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部例行記者會答記者問的模糊性研究

摘 要：模糊性是外交語言的一個重要特色。本文研究外交語言模糊性的三種表現形式，即所指模糊、評價模糊和概括模糊。

關鍵詞：外交部例行記者會；模糊性

作者簡介：肖丹青（1990-），女，江西吉安，江西師范大學文學院2011級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社會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H0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3）-24--01

“模糊”這一概念始于查得。查德（L.A.Zadeh）在1965年發表的論文《模糊集》中指出：“在現實物質世界中所遇到的客體，經常沒有精確規定的界限……。”語言模糊性這一概念的提出是相對于語言的精確性而言的，查得指出，語言的模糊性實際上是指概念外延的邊界的不明晰性。因此人們常說的模糊語言是指表達模糊概念的語詞。模糊性語言廣泛存在于人類的語言交際中，尤其在外交部例行記者會這種正式性的問答交際中。我們通過總結模糊性在不同詞類的體現后得出了模糊性的三種表現形式：所指模糊、評價模糊和概括模糊。這些是發言人使用頻繁，特點突出的模糊性的表現形式。

一、所指模糊

所指模糊主要指的是指示代詞在發言人回答中的靈活妙用，在外交場合中，出于面子問題的考慮，發言人并不能直接指出某人或某事，而是采用虛指、任指、泛指的方式達到模糊的效果。記者不能在發言人的回答中得到合適的信息，只能得到一些抽象寬泛的信息。所指模糊主要是通過使用指示代詞將所指虛化，主要使用的指示代詞如：一些/某些/這些/那些、其他、有關/相關（方面）、眾多（因素），一系列，種種，各……各……等。如：

1、問：美國和歐盟將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提出“脫北者”問題，美國國會也將對此舉行聽證會，他們均認為“脫北者”是“政治難民”，中方對此有何評論？ （2012年2月29日，外交部發言人洪磊主持例行記者會）

答：這種說法完全不符合事實。我們反對有關方面將非法進入中國境內的朝鮮人問題拿到有關國際機構去討論，這些機構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場合。我們多次指出，有關非法入境者不是難民，而是因經濟原因非法入境。我們反對將這一問題難民化、國際化、政治化。中方將秉持一貫做法，根據國內法、國際法和人道主義原則，妥善處理有關問題，這符合各方共同利益，也符合國際慣例。我們希望中國的司法主權得到尊重和維護，也希望有關方面和人員不要再炒作這個問題。

在這個問題中，記者想獲取對美國和歐盟將在聯合國人權理事會提出“脫北者”問題的看法，中方譴責了這種說法，但是為了顧及面子問題，中方沒有直接指出“美國和歐盟”以及“聯合國人權理事會”，而是用“有關方面”和“有關國際機構”的方式指出。這些虛指表述讓所指模糊化，需要聽話人在具體的語境中探尋語言中蘊含的言外之意，避免了赤裸裸的批判，保全了雙方的面子問題，保留了中國“以和為貴”的外交形象，同時也保證了對方的面子和形象，避免了矛盾的直接升級。通過我們統計發現，這類指示代詞的使用非常頻繁，達到很好的語用效果。

二、評價模糊

評價模糊主要出現在觀點態度類提問的答語中，發言人在面對記者提問時，有意使用語義程度抽象模糊的詞語回答，回避問題焦點，讓記者只能獲得一些感性的觀點和概括性的理解。如：

1、問：朝美已發表第三次高級別對話共識，作為六方會談主席國，中方是否認為六方會談能迅速重啟？（2012年3月1日，外交部發言人洪磊主持例行記者會。）

答：中方贊賞朝美雙方重申履行9·19共同聲明中所作承諾，并將為此采取積極步驟。我們歡迎朝美改善關系，為維護半島和平穩定作出貢獻。中方愿與有關各方共同努力，繼續推進六方會談進程，為實現半島和東北亞地區長治久安發揮建設性作用。 六方會談是實現半島無核化、維護半島和平穩定的重要機制。中方將與有關各方繼續保持密切溝通，推動盡早重啟六方會談，全面均衡落實9·19共同聲明所確定的各項目標。

記者詢問中方對六方會談迅速重啟的看法，我們在發言人的答語中發現了很多模糊性評價的用詞，見粗體標注部分。發言人不宜具體指出中方采取的具體步驟和作用，而是使用抽象性的詞語表達我們的立場，即“積極步驟”和“建設性作用”。后面的“重要機制”、“有關各方”“密切溝通”“各項目標”也是抽象性詞語，起到概括性的作用，并不能得出實質性的信息。發言人利用表達上的模糊為雙方順利交際提供更大的余地。

“建設性作用”是發言人在外交答語中使用頻率較高的一個詞組，它間接表達了積極的態度，這是一個趨中性，緩和性的詞語，與“主導性作用”“重要作用”相比要顯得含蓄得多，適當降低對自己的贊揚也是外交中一種禮貌的做法，這樣避免了外交中鋒芒畢露，唯我獨尊的外交形象，讓雙方都能接受。

三、概括模糊

概括模糊主要出現在事務性提問的答語中，記者在提問中會要求獲得一些具體的信息或內容，發言人在回答中會有意使用語義概括程度高的詞語來回答，即用上位概念來表述下位概念。回避對具體信息內容的回答。記者并不能獲得實際信息。

問：加拿大總理哈珀正在訪華，中加雙方是否談及敘利亞問題？（2012年2月9日，外交部發言人劉為民主持例行記者會。）

答：昨天，溫家寶總理同哈珀總理舉行了會談，雙方重點就雙邊關系交換了意見，達成了許多共識，在許多領域取得務實成果。同時也談到了一系列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

記者想獲取中加雙方是否在會談中談及敘利亞問題，發言人在回答中指出：“同時也談到了一系列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但是“敘利亞問題”是否屬于“一系列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中的一個問題？這取決于中方對“一系列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這一概念的定性，而發言人對這一問題的定性記者卻無從而知，正是這么一個模糊不定的回答讓記者琢磨不透。但是又不能指出直接的質疑，這就是發言人回答的妙處所在。

參考文獻：

[1]黎千駒.實用模糊語言學[M]. 桂林 ： 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