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意識形態影響下譯者對政治文本的改寫

摘 要：勒菲弗爾認為翻譯即為改寫的一種。在他關于改寫的理論里，深入分析了翻譯、意識形態和詩學之間的互動關系。認為意識形態影響著譯者采取翻譯策略并作出各種翻譯決策。這樣的“改寫論”同樣適用于政治文本的翻譯。因為在政治文本的翻譯中，意識形態的影響尤為突出。本文選取了溫家寶總理于2012年所作《政府工作報告》這一典型政治文本。通過詞匯和句式兩個層面舉例分析了在意識形態影響下，譯者對政治文本所做的改寫，并探討了改寫背后的深層原因。

關鍵詞：翻譯；改寫；意識形態；《政府工作報告》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翻譯研究的側重點逐漸從語言層面轉移到文化層面，開啟了翻譯研究的“文化轉向”。文化學派的“操控”理論形成于多元系統理論。之后，著名比較文學家和翻譯理論家安德烈·勒菲弗爾對這一理論進行發展，并對之進行了比較系統的論述。他認為翻譯就是改寫，改寫就是操控，而改寫的動機“可以是意識形態性的（順應或反叛主流意識形態），也可以是詩學性的（順應或反叛主流詩學）”[2]128。而對于意識形態、主流詩學與翻譯之間的互動關系，他如此寫道：“在翻譯過程的每一個階段，人們可以看到，當語言學方面的考慮與意識形態或詩學的本質發生沖突的話，后者往往占上風”[1]39。在本文探討的政治文本的翻譯中，意識形態的影響作用相比于其他文本類型更是愈加突出。這里的意識形態是指“譯者的意識形態，或者說是由贊助機構強加于譯者的意識形態”[2]130。 在政治文本的翻譯中，贊助機構則體現了政府的意識形態或權利意識。

本文選取2012年《政府工作報告》是因為它是典型的政治文本，政治性和政策性極強， 對譯文準確性要求極高。不少中國特有的新提法、新概念不斷涌現， 很難在英文中找到完全對等的譯語。雖然翻譯難度大，但譯者通過意識形態的介入，對原文進行改寫，在吃透原文的基礎上使翻譯達到了交流與對外宣的目的。筆者將從詞匯和句式兩個層面對譯者的改寫進行分析，并探討改寫背后意識形態的影響。

首先是詞匯層面。以“我們要……”的翻譯為例。《政府工作報告》里多次出現這一句型。然而仔細觀察，發現每一個“我們要……”幾乎都用了不同的譯法。“我們要堅定信心，善于運用有利條件和積極因素”，“我們要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我們要繼續堅持中央對臺工作的大政方針”中“要”分別譯為need to， must 和will。譯者選用不同的情態動詞，是考慮到目標語讀者對《政府工作報告》所要傳達的意識形態的接受程度，從而采取了不同的翻譯策略進行改寫。第一句用“need to”想表明說話者（即中國政府）對廣大人民的要求。而第二句用“must”想表示說話者堅決、明確的態度，向聽眾傳達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第三句中的“will”則表現出說話者的意愿、決心、期望及對聽眾作出的承諾。因此，在意識形態的影響下，譯者針對“我們要……”這一表達做了以上這些改寫，以傳達出不同的意義。

從句式層面來看，漢語注重意合的特點使得《政府工作報告》中出現了大量的無主句。

這樣的無主句段落，如：“全面落實強農惠農富農政策，加大農業生產補貼力度，穩步提高糧食最低收購價”譯為“We fully implemented the policy of……We increased subsidies for ……”。在翻譯的時候譯者添加了主語“we”，并且這一主語在每句的開頭都出現，反復加以強調。像這樣的無主句在文中比比皆是，而譯者無一例外的都加上了主語“we”。

根據筆者在word文檔里對《政府工作報告》全文進行的全字匹配查找發現，中文 “我們”出現了33次，英文“we”出現了556次。可見，英文的523個“we”都是額外添加上去的。并且除了“we”以外，譯文還添加了47個“our”，而在原文當中“我們的”并沒有出現過。這些改寫除了因為英漢句子結構特點不同之外，考慮到政治文本的性質，也有意識形態的因素在起作用。總理運用“我們”可以表達與聽眾的親近感及對他們的尊重。也可以讓聽眾感到自己也參與其中，說明政府報告與聽眾自身的利益是緊密相連的。而其他情況下，直接省略“我們”，用祈使句表現出呼吁廣大聽眾投身到政府領導的社會主義建設當中。因此，無主句也大量出現。而對于面向外國讀者的譯文來說，譯者添加的“we”和“our”一方面有一種排他性，表明這是中國的事務，是中國政府的立場。另一方面又有一種包容性，因為“we”本身的含義，目標語讀者又會有一種被譯文拉近了距離之感。

勒菲弗爾提出的“作為改寫的翻譯”，將翻譯置于政治、經濟、和文化背景等因素之中，深入探討了影響翻譯的各方面因素。其中，又以意識形態和主流詩學的影響為甚。本文分析的2012年《政府工作報告》是典型的政治文本，具有獨特的中國語篇特色。譯者接受政府委托，參加《政府工作報告》翻譯定稿工作，也是完成一個政治性的任務。不論譯者是有意向目標語讀者輸出源語主流意識形態或是在某些時候順應目標語讀者的意識形態，其翻譯過程必然受到意識形態這一因素的強烈影響。而對譯文的介入也體現了譯者本人的意識形態。因此，譯者對于這篇政治文本的改寫也成為了必然。

參考文獻：

[1] Lefevere， Andre. Translating， Rewriting 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 Routledge， 1992（39）

[2] Munday， Jeremy. Introducing Translation Studies.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10（128、130）

[3] Report on the Work of the Government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service/2012-03/16/c_131471585.htm

作者簡介：李佩紋（1988-），女，漢族，重慶人，四川大學外國語學院，研究方向：翻譯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