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這一年逝去的星光

又是一年清明時。

這一年間，張瑞芳、陳強、于是之、黃宗洛等卓越的藝術家，功勛卓著的體壇宿將莊則棟、陳招娣相繼離世。斯人已逝，但曾經的音容笑貌，曾經的溫暖感動，曾經的點點滴滴……仿佛一切還在眼前。此時想到他們，人們已漸漸褪去悲傷，更多的是思念與緬懷。

不論時間如何流逝，他們都會因出神入化的表演而被永遠定格在觀眾心中，抑或因卓著的競技體育成績而永載史冊。但親身接觸過他們的人知道，他們更是溫暖、平易的良師益友。

清明，本報記者、讀者，廣播電視人共同追憶往事、緬懷故人。

[上篇]他們和角色一同永生

張瑞芳、陳強、于是之、黃宗洛……這一年來，數位老藝術家離我們而去。他們身后，留下了很多經典的、深入人心的藝術形象。觀眾沒有忘記他們的角色，也沒有忘記他們的藝德藝品——那是永遠的財富。

曾兩次見到張瑞芳她鼓勵我干工作要勤奮

彭立昭

[張瑞芳（1918-2012）]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新中國22大電影明星”之一。1962年的快嘴“李雙雙”，讓她達到電影演藝事業巔峰。

清明節時，讓我更加思念電影界隕落的巨星——張瑞芳老師。她可親、可敬！記者與張瑞芳見面的情景至今難忘。那是2002年12月23日，我應邀參加中央電視臺電影頻道“新中國22大電影明星”40周年慶典，張瑞芳從上海來到了北京，她精氣神特好。在化妝間里跟我們聊天，談笑風生。談起昔日自己的演員生涯，她始終微笑著，并一再說，自己是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在生活。她對年輕人非常愛護，并教導我，要勤奮努力工作，積極上進……當時，我還按照她老人家的吩咐從她的書包里拿出了香檳酒，當時心里還琢磨著她會做什么用。謎底在節目錄制時終于被揭開。當張瑞芳老師和嘉賓們一起舉杯共飲時，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2005年12月29日，中國電影博物館開館。那天我又見到了張瑞芳老師，但眼前的情景一下子讓我倍感心酸，因為她當時已經坐在輪椅里。我上前推車，張老對我和善地微笑著。那一幕已永遠定格在我的心中。去年的12月16日，我又被邀請參加電影頻道“新中國22大電影明星”五十周年慶典，這次卻只能聽到大家對張瑞芳老師的深切懷念之辭了。老藝術家祝希娟說起她幾度掉眼淚。她說，“我和張老師合作話劇《紅色宣傳員》時還是個學生。在拍攝《燎原》時我專程到她的家里去求教，4場戲她一場場地給我講解，教我怎么演……她是一位真正的大藝術家，業務上非常實干，兢兢業業。她性格比較直爽，快人快語，充滿熱情。拍《青山戀》時，趙丹導演把我的造型弄成了一個假小子，張老師來看片，說怎么把我弄丑了，不能這么拍一個女演員。她身上有非常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她是我的前輩，也是我的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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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她的“李雙雙”

張晶

張金平（58歲）：對張瑞芳的病逝很惋惜。她扮演的李雙雙被幾代中國人愛戴，她質樸的表演令我們非常喜愛。在清明節到來之際，愿張瑞芳的在天之靈接受我們的哀悼！

趙建晨（62歲）：對張瑞芳在電影《李雙雙》中的形象覺得特別親切，每當看到這個電影我就想起我的姑姑，姑姑是農村的一個小干部，對工作非常負責任，還特潑辣。如今姑姑和張瑞芳都離開了我們，祝她們在天堂都能一切安好！

BTV主持人向真：我曾去陳強家里給他送獎杯

冷梅

[陳強（1918-2012）]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新中國22大電影明星”之一。黃世仁、南霸天都是他塑造的經典反派形象。還曾拍攝多部喜劇片。

