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不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哈麗婭很難過。她的丈夫約瑟在吃早餐時，又一次逼著她離婚。為此，他甚至摔壞了那對陶瓷小人兒，

當年，約瑟追求她時，兩人一起去陶藝店，共同動手做了這對小人兒。婚后，他們搬過很多次家，每次，哈麗婭都會小心翼翼帶著這對陶瓷，因為這是他們愛情的見證。

哈麗婭收拾著地上的陶瓷碎片，淚如雨下。兩年前，約瑟在工廠上班時，因為一次意外事故摔斷了雙腿，老板聽說診療費的數額相當巨大，立刻被嚇壞了，本來他的生意就很不景氣，干脆丟下約瑟逃之夭夭。

為了給約瑟治病，哈麗婭打了三份工：上午當鐘點工，中午發放商業廣告，晚上去飯店洗盤子，她微薄的收入要用來采買食品和藥物，還要交房租，時常入不敷出。因為焦慮，哈麗婭變得憔悴，甚至兩次暈倒在飯店的水池邊。

那次，因為暈倒，哈麗婭被好心的同事送回家。不料，約瑟非但不肯安慰她，反而冷言冷語地說：“你這樣拼命，是為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有個廢物丈夫嗎？”

約瑟發火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甚至宣稱，如果當年不娶哈麗婭，而是答應鄰居家那個富翁女兒的求婚，自己就不必去工廠干活，更不會摔斷腿，也不會支付不起醫療費，變成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約瑟一次次提出離婚，哈麗婭一次次堅決反對。可是，約瑟還是請來了他們的鄰居羅莎太太，請求她來見證他們夫妻的協議離婚。

“好吧，既然你們決定要分手，那就按照我的方式來進行吧！”羅莎太太終于同意幫忙。第二天，按照羅莎的要求，哈麗婭和約瑟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開始回憶當年相識時的情形。

“那時，你總是喜歡穿白色的裙子，湛藍的眼睛里，仿佛藏著晶瑩的夢想……”剛開始，約瑟對羅莎的安排十分不滿，臉上帶著不耐煩的表情，漸漸地，他的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那時，你喜歡帶我去陶藝店，因為動作笨拙，我們不小心把泥巴弄到身上，后來干脆在彼此的襯衫上涂鴉，變成了臟兮兮的泥人。”

接著，他們回憶起第一次約會，第一次送對方禮物……相戀三年后，盡管囊中羞澀，他們依然絞盡腦汁要舉辦一場浪漫的婚禮，因為他們都曾發誓，那將是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婚禮。

然后，他們說到約瑟摔斷的腿，哈麗婭說：“沒想到，我的努力反而會給你帶來那么大的壓力。要知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盡快籌到一筆錢，治好你的腿……”面對妻子的真情表白，約瑟終于摘下偽裝的面具，痛苦地表示：“我明白你的一片苦心，但我不會改變離婚的決定。因為，離開我，你才能有新的開始。”

“請允許我以丈夫的名義，最后一次擁抱你吧！”約瑟動情地請求，然后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緩緩簽下自己的名字，并且要求哈麗婭趕快簽名，否則，他將永遠消失。

就在哈麗婭戰抖著拿起筆時，客廳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幾個陌生人闖了進來。羅莎太太忐忑不安地說：“請原諒，我這個見證人作弊了！我不忍心看你們分手，就將這件事告訴了當記者的弟弟，他讓我悄悄在你們的客廳安裝了一個攝像頭，拍下你們談判的過程，有人愿意出10萬美元買下這段錄像的直播權。如果你們同意播放，不僅可以籌到治病的錢，也可以讓更多的人分享你們的愛情故事。”

約瑟牽著哈麗婭的手，掙扎著向羅莎鞠了一躬：“好鄰居，謝謝你！因為，這是我們今生所見過的，最溫暖的作弊。”

（阿紫摘自《環球人物》2013年第1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