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昉從好聲音到奧斯卡

離開浙江衛視，加入酷6網。

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杜剛剛過完40歲的生日。不惑之年的杜開始隱約地思考一個問題：「杭州出生、杭州長大、杭州讀書、杭州工作，20年沒有動過。人生這樣走下去固然會很安穩，但是這樣的生活經歷是否過于簡單？」他想有所挑戰。正在杜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接到了陳天橋的邀請電話，這讓杜嗅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有些感覺一旦成立，很難被動搖，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杜知道自己已經同意了，剩下的10天只不過是用來佐證自己的決定、和家人商量，以及說服朋友們。10天后，陳天橋飛赴杭州，兩個人直接見面，相互了解后，杜說：「OK，我可以走。」一個月后，杜帶著全家人入駐北京，一同搬過來的還有他的貓。

挑戰和機會

2012年《中國好聲音》引爆了中國的夏天，其幕后的策劃人正是之前成功策劃過《我愛記歌詞》、《非同凡響》、《中國夢想秀》等電視節目的浙江衛視節目中心主任杜。正是因為「好聲音」和之前的經歷，陳天橋找到了杜。

在杜看來，這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機會。彼時杜對于酷6網的了解，僅限于知道它是一個視頻網站，一個做得并不是特別好的視頻網站。另外，也知道它是在納斯達克獨立上市的視頻網站。「首先它是納斯達克上市公司，對我的管理能力其實是一個挑戰。但也是一個機會：它做得不好才有我的機會，所有東西都是這樣。只有在最困難的時候進入，才能有所收獲，或者你才能夠有成就。」身在電視媒體時杜從沒有預謀過未來要到哪家互聯網去，但也從沒有停止過對整個互聯網業態的思考，這種思考早在2001年諸多地方衛視努力突破地方瓶頸而進行各種嘗試的時候便開始了。當時杜寫了一篇論文，拿給臺里領導層做論證：有一個方式是可以實現突破的，那就是把內容放到互聯網上去。

「我認為電視的未來一定是和互聯網相關的。如果當時浙江衛視能夠在互聯網上有所動作，可能就沒有現在的優酷了。」但是體制不可能輕易被突破，所以這個關于互聯網藍海的設想最后不了了之。

2009年，正忙于制作《我愛記歌詞》等一堆電視節目的杜，接到清華大學「未來媒體領導者研修班」的邀請，包括新聞周刊副主編、新周刊主筆、榕樹下的王小山在內的多家媒體的內容負責人被集合到一起，來研討媒體未來發展的樣式和趨勢。在他看來這個沒有文憑沒有光環的研修班卻很有意思，「通過相互交流和換位思考，知道對于同一個問題紙媒、電視、電臺、門戶網站都是怎么思考的。討論媒體在互聯網上如何發展，這些讓我對電視媒體和互聯網的思考又增加了。」真正使杜開竅的是后來在美國密蘇里大學新聞學院學習時接觸到的「UGC模式」。UGC模式對他觸動很大，杜發現他所制作的節目其實就是UGC：大量內容來自于民間，通過規則、平臺、技術，把這些東西征集、整合、改造、引導從而變成更好的東西。而互聯網的特性決定了它可以自由地接收，并以安全的方式推送出去，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方式。「接到陳天橋的電話之前，從來沒有想過我要離開電視臺。但是，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講故事，要講得更動聽

浙江衛視正在上演《中國好聲音》第二季，收視率依舊排在全國首位。杜參與了「好聲音」第二季前期的策劃，現在，他以酷6網CEO的身份繼續關注著。

6月3號從浙江衛視離職，7月3號正式在酷6網上任。杜已經開始著手浙江衛視和酷6網之間的合作，并親自從北京飛回杭州與浙江衛視洽談。這個項目被杜稱作「全民奧斯卡」， 是杜「蓄謀已久」的。杜一直希望打通互聯網和傳統電視節目之間表象上的鴻溝，但是難點在于電視臺與互聯網之間的相互不了解。現在他來到酷6網，憑借電視人的經驗以及在互聯網中學習到的諸多東西，網臺融合終于能夠水到渠成。

杜曾經很欣賞土豆網的slogan：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但后來他認為生活是不能被導演的，而每個人都可以是生活的記錄者。所以，杜這樣界定「全民奧斯卡」的概念：是對所有非專業的視頻進行相對專業和嚴肅的評獎，并希望通過這樣一種引導，讓中國民間的視頻有一個更好的發展方向。杜將之形容為「工程」，「并非短時間可以做成的，也不是一個節目所能承載的，更多的是希望在視頻行業重新樹立起一種導向性的行業規則。」大眾所自我完成的生活記錄可以形成整個時代的影像，這是杜所看到的酷6網的未來。

但是，杜沒有指望「中國奧斯卡」可以做成「中國好聲音」。《中國好聲音》成功之后，很多客戶要求杜再做出一個「中國好聲音」，事實上《中國好聲音》和八九年前的《超級女生》一樣，是在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點上才被爆發出來。杜認為「好聲音」的成功在于「最真實」。對制作來說，最困難的工作就是：選人、選歌，以及學員怎樣講他們自己的故事。面對好聲音學員編造故事的質疑，杜說：「我可以很負責地說好聲音學員的故事都是真實的，只不過講法不一樣，我們希望講得更動聽。在臺上留給學員講故事的時間也就兩三分鐘，在這兩三分鐘里你是愿意聽他念一段簡歷呢，還是愿意聽他講述故事里最好聽的那部分？」毫無疑問，觀眾愿意聽故事里最好聽的部分。

這就像他講的入職故事一樣：他未去公司之前，大家不知道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所以人事部發了一個規定：著正裝上班。結果杜第一天上班穿的是短褲和拖鞋，隨即人事的通知成了「一紙空文」。杜希望帶領的是一支有理想主義色彩的團隊，每個人都充滿激情。「保持一顆童心，玩心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