在向真采訪過的老藝術家中，陳強先生算是比較特別的一位。其他幾位老藝術家大多精神矍鑠，依然活躍在大眾視線中。而陳強先生，向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采訪時，他已經身體欠佳休養多年。作為一名影視節目的電視主持人，向真很慶幸自己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老藝術家，感受藝術、觀眾在他們心中那崇高的位置，哪怕只有一次。在清明節到來之際，向真對老藝術家陳強充滿了深深的懷念之情。

給向真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北京電視臺《每日文娛播報》節目組2009年曾組織過一次觀眾投票的《我心中的經典電影形象》評選活動，老藝術家陳強榜上有名，向真和節目組的編導一起代表觀眾去陳強的家里給他送獎杯。當時的陳強已經91歲了，去之前節目組給陳老爺子的兒媳婦也就是陳佩斯的夫人打電話詢問了一些情況，得知老爺子當時的身體狀況并不是很好，而且老爺子從未在家接受過記者采訪，向真是唯一的一個。到了他家，老爺子特別高興地接過了獎杯，脫口而出：“感謝觀眾，感謝觀眾”，并親手把它和以前得的獎杯放在了一起。老爺子說：“這些都是過去的成績，將來還是個未知數。我只是演了幾個角色，可是觀眾這么多年了還記得我！感謝觀眾！”向真真切地感受到了“觀眾”是如此深深地刻在老藝術家的心中，至今，她仍被老藝術家的這種情懷感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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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藝術家現在太少了

張晶

王新力（71歲）：對陳強飾演的角色記憶最深的就是《紅色娘子軍》中的南霸天和《白毛女》中的黃世仁。我們那時還年輕，也不太知道電影是如何拍成的，就是覺得這個南霸天和黃世仁特可惡，覺得陳強的反派演得太棒了！直到后來的《瞧這一家子》，才知道他演喜劇也很好。這樣的好演員值得大家記住！

黃肅琴（58歲）：陳強的影片我幾乎都看過，特別是他老年時和陳佩斯合演的二子系列，特生活化，特有人情味，喜劇效果也強。我覺得老年的陳強更有親和力，讓人更感到他的慈祥。像陳強這樣的藝術家在現在的影視界太少了，現在的年輕演員應該多學學這些老演員的敬業精神和職業道德！

老藝術家鄭榕：失去于是之讓我感到孤獨

彭立昭

[于是之（1927-2013）]著名話劇表演藝術家。在《龍須溝》、《駱駝祥子》、《茶館》等劇中成功塑造了一系列經典的藝術形象。

鄭榕曾和于是之先生合作過《龍須溝》、《雷雨》、《虎符》、《女店員》、《茶館》等多部話劇。記者在采訪鄭榕老師時，曾聽他談起過他們兩個之間的默契合作。“當年，焦菊隱先生排演《龍須溝》時，我們下去體驗生活，說實話有點瞎撞。但于是之不是，他出身貧寒，非常了解底層人民的生活，也非常明白體驗生活該體驗什么。”鄭榕老師至今還記得很深刻，當時，于是之通過很長時間泡茶館、找資料、找民間藝人們聊天而確定了程瘋子這個角色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后來，于是之為程瘋子寫了6000字的“人物小傳”，這在當時是非常了得的！因此，程瘋子讓于是之先生一舉成名……退休后，于是之一直克服病痛埋首書堆中苦讀苦寫，比如他用自己畢生的心血寫成了《論民族化（提綱）詮釋》，主編了論文集《論北京人藝演劇學派》，都非常有價值，凝結著他對北京人藝舞臺導演理論與實踐以及北京人藝風格的精辟總結。

如今，鄭老稱對于是之先生的回憶已是一種“折磨”了，他說，“失去與于是之的交流，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北京電臺記者小憶：我目睹了送別于是之的感人情景

陳文

小憶是北京文藝廣播負責話劇方面采訪報道的年輕記者。

于是之去世的當天晚上，小憶從微博上看到了這位人民藝術家人生謝幕的消息。第二天一早她就趕到人藝采訪，并在文藝廣播早8點的《早安北京》節目中發出報道。接下來的幾天里，小憶采訪了人藝的多位院領導、演員和話劇、文藝界人士，文藝廣播也做了多次特別報道。北京人藝影視中心的李春立是18集人物傳記片《演員于是之》的導演和撰稿，“應該說李春立是最了解于是之的人之一，采訪中他向我講述了于是之的許多人生故事”。從中，小憶感受到了于是之在最后一場演出中表現出的對舞臺的眷戀。

