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六書”是中國書法的奠基學說。“六書說”是最早的關于漢字構造的系統理論。文字學是研究漢字的產生、發展及其演變規律的一門學科。六書與文字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六書所含漢字的構成法則,是長期演化而成的。
[關鍵詞]六書 字學理論 文字學
[中圖分類號] H1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3)23-0066-02
“六書”是中國書法的奠基學說。“六書說”是最早的關于漢字構造的系統理論。漢代學者把漢字的構成和使用方式歸納成六種類型,總稱六書。六書指象形、指事、形聲、會意、轉注、假借。六書大約反映了戰國末到漢代人們對漢字的結構和使用情況的認識。有了六書系統以后,人們再造新字時,都以其為依據。“六書說”是我國文字學史上的一個重大創見。
文字學,確切地說,應稱為“漢語文字學”或“漢字學”。文字學是研究漢字的產生、發展及其演變規律的一門學科,主要涉及漢字的書體、六書結構、形音義關系、文獻用字現象等問題。
一、六書與文字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六書”的這個概念始見于《周禮·地官·保氏》:“保氏掌諫王惡而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五曰六書。”《周禮·地官·保氏》列舉了周代用來教育貴族子弟的“六藝”的項目,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其中便有“六書”。六書理論從空間結構、審美觀念兩個方面確立了書法理論的基點。“六書”理論的“象形”、“指事”、“會意”構成空間結構的三大基本元素,而“轉注”、“假借”、“形聲”視為結構形態方面立足的根基。
漢代通行使用的文字是隸書,一些古文經家對文字有一定的研究。古文經家在朝廷秘閣校對書刊,能看到許多古書。他們從篆書和古文、籀文中分析出造字的條例,創為六書說。“古文經”是六國晚期的寫本古書,如《毛詩》、《春秋左氏傳》、《古文尚書》等都是用六國時期的古文字寫的,跟篆書不同。
到西漢末年,古文經家首次將六書解釋為六種造字的方法,并列出了六書的具體名稱。有三家說法:鄭眾注《周禮》,認為六書是:象形、會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班固《漢書·藝文志》的說法是:象形、象事、象意、象聲、轉注、假借,并指出這些是“造字之本”。許慎在《說文·敘》里的說法是:指事、象形、形聲、會意、轉注、假借,并對每書都下了定義,舉了例字。
象形 為獨體造字法。 依照物體的外貌特征,用文字的線條或筆畫,具體地勾畫出來。如日、月、山、水,最早就是描繪日、月、山、水之圖案,后來逐漸演化變成現在的造型。“門”字就是左右兩扇門的形狀。“亀”字像一隻龜的側面形狀,“馬”字就是一匹有馬鬣,有四腿的馬,“魚”是一尾有魚頭、魚身、魚尾的游魚。
指事 為獨體造字法。 指表現抽象事情的方法,所謂“各指其事以為之”。如 “刃”字是在“刀”的鋒利處加上一點,以作標示;“兇”字則是在陷阱處加上交叉符號;人在其上寫作“上”,人在其下寫作“下”,“三”則由三橫來表示。這些字的勾畫,都有較抽象的部分。
形聲 為合體造字法。文字內以特定形狀(字根)表特有的音。例如:“胡”,這個字也可為一個字根,結合不同的屬性字根,可合成為:蝴、蝴、湖、葫、瑚、醐等等,而以同樣的發音(也有的只有聲母一樣),表達不同的事物。形聲字由兩部分組成:形旁(又稱“義符”)和聲旁(又稱“音符”)。形旁是指示字的意思或類屬,聲旁則表示字的相同或相近發音。例如“籃”字形旁是“竹”,表示它是竹制物品,聲旁是“監”,表示它的發音與“監”字相近;“櫻”字,形旁是“木”,表示它是一種樹木,聲旁是“嬰”,表示它的發音與“嬰”字一樣。
會意 為合體造字法。是將兩個或多個獨體字組合起來,衍生出新的含意。如“日”和“月”組起來,就是日光加月光變成“明”。“人”字和“言”字合成“信”字,意思就是人過去所言;有信,就是這個人都很遵守自己說過的話。“解”字的剖拆字義,是以用“刀”把“牛”和“角”分開來;“鳴”指鳥的叫聲,于是用“口”和“鳥”組合而成。
轉注 為用字法。用于兩個字互為注釋,彼此同義而不同形。不同地區而發音不同,也因地域上的隔閡,以至對同樣的事物會有不同的稱呼。當這兩個字是用來表達相同的東西,詞義一樣時,它們會有相同的部首或部件。例如“考”、“老”二字,本義都是長者;“顛”、“頂”二字,本義都是頭頂;“竅”、“空”二字,本義都是孔。這些字有著相同的部首(或部件)及解析,讀音上也是有音轉的關系。
假借 為用字法。簡言之,借用一字,去表達別的事物。語言中的某一個詞,本來沒有替它造字,就借用一個發音接近或是屬性近似的字根,來表達這個詞的意義, 即用已有的同音字來寄托新詞的意義。例如:“又”,本來是指右手,后來被假借當作“也是”的意思;聞,本意是用耳朵聽的意思,后來被假借成嗅覺的動詞。“泉”本是“原”,象形字,假借為貨泉的泉;“錢”是一種田器,竟借為貨幣的錢;“才”是“草木之初”,假借為人才之才。
