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高爾基作品《懺悔》中稱呼語的指稱差異及修辭作用

摘 要：在由蘇聯科學院主編的《俄語語法》中對稱呼語的定義如下：Обращение---это слово （или сочетание слов）， называющее того， к кому （чему） обращеются с речью. Оно имеет форму именительного падежа и произносится с особой звательной интонацией. 稱呼語用于指稱具體的談話對象。在文學創作中靈活使用稱呼語，可以使文字的表達效果更為生動。

關鍵詞：稱呼語；指稱差異；修辭作用

在高爾基的中篇小說《自白》中，作者通過大量的對話來體現主人公Матвей生活環境和心理狀態的變化。其中，稱呼語出現的頻率非常高。針對同一人物，文中往往會出現多個不同的稱呼語。從語義學的角度來看，可以把這些稱呼語理解為不同的指稱符號。由于稱呼語能集中體現交際者的身份、地位、情感狀態、心理狀態、交際意圖，甚至還能反應出影響該稱呼語形成的社會結構、社會制度、社會情況的變遷等，那么不同的稱呼語——即不同的符號——則能從不同的方面體現出同一對象的不同內涵，從而起到不同的修辭作用。

例如，在經歷了種種丑惡的、頹廢的人和事之后，在尋找有關于上帝的真相的道路上，馬特維終于迎來了一個重要的轉折點——與葉古吉爾的相遇，человек， на всю жизнь окрыливший душу мою， указав мне верный к богу путь。兩人的對話從葉古吉爾熱情的招呼開始：“Мир ти， человече！ Вот так жара -- на двадцать два градуса жарче， чем в аду！”熱情的稱呼與前文形成鮮明的對比，表現出這位小老頭兒與眾不同之處。而馬特維此時還處在對之前所見人事物的厭惡以及對自身追求的迷茫當中，因此他對于葉古吉爾的態度是冷淡的，沒有使用稱呼語：“Давно ли оттуда？”在進一步的交流之后，他也并未對葉古吉爾使用稱呼語“вы”，而是“ты”：“ А и козловат же， -- мол， -- ты”，從內容和用詞都顯得很不禮貌。可是葉古吉爾卻并沒有生氣，而是笑嘻嘻的、充滿激情的與馬特維交流著。這進一步表現出葉古吉爾的不同尋常，與前后文中所提到的、他對馬特維的一生產生重大影響的形象相符合。隨著交流的深入，馬特維雖然仍舊對葉古吉爾使用“ты”來稱呼，可是談話內容卻也逐漸平和，不再充滿攻擊性。而葉古吉爾也更進一步的用自己的熱情感染著馬特維。當馬特維告訴葉古吉爾，他有點像薩維爾卡時，葉古吉爾這樣說道：“Похож？ Это， брат， весьма хорошо， коли похож！ Эх， милый， кабы нашего брата， живого человека， да не извела в давнее время православная церковь -- не то бы теперь было в русской земле！”口語中的親屬稱名用于稱呼時，可以表明談話者的親疏遠近。在這一句中葉古吉爾稱馬特維為“兄弟”，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顯得十分親切。緊跟著又使用了“милый”一詞，在名詞化的形容詞稱呼語中，“милый”和“дорогой”都可以用來稱呼親近的人，都表示“親愛的”，但前者的親昵程度更高，還可以表示“心愛的”“可愛的”等意義。作者通過精心的用詞表現出了葉古吉爾對馬特維的關心和喜愛，而馬特維也隨著葉古吉爾不斷地真誠的表達越來越認同他的觀點，這也為下文中馬特維很快的融入了新的環境埋下了伏筆。馬特維對葉古吉爾的稱呼也越來越親切，先后多次用他的之前的職業отец神父來稱呼他，在葉古吉爾因為馬特維咒罵民眾而暴跳如雷時，他親切的稱他為“дед， милый”。這一稱呼語不僅體現出來馬特維從內心里對葉古吉爾的親近，也體現除了他對這位充滿激情的的小老頭的尊敬，同前文中提到的дядя Ларион有同樣的效果。在馬特維笑著向葉古吉爾道歉后，葉古吉爾在回應他時使用了稱呼語“глупый”，這也讓我們聯想到在小說開篇不久時，拉利翁也憐愛地稱莫吉卡為“глупый”。這一前一后的巧妙重復仿佛暗示著馬特維將要重新找到人生的信仰。在這里我們可以看到，葉古吉爾先后共用了四個不同的稱呼語來指稱馬特維（человече、брат、милый、глупый），這四個不同內涵的詞在這里有了相同的外延；而馬特維也先后用了отец和дед， милый來指稱葉古吉爾，這些具有相同外延、不同內涵的稱呼語更加生動形象地表現出了主人公內心情感的變化。

可見，稱呼語雖然只是對話中很小的一部分，但我們可以看到，它的作用不僅僅是指稱談話對象。在中篇小說《自白》中，作者高爾基在指稱同一談話對象巧妙地使用不同的稱呼語，刻意在指稱上形成了差異，從而更進一步表現出了相同的談話者在不同環境下、不同的談話者在相同環境下以及不同的談話者在不同環境下談話時的情感狀態、心理狀態、交際意圖等，有利于加深人物形象的塑造，達到了更好的修辭效果，也使得讀者能更加深入地理解。

參考文獻：

[1]（俄）高爾基《自白》，李志強、謝春燕、戴卓萌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

[2]（俄）《蘇聯科學院俄語語法》，胡孟浩主譯，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1年。

作者簡介：歐陽月茂（1989-），女，漢族，四川成都人，四川大學外國語學院俄語專業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