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稅費改革對農業增長的影響研究

摘 要：根據1990—2009年間的內蒙古統計年鑒中12盟市的面板數據，利用回歸分析，研究了農村稅費改革政策及農業生產要素對內蒙古農業增長影響。分析結果表明：農村稅費改革與內蒙古農業產出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稅收政策改革在農業增長過程中主要通過影響農地配置效率的提高來影響農業產出。生產要素中勞動力與機械設備投入對農業生產的影響與預期相反，呈負相關關系，農藥對農業生產的影響不顯著。得出的一些結論對于尋求支農惠農政策依據，強化政策效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關鍵詞：農村；稅費改革；農業增長；面板數據；內蒙古

中圖分類號：F810.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3）18-0130-05

前言

農業發展“一靠政策，二靠科技，三靠投入”，而無論是科技進步還是要素投入對農業的影響都需要在一定的制度安排和政策調控的宏觀背景下實現。不同的經濟政策會使得農業生產取得不同的效果。這是因為，經濟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資源配置方式以及由這種分配方式所產生的對經濟增長的激勵效應。所以，本文將關注農村稅費改革對內蒙古農業產出的政策效果。

內蒙古自治區農村稅費改革，自2001年在11個旗（縣）開展了農村牧區稅費改革試點，到2005年在全區范圍內全面取消了農業稅、牧業稅和除煙葉以外的農業特產稅，實現了農牧民種糧“零負擔”。關于此次全國范圍內的農村稅費改革所能取得的實際效果的研究成果基本上可分為兩類。一是研究稅費改革對農民負擔減輕和收入增加的影響（周黎安，2005；史清華，2007；張依茹等，2009）。二是研究稅費改革對基層政府運行和公共服務的提供是否產生影響（樊寶洪，2006；寧靜等，2007）。研究方法方面，簡單地進行農村稅費改革前后數據的描述與對比的研究很多。然而筆者認為，作為一項重大的政策改革，農村稅費改革對地區農業生產影響的實證研究是很必要的。

本文旨在利用實證分析的方法考察農村稅費改革對農業生產的影響效應提供更精確的估計，同時探究其影響的根源。本研究對農戶在稅費改革前后的農業生產活動進行簡單對比，在此基礎上基于C—D生產函數討論農村稅費改革對內蒙古農業生產的影響效應。

一、農業政策影響農業產出的途徑：理論分析

首先，農業生產方面，內蒙古地區大規模的農場較少，更多的是分散的小農戶。由眾多的農戶組成的市場可以看作是完全競爭市場。第二，農民的經濟行為并非沒有理性，農戶行為目標是實現利潤最大化（Schultz，1999）。根據以上假定，分析農民在稅費改革前后的農業生產活動如下：

農戶的農業產出用y1，…ym表示，x1，…xn表示農戶投入的農業生產要素，At表示農業技術水平。通常的農業部門的生產函數為f（·），那么可以用如下公式表示。

F（y1，…，ym，x1，…xn，At）=0

若pi表示農產品價格，qj表示生產要素價格。那么，農業的生產最優化將是

Maxpiyi-qjxj

s.t. F（y1，…，ym，x1，…xn，At）=0

利潤最大化的一介條件是MR=MC。由下頁圖可知，T為農業稅。稅費改革前的農戶生產均衡點為E。農業稅費改革后，T=0，農業生產成本下降，農業生產的均衡點由原來的E點移動到M點。農業產量從Qe提高到Q*。

農戶擴大生產的途徑是擴大耕地面積或增加勞動投入。稅費改革之前，由于糧食價格偏低、農民收入降低，再加上農業稅的負擔，讓農民農業收入的凈利潤甚至為負，農村也一度出現拋荒、棄耕現象（李琴等，2008）。農村稅費改革以后，農業生產成本降低，農民可支配收入相對增加對農戶農業投資產生了積極的影響。農業稅取消后，農民又返回家鄉耕種起自己閑置的土地（周批改，2007；鄒偉等，2008）。因此，我們預期農村稅收政策降低了農戶的生產成本。農村稅費改革前后的農業生產成本的變化影響著農戶農業生產的決策行為，并進一步影響農業產出。以下運用回歸分析來驗證稅費改革是否影響農業產出的一個因素。

二、假說的計量檢驗結果

（一）模型的設計

農業經濟增長問題的研究源于經濟增長理論。從現有的研究文獻來看，大多數學者主要用農業總產值的增長率來衡量農業增長。而在研究農業增長的源泉或者影響因素中，一般包括土地、勞動力、化肥、農業機械總動力等基本常規投入要素，我們在生產函數中也包括了稅費改革政策變量。設滿足內蒙古農業生產過程的Cobb-Douglas生產函數模型如下：

LnYij=β0+β1Laborij+β2LnSOERij+β3LnIRERij+β4LnMECHij+β5LnELECij+β6LnPESTij+β7FERTij+β8POLICYij*LnMECHij+

