么憧憬呢？

姚明：體育運動必須首先作為一種教育方式而存在，從而促成社會責任感、誠實守信、為他人著想和許多其它重要的品質形成。比賽應該一直放在第二位，勝利也只是比賽中的一個目標，它應該對生活有幫助。贏下比賽永遠不應該是終極目標。

SHOWTIME：你從小就是一個腦袋靈活的家伙。姚明，一個偉大的策略家。這個描述恰當嗎？

姚明：也可以這么說。我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我喜歡做好一切準備。對每樣東西都應該精益求精。

SHOWTIME：當初你是如何計劃——換個更好的說法是：如何規劃——你自己的職業生涯的？你的父母都曾是籃球運動員，但他們從來沒有強迫過你，是嗎？

姚明：嗯，沒有。我的父母那時候并沒有嘗試著去引導我打籃球，更談不上強迫或者勉強我了。

SHOWTIME：他們沒試過塞一個籃球在你手上？

姚明：還是有的。他們曾經是在我手上塞過一個球。但是幾乎所有的孩子都喜歡玩皮球，對吧？無所謂用腳踢的還是用手拍的。我一開始壓根就沒考慮過要成為職業籃球運動員。我爸媽也沒想過。原因很簡單：他們自己曾經是專業運動員，那時候辛辛苦苦打到快40歲，也沒掙到多少錢。他們是為了國家榮譽而打球。他們也沒有得到過什么退役后的保證。當運動生涯結束的時候，人們必須進入一個全新的生活當中——那在從前是非常難以適應的。從前的專業運動員的經驗幾乎對新的工作毫無幫助。一切都要從頭做起。因此他們本來不想讓我成為專業運動員。他們更希望看到的是，我能夠依靠打球的特長，來贏得一份大學的獎學金。這就是他們原本的打算。

SHOWTIME：籃球對于少年姚明來說就是個業余愛好，沒有別的意義了？

姚明：嗯。我還有很多別的愛好。我的父母希望我好好讀書，健康成長——然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因為他們自己打過球，很清楚優秀的運動員都是百里挑一的——要爬上金字塔的頂尖實在是太艱辛。直到我越長越高他們才改變主意。

SHOWTIME：盡管如此你還是成了一名職業籃球手。從什么時候開始，籃球對你來說不僅僅是一項愛好？你什么時候做了成為職業球員的決定？你又是從何時開始覺得，你真的很擅長打籃球？

姚明：這個嘛……當你從早上起床開始，兩耳就一直被周圍的聲音叨叨絮絮著：“你爸媽可都是了不起的球員啊！”你自然就會往（成為職業球員）這方面想。很多人都認識我父母，因此對我觀察了很久。當人一開始打球，還沒有太多好的籃球技巧的時候，就已經在心里對自己說，你有家族遺傳的籃球天賦，由此確立了一份責任感。我感受到我有義務，抓住每分每秒去努力訓練，并變得越來越強。

SHOWTIME：我們知道有這么一個名字對于你來說意義非凡：薩博尼斯。你把這位立陶宛的傳奇中鋒當作偶像。他是不是對你的球風影響最大的人呢？

姚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心要說：不是。很簡單，因為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那時候在電視上看不到（這么多）國際比賽和歐洲聯賽的轉播。中國還相對很閉塞。我是很晚的時候，不記得那是為什么了，看了很多的薩博尼斯的比賽錄像資料——那時候我已經超過20歲了。那時候我自己的球風已經形成了，很難再變了。但是我必須要說：沒錯，我是很欣賞薩博尼斯——我真的無法想像，一個身形如此龐大的球員竟然能在球場上打得這么靈活。這真是前無古人，他確實是個不可思議的球員。這家伙肯定不是來自這個星球的。

SHOWTIME：關于你的職業生涯有兩種聲音。一種是人們覺得你的職業生涯非常偉大，另一種是人們覺得你的職業生涯是一場巨大的悲劇。

姚明：嗯，我也這么想。

SHOWTIME：你在你的NBA首秀上只拿到零分。對你的批評如潮而至。人們說，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聯賽打不上球。壓力不僅來自場上，還來自你的家鄉。數千萬雙眼睛盯著你，那時候你的壓力有多大？

