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跟舅舅一家人去KTV唱歌,“開嗓”之后舅舅笑著沖我說了句:“嗬,‘左嗓子’不見了,唱得不錯啊!”大家都笑了。
“左嗓子”,真是久違了的稱號呢!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正是人見人愛的年齡,閑暇之余我總跟著媽媽去參加同事的聚會。有一次被媽媽的同事“騙”到舞臺中央,叔叔阿姨們坐在臺下笑著讓我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絞盡腦汁之后,想到學校剛教的那首《小燕子》,出生牛犢不怕虎的我稍作醞釀,張口便準備為大家獻上一曲。不料此時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有位伯伯走上舞臺說要跟我一起唱,結果真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這位伯伯不僅嗓門奇大,徹底掩蓋了我的聲音,而且從頭到尾沒一個詞兒唱在調兒上,不管我在一旁多么努力,最后全被他帶到溝里了。想想看,你拿著話筒站在聚光燈下賣力表演,可臺下的觀眾很不給面子地笑得前仰后合,更有甚者還笑噴了出來,這該是多么悲催的場景啊!
唱歌跑調的陰影就此深深占據了我的腦海,進而影響了我后面十幾年的讀書生活。雖然很喜歡聽音樂,也常會偷偷地在家里狂練自己喜愛的歌曲,可每每學校活動需要找人唱歌時,那些躲在角落里努力隱藏自己抑或拿著一本書裝作無暇顧及的人中肯定跑不了我,逼急了不幸被挑出來參加大合唱時,那個不出聲只對口形的人肯定還是我。因為我只要在公眾場合一張嘴唱歌,總會聯想到小時候那悲催的一幕,調子便不由自主地“左”了出去。于是,“左嗓子”這個稱號自然而然扣在了我頭上,并保持了多年,與此同時,人似乎也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內向了。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我上大學的一天,有個藝術系的朋友得知偏僻的學校附近終于開了一家KTV,迫不及待地拽著我們前去一展歌喉。那真是一家非常簡陋的KTV,破舊的音響、模糊的屏幕、糟糕的隔音,找歌還要自己去翻歌碟。可即使這樣,對于剛度過被隔離的非典時期,無處發泄的我們來說仍顯得那么的可愛,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尋找著自己想唱的歌曲,連我也不例外。沒有人會注意你唱的聲音是否嘹亮,沒有人會計較你有沒有跑調,只要你唱,大家就會和著你的聲音一起歌唱。很奇怪,突然之間,我的“左嗓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偶爾還能飆出高音的沙啞嗓音。我忽然充滿了勇氣和自信,一首接著一首唱了起來,幾乎成了那次High歌的“麥霸”。之后,我再也不畏懼在眾人面前唱歌了,緊接著,似乎要把那浪費和壓抑掉的十幾年統統補回來似的,我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外向、越來越自信了。
想起某位同事說過的話:“在我們這些不懂音樂卻又離不開音樂的人心中,唱歌就是最好的娛樂方式,它會讓我們放下負擔,開懷地笑。很多時候是扭捏與害怕讓人失去了很多快樂,其實我們只需記住,別人的眼光并不會傷害自己,只有不自信才會束縛真正的自己。”
是啊,何必因為某件小事而影響自己,又何必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呢,只要我有足夠的熱情,再加上一點自信和勇氣,就一定能收獲音樂帶給我的快樂,這應該就是音樂饋贈于我的寶貴禮物。我想,除去音樂,其他的事情應該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