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過了三十歲,我感覺我成熟了一些。起碼有兩個論據證明這個論點:一是我不再崇拜切格瓦拉了,二是我感覺玩LOMO很弱智。
這兩個的論據其實都是找罵的。關于格瓦拉,這已經成為了一個商業標志,我現在甚至已經無法把他和格瓦斯區分開了,大學時總是想到革命,想到南美洲,想到煙斗或者雪茄。說實話我沒有遇到過革命,我也不想遇到革命,我遇到最有意義的革命就是數碼取代膠片。所以我對革命者的愛戴就像我失去的荷爾蒙,不知不覺悄然淡薄了。
膠片被取代之前,我很仔細地體會了幾年攝影,特正經地使用包圍曝光的方式拍過大雪山,也去藏區捏過人像,上論壇,給雜志投稿。當然也玩LOMO,感覺特別時髦,特別國際、大氣、上檔次。
如果出于娛樂,那么LOMO就是沒心沒肺的娛樂,反正你也不可預見影像。如果出于創作,那么LOMO就是懦弱的創作,反正你也不可預見影像。不可預見的影像是有奇妙之處的,但是不可預見的影像絕對不等于藝術的偶發性,如果認為攝影的過程是創作的一部分,那么一個創作者無法預見的影像往往是被動的,在主動的創作過程中得到被動的體驗,那我們究竟把創作和拍攝交給了誰。
交給了塑料鏡頭,交給了偏色的膠卷,交給了手氣,交給了不確定的氣場,還有那些可憐的視覺新鮮感。LOMO就像一場賭博,膠片就是賭注,按下的快門就是下注,只有賭徒才會沉溺其中,你說這是創作,打死我,我可能才會信。
無論攝影還是攝像,你無法控制影像,那么你就是影像的弱者。我們所學的知識和科技的發展所得就是為了控制影像,讓它們為我所用,如果非要把創作交給上帝,那么起碼你要知道創作是什么,不要老麻煩上帝,否則上帝就會喜歡上你的。
感謝數碼的所見即所得,雖然還有一些偏差,但是我們不至于在過程控制中出現問題。我也的確喜歡化學反應中那種微妙的感覺,配好了藥粉,調好了溫度、比重合適的藥液,然后在液體中呈現出了光影,它們模糊得讓人憐憫,它們清晰得讓人狂妄。但是你心中沒有影像,你靠一個工具提供影像來刺激你,讓你若有所得,那感覺多起來就總有些乏味,有點大愚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