于是之告別儀式那天，小憶早上6點半就到了人藝，老藝術家鄭榕、李濱和導演唐燁等也是早早就到了。大家回憶與于是之同事、同臺的經歷，談到他的人品藝德，都是懷念和贊美之詞，說他是人們心中的一塊豐碑。“和于是之告別，李濱一夜都沒睡好；鄭榕和老伴兒凌晨4點就起床了，鄭榕一直坐著輪椅，當于是之的靈車駛入人藝大門時，鄭老突然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人藝的老中青演員和戲迷們送別于是之的一幕幕感人情景至今讓小憶難忘。當天，小憶還代表北京文藝廣播送上了一個花籃，因為于是之還與文藝廣播有著一層“親緣關系”——“于是之的老伴兒李曼宜女士是文藝廣播的老編輯。”

多天的采訪讓小憶感受到，于是之是一位德藝雙馨的藝術家，“他在表演方面的成就有目共睹，而表演外的藝術修養也很高，他的人品修行更是有口皆碑……于是之代表了人藝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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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在天堂登上久違的舞臺

王青

李仁影（50歲）：我是北京人藝的忠實觀眾，也是于是之的鐵桿觀眾。他是我非常敬仰的藝術家。讀中學時就看過于是之演的《青春之歌》的余永澤和《龍須溝》的程瘋子，那時候印象就很深。上大學期間，北京人藝的每一場話劇我幾乎都會追看，就這樣得以在現場欣賞到于是之先生的代表作《茶館》，簡直是精彩絕倫！

徐家路（65歲）：太愛看于是之的表演了，但遺憾的是他去世之前很多年就因病不能上舞臺了。老天真是不公平，讓這么好的藝術家不能長久站在舞臺上！希望他能在天堂登上久違的舞臺，給那里的人們送上藝術享受！

[下篇]賽場內外的永恒記憶

莊則棟、陳招娣生前都是功勛卓著的運動員。拼搏精神、“為國爭光”是他們的標簽，令人永遠不能忘懷。但其實在生活里，他們的真誠、善良、平易更有打動人心的魅力。

牛響鈴：黃宗洛叔叔靠“傻干”成名

彭立昭

[黃宗洛（1926-2012）]表演藝術家。在北京人藝以擅長演小角色著稱，有“小草”、“龍套大師”諸多雅號。

牛響鈴是人藝老演員牛星麗和金雅琴之女，在人藝大院里住了幾十年的她，耳濡目染的都是人藝這些演員們的故事。牛響鈴做過記者，當過教師，擔任過大型電視欄目的編導。談起黃宗洛，她說，“在‘流金歲月’的《茶館》片段中，我跟隨演大太監的黃叔叔飾演了他身邊的小童。彩排時，我在后臺化好裝，黃叔叔遞給我一個蓋碗，讓我為他泡茶，然后端到他的面前‘伺候著’。他喝完三口以后，讓我喝一小口，然后跟我說：“從現在就算開始進入角色，我走到哪兒，你就得跟到哪兒。”于是我就照他的話做，寸步不離地‘伺候著’。后來快上場了，黃叔叔一撩大褂，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就往前走，我馬上快步跟著。走著走著，黃叔叔突然一停：‘別跟著啦！’我還沒明白，抬頭一看，敢情是男廁所！黃叔叔飾演龐太監其實并不是他的本行，是因為當年飾演龐太監的童超大大故去了。在1958年人藝排《茶館》時，黃叔叔飾演的是松二爺，自從接了這個活兒，可就忙壞了他。黃叔叔仔細研究旗人的風俗，每天黃叔叔都會穿長袍，手提鳥籠，腰帶上掛著十三件小零碎兒：挖耳勺、荷包、玉佩、煙壺……整天泡在隆昌寺、安定門一帶的茶館里，研究來喝茶人的身份、地位、舉止、言談；還交了一大批朋友，登門拜訪老的旗人，跟他們學習打千請安的方法。黃叔叔平時自稱是‘龍套名演員’。你想想，一個演員由龍套而出名，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別人要是問他有什么訣竅，黃叔叔就說：‘沒別的，笨干，苦干，傻干！當綠葉更能練出演員的真本事，要讓觀眾在幾分鐘內記住你，非有絕活不可。’又是一個哀傷的清明節，深深懷念黃叔叔、我爸及離開了人藝舞臺的老藝術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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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的“龍套大師”