姚明：場外的壓力，尤其是來自中國球迷和中國媒體的壓力，真的是相當相當之大……同時我也直接承受著來自美國專家們的批評。我那時候那么年輕，又在這么一個陌生的國度。或者我們換個說法，不是“陌生”，而是“不那么熟悉”。因為我以前在這個國家待過……

SHOWTIME：那是在你NBA生涯之前的青年比賽和集訓嗎？

姚明：對啊，就是差不多這些東西。但是我沒有因為這些事在美國待太長的時間。而且盡管一切都已經夠糟糕的了，我還是堅持關注中國的球迷在中國對我說了什么。要知道，有多少人靠（評論我們）為生，有多少人關注籃球——這簡直難以計數——你身上的壓力就有多重。當我不得不到家鄉的機場乘飛機去休斯敦的時候，有那么一瞬間，我是真想拋下一切，掉頭回家。

SHOWTIME：當你于2002年前往休斯敦的那刻，你不僅僅是作為一個首輪被選中的“體育外貿”，更是作為這項運動在中國的形象代表。NBA一開始感受到的是來自亞洲崛起的威脅，而你作為一個先鋒，為你祖國的數以億計的人民和3億籃球愛好者開拓這項運動的新視野。你是否想過，你會作為兩種截然不同文化的開路者和橋梁？

姚明：我真的很榮幸，我的個人行為能為這項事業做出貢獻。我很高興我能為此做些事情。就像你說的，一座連接兩岸的橋梁。我覺得體育是……或者我們這樣說：這是兩個國家的一種截然不同的交流方式。兩個國家的交流有投資、貿易、教育、文化、博愛等等方式，但是體育可以放在第一位。體育很純粹。它就是場游戲，是生活的一部分。體育能很自然地拉近人的關系，因為人們在從事體育運動的時候會需要小伙伴。我很幸運，因為我碰巧生在這個對外開放的時間點上。我要著重說明：我只是碰巧運氣比較好。我無法想像，要是別人來做這個事，那么此刻我自己會在哪里。

SHOWTIME：你愿意一直肩負這個重任嗎？你是否曾經厭惡過，或者希望它結束？

姚明：我當然愿意繼續下去，毫無疑問。

SHOWTIME：這會不會帶給你日漸增多的傷病——你在NBA最后6個賽季的出場率比不上前三個賽季——或者很多別的煩惱？你的肩上肯定有很多壓力……

姚明：你已經說過這個問題了。它確實給我帶來很多負擔。

SHOWTIME：那你怎么對待這個問題？

姚明：當我年紀越大，我就越能接受這種事實。我對自己說：這就是我的命。我的人生哲學一直是：當我躲不掉一件事情的時候，我就選擇接受它的存在。同樣的，當我無法改變某些現狀，那我首先要保證自己不要被同化。當我這么做的時候，逆境就自然變順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SHOWTIME：當查爾斯·巴克利那時候在電視節目上說，他會親肯尼·史密斯的屁股的之后，你就馬上完成了一次單場得分上19分——你是不是早有預謀啊？

姚明：呵呵。（詭異的笑聲）

SHOWTIME：你可以悄悄告訴我們，當然我們不會給別人說。在兩晚之后，你回到場上，在洛杉磯面對當時的冠軍隊——湖人砍下20分。我當時看了那場比賽：你運動戰9投9中，仿佛進入了無敵狀態一樣。球隊拜你之賜，扭轉了落后的局面，并最終贏下了比賽。因此，你是不是有意卯足了勁要做點什么？

姚明：可能會有一點吧？但也只是因為那時候沙克因傷無法上場比賽。如果他上了，我想我可能就不會在那一晚就有那樣的表現了，也許要推遲一些日子。

SHOWTIME：“查克”不得不去親了驢屁股……

姚明：我早就想過了。“查克”沒想到，當他沖動地打了那個賭——順便說一下其實我對他的話一點都不在意——其實是有事實可以依據的，在賽季初段我一直深受踝關節傷病的困擾。在一開始的幾周內一切都很糟糕——我幾乎一個詞都聽不懂，一切都是陌生的，我無所適從。而大運動量讓我的雙腳負擔很重。我當初為了中國國家隊的比賽，跳過了整個休斯敦季前訓練營。綜上所述，導致了我要面對一段相當艱難的時光。

