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6月7日18點20分,廈門BRT上的一輛公交車行駛中突然起火,致47人死亡,34人受傷。犯罪嫌疑人陳水總當場被燒死。警方證實,陳水總因自感生活不如意、悲觀厭世,而泄憤縱火。
我們在為受害者默哀時,在為陳水總罪大惡極的行為悲憤時,也該反思——一個弱者跑了20多趟,連社保都沒辦成,最后將怨恨轉移給社會,教訓是慘痛的。
廈門公交車縱火案的沉痛思索
@吳法天(學者、律師):幾乎所有的犯罪行為都可以歸結為社會原因,幾乎每個犯罪分子都會控訴自己的不幸。但即便遭遇更殘酷的命運,很多人也絕不會犯罪,不會去砍傷無辜的老人、殺害幼小的孩子、把炸藥扔向跟自己一樣的百姓。那么輕易剝奪他人生命者,已不值得我最后的同情。我會為弱者維權,但不會為那些已經喪失人性者洗地。
@李莊(前律師):廈門陳水總案發后,北京、南京、武漢、濟南……各地公交紛紛將安檢升級,此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做法,除劇增維穩開支,根本治不了本。路線圖本該這樣:疏通上訪渠道—平反冤假錯案—懲處枉法者—提高執法人員素質。此乃才一勞永逸,事半功倍。否則,還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陳水總。
@王才亮(律師):廈門慘案告破,讓人們看到一個比撫州錢明奇爆炸案更為恐怖的恐怖事件。然而,這個慘案是可以避免的。我們在譴責縱火者陳水總傷及無辜行徑的同時,嚴厲譴責并希望嚴肅追究那些逼得陳水總對社會絕望的官員們。近些年來,許多公務員不務正業,墮落為截訪隊、拆遷隊、開發商。
@吳必虎(北京大學教授):廈門陳水總案、上海楊佳案都在給這個社會,特別是當政者一次次警示:讓弱勢群體走投無路的體制,必須緊急剎車了!大規模城鎮化過程中失去土地、失去工作、失去傳統社會約束而又不被城市容納的數億農民,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法律和制度保障,將不再是一輛巴士爆炸和失去幾十條生命,而可能是整個國家和政權。
@薛兆豐(經濟學家):廈門公交車案,我有兩點看法。一,說是社會的錯,是完全沒有道理的,若社會對此負有責任,那每天多少人有借口作奸犯科?我反對借題發揮。二,說縱火犯平時就是惡棍,我也不認同,他一直奉公守法、苦苦求存,只是最后神智錯亂了。人常常需要關愛和幫助,但并非人人都那么幸運。這就是個悲劇。
@亦忱(作家):廈門公交車縱火案,從本質意義上說,是一個絕望者對社會宣戰。那輛被燒焦的公交車和死于無妄之災的人,跟這個拉人墊背的殺手并無怨仇,竟無端成了一個絕望者自毀泄憤的工具。這種具有神州特色悲劇的警示意義是,如果我們漠視他人的苦難和絕望,沒準你我就會淪為下一次悲劇的道具。
@項立剛(飛象網總裁):廈門BRT慘案,是極端反人類罪行,沒有任何理由。無論什么體制和社會,總有人受不公正待遇,生活總有不盡如人意時,任何社會都是如此。不滿意就濫殺無辜,任何認為這種狀態是合理的,是值得同情的,我認為都是鼓吹反人類的言論,他們在為更多的慘案提供理論基礎,在鼓勵更多的極端犯罪。
@張顯(西安電子科技大學老師):因自己遇到不公,而濫殺無辜來泄私憤,應該鞭笞這個無賴流氓。不能同情這樣的縱火犯,他傷及了所有人的心,危及我們的安全。否則危險時刻可能在大家身邊出現,這樣的殺人惡魔是所有人的“敵人”!對這個殺人縱火犯的同情,就會釀造下一場縱火案,而同情者就是幫兇。
@馬紅強(騰寶商務軟件有限公司總經理):如果社會的態度是模棱兩可的,甚至把大部分怨氣在第一時間投向犯罪分子個人的遭遇上,就會造成嚴重誤導。一些網站云集不滿情緒,借著這類極端事件宣泄,這是中國互聯網當前的問題。我們認為,這需要有法規對其進行約束。
@趙永林(律師):聽說在廈門公交縱火案發生后,各地都紛紛加強了對公交以及地鐵的安檢級別。公平正義之途寬廣,從根源上解決矛盾,一勞永逸,你們不走;升級安檢,加大維穩力度,但矛盾仍在,愈壓愈烈,你們偏偏去干!可是,像這樣把每個人都當壞人防著,你們怎能忙得過來?
南京15歲中學生丁錦昊因為在埃及盧克索神廟浮雕刻上“丁錦昊到此一游”,很快被 “人肉”出來,迅速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當事人父母通過報紙,向國人、埃及人及世界人民致歉,希望大家給孩子改正的機會。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我們在批評丁錦昊這種陋習時,更應該反思整個民族的陋習。
誰在制造“到此一游”?
@羅成蕃(《鄂爾多斯日報》副社長):埃及的盧克索神廟浮雕遭遇漢字刻畫,我們抱歉、遺憾、內疚,是任何一個尊重歷史、尊重他國文物的中國人的正常情感。但是,我們也希望能夠尊重這個犯錯孩子和他的家庭的道歉,給孩子一個認識錯誤、改正錯誤的機會。
@張錫磊(《鄭州晚報》首席記者):丁錦昊火了!而且火得一塌糊涂,但在中國,絕不止一個丁錦昊,長城上、故宮墻、泰山頂上都有“到此一游”的熟悉面孔。多少人聲討,可“到此一游”始終如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在我們身邊徘徊。在此呼吁抵制“到此一游”,從自身開始,別再讓“到此一游”大煞風景。
@羅昌平(財經媒體人):從廣義上講,中國式“到此一游”包括:皇帝御筆、領導題詞、首長批示、通信監控、網絡紅客、景區碑刻、奴化教育、天安門的那兩行標語等這種骨子里頭的不朽追求與寡權崇拜,構成了民族亞文化,也是公權系統的次級秩序,相比于個人的“到此一游”,公權力的這類言行更應該被批判、人肉、問責。
@丁來峰(資深媒體人):如果我們強拆了古都城墻都沒有道歉,如果我們夷平了千年古剎都沒有道歉,如果我們推倒了萬人坑紀念碑都沒有道歉,如果我們破壞了文物古建筑都沒有道歉,如果我們污染了名勝遺跡都沒有道歉……那我們還有什么面子要求一個涂鴉的孩子去道歉?
@章萬寵(北京行者公司總經理):國人最大的勇氣可以集中火力人肉圍剿一個在埃及文物上刻字的孩子,卻不敢對準一代又一代在幾億孩子心靈上刻字的教育部門,沒有后者,怎么會有前者?
@張純(南京市心理危機干預中心主任):國人的善良已經到了沒原則的地步。埃及三千年文物被南京學生刻字污損,許多人以未成年為由呼吁保護。我對保護未成年沒有異議,但還是主張分清責任!子不教,父之過,父母擔責,可以道歉;孩子所在的白下區某中學,不應引以為恥,公開道歉嗎?只有深刻反思,才能防微杜漸。
@陳琦偉(亞商資本創始合伙人):這個社會令人沮喪的一個重要點,是上行下效的學壞。從小處看,常有這樣的家長縱容小孩做失德之事,常見大人帶著小孩亂穿馬路;從大處看,成片成串的腐敗高官,從上到下的假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