王青

孫昊申（27歲）：我崇拜黃宗洛，我看過他演的不少影視劇，雖然戲份不多，但令人過目不忘。這就是大師！印象最深刻的是黃老在《大宅門》里扮演的常公公，演得真棒，簡直就是太監的絕版！可惜再也看不到了！還有《天仙配》中的槐樹精，雖然是個配角，但是他爐火純青的演技和讓人忍俊不禁的幽默感，把主角的風頭都搶了，老戲骨就是老戲骨！希望這個常給觀眾帶來歡樂和笑聲的老頭能在天堂繼續發光發熱！

張怡然（53歲）：我看過很多黃宗洛的話劇。《茶館》里的松二爺、《智取威虎山》里的小土匪、《三塊錢國幣》里的偽警察等，雖是龍套，不輸主角！黃老粉墨一生，小角色令人敬重，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藝術家！

我與乒壇名宿莊則棟的兩次會面

馬麗

[莊則棟（1940-2013）]著名男子乒乓球運動員。多次獲得世乒賽男子單打冠軍，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中國男子乒乓球隊主力隊員之一。

中國乒乓名宿莊則棟在今年春節期間不幸與世長辭。清明節來臨之際，我不禁懷念起這位曾經為中國乒乓球事業、為中美建交做出很大貢獻的前世界冠軍，與他兩次接觸的情景不禁浮現在眼前。

第一次，莊則棟親自指導我打乒乓球：由于我年輕時曾在專業乒乓球隊打過球，所以在乒乓球方面有些基礎，也經常參加乒乓球的比賽和訓練。有一次，為了備戰全國新聞系統乒乓球比賽，我作為北京記協選派的選手之一參加了比賽前的一次集中訓練。訓練開始后不久，人群中突然有些騷動，只見一個濃眉大眼、戴著眼鏡、面容有些熟悉的人健步走了進來。記者定睛一看，啊，是莊則棟！原來，莊則棟是應他的一位朋友的邀請而來。朋友把我引見給了莊則棟。我年輕的時候就很仰慕莊則棟的球技，所以就冒昧提出請他給指點指點，沒想到莊則棟愉快地答應了。他先讓我和隊友打幾個球看看，之后詳細指出我們各自技術上的一些漏洞，還手把手地教我們技術動作。接下來，莊則棟還和我對練了一陣，邊打球邊指導技術要領，讓我受益匪淺，至今他教我的很多技術動作還在用著，真的很感謝他！

第二次，在美發工作室邂逅：在那次見而并接受指導一年多以后，我竟然在一家美發工作室邂逅了莊則棟。

早在十多年前，記者就結識了美發師黎運軍。由于小黎技術好，所以記者這十多年來一直在小黎這里做頭發。大約三年前的時候，小黎搬到現在這個小區自己開了一家美發工作室。一個周末的下午，記者和好朋友、前乒乓球世界冠軍童玲一起來小黎這里燙發。進去沒一會兒，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是莊則棟！我和童玲幾乎同時叫了出來。原來，莊則棟就住在這個小區，這幾年小黎一直是他的理發師。莊則棟很快理完發后離開了，但他當天的音容笑貌仍然留在記者的腦海里。臨近清明之際，記者又專程采訪了小黎，請他講講為莊則棟理發的故事。

