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苑突擊隊

一.蘆山——他們魂牽夢縈的地方

2013年4月20日（星期六），這是德國水文地質專家結束了淮河流域阜陽段野外工作，在中國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直飛回國。葉念軍博士計劃好了上午9點到賓館，帶德國專家到南京城南轉轉。9：30已過，這次葉博士為何沒按時來？

早晨，葉念軍和往常一樣，沿著南京古老巍峨的城墻和前湖湖邊小道，向研究所走去。

一路上，綠柳輕輕搖曳、春風微微拂面。湖邊，三三兩兩的人群在輕松漫步，不時有孩子們在大人身邊嬉戲，一派周末的悠閑景象。

8點31分，他的手機鈴響了，是蘆山縣國土資源局駱琳珩發來的信息。他打開一看，“我縣發生大地震”，七個大字赫然呈現在眼前。

葉念軍不禁一愣，急忙回撥電話，一次、兩次、三次……可怎么也打不通。

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后，在南京地質調查中心陳國棟主任和邢光福總工的帶領下，18位專家組成員趕赴蘆山進行震區地質災害緊急排查。小駱就是那時結下的好朋友。當初，他陪著葉念軍等跑遍了蘆山縣大川鎮的座座大山，他們共同經歷了一次次的艱險和磨難，結下了深深的友誼。分手后的幾年來，他們一直在聯系著，每逢年節他們都互相問候，并相約再見面。

同甘苦共患難，抗震救災生死線上的考驗，葉念軍、楊獻忠、陳世忠成了好兄弟，與雅安蘆山結下深厚友誼，他們早就商定好，“我們的小組永不解散！”

遇到緊急情況自然想起了“永不解散”的救災小組成員。

他撥通了楊獻忠手機，楊說他也收到了小駱的信息，可是也已聯系不上他了。撥打大川鎮程鎮長的電話，也同樣一直打不通。

2008年10月，葉念軍和楊獻忠去蘆山送交《蘆山縣大川鎮鎮場防洪規劃》。當時，蘆山正在進行災后重建中。縣委書記吳宏同志和縣長范繼躍同志深情地對我們說，請你們今后一定常來蘆山看看，那時的蘆山將是一幅嶄新的風貌。從那以后，蘆山和大川就成了他們一直魂牽夢縈的地方，一直想著等有機會時一定要再去蘆山看看。

可是，眼前這突兀而至的消息卻使葉念軍一下陷入了驚愕和焦急之中：蘆山怎么樣了？大川怎么樣了？曾經排查出的那些潛在的地質災害點，它們是無論如何也經受不住再一次的地震了；柒樹坪危巖點、黑子崖危巖點、石寶巖危巖點、龍坊坪山體滑坡點附近的鄉親們，你們后來搬遷了嗎？但愿你們早已經搬遷了……

可是，任憑葉念軍和楊獻忠怎么呼叫，蘆山那邊始終沒有回聲。

此時此刻，他們的思想已經飛向了遠方，飛向了災區，已經開始準備著再赴地震現場……

葉念軍，想起了自己的組織和單位領導，他撥通了手機，向邢光福總工程師報告了情況，提出了出征請求。邢光福總工，南京地質調查中心2008年汶川地震地質災害排查專家隊的副領隊兼技術負責。在震驚之余，邢光福總工布置他開始準備當地的地形地貌、地質水文背景資料，以便隨時聽從調遣，并交待一切聽從上級統一部署。

葉念軍往單位自己的辦公室趕，在路上他繼續試著與蘆山方面聯系，手機還是不通。他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了四川蘆山地區相關資料的歸整工作。此時此刻，他，才想起德國專家還在等他，時間已經是9：35。

傍晚時，終于聯系上了小駱。小駱告訴葉念軍，這次地震比上次兇多了，蘆山縣城絕大部分房子都垮了，目前已知死亡61人，600多人受傷；他們國土局的辦公樓和職工宿舍樓也全垮了，但除少數人受傷外，所幸大家都活著。目前全體職工都正在緊張的抗震搶險之中。他說，由于通信中斷，現在還不知道大川的消息。

中央電視臺24小時不斷播放著蘆山縣抗震救災的進展情況，可仍然得不到有關大川的消息，真叫人著急！

大川，你到底怎么樣了……

二.再次受命——赴雅安災區

2013年4月20日中午，國土資源部緊急召開四川省雅安市蘆山縣地震抗震救災專題會議，傳達中央領導批示和講話精神，研究安排應急值守、地質災害應急排查、地震調查和評估、災后恢復重建等工作。部直屬單位立刻開始了相關組織準備工作。

葉念軍是地質調查項目——淮河流域地下水調查負責人。自4月20日傍晚，聯系上了蘆山國土局的小駱，知道災情后，他已經時刻準備著赴災區再次開展地質災害的排查工作。

淮河流域地下水調查任務重，要完成今年的野外實物工作量，還要提交項目的年度報告，他，還計劃著系統地梳理一下近10年來在全流域開展地下水調查取得的成果，出本專著。所以時間對他而言是十分寶貴的。他送走德國專家，21日下午就趕到安徽太和縣項目組駐地，一邊抓緊檢查上一周項目組的野外工作進度與質量，一邊布置小周、小王和大勇如何進行下一步的野外作業內容。大家也知道，葉博士的心已經牽掛上雅安7.0級地震震后的救災與防災工作了。

4月22日中午，葉念軍和楊獻忠陸續聯系上了大川鎮程曉斌鎮長、劉暢副鎮長、原住在石寶巖危巖點的老鄉李現康以及韓現分等人。他們告訴葉念軍，原災害點附近的居民們都早已按照當初縣里的搬遷規劃移居到了安全地帶，所以這次大川除房屋倒塌外傷亡不大，全鎮死亡2位老人，100多人受傷。災區人民目前正面臨著重重困難，房子已經不能住人了，現在所有人夜里都住在外面，目前最急缺的是帳篷。鎮上的全體干部們也都在忙著搶險救災，每天只能睡2到3小時的覺，實在困極了，就在車里稍微瞇一會。

