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國防研發(RD)不僅對軍工企業的軍品產出有著直接影響,對其民品產出也會產生影響。在分析國防研發政策對軍工企業行為選擇影響的基礎上,通過對美國國防RD投入、軍工企業民品銷售額及總銷售額之間關系的分析,進一步證明國防RD對軍工企業的影響。
關鍵詞:國防研發;軍工企業;實證分析
中圖分類號:F27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21-0030-04
從技術層面來看,軍民融合式發展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是軍事科技對民用技術與民用產業所產生的溢出作用,另一方面是民用科技對軍事技術與軍事工業的溢出作用。盡管隨著現代科技的發展,民用科技在一些方面已經超越了軍事技術,但是,軍事科技在推動軍民產業發展方面依然發揮著重要作用。軍事科技的發展,源自于國家對國防研發(RD)持續不斷的投入,這種持續不斷的投入,不僅使國家能夠在軍事技術保持一種領先地位,國家國防RD的投入,也會對軍工企業產生一定影響。這種影響不僅體現在軍工企業軍品銷售的明顯增加,而且,隨著軍民技術融合的不斷加強,國防RD投入增加也會帶動軍工企業民品產出。
一、國防研發的溢出作用
出于對國家安全的考慮,各國總是把軍事技術放在優先發展的位置上,從而也就使軍事技術的發展速度要明顯快于民用技術。而軍事技術在產生軍事價值的同時,其所產生的溢出效應也帶動了國家科技與經濟的發展,為社會經濟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在很長一段時期內,在軍民技術兩者之間的關系,軍事技術對民用技術的溢出效應占了主體。例如,從產業層面來看,研制原子彈的“曼哈頓計劃”催生了核工業的產生,并帶動民用核技術的開發與利用;“阿波羅登月計劃”則又使航天產業成為了新興產業。從技術層面來看,電子計算機的誕生最初就是為了計算導彈的彈道軌道數據,引發了以信息技術為先導和核心的又一次產業革命,不僅推動了武器裝備系統的信息化水平,也推動了整個社會進入到信息化時代。以計算機技術為基礎的互聯網技術,最初也是在美國軍方“阿帕網”的基礎之上發展而來的。全球定位系統(GPS)技術的產生又得益于星球大戰計劃的實施,目前該系統已在經濟領域和社會生活中得到廣泛應用。軍事技術溢出效應在中國表現得同樣比較明顯。中國工業體系的建立,就與建國后重點發展國防科技工業密切相關。20世紀60—80年代的“三線”建設,不僅使中國建成了比較完備的國防科技工業體系,也極大地帶動了中國內陸地區的經濟發展,促進了中國經濟的均衡發展。在技術層面,“兩彈一星”的成功研制,不僅推動了中國航天工業和航空工業的發展,也使中國成功掌握了核能發電技術,躋身于世界核能利用國家之列。根據BICC的估計,1987—1995年間,世界范圍內國防工業部門提供了大約1 757萬個工作崗位(王興旺,2010)。同樣,前蘇聯在軍事工業聯合體的就業人員最多時達到了540萬人,占到了就業總數的7.4%,在某些地區40%的就業都與國防生產相關。而在烏克蘭,有大約700個工業企業從事國防生產,占了全部工業產值的8%,有120萬人在軍工企業中上班(Hartly,1995)。
在熊彼特看來,發展主要在于用不同的方法使用現有的資源,用現有的資源做新的事情,而不管這些資源是否增加。也就是說,創新才是經濟發展的根本動力,而創新往往來源于一種新的生產方式組合,主要包含以下五種情況:(1)引進一種新的產品;(2)采用一種新的生產方法;(3)打開一個新的市場;(4)征服或者控制原材料或半制成品的某種新的供給來源;(5)任何一種工業執行新的組織,比如造成一種壟斷地位,或者打破一種壟斷地位(熊彼特,2007)。對于軍工產業而言,由于所涉及的大部分行業均為技術密集型產業。因此,創新與技術進步對國防工業組織演進過程中就顯得尤其重要。隨著科技與經濟社會的發展,要想獲得持續不斷的創新與技術進步,必須要有大量的研發投入。與一般民用產業有所不同的是,由于國防產業的產品是為國家安全服務的,具有公共品的性質。為了保證有效的產出,政府往往會通過各種政策來影響國防產業的發展,其中一個主要的手段就是通過國防RD投入來獲得較為先進的軍事技術,從而使得國防RD投入中國家的投入往往會占很大的份額。
二、國防RD投入對軍工企業的影響分析
由于國防技術具有較高的不確定性與風險性,因此,為了能夠獲得持續不斷的技術支持,除了政府直接投入研發之外,國防部還向私人軍事研發(RD)提供資助或補貼,以激勵廠商或私人組織,一般把這種政策稱為獨立研發(Independent RD,IRD)補貼。但是,由于國防部擁有不完全信息,無法得知私人承包商獨立研發投資的偏重,因此,獨立研發項目既可以是軍事技術,也可以是民用技術,或者軍民兩用技術。這就使得,為了獲取國防部的資助,軍工企業往往會夸大其用于軍事研發的投入,因此,IRD補貼數量的多少往往是根據廠商公布的預算成本,以及國防部與廠商之間討價還價最終來決定。因此,國防部對私人部門軍事研發資助的數量就取決于雙方商談的允許獨立研發的成本量。為此,利希騰貝爾(Lichtenberg,1990)建立了一個國防部可承認的成本決定模型,以測算對企業能夠產生激勵作用的實際補貼率。