小黎回憶說，莊則棟來理發的時候對每個人都很和氣，從來不提過分的要求。理發的過程中他會給大家講老北京的故事，也會講如何打好乒乓球。他至今還記得最后一次見到莊則棟是在2012年的年末，當時莊則棟已經做了十幾次手術，來的時候拄著拐杖，顯得很虛弱，人也瘦了很多。那次他要求把頭發剪成板寸，說這樣躺在病床上更便于打理。小黎非常懷念這位慈祥的“莊叔叔”，他說，莊叔叔曾夸他工作很盡心，還曾諄諄告誡他，美發就和打球一樣，要認真、要專注，只有這樣才能做得好。“莊叔叔的這些教誨我會永記在心的。”說這話時，小黎的眼里潮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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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為他而自豪

張晶

王燕靈（58歲）：退休后成了乒乓球迷，一有空就打會兒。小時候特崇拜莊則棟，那時老從收音機里聽到“莊則棟又拿冠軍了”的消息，也知道莊則棟通過乒乓球外交打開了中美建交的大門，那時我們也挺自豪的。莊則棟與癌癥抗爭多年后去世，“聽到消息我心里可難受了，今天能借這個機會悼念他一下我也感到欣慰了。

張世（49歲）：知道莊則棟的時候我還是很小的孩子，看到大人對他的崇拜不知道為什么。近些年看到一些關于他的報道，了解了他的人生故事后也覺得他真的很不容易，特別是他和日本妻子的愛情故事想必能感動許多人。

采訪病重的陳招娣

她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

董巖

[陳招娣（1955-2013）]中國女排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沖出亞洲、走向世界團隊中的核心隊員，少將軍銜。2013年4月1日，因病醫治無效在北京逝世。

早在三年前的央視“體壇風云”頒獎現場記者就與陳招娣將軍有過采訪之約，這個采訪一拖再拖就到了今年初。

見了面記者才意識到被病痛折磨得很瘦弱的陳招娣面對采訪之約有些為難的原因，繼而為她的善良、真誠所感動。

陳招娣說起了自己的童年，說起無意中入選排球隊，說起她痛苦的訓練生活，也說起曾經為打球兩次斷臂，那些充滿坎坷的運動生涯被她再次提起，卻是那么淡然。她的動作很緩慢，連換個姿勢都會撫摸一下身上的痛處，但她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特別是在說起和隊友的友誼，被教練“修理”的經歷時。

采訪進行了大概2個小時，能從她時而的蹙眉中感受到她的痛苦。采訪中司機還走進辦公室要接她早些回去休息，但陳將軍一直堅持到采訪結束才離開。記者希望給她拍張照片，但是愛美的她說自己的形象太憔悴了，堅持要給記者發照片。沒能拍成照片也成了這次采訪最大的遺憾。

采訪結束后，記者希望她早些回家，可她知道我是坐地鐵去的，執意讓司機先把我送到地鐵站，再送她回家。后來要發稿時，陳招娣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當時記者已經預感她的病情不樂觀。4月1日，電視臺的朋友第一時間告訴我陳招娣病逝的消息。在網上證實后，記者發出一條微信紀念她，這條微信的反饋很熱烈，我國著名男子三級跳遠運動員鄒振先老師發出“同批戰友、非常可惜”的感嘆；歌唱家卞小貞也表示“走得太早，58歲正當年！”大家都在緬懷她，為她惋惜。

主持人白巖松：

謝謝陳招娣 給當時自卑的我們以自信

對于我們這一代及上一代人來說，陳招娣、郎平、孫晉芳……這批老女排隊員永遠如神一般傳奇。以至于多年之后，當我有機會到日本東京，特意去了代代木體育館朝圣。站到體育館前，腦海中全是宋世雄老師的解說，還有就是想起當年的興奮與激動。因為代代木體育館，就是中國女排第一次奪冠的地方，中國三大球的第一個世界冠軍啊！

中國女排的意義，不僅在于拼搏，更在于她們的成功，給剛剛打開國門，正自卑與茫然的我們以自信，自信原來我們也可以前行。這自信，讓我們一路走到今天。所以，陳招娣大姐，謝謝！陳招娣大姐，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