得知老鄉們早已經搬遷，葉念軍稍稍松了口氣。可是蘆山的震情依然時時牽動著他的心。小駱發來信息，說現在通信不好，只能短信聯絡，他們仍在緊張的搶險救災之中。明天，他將要隨著省有關地勘單位去震中龍門鄉進行次生地質災害緊急排查。

下午，葉念軍、楊獻忠、陳世忠在電話里商量著怎樣為蘆山、為大川的鄉親們做些什么，我們決定先捐些款給蘆山縣國土局的同事和大川的鄉親們。

4月24日下午，葉念軍接到南京地質調查中心水環院姜月華院長電話：中心已經組成抗震救災專家組，邢光福總工自己是領隊，葉念軍為技術負責。邢總要他盡快趕回為專家組成員進行培訓。

葉念軍是南京中心地質災害排查專家隊里最年長的老同志，今年已經56歲了。再次入川深入震區地災排查，擔任技術責任，肩上的擔子驅使他已經數日未眠。他迅速安排好太和項目的下一步工作，連夜趕回南京，車到站時已是凌晨3點多了。

4月25日上午，一上班，邢光福總工電話葉念軍、葛偉亞、楊獻忠到辦公室，布置專家隊伍赴四川震區參加次生地質災害應急排查的安排，決定由葛偉亞和常曉軍兩位同志打前站，即刻赴川向抗震救災指揮部報到接受任務，安排葉念軍開始準備培訓內容，下午向專家組的成員們進行了地質災害調查內容和調查方法的培訓。

其實，從4月20日上午得知雅安地震的那一時刻起，葉念軍的神經一直是繃得緊緊的，他已經著手準備著一切。他，有過這樣的經驗了。那是5年前的汶川地震后，中國地質調查局南京地質調查中心的18名技術人員，響應國土資源部組織全國國土資源系統的廣大干部、職工，按照黨中央、國務院的號召，視災情為命令，不畏艱險、快速行動。自接到任務，地質災害應急排查技術方法、野外救生知識培訓全都落在葉念軍肩上。這次從20日到24日，他開始了包括了查閱資料、編寫教材，制作PPT等等，所以，今天的培訓進行很順利，他還和大家共同討論了震后次生地質災害評價和防治工作，提出要充分利用已有地質災害普查成果，結合最新遙感、航測資料開展震后次生地質災害應急排查，以及質量要求。

南京地質調查中心是一個團結和諧的整體。自從中心領導決定出發的那一刻，各個部門，全體職工都行動起來。于俊杰、范飛鵬、劉君安、常曉軍、孫強等幾位年輕同志都是主動要求赴災區參加抗震救災的，物業部和裝備處的同志們開始了緊張的物品、車輛準備和相關聯系工作。葛偉亞、常曉軍已經飛往成都接受任務和為后續做準備。

4月27日，晴空萬里，專家組的隊員們就要出征了。中心領導和全體同事們在辦公大樓前為專家組送行。大家擁抱著，叮囑著，希望我們的專家組要按照部、局領導的指示，完成好這次井研縣的次生地質災害應急排查工作，并要求切實注意安全，期盼著我們早日凱旋。

當葉念軍莊重地從曲亞軍主任手上接到“中國地質調查局南京地調中心抗震救災專家隊”的旗幟時，全體隊員就更加深切感受到了肩上所負的重任。葉念軍代表專家組向中心領導和全體同志保證：我們一定不辜負領導和同事們的囑托和眾望，我們一定不畏艱險、不怕辛勞、不辱使命，按時圓滿完成這次抗震救災任務；我們也保證，一定會好好的回來的，好好的回到我們溫暖的大家庭—— 南京地調中心。

由于飛機晚點，南京地調中心抗震救災專家隊到成都地調中心已經晚上8點多。吃完晚飯，邢光福總工召集大家開會，仔細研究起井研縣的地質資料和以往的地質災害調查報告。安排了下步工作計劃以及第二天的工作。

葉念軍回到房間，已是深夜1點多卻沒有絲毫睡意。

5年前，葉念軍等18人到大川進行地質災害排查，在他的日記里這樣寫道：“我生命中一個短暫的站點，我忘不了在這里的十多個日日夜夜！在這里結識的朋友們——尹大勇、駱琳珩、汪能鎧、蘭軍、程曉斌、劉暢……還有那可親可敬的山里婆婆、勇敢聰慧的山里女孩李燕，還有那些許許多多淳樸熱情的山里鄉親們——我們共同經歷了一次次的艱險和磨難，我們忘不了你們！

我們就要走了，

但也許，我們還會再來……

我們一定再來！”

躺在床上，他想起了5年前的約定，怎么能這樣而來呢？實在有點想不通。

三.2008地質災害應急排查疏影

2008年，5.12，是所有中國人永遠銘記的一段歷史。5.12也讓我們真正懂得：只要有愛，就有明天！

國土資源部組織100多個抗震救災地質災害應急排查組，1000多名水環工程技術人員奔赴抗震救災第一線參加地質災害應急排查，其中18名技術人員是來自中國地質調查局南京地調中心，邢光福、葉念軍、楊獻忠、葛偉亞、周廷、陳可喜等都在18名其中之一。

根據安排，葉念軍和邢光福兩博士為首分別組建了兩個黨員突擊隊，工作的主要地區是蘆山北部的大川鎮，負責完成那里的地質災害調查。下面是葉念軍日記的片段：

“大川全是山區，面積占全縣1/3多。這里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山區深處幾乎沒有人煙。

去大川的路異常顛簸難行。一路上見到多處已經清理了的塌方，車沿著盤山公路徐徐前行，70多公里的路用了3個多小時，早上（25日）從成都出發，到大川時已將近下午1點了。

大川離5.12地震震中汶川映秀鎮僅30多公里，是蘆山縣的重災區。一進鎮政府院子，就看到抗震救災指揮部的三頂帳篷，鎮上同志正在那兒緊張地忙碌著。

來不及和鎮領導們多寒暄，草草吃了頓午飯后，我們不顧一路的顛簸勞頓，就隨鎮上的劉書記，沿著蜿蜒的崎嶇小路，向高達800多米（海拔1500米）的官竹山上爬去。”