SHOWTIME：沙克是不是你最大的對手？我一直有印象，每一回你們倆對決，都會產生一大堆的垃圾話。你們總能制造大量的話題。這樣的“巨人對決”如今很難看到了……

姚明：當我來到這個國家，沙克已經度過了他的巔峰期了，而我卻是會一年比一年強。你還記得，2001年總決賽上他對位迪肯貝·穆托姆博，就是他那一代最好的防守型中鋒的時候的大發神威嗎？那才是真正的沙克，是個處在巔峰的怪獸。

SHOWTIME：NBA甚至為了限制他而修改了規則。

姚明：對啊！我真是超級走運，真是要再一次這么說。很幸運，我在這個聯盟登陸得足夠晚。沙克當時依舊很猛，但那已經不是他最猛的時光了。人都有老去的那一天，那有什么辦法？薩博尼斯就是一個例子——我很遺憾沒能趕上他職業生涯的最后時光，沒跟他同場競技過。真是太遺憾了。

SHOWTIME：你擁有豐富而又短暫的NBA生涯，而你不得不在兩年前結束了它。這讓很多人很吃驚，你將入選籃球名人堂的呼聲很高。你自己也在過去這年否定了這個說法。為什么呢？

姚明：因為這還太早了。而且這違反了名人堂的規則。我不完全了解所有的評選規則，但是我記得其中一點：一個球員至少要退役5年之后，才有進入名人堂的評選資格。我退役還沒有5年呢。當某件事違反規則的時候，我一定會馬上反對。

SHOWTIME：你還在關注NBA嗎？

姚明：那肯定啊。每天或多或少會看看新聞。離開NBA，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NBA是那么一個引人注目的聯盟。每天都有許多事情發生。所有我的前隊友、孩子們，還有我過去這么多年對抗過的對手，我都非常關注他們。

SHOWTIME：你跟你的母隊火箭隊還有聯系嗎？

姚明：聯系得很緊密。它依舊在我的生活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我在那里奮斗了9年，不可能這么輕易忘了它。我跟很多管理層的人都有著不錯的關系。我跟一些經理人有著廣泛的商業往來。我們是老朋友了。

SHOWTIME：你在7月初通過Skype，對火箭隊簽下德懷特·霍華德這條夏季自由市場上的大魚發揮了重要作用。你跟他說了什么，讓他下定決心，短短一個賽季就離開了他的前東家？

姚明：我跟德懷特說了下面這些話：“休斯敦是個非常好的地方，會是你最佳的選擇。不僅僅是運動層面。無數死忠會一直支持你。火箭陣中擁有一批年輕而優秀的球員，例如詹姆斯·哈登和錢德勒·帕森斯。他們如此的年輕卻又充滿天賦，而且還會繼續成長變得更強。你加入之后，陣容將更加完整。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你面前。你，這支球隊和這個城市，你們可以在一起開創大場面。只要你加入進來。” SHOWTIME：在你不得不結束你波瀾壯闊的職業生涯后——你是否曾興奮過，因為這么多的壓力統統煙消云散，你可以專注于你感興趣的別的東西了？例如慈善事業、特奧會、社會實踐、政治活動、葡萄酒、經理人……

姚明：一點點吧。但是商務往來和慈善事業是在我打球之前就非常上心的了。就像你已經說了的：一開始我并不十分熱衷于這項運動，根據上述的原因。但當我年紀越大，我就越明白到：通過籃球，我真的可以幫助到別人。我可以在中國努力工作，使籃球成為第一運動，甚至比足球還普遍，你懂的……

SHOWTIME：你在職業生涯結束后，又回到大學去讀書，為什么呢？

姚明：我在上海的一所大學學習經濟和企業管理。我曾向我的父母許諾要完成大學學業，那還是在我簽下人生第一份球員合同之前。所以這對于我來說，是把自己未完成的計劃付諸現實，這也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SHOWTIME：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買下了你曾經效力過的“上海大鯊魚”俱樂部。你的球隊，乃至籃球這項運動，過去十年在中國的聯賽發展得如何呢？

