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青年時代的莽撞與浮華,靜靜坐下,沏上清茶,細細品味,回憶過往,那些老手藝總是難以忘懷。
有人說,民間老手藝是我們中華民族文明史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是祖先們智慧、勤勞的結晶。但隨著工業文明的迅猛發展,祖先們辛辛苦苦留下來的傳統手藝,也許會從我們的視線中漸漸消失,成為記憶。
孤獨的竹篾匠
茂密的竹林,低矮的土坯房,昏黃的燈光,跛腳的老人。
老人名叫付廣欽,71歲,是株洲縣仙井鄉龍鳳村的一名篾匠,兩鬢雖已斑白,但是做起活來依然麻利。
篾匠有自己的一套基本功:砍、鋸、切、剖、拉、撬、編、織、削、磨,這些樣樣得練得扎實才能做手藝。
幾十年前,竹篾匠特別吃香,農村人幾乎每年都要請篾匠師傅到自己家來做活,按天數付工錢。有時東家還沒有做完,西家就來請了,風光地上門,踏實地做事,體面地拿錢。
“現在篾匠生意越來越不景氣了。村里的篾匠就剩我一個了。”付廣欽有點無奈,竹制品已經被便宜的塑料制品所代替,買的人少了,做的人也就少了。
付廣欽現在最擔心篾匠這門傳統手藝會消失,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愿吃苦,連自己兩個兒子也選擇了放棄。
“我一天最多做4擔撮箕,才賣100元,扣除成本,一天掙不到50元。而現在農村做點體力小工,一天最少也能掙100元。篾匠要熟練做活,最少要學兩年。”付廣欽說,篾匠的收入低,技術門檻高,估計等他百年之后,龍鳳村就再也看不到竹篾匠的身影了。
失落的頭頂功夫
在云龍示范區龍頭鋪鎮老街,有這么一家鋪子,有著一扇沾滿黃泥的木門。屋內只有一把漆色斑駁的可調節式木椅,一個敞開的小木箱里,分門別類地放著刮刀、梳子、推子、鏡子等,一個臉盆,一條供客人休息的長凳,這就是李干成的理發鋪。
李干成今年已經72歲了,15歲開始學藝,至今仍在剃頭?!袄顜煾?,給我剃個頭?!彪S著喊聲,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師傅往椅子上一坐,李干成就麻利地開始了頭頂“作業”。
李師傅剃胡子的功夫堪稱一絕,這是在現在的美發店享受不到的。
將剃胡刀在一條約二寸寬的帆布帶上劃幾下,用軟刷子蘸點肥皂水涂在顧客的胡須上,李干成手上那把剃刀就在顧客的臉上游走,滋生了半個多月的胡須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最神奇的是,只見剃刀在顧客的耳后、鬢角、額頭、眉下等處轉了兩轉,整張臉龐的汗毛就不見了,皮膚卻未受絲毫損傷。而老式剃刀刮在臉上很舒服,手藝高的剃頭匠,讓剃刀在客人頭皮上游走,卻不會讓人有刀片接觸皮膚的不舒適感。
“現在有幾個年輕人敢給顧客剃光頭或是刮胡子呀?首先是嫌麻煩又不賺錢,還有就是對剃刀的力道和穩定性都掌控不好,所以老人們還是愿意找我們?!崩罡沙烧f,“等到老主顧們都走了,這門老手藝就要失傳了?!?/p>
漸漸飄散的谷酒香
這座城市的街角巷尾,零星點綴著一群特殊的釀酒師傅,他們沿用古老的釀酒方式,用簡單的工具,在簡陋的房舍,釀造出醇香美酒,他們就是土法釀酒師。
響石廣場后街小巷中的余細田,就是這樣一個土法釀酒師。
余細田,55歲。上世紀80年代末,他從岳陽老家來到這里開了一家小小的酒作坊,用五谷雜糧釀造谷酒。當時已經改革開放,民眾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來買谷酒的人很多。特別是早、晚稻豐收后,酒坊的生意非常好,要請五六個人來幫忙。
進入21世紀,市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健康意識也增強,越來越多的市民開始青睞正規廠家生產的瓶裝酒,酒坊的生意也漸漸淡了。
現在糧食價格接連上漲,成本激增,也加劇了行業的衰落。面對這樣的情形,余細田很坦然。他說,這是時代發展的必然,小作坊里生產設施簡陋,生產能力低,被淘汰很正常。等真到了那一天,他就把自己的酒坊關了。但想到土法釀酒手藝的后繼無人,他很是遺憾。
后記:做生活的藝術家
“老手藝”寫了快兩年。這一系列對舊時光的探訪,從城市到鄉村,見到了不少落寞的老手藝。歲月流逝,青春已成昨日贊歌。
面對現代工業文明的沖擊,老手藝人們了無功利之心,幾十年如一日,獨自在淡定和堅守中享受生活,這種處世態度,叩擊著筆者的心靈。
這些代表農耕文化的老手藝消逝,似乎符合時代潮流;生活壓力左右我們的呼吸,快餐文化麻木了我們的視聽,我們變得浮躁、趨利,漸漸忘記了生活本來的意義。
要遠去的,就讓他遠去。但是,我們應該學著做生活的藝術家,發現、重拾生活的意義,是對漸行漸遠老手藝的最好紀念。
編輯/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