盡管官竹山十分陡峭險峻，山坡上長滿了杉樹和竹林，大地震給山體造成的道道創傷，溝溝坎坎，山坡上隨處可見的搖搖欲墜巨石，但為了查清大山的地災險情，老葉和同志們堅持勇往直前，到了山頂累得氣喘吁吁的他，還是抓緊時間立即組織開始了勘測工作。

地質災害應急排查點，就是危險點。要么巨石已經搖搖欲墜，要么身處滑坡上，要么腳踩地裂縫，為了勘測到相關參數，勘測人員懸崖峭壁都要上。地震災區余震不斷，測量工作遭遇險情的風險極大。就是這次官竹山險情排查，正當查看斜坡前部的土體結構和裂縫延伸情況時，葉念軍突然覺得腳底一軟，身體也跟著晃了一晃、差點摔倒——不好，地震了，他趕緊喊邢光福總工一道迅速向上跑去。等跑到上頭，定下神來，這才意識到剛才所在的位置是多么危險，如果震級足夠強烈，他們就是再跑也來不及。

后來得知，這次地震震中在廣元清川，震級里氏6.4級，是5.12地震以來最大的余震，并造成了近千人的傷亡。

6月1日，天空陰霾，不時下著小雨，大山深處籠罩在灰蒙蒙的云霧之中。地災排查隊要去的是小牛頸電站和中嘴電站災害點。

遠處大雪峰和黑水河上游的河水經過數十里的水渠引導到達小牛勁，在壓力管的控制下，沿著陡峭的山坡傾瀉而下，落差達110米，巨大的動能沖擊著山下的渦輪發電機組，產生的電能給大川鎮百姓帶來光明。但因為地震，陡壁上方的山坡上已經出現了巖石崩落和塌方。要查清山坡上巖石的破碎程度和潛在的危險性，排除壓力管和電站危險，就必須到坡頂和巖石破裂點上。唯一的途徑就是壓力管旁側狹窄的階梯。階梯是當年架設壓力管時建造的，也是后來需要檢查引水渠，或清除壓力管上方雜草樹枝等河水帶來的垃圾所用。站在電站機房旁邊，抬頭仰望，陡壁上的階梯猶如天梯，平均坡度約60°，末端就是黑壓壓的烏云。而壓力管仿佛是“定海神針”直插九霄，令人眼暈。

憂郁吧，是人都會！但為了電站的安全，葉念軍和楊獻忠兩人鼓足勇氣堅持要上。

由偵察兵出生的大川鎮人大主席團主席尹大勇領頭，葉念軍、楊獻忠緊跟其后，順著陡壁上窄窄的階梯攀登。尹大勇不時地說：“你們跟著我，眼睛只看臺階，不要往后看下面。”

剛開始還好，可越往上越有些緊張，他們的心也不由得咚咚跳起。

葉念軍和楊獻忠，一個是安徽滁州人，一個是靖江人，可以說都是平原地區，自小到大，沒有見過陡峻的大山。從事地質工作后，雖然耕讀山水間，但也從未爬過如今這樣高的天梯。

快到頂端的數十米，壓力鋼管兩旁的臺階大多已被塌下來的碎石埋住，異常難行。偶爾露出臺階的部分僅有十多厘米，還沒有一只腳寬。尹大勇好像看到了他倆的緊張，一邊上一邊招呼著我們：“不要怕，抓緊兩邊的鋼筋扶手，小心點。”

他們穩了穩神，一點不敢分心，眼睛緊緊盯著臺階，雙手緊緊抓著鋼筋往上爬。

要知道，這是在地震災區，離震源區只有幾十公里，如果遇上余震或滾石從山坡山下落，他們的處境就不難想象了。身心的壓力有多大？

到了坡頂，人人已經汗流浹背了。原本是青山綠水，眼前看到卻是裂痕斑斑，垮塌處處，樹木被滾石打得東倒西歪，有的攔腰折斷，有的只剩下光禿禿的主枝干。他們不由地忘記了心慌，忘記了勞累，稍稍喘口氣，立即投入了緊張的勘查。

該下山了。站在“天梯”的頂端，往下看，原來的房子就如同小轎車一般大小，山下的人是可移動的點。一股涼氣從后脊背直流到腳后跟。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葉念軍做了萬全的準備。他曾對筆者說過，那時他做了最壞的準備，幾乎是拋開了一切雜念，想著如果能夠平安地到達山下，那將是一次再生。他把珍貴的記錄本和相機請尹大勇同志背著，自己扛著工具。緊緊抓住鋼筋扶手，一步一步拾級而下。眼睛緊緊盯著腳底的臺階，一邊下一邊數著數。終于數去了最后一級臺階，整整437級。

實在累了，一下癱坐在地上。

晚8點多回到駐地，隊友們一直在等著葉念軍回來才吃晚飯。飯后，作為分隊技術負責，他必須整理當天的材料，趕在午夜前上報，同時還要思考第二天的工作。地災排查15個日日夜夜，葉念軍幾乎都是在凌晨時分才能臥床休息，每天工作16個小時以上。

開展地震應急排查，關鍵的就是“應急”兩字。哪里需要，就得火速趕往那里。

一次，他們的越野車在去往蘆山縣城的路上顛簸時，接到隊長陳國棟主任打來的緊急電話，說剛才接報，太平鎮境內今天發生了危石滾落事件，需要立刻前去察看。

調轉車頭趕往太平鎮春光村，立刻趕往災害現場。

到達現場，慘不忍睹。村民陽代其的家，坐落在山坡下，四間新蓋不久的瓦房坐西朝東。可是，就在那天上午9點半左右，一場突如其來的災禍降臨他家。一塊重約40噸的巨石從山上一路滾落，壓斷無數的樹和竹子后，擊中他家的北屋，北屋瞬間化為粉末，連帶掀翻了其它兩間屋頂，接著碾過豬圈，兩頭約500斤重的豬頓成肉泥。石頭最后停留在院子里。

不幸中的萬幸，滾石發生在白天，而陽代其的兩個孩子夜里就睡在北屋。

另一塊約3噸重的石塊，從距陽代其家南面約20米處，飛速躍過山坡下的道路和小河，在河對岸砸出了幾十厘米的深坑。

地質災害隱患排查避險和調查評估工作，隊員們要克服余震、交通不便、汛期降雨等多重困難，奔波于崇山峻嶺之中，風餐露宿。同時，還要時時刻刻擔當滑坡、滾石從天而降的各種危險。