商的國防部銷售占公司的份額乘以已發生的總成本或者允許成本的最高限額中較低者。事實上,對于任何廠商而言,X≥C,C/X的最大值等于1,即承包商所公布的已發生的成本總是不小于國防部所允許的成本最高限額,利希騰貝爾(1990)通過對1985—1986年國防部IRD補貼合同C/X的計算得出,其最大值為1,平均值和中位數分別為0.823與0.872。因此,min 通常認為,邊際私人成本決定均衡投資率,其值為1-MRS。邊際補貼率,以及邊際私人成本,取決于dC/dX。由于最高限額一般是由承包商與國防部在事先確定的,與實際支出X沒有關系,即dC/dX=0。即國防部對承包商獨立研發的補貼對邊際私人投資成本沒有影響,其作用僅在于降低了總成本。但是,從長期來看,關于C的商定總是基于X的歷史數據,是承包商獨立研發中,被預期用于軍事需求的那部分(Winston,1985),即:
這里,Cit表示經過協商廠商i在t時期所獲得的最高補貼限額,XA
it表示廠商i在第t期內的預期支出,0<α<1。在與國防部談判時,承包商會公布其XA
it,但不對外公開。利希騰貝爾(1990)利用“理性”預期與“適應性”預期兩種方法對XA
it進行了測算。這里采用第二種方法,即假定XA
由(9)式可知,C與X的關系dC/dX在短期與長期是不同的,分別為β與β/1-λ。當時Cit=Cit-1,便達到了均衡。
通過另一個模型,同樣會得到與前面相類似的結果。假設承包商與國防部經過談判達成的最高限額的年度差異與其獨立研發資金的“超額需求”呈正比,“超額需求”由上期總成本與上期最高限額之差表示,即:
與(9)所表示的有所不同的是,(11)式所顯示的C與X的短期關系為α,長期關系為1。
為了進一步驗證上述分析,利希騰貝爾(1990)運用了275個具有代表性的進行獨立研發的承包商數據進行了實證分析。計量結果顯示,α為正且顯著異于零,即上一期承包商獨立研發的總成本越高,當期的最高限額就越高。
對于美國政府而言,盡管對于其他產業的研發補貼政策進行了改革,使其實際補貼率大概在7%~8%左右,但國防部對于的獨立研發補貼政策自1970年以來,一直沒有變化。
三、國防研發投入對國防工業組織影響的實證分析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國防部與承包商之間往往會就研發補貼的數額或比例進行談判,軍工承包商總是力求從國防部那里獲取更多的研發補貼,而國防部也往往會利用研發投入這一工具來影響承包商的行為選擇。如果通過實證分析能夠證明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均衡關系,則可以進一步說明國防研發投入對軍工承包商行為選擇的具有影響作用。
(一)變量及數據來源
在利希騰貝爾的實證分析中,他選取的數據是美國合同商所提供的內部數據,這一數據是無法公開獲取的。因此,本文選取了美國國防部國防研發投入、承包商總銷售額、承包商民品銷售額三個數據,通過驗證三者之間的均衡關系來說明國防研發投入對軍工企業的影響作用。這是因為,由于存在信息不對稱,在實際生產過程中,軍工承包商有可能將其民品研發成本轉加到軍品研發成本中,從而使國防部的研發補貼一部分被用于民品開發。因此,本文選取的是美國國防部研發投入、軍工承包商總銷售額以及其民品銷售額相關數據。其中dodr代表國防部研發投入,ts代表軍工承包商的總銷售額,cs代表軍工承包商的民品銷售額。數據為1988—2008年時間序列,其中軍工承包商總銷售額及民品銷售額,根據SIPRI歷年的年鑒整理而得,國防部研發投入根據美國國防部官方網站公布的歷年國防預算報告整理而得。
(二)平穩性分析
美國軍工承包商總銷售額、民品銷售額,以及國防部研發投入三個變量的時間序列變動趨勢(見圖1)。從圖形中可基本看出,三個變量之間具有明顯的變動趨勢,可初步判斷為非平穩時間序列。
對時間序列數據取自然對數后,容易得到平穩序列,且不改變時序數據的平穩性,對上述三個變量分別取對數,然后再進行ADF單位根檢驗,其結果(見表1)。
從表1中的結果可知,在顯著水平為5%的情況下,三個變量ln dodr、ln ts、ln cs經過一階差分之后,均為平穩序列,即三個變量的對數值均為I(1)。
(三)協整分析
利用Eviews軟件,采取基于VAR方法的Johansen協整檢驗法,對軍工承包商總銷售額、民品銷售額與國防部研發投入進行協整檢驗,其結果(見表2)。
(上接32頁)
從P32表2的檢驗結果可知,三個變量lnts、lncs、lndodr之間存在協整關系,即從長期來看,三者之間存在著一種均衡關系。這一結果與之前的研究基本一致,即國防部的研發投入對軍工承包商總銷售額、民品銷售額具有明顯的影響作用。由此可知,通過改變國防部的研發投入政策,可以影響國防工業組織的行為選擇。
四、小結
通過上述研究可得出如下結論:一是國防研發投入對于推動軍事技術具有重要作用,而軍事技術的溢出效應,在很大程度上推動民用科技的發展,兩者之間存在著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關系。二是盡管存在著一定的信息不對稱,但國防部對軍工承包商私人軍事研發的補貼政策,會對軍工承包商行為選擇產生一定影響。因此,通過調整國防研發投入政策,可以影響軍工承包商的行為,引導其在軍工技術研發上進行投入。三是國防研發投入不僅對軍工承包商的私人軍事研發起到引導作用,而且對其民品銷售額以及總銷售額具有一定的影響作用,盡管這種影響作用的范圍與深度有待進一步研究,但毋庸置疑的是,國防技術與民用技術之間的融合度在增加,軍工承包商具有利用軍事技術來開發民品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