由此可見,六書,前兩項為“造字法”;中兩項為“組字法”;后兩項為“用字法”。這六個原理,是古代文字學學者歸納出來的字學理論。
二、六書所含漢字的構成法則,是長期演化而成的
東漢許慎根據六書理論,分析篆書的形體結構,建立研究文字體系的方法,著《說文解字》,標志著我國傳統文字學的形成。《說文解字》是中國文字學奠基之一,分正文和敘兩部分,概括了中國文字學最基本的理論。許慎在敘中闡述了漢字產生的背景和漢字創造的過程,說明了漢字的創造源于象形。全書以小篆為主,兼收古文、籀文,共收字9353個,重文1163個,是中國也是世界最早的一部最有創造性的字典,保存了大量的古文字和古音古意,對研究文字的功用極大。最重要的,許慎還研究了漢字的構造方式,系統闡釋了“六書”,從此“六書”成為漢字構字的系統理論。后代許多字書都仿照《說文解字》的體例,按部首編排文字,這種方法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應用。
隋代曹憲著有《文字指歸》四卷,到唐代貞觀年間顏師古校正經籍作《字樣》一卷,以刊訂字體。基本精神是折中于篆隸正俗之間,取其適中,以為楷法。后來他的侄孫顏元孫又作《干祿字書》,分為正、通、俗三體,提倡高文典冊應當用正體。其后唐玄宗有《開元文字音義》一書,以隸書居首,而以篆書俯下,以確定楷體的寫法。張參的《五經文字》一書,根據《說文解字》、《字林》、《經典釋文》等書審定字體。文宗年間唐玄度作《新加九經字樣》,補充《五經文字》所不備,由此楷書有了一定的規范。這是文字學史上在整理文字方面所取得的重要成果。
宋代王安石作《字說》,強調形聲字的聲旁有義,把形聲字都解釋為會意字,六書就缺其一。南宋鄭樵創新,不用《說文解字》系統,專用六書作文字體的分析,以獨體為文,合體為字,把《說文解字》的540部歸并為330部,開后人歸并部首之先河。宋末戴侗作《六書故》,不用《說文解字》部目,而另分為九部,其中的文字以鐘鼎文為主,注用隸書,以六書說明字義,以其獨特的面貌立于字書之林。元時楊桓又作《六書統》,想利用古文字來推尋造字本意,但為六書所囿,類例龐雜,反不足取。
傳統文字學階段,許慎的六書理論被奉為真理。我國著名的文字學家唐蘭,對古文字研究造詣很深,在古文學導論中提出了三書說,把漢字結構分成象形、象意、形聲三類,在中國文字學中提出對傳統六書的批判,并闡發自己的三書理論。他的象形,包括許慎六書中的象形及指事中的“上、下”數目字等純為指事字;他的象意,包括會意及偏重于從“事”的方面來理解的指事字。他的學說,啟發了人們敢于以批判的眼光看待六書。
后來很多學者紛紛跳出六書的框子。20世紀40年代張世祿提出了自己的三書說,即“寫實法”、“象征法”、“標音法”。陳夢家在《殷墟卜辭綜述》中提出六書需要修正并提出了自己的三書說:“象形”、“假借”、“形聲”。林沄根據漢字記錄語言的方式,指出漢字在形成文字體系時使用了“以形表義”、“以形記音”、“兼及音義”三種結構方式。裘錫圭在《文字學概要》里,剖析了六書的錯誤,認為象形、指事、會意應屬一類,都是用形體表示意義的;批評“轉注”一書意義模糊,“假借”又把借字表音和詞義引申混為一談。
六書和文字學是相依相生的。古人并不是先有六書才造漢字。因為漢字在商朝時,已經發展得相當有系統,那時還未有關于六書的記載。六書是后來的人把漢字分析而歸納出來的系統。然而,當有了“六書”這系統以后,人們再造新字時,都以“六書”這系統為依據。好像“貓”、“轪”、“鉲”是形聲字,“凹”、“凸”、“凼”是指事字, “曱”、“甴”是象形字,“畑”、“辻”、“奀”是會意字,“锿”是形聲兼會意字,這些新字,當中包含了日本國字,亦依從六書來造字。
在甲骨文、金文中,象形字占大多數。這是因為畫出事物是一種最直接的造字方法。然而,當文字發展下去,要仔細分工的東西愈來愈多,好像“鯉”、“鯪”、“鯇”、“鰍”等事物,都是魚類,難以用象形的造字方法仔細把它們的特征和區別畫出來。于是,形聲字就成了最方便的方法,只要用形旁“魚”就可以交代它們的類屬,再用相近發音的聲旁來區分這些字。由于形聲字在創造新文字方面十分有效率,甲骨文時代約僅有一半不到的字是形聲,但到了近代,有 80%的漢字是形聲字。
“造字法”,“組字法”,“用字法”,是古代文字學學者歸納出來的字學理論,其所含漢字構成法則,有助于更深理解漢字的意蘊,激發學習興趣。我們要充分了解文字知識,為將來的學習打下良好基礎。
[ 參 考 文 獻 ]
[1] 王鎮遠.中國書法理論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2] 許慎.說文解字[M].上海:中華書局,2004.
[3] 唐蘭.古文字學導論[M].吉林:吉林大學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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