一次，葉念軍和楊獻忠、陳世忠，司機陳可喜在210省道上排查潛在危險路段。出蘆山往寶興方向不到10公里，進入了長達7公里多的峽谷路段。公路修在半山腰上，一邊是近200米高的絕壁，一邊是深約70余米的深淵。部分路段山上巖石中裂隙縱橫交錯，震后的山體新的斷層隨處可見。這樣的陡壁和破碎的巖石最容易發生崩塌和山石滾落，十分危險。就在快要到達寶興縣界時，他們看見山上掉下的石塊，砸壞了公路邊上的護欄約5米寬。葉念軍等快速拍了照，估計了一下落石方量，不敢多停留，趕緊前往寶興縣界。十來分鐘后，當他們回頭又經過這里，只見約50米的寬度處，8塊剛從山上崩落下的石塊散落在公路上，每塊重量都在200公斤以上，最大的一塊重約600公斤。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哦，眼前的情景真是讓人驚得目瞪口呆。生命安危，就在分分秒秒的剎那間。

四.金家灣險情

自古道，蜀道難、難于上青天。井研縣地處川東南，這里山勢陡峻，道路艱難 ，溪溝縱橫，溝谷狹窄、丘坡陡立，地形切割較深，大山深處老鄉們的居住環境大多十分險惡。這里植被茂密，荊棘叢生，對地災排查隊員而言行進非常困難。

筆者曾為考察超深鉆于2010年到過綿竹附件，見到大山深處的老鄉。那里，居住條件十分差，山勢峻峭，地無三尺平，較好的有泥土的臺階地留著種莊稼，蓋房子只能在山前的認為歷史以來相對穩定的洪積扇區域。起初也想不通為什么把房子蓋在洪積扇上面？為什么不盡早離開這里？后來見多了、時間長了才知道，老鄉們祖祖輩輩生活在此，大山為伴已經深深融入他們的血液，他們愛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這里空氣好、飲水清潔，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完全沒有大都市的嘈雜與煩心，山里的種植和散養的家禽家畜還給他們帶來不少的樂趣，“故土難離”，這才有所領略。山里地勢險惡，山峰陡峭，每逢下雨或其震動，經常有滾石從山頂上落下，所以只能選在略為開闊的地方安身。這樣的宅基地基礎，顯然埋伏著安全隱患。

井研縣在這次“4.20”蘆山7級地震中，是滑坡、崩塌等地質災害發生較多的縣，受災較為嚴重。

4月29日，專家組到成都、井研縣的兩天，都是下雨。專家組的所有成員要在規定時間內保質保量完成井研縣27個鄉鎮、385個行政村、100多處地質災害點的排查任務。時間緊任務重，他們個個心急如焚，急著要到野外開展調查。盡管這天是陰天，野外灌木叢的雨水未干，山路路滑，他們已經決定出發。

一大早，縣國土局的金明慶局長、楊冬股長等同志就來到隊員們駐地，根據安排，今天是先到磨池鎮金家灣村做震后地質災害的緊急排查，他們來當向導。

震前，金家灣村三面環山，一條小溪順山而下，匯入山谷中的一個小湖。山巒疊翠，清澈的湖水倒映著滿山的青竹和杉木，山坡上和山坡下散布著農戶的紅墻青瓦和一片片綠油油的秧田，風景十分秀麗。

可是，這次地震給美麗的山村造成的破壞極其嚴重。隊員們到了實地，眼前的情景使他們驚得目瞪口呆，仿佛這里曾經是電影《2012》中山崩地裂野外實景的場地！原本長滿灌木的翠綠色山峰被劈開一角，留給眼前的是土黃色碩大聳立的鈍角三角形山坡，一塊17米多長、14米寬、約7米厚的巨石橫亙在山坡上。

村長告訴隊員，去年8月連續幾天下雨，一個雨夜里，睡夢中的村民們忽然感到大地一陣顫動，緊接著就聽到一陣沉悶的巨響，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狂風暴雨，沉悶的巨響聲，多么恐怖呀！隨著這聲巨響，山包一半轟然崩塌了，半夜里村民上山查看，巨石著地摔成兩段，其前端壓垮了山坡上一戶老大娘的北屋，而老大娘當時就住在這間屋里……那天夜里，全村的狗幾乎一直狂吠到天明。

這次地震使此地的險情加重，山頭上另一半巨石仍然突兀在那里，高10米多、長約12米、厚約6米的危石隨時都可能傾倒下來。周圍120多米寬的山梁上部的砂巖大多也都被裂隙切割成一塊塊1～2米見方的危石。這些危石就像懸在山坡下6戶村民頭上的利刃，在雨水、震動以及自身重力的作用下，隨時都可能會發生墜落，都可能再次發生山坡崩塌，危險時時威脅著山下的村民。

第一個點的調查，給了專家隊一個警鐘。結束第一個點的調查，他們越發覺得趕緊加快調查進度。

抗震救災專家隊離開金家灣村趕往梅家灣滑坡點。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遇到坎坷，發動機里傳出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呻吟或許在感嘆。車里的隊員們沒有多少話語，他們為災害點附近的老鄉們擔憂，心情沉甸甸的，下一個排查點的險情又將是怎樣呢？

五.特殊環境方顯地質人的特殊

第一天野外結束，邢光福和葉念軍召集隊員們開了個會，對這天的排查情況進行總結分析，大家都談了這天工作感受和往后工作的建議。“日事日畢”，隊員們還野外記錄、野外素描的圖件等做了清理和檢查，在各自互查基礎上葉念軍又進行了檢查，就發現的問題和統一質量要求進一步做了明確。根據這天排查情況，專家隊決定對原計劃的兩個調查隊重新作安排，改為4個救災專家小組，3人一組，外加1-2名當地干部、村民協助，這樣可以加快調查進度。

4月30日，這天陣雨，隊員們早早就出發了。為了以老帶新，給年輕人壓擔子，促進快速成長，這次地災排查作了這樣的規定，除年近50的楊獻忠博士負責后勤保障外，4個工作組的組長均有年輕同志負責，葉念軍博士，他今年已經56歲了，和邢光福總工在小組里也就是普通一員，一切工作聽從小組長安排。