姚明：籃球在中國真是非常非常的流行。跟足球的關注度在同一水平線。我知道，足球在你們德國是第一運動，籃球只能是“小弟”。那真令人遺憾。那對我們來說太不幸了。但我們一直在努力，為了有朝一日成為世界上排得上號的籃球強國。我們在亞洲堪稱“夢之隊”，但那并不能令我們滿足。我們希望能和最好的歐洲隊、非洲隊一起，追上地球上最強球隊的腳步。那就是我們一直憧憬并必須最終達到的水平。而對于我的“大鯊魚”隊，說真的，我們不是非常強的隊伍。還沒達到能進季后賽的水準。我們需要時間，等待我們的年輕球員成長起來，等年輕一代的身體和精神都強大起來并變得更好，但那還需要一點時間。

SHOWTIME：國內籃球聯賽CBA的流行程度怎么樣？當一些大牌球員，比如麥迪、馬布里或者J.R.史密斯等加入到這個聯賽當中，會對這個聯賽有什么影響？

姚明：當這些大牌美國球員，比如“T-Mac”或者J.R.在這里簽下合同，當然會對CBA有幫助。他們的名字和高超的競技水平都會提高這個聯盟的知名度。但我們最終要更加關注基礎設施的長遠發展，這個聯盟的持續強盛和推進我們的發展問題。我通過比賽來談經濟和競技問題。一切的核心在于：人們怎樣完善比賽？人們怎樣讓籃球變得更好？我們希望在某個時刻，全世界的人都會說：CBA是一個聯盟，是一個有朝一日我想在里面打球的聯盟。當我們做到這一點，那就說明我們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SHOWTIME：“尋找下一個姚明”、“下一個超級巨星”的輿論壓力在中國越來越重。這種情況有多危險？

姚明：我自己也很憂慮這個問題。在我退役之后這個問題逐漸浮出水面，而且在這段時間越來越嚴重。我們擁有很多年輕的、有天賦的籃球手。當中有兩個有朝一日可以嘗試一下挑戰NBA。但是沉重的壓力現在就已經快要把他們壓窒息了。媒體像禿鷲一樣撲向這些稚嫩的新星。這種情況讓我很不愉快。

SHOWTIME：全中國似乎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身高天賦上。為什么培養一個優秀的、能在國際賽場上打出名堂的控衛或者得分后衛就這么困難呢？

姚明：因為現在CBA聯賽還是由外援主宰，這些外援主要打后衛或者大前鋒的位置。例如斯蒂芬·馬布里這樣的。正因為這種情況，所以我們還未能見證一個中國的控衛能在NBA長期穩定地效力。至少在現在這種“一面倒”的情況下無法實現。

SHOWTIME：人們有這么一種印象，就是您應該積極回饋社會，至少要有當初你從職業生涯中獲得的那么多。你同意這種看法嗎？

姚明：這么說吧：運動一直是我去回饋社會的最基本的方式。我希望有朝一日人們能明白，生命中有很多東西是比“得與失”更重要的。“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非常錯誤的。運動能幫助人們更好地了解社會的意義。如今的中國，“獨生子女”政策讓現在的小孩子沒有親兄弟姐妹。運動能讓來自不同家庭的孩子聚在一起。他們能學習到如何與人合作，如何共同解決問題，如何成為一名領袖，如何努力奮斗以實現自己的目標，以及如何放下“面子”和驕傲。這些都是我在運動中所見。對于全中國而言都很重要。

SHOWTIME：你怎么看待你自己為后世留下的精神遺產？人們應該怎么評價你，當你的名字“姚明”在50或者100年之后寫進歷史書？人們不會忽略這么一個概念，就是“籃球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姚明：籃球確實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這我很同意。可能不會是一個小部分，但絕對不能代表我的全部。當未來的人們想起我的時候，我希望他們能這么說：姚明是個坦率且真誠的人。一個無比純粹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