根據當地國土局同志們的意見和災情情況，今天葉博士他們小組是到周橋溝陡崖等地災發生點排查。

周橋溝陡崖，總高度50多米，臺階狀分為三級。離老鄉住家后墻5米是高16米的山崖，十分陡峭，坡度大于70度，山崖距地面11～13米處的泥質頁巖因風化程度較高而向里深凹，使其上部3米多厚的砂巖臨空凸出約1米多。砂巖上深深的幾道裂隙，將巖石切割成一塊塊約2米見方的巖塊。

救災專家小組仔細觀察，認為房屋后面堆積的石塊，不全像是從這陡崖上掉落的。

于是葉念軍等一起從陡崖的一側攀上崖頂，原來這陡崖上部是一個長約30米的斜坡，坡度約45度，坡上密密麻麻散落著30多個0.5～2米見方的石塊。繼續往上爬，斜坡的上方又是一道高約6米的陡崖，對照屋后的碎石，救災專家小組認為山坡上的石頭就是從那里掉落的。

如果這里發生余震，稍有晃動，高坡上密布的石塊和兩道陡崖上搖搖欲墜的危石，隨時都可能會爆落而下。

這樣的山崖下怎么還能住人呢？

救災專家小組同志們的心不由地被揪得緊緊的。抓緊時間，仔細勘查著危巖體的狀況和發展趨勢。測繪、記錄，登記……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但又緊張地進行著，調查完畢后，他們告訴鄉國土所的同志，這里不能再住人了。同時叮囑老鄉，夜里一定住在遠離后山的房屋里，發現險情隨時報告，并盡快搬遷。

2013年全球氣候變化異常，俄羅斯持續寒冷，遲遲未見春天；中歐德國等先是暴風雪，緊接著又是暴雨如注，洪災泛濫；美國多次遭龍卷風襲擊，上百人死傷。中華大地，東北持續低溫，春天未能如期而約，春播受阻；西南嚴重干旱，人畜飲水困難。

陽春4月，西南四川，已經萬物復蘇。這里山勢俊俏，丘坡陡立，溪溝縱橫，溝谷狹窄，地形切割較深，局部高差達300多米。歷史以來，曾經多次大地震。這次，受“4.20”蘆山強震影響，山體巖石再次松動，專家隊員們隨時面臨著山體滑坡、危巖崩塌的威脅，加之叢林茂密，蚊蟲肆虐，很多隊員腿上、手上、臉上都遭受到蚊蟲叮咬，導致紅腫瘙癢，異常難受。

嚴重的地質災害點一般都發育在高山峽谷區，地勢陡峭，由于沒有及時的震后遙感解譯圖像可以參考，要查清區內每一個重要地質災害點，都必須詢問村民，但村民對地形地物的描述受知識、語言方面的限制，又不能十分準確說清除具體地點，所以要靠多次詢問不同年齡段的村民，要繞很遠的山路，爬很陡的坡，才能到達滑坡坡頂或危巖巖頂，對這些地質災害點情況做詳情。

諸如此類，抗震救災專家隊的同志們吃盡苦頭，每逢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處境，面對艱險困苦，抗震救災專家隊隊員們想起地質人“以地質事業為榮，以艱苦奮斗為榮，以地質找礦為榮”三光榮精神，就有一種為災區人民排憂解難，對人民負責的熱情涌上心頭，他們的干勁就如踩足了油門的越野車，頑強地向著地災點沖進。

一次，葉念軍為了準確判斷地災點的穩定性和危害性，為了準確測量地質參數，手腳多次被樹枝、草藤劃傷，腿也掛了彩，手見紅了。小組長于俊杰勸他停一停，包扎一下流血的傷口再前進，他不屑一顧地說：沒事，以前在野外打井搞工程，搬運石頭，手被弄破比這還嚴重都沒事！在這次地災排查過程，像這樣的事例，幾乎在每個隊員身上都曾發生過。如出發那天，為了節約時間盡快趕路到達工作區，司機周挺從南京出發時帶了20多個雞蛋，饑餓時每人吃一個雞蛋渡過難關，近2000公里的行程，日夜兼程，經過連續20個小時跋涉，以最快速度到達成都。不管路有多遠、山有多高，在全體專家組成員的心里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一定要為災區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負責，不能讓遭受地震之痛的人民，再遭受次生地質災害的傷害。

根據中國地調局及四川省國土廳要求，排查單位和應急排查小組要做到一日一報，每天9時前要將前一日排查的地災隱患點情況上報。為及時保質保量完成每天的任務，抗震救災專家組隊員們在艱苦的完成當天的野外調查任務，填寫完滑坡、崩塌、不穩定斜坡等調查表后，還要加班加點對當天的工作情況進行總結，針對各組排查中存在的問題交換意見，對當天調查的地質災害點特征和危險性逐一進行分析，提出防治措施建議，編制地質災害隱患排查信息表、工程治理點復查復核信息表、地質災害應急排查日報表、地質災害應急排查工作實時統計表、已建重大地質災害防治工程現場復核表等，并將當日的情況匯總上報，每天都工作到凌晨2-3點鐘，僅能休息3-4個小時。

剛開始時，負責后勤保障的楊獻忠博士看到大家加班到深夜，肚子已餓得咕咕叫，主動提出給大家弄點吃的。可井研是個偏僻的小縣城，走出去幾條街也沒發現還在營業的商店或路邊小吃攤，回來后只好委屈大家了，明天一定先買好方便面犒勞大家。

六.只要少些傷亡，就有從頭開始的

機會

抗震救災專家隊到井研縣的數日，雨總是時斷時續的下著，沒有見過一個真正的晴天。

5月2日這天，一個專家小組要調查的災點是一個偏僻的小村。

山沒有名字。遠遠望去，雖然遍山長滿綠油油的灌木和成片的青竹，可是，由于地震和常年降雨的沖刷，陡峭的崖壁巖石早已松動，斑斑災痕仍然可見。

山坡下住著吳大娘一家，她白發蒼蒼，微駝著背，約莫65歲，老大爺殘疾，已年老體弱。家里就她和老伴帶著個小孫子。小孫子今年8歲了，可瘦小的卻像只有6、7歲。孩子靦腆中透著機靈，他說他叫吳成云，他父親出門打工去了。田里的農活和這個家的里里外外都靠吳大娘操持著。家里還有一條黃狗，名字叫猛子，已經5歲多了。猛子看見我們來了，圍著我們轉了兩圈就到一邊去了。吳大娘說，猛子也歡迎你們呢，往常只要是有生人來，它就會跟著叫個不停。

抗震救災隊的到來，讓他們一家十分高興，吳大娘上茶讓座。她告訴說，幾年前，院子的地面開始下沉，水泥地面上裂開了一道道縫，裂縫逐年擴大，地面也越陷越深。隊員們量了下，院子里的裂縫長達15～20m，院子東部和中部下沉最大處已達35～40cm。因為下沉，東側的一間南北向房屋已經開始坍塌，這使本來就不好的家境更加雪上加霜。

可是，不幸卻不止這些，吳大娘家后面山坡的上部是一道9米多的陡崖，最近一段時間，不斷有石頭從上面滾落。每當石頭從上面滾落時，猛子就一直會叫個不停。地震后的一天夜里，猛子一直叫了大半夜。早晨起來一看，房子的東邊散落著了好幾塊大石頭，幸運的是沒有砸中房子。

聽了大娘的一席話，葉念軍等隊員們的心已經著急如焚，趕緊上山，才能弄清地面下沉的原因和滾石的情況。

雨后的山坡異常難行，緊抓著灌木和竹子，才能向山的上方攀爬，山下的大娘一直喊著要隊員們多加小心。

大娘每喊一聲，猛子也跟著對山上汪汪兩聲，似乎也在叮囑隊員們。

山坡坡長約50多米，上面分布著一道道陡坎，幾種粗細不等的樹或歪斜、或呈馬刀狀散布在山坡的不同部位，有些樹的根部已經裸露在外，其中幾棵稍大的雜樹已經有20來年了，樹皮上留下被滾石砸過的痕跡，一顆樹梢已經被砸斷，這些現象說明，這里的山坡已經不止一次發生過滑坡，而且滾石不時地下落。

勘查結果讓隊員們揪心，此處斜坡已經處于不穩定狀態，隨著滑坡的繼續和不斷加劇，吳大娘家的房子將不保，山上陡崖的危石也會繼續發生滾落。

已經是一個多么艱辛的家庭啊！隊員們不禁為吳大娘一家憂心起來。

臨行前，隊員們反復叮囑吳大娘，晚上一家人一定要住在外屋里，并盡可能盡快搬遷。

吳大娘眼里閃著淚花，拉著隊員們的手。他們走遠了，吳大娘和小孫子還站在那里，揮著手，細雨中，隊員們看到那枯枝般的手臂在抖動，大娘的喊聲再次在隊員們的心坎里回響，他們體察到這里的人生滋味、凄楚和期盼，他們想：只要能少一些傷亡，就有從頭再來的機會，創造重建家園的奇跡。

大佛鄉大力村，另一個地災點。

通往縣城的公路一側是50多米高的陡壁，陡壁上砂巖中的一道道裂隙，把巖石切割成一塊塊巨大的石塊。其中一個約4米見方的石塊，由于風化在巖石表面形成了一些凹坑和凸起，猶如一個張著大口的魔獸，虎視眈眈地盯著道路另一側山坡下的村莊。

村民告訴隊員們：5年前，一塊長十二、三米，寬、高各約四、五米的巨石從陡崖上崩落，在公路上砸出一個大坑，然后順著山坡滾下，將三戶村民的十一間房子碾成瓦礫，最后停在村口路邊，所幸那天屋里沒人。

前不久，又一塊4米見方的大石頭從山上滾落，幸好沒有擊中房屋。

村民的敘述和眼前的情景讓隊員們震驚，隊員們顧不上喘口氣，就立即開始了勘查。公路邊的陡崖綿延長約210多米，山崖上多處布滿危石。在地震和暴雨的作用下，這些危石隨時可能發生崩塌，危及道路和路旁村民們的安全。

救災專家隊隊員當即請村民幫忙，在陡崖兩端的公路旁設立警示標志，以提醒過往車輛和行人不可停留，應該盡快通過，注意安全。并將此處作為緊急處理，在災害點建議盡快安排排險。對一些已經搖搖欲墜稍小的危石，他們還組織村民現場排險。村民一呼而上的熱情和干勁，深深感動了隊員們。

大力村地災點排查尚未結束，抗震救災專家隊接到報告，勝泉鄉石民村，昨晚發生滾石崩落，砸壞房屋。天已過午，隊員們顧不上吃飯，立即趕往石民村。

這家村民的房后就是高達40多米高的陡壁，2塊巨石從山上崩落而下，將新蓋好的2間房屋砸得粉碎。一家人辛勞多年的積蓄頓時化為烏有。

山上的危石很難治理，抗震救災專家隊只好向隨同來的鄉領導建議盡快組織村民搬遷，以后這里再不能住人。

七.臨時黨支部是一面旗幟，大家凝

心合力的保障

為了抗震救災工作能夠高效高質的順利開展，南京地調中心抗震救災專家隊成立了臨時黨支部。黨支部就像一面旗幟，在這次地質災害排查中發揮了戰斗堡壘作用，帶領全體專家隊成員，和諧共事，團結協作，有力保障了調查工作圓滿順利完成。

抗震救災專家組領隊兼臨時黨支部書記邢光福總工在中心領導班子成員中的管理分工，主要是中心的業務管理工作，包括了業務發展、人才培養、學科建設、成果產出，以及管理中心每個年度承擔的地質調查任務、境內和境外各類基金項目質量、進度等，工作很忙，壓力也很大。所以這次帶隊出征雅安地質災害排查，他還要遙控在東部各省野外項目組工作。有時救災專家小組的同志們就勸邢光福總工在家坐鎮指揮就行了，但邢光福總工講：“我是來帶領大家進行地災應急排查的，不能在賓館待著，更不能看著大家辛苦，自己去干私活，我必須到一線和大家共同作戰”。

邢光福總工連續10多天都和其他隊員一樣，白天堅持跟隨各調查小組到野外一線，冒著可能發生崩塌落石和滑坡的危險，翻山越嶺。晚上回來組織召開會議，聽取各小組匯報，對調查工作中遇到的問題進行討論分析，提出處理意見，結合實際工作情況，對工作任務部署進行合理調整，從而保證了工作的質量和進度。他每天都工作到深夜。

5月1日那天，一大早，抗震救災專家組的成員收到了很多干部職工發來的問候短信，“向戰斗在抗震救災一線的同志們致崇高敬意，祝愿平安健康”，職工們牽掛抗震救災的隊員們，都期盼著順利完成任務，平安地回到南京地調中心大家庭來。

5月4日青年節，是已經連續作戰多日的抗震救災隊員們一個難忘的記憶。

在完成白天的野外調查任務后，臨時黨支部利用晚上時間，組織黨員們過了一個意義深刻，非常難忘的組織生活會。組織生活會上，大家回憶了入黨時的光榮時刻及堅定為民服務的誓言，講述了入黨后的責任感和發揮先鋒模范作用的事跡，真誠地交流了對黨的認識和自己的努力方向。大災大難面前，中國共產黨有效的組織性和以民為本的保障性，使大家都深深感到中國共產黨的偉大、光榮、正確。大家都為是一名共產黨員而自豪，都決心發揮先鋒模范作用，為黨的壯麗事業增輝添彩。

南京地調中心畢竟是一個和諧團結的集體。

聯絡員兼安全員楊獻忠博士除了白天出野外調查，晚上還要匯總各小組調查的材料并上報上級部門，只有等各小組的材料交給他，他匯編上報后才能開始睡覺。夜深時，他總是叮囑大家早點休息，每天早晨又最早起來，叫醒大家吃早飯。

于俊杰、孫強兩位年輕同志就承擔了較多的野外調查、填表和作圖任務，但兩位同志從不喊苦叫累。

葛偉亞、范飛鵬小組主動承擔了離縣城較遠，地勢險峻、災害嚴重的井研縣西北部山區調查，每天不辭辛勞地往返高差兩、三百米的陡山和幾十公里的野外，拼命地與時間賽跑。

兩次參加抗震救災的陳可喜同志都是在最艱苦的高山區開車，坡陡彎急，一天下來，手臂酸麻酸麻的，但陳可喜同志沒有怨言。

司機范卓偉同志在抗震救災野外獲知老婆懷孕消息時，心情很激動，但在電話中給老婆說“現在是地災野外排查關鍵時刻，我要以工作為重，只能委屈你自己到醫院檢查了，等任務結束回到南京后再好好補償你”。

5月9日，抗震救災專家隊基本完成野外任務，寫報告、制作圖件、提交工作建議的關鍵時刻。恰在這一天，葉念軍博士接到家里電話，對方電話告知：80多歲的老母親生病住院了，可葉博士在電話中抱歉地告訴家人，自己在四川抗震救災，現在正是編寫報告的關鍵時刻，自己不能走，忠孝不能兩全了，懇請母親原諒。

在災區排查地災的日日夜夜，盡管有的同志血壓增高，有的同志水土不服，有的同志被灌木荊棘劃傷，但都沒有一個隊員退卻和叫苦，當問及年輕同志：“工作強度這么大，能否堅持的了”，年輕同志回答：“職務比我們高的邢光福總工、年紀比我們大的葉博，都能堅持下來，我們更不會落后，一定圓滿地完成承擔的任務”！

……

抗震救災專家隊每一個成員都有許許多多可歌可泣的動人事跡，他們在自己平凡的工作崗位，默默地進行著不平凡的事業。早在2003年夏季，葉念軍等項目組主動參與了淮河流域（安徽段）汛情監測工作，在洪澇災情遙感動態監測工作中做出突出貢獻；2008年，汶川地震，災后的地質災害應急排查，南京地質調查中心組織18人專家隊參與了；2011年，國土資源系統北方四省抗旱找水打井，南京地調中心找水隊在鞏義地區打20眼井，進尺3300m，無一眼干孔，井井出水，“應急性、時效性、找水定井效果”三方面都達到設計目標。

每當人們需要時，你就可以發現有這樣的集體，你可以握住他們的那雙手。他們就是模范，他們就是榜樣，他們就是優秀共產黨員。

八.36小時趕出一份報告

4月27-5月8日，連續12天的緊張野外工作，抗震救災專家組成員每天平均僅睡3-4小時，已經疲憊之極。

5月9日，抗震救災專家組領隊邢光福總工代表專家組，把調查完成的井研縣地質災害隱患點的基本情況表移交給井研縣國土局時，大家打算著野外工作已經結束，可以返回成都后好好地休息一下，補一補10多天缺少的睡覺，同時大伙一起可以好好地搓一頓了。年輕人劉君安已經向遠在千里之外的愛妻發去短信，“馬上回成都，可以睡覺了”。

當天下午同志們剛回到成都，說剛回到成都一點不假，確實是隊員們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就接到中國地調局抗震救災應急指揮部通知：鑒于近期余震不斷，雨季將近，要求盡快對地質災害應急排查成果進行總結，及早將成果提交地方政府使用，為地方地質災害防治規劃及災后重建提供技術支撐。

接到通知后，邢光福總工和葉念軍博士與專家隊黨支部商量后，立即決定，為了抗震救災急需，全體隊員不休息，連夜編寫調查成果報告。尚未放下行李的專家隊員就直接到了臨時會場（宿舍），開始排查總結報告編寫工作會議。對編寫報告的提綱進行了討論之后，人員和所從事的任務做了細致分工，制圖的、統計的、制表的、編寫報告相關章節的等等，很快就進入狀態。司機們主動承擔起了后勤任務。

10多天來，排查隊員踏遍了井研縣27個鄉鎮中的大部分鄉鎮，對56處崩塌、71處滑坡、2處不穩定斜坡共計129處災害隱患點進行了排查，其中不但對原有地質災害點98處、本次蘆山7級地震后新報2處進行了巡排，還對另外新增的29處隱患點以及縱貫區內的G213國道和橫穿區內的S305省道等重要交通沿線、縣城周邊居民密集區進行了排查。經初步統計，這些隱患點威脅著278戶計1162人的生命安全以及3000余萬元的財產安全。

5月10日，經近二十小時的連續奮戰，下午2點半，抗震救災專家組完成了大約6萬字的調查評價報告和相關圖件、統計表格。當“一圖一表一報告”送達中國地調局抗震救災應急指揮部，“沒有想到如此之快提交報告，同志們辛苦了！”得到了指揮部領導的表揚的同時，被告知稍等，報告將立刻提交專家組評審。

又是緊張的兩小時，由葉念軍技術負責向評審專家組進行匯報并回答了有關問題。晚飯后，根據專家意見，大家又連夜對所有的數據再次進行統計、整理以及報告文本和附圖的修編，所有隊員一直忙到11日凌晨4點左右，終于完成了報告終稿的編寫。

葉念軍的日記里這樣寫道：敲擊完最后一個句號，點下“保存”按鈕，我舒了口氣，《四川省“4.20”蘆山特大地震災區井研縣地質災害應急排查總結報告》，總算最終完成了。我看了看時間，已是5月11日晨4：47分。

從9日晚飯后，抗震救災專家組開始著手報告編寫到最終完成修改稿，僅用了不到36小時。

人的一生在于經歷。“經歷”，很多人為之流過血、出過汗，有的甚至付出巨大代價；“曾經”，當很多人回眸過往，為之感到驕傲，為之覺得值得，甚至是終身的烙印。我在想，此時此刻，盡管抗震救災專家組的每一位成員都已經疲勞之至，但是想到及時完成了地災應急排查工作任務，為抗震救災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大家都感到無比的開心和自豪。

九.再回蘆山

獲知4.20地震消息的那一時刻起，曾經參加5.12抗震救災的專家們第一個反應就是蘆山怎樣啦？第一個給專家發信息報告災情的也是蘆山的朋友，“我縣發生大地震”！

“4.20”地震后的20多天里，蘆山一直余震不斷。蘆山現在怎么樣了，蘆山國土局的朋友們現在怎么樣了？在完成提交井研縣地質災害排查成果后，抗震救災專家組心里還在掛念著震中蘆山縣的災情。

受抗震救災專家組委托，帶著南京地質調查中心廣大職工的情誼，葉念軍、楊獻忠、葛偉亞、陳可喜四位曾在蘆山戰斗過的專家隊員，懷著對蘆山人民的無限思念，于“5.12”汶川特大地震五周年的前一天，再次驅車回到蘆山，看望曾一起并肩戰斗的蘆山縣國土局老朋友們，并帶上南京地質調查中心職工的捐款，對蘆山災區人民再次獻上一份愛心。

五年前汶川特大地震后，南京地質調查中心的專家們來到這里緊急排查震后地質災害。曾經約定一定再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今天又會是因為地震而來。

聽說老朋友相聚，一大早，縣國土局的同志們在縣少年兒童活動中心門口等候，這里現在成了國土資源系統抗震救災指揮部。

在這里，同志們見到了當年一起參加地質災害應急排查的縣國土局的駱琳珩、周玉忠、彭祥軍、余國虎等同志；

在這里，還見到了大川鎮鎮長程曉斌、副鎮長劉暢等同志。

當年，在生死與共、緊急排查地災隱患點的共同日子里，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再次相見，朋友們不禁緊緊擁抱在一起。

大家在一起追憶著當年共同經歷過的艱難困苦和險阻，心情無比激動。當葉念軍、楊獻忠、葛偉亞、陳可喜得知，蘆山縣政府和國土局根據當年專家們的建議，緊急排除了太平鎮春光村、大川鎮柒樹坪等地的一批嚴重威脅村民生命財產安全的危巖，搬遷了部分村民，及時對47個地質災害隱患點進行了治理，避免又一次重大險情和重大損失。當年的調查成果發揮了作用，他們感到無比欣慰。

這次強烈地震發生后，國土局的同志們顧不上自己的家人和倒塌的房子，再次立即投入到緊張的抗震救災和震后地質災害緊急排查工作中去。

程曉斌鎮長現在是蘆山縣安監局局長，地震發生后，他同樣顧不上自己的家人，在第一時刻火速奔赴第一線，組織開展群眾疏散和救援工作。

劉暢同志現在是人社局副局長，地震時腿部受了傷，但他不顧傷口潰爛，奮不顧身日夜堅持在救災搶險第一線。

在蘆山，看到的不僅是滿目瘡痍，但從他們身上，我們更看到了蘆山人民在大災面前堅強不息、勇于奉獻的大無畏精神。

5年前，王華縣長擔任縣委組織部部長，現在他正陪同國土部規劃院的專家們考察受災情況。再次和王縣長見面，同志們異常高興，互相不斷的連聲問候。葉念軍等向王縣長介紹了井研縣震后地質災害應急排查工作的情況，王縣長也介紹了蘆山在地震中的損失情況和蘆山人民在抗震救災中的許多感人事跡。

王縣長向在場的專家和領導動情地說：“這次大地震，蘆山縣作為震中，造成200余人的生命以及大量財產損失，地震使得蘆山縣城大部分建筑成了站立著的廢墟。但是，正是因為5年前汶川特大地震后，是南京地質調查中心為我們蘆山縣及時排查了地質災害隱患點，也才使得我們蘆山縣在這次地震中避免了更多的生命財產損失。我們蘆山人民永遠銘記你們南京地調中心，永遠銘記南京地調中心為我們蘆山人民所做出的貢獻”。

王華縣長的一番話讓抗震救災隊員們很自豪，付出的汗水和努力能為災區人民減輕災害，說明地質人做的工作是非常有意義的，再苦再累也值了！

臨行前，王縣長代表12萬蘆山人民，要葉念軍等轉達對南京地質調查中心領導和全體職工的問候和感謝，轉達對當年以陳國棟主任為首的抗震救災分隊18位專家們的問候和感謝！并邀請南京地質調查中心同志們以后一定再來蘆山看看。

懷著蘆山人民的深情厚誼，懷著對蘆山人民的崇高敬意，懷著對新蘆山的美好期盼：

災難讓我們懂得更加彼此珍惜；

蘆山，南京地質調查中心同志們一定還會再來……

責任編輯/趙吉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