β9POLICYij

式中i代表不同年份，j代表不同地區。將影響農業增長的控制變量為：農業總產值Yij（億元），農業勞動力LABORij（萬人）、農作物總播種面積SOERij（萬hm2）、有效灌溉面積IRERij（萬hm2）、農業機械總動力MECHij（萬kW）、農村用電量ELECij（萬kW時）、農藥使用量PESTij（噸）、化肥施用量FERTij（萬t）、POLICYij是表示稅費改革的虛擬變量（已進行稅費改革為“1”，否則為“0”）。式中POLIYij*MECHij為交叉項，檢驗政策實施對農業機械總動力這一因素的影響。β0為常數，β1，β2，β3，β4，β5，β6，β7，β8，β9為相應的回歸系數。由于是對數函數，故它們的經濟學含義為彈性系數。數據來源為1990—2010年《內蒙古統計年鑒》。

（二）描述性統計量、相關系數和分析結果

本文利用了1990—2009年間的內蒙古12盟市的面板數據，樣本量為239個。為了更準確地對模型進行實證分析，首先我們對實證中所需的各個變量的統計特性進行了分析。表1對各個變量的一般統計特性進行了描述，總體來看表1所描述的各變量的一般統計特征值表現正常，但需要注意的是并不是所有變量的觀測值都相等，這可能會造成在進行回歸分析過程中，統計分析軟件會自動刪除任意缺失變量的觀測組。

表2為各變量之間的皮爾森相關系數和斯皮爾曼相關系數以及其顯著程度。我們可以看出各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存在顯著的關系，這一結果初步表明我們選取自變量的準確性。但同時我也發現各自變量之間也存在顯著的相互關系，這一點要求我們應該注意可能在進行實證分析中出現的多重共顯性問題。

（三）假設的模型檢驗結果

在本研究中分析了從1990—2009年的二十年的面板數據，為了避免回歸分析中解決不了的時間序列數據的自相關問題，我們進一步運用了解決面板數據特征的固定效果模型（Fixed-Effect Model），對上述結果進行了再驗證。在固定效果估計中，考慮到截面估計的異方差問題，我們報告了基于White Robust方差協方差矩陣的系數標準差估計。

下頁表3為回歸分析結果。我們一共估計了8個模型，主要原因是為了避免自變量之間出現的多重共線性問題。我們將變量依次加入原始模型得出模型Ⅰ—Ⅴ的估計結果。根據“誘致型技術變遷理論（induced technology innovation）”，把農業生產要素分為兩類進行分析。勞動集約型的農用機械總動力，有效灌溉面積，農村電力使用量為一類，土地集約型的化肥，農藥使用為一類加入模型回歸分析。其結果是模型Ⅵ—Ⅶ。最后將所有變量加入模型進行估計得出模型Ⅷ的結果。

lnY=3.79264-1.5534×107LABOR+0.34761lnSOER+0.233976lnIRER+

0.309443lnMECH+0.501889lnELEC-0.035670lnPEST+0.489061lnFERT-

0.215285POLICY×lnMEXH+3.185558POLICY

從下頁表3的估計參數以及檢驗結果可以看出，模型R-squared 達到0.91，說明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效果。模型Ⅷ中農村稅費改革政策與農業產出的相關系數為3.185558，F檢驗在1%水平上顯著。

本文重點考察的是農村稅費改革對農業生產的影響因素，也就是自變量POLICY對農業生產的影響。通過上述結果我們發現在8個模型估計結果中，自變量POLICY對農業生產都顯示為正的顯著性影響，這與本文的預期一致。另外，我們也分析了POLICY通過影響生產要素的投入進一步影響農業成長的機制。

通過分析，發現農村稅費改革顯著地改變了機械設備投入對農業生產的影響，但是影響結果與預期相反，農村稅費改革之后，機械設備投入的增加并沒有帶來農業生產提高。相反隨著機械設備的投入農業生產顯著降低。可能的解釋是，大量的農村勞力與有限的耕地面積形成分散的小農經濟，不利于機械化生產。農民過度增加農用機械的投入可能并不是最優的選擇，可能出現邊際機械投入效益遞減，甚至出現負值的情況。但無論農村稅費改革如何改變了其他自變量對農業生產的影響機制，農村稅費改革顯著地增加了內蒙古農業生產的提高。

在實證結果中LABOR變量估計符號與預期相反，同時表現出十分顯著的結果。LABOR變量對農業生產的影響系數十分小，也就是說LABOR的增加對農業生產幾乎無影響。為了精確考察LABOR對農業生產的影響，我們將自變量LABOR的形式變換為lnLABOR，實證結果顯示lnLABOR對農業生產影響不顯著，這與表三中顯示的結果一樣，都說明勞動力投入的增加都對農業產量影響不大。這個結果可以通過A.W.Lewis模型（1954）來解釋，在人多地少的農業部門，根據邊際生產率遞減原理，農業勞動力的邊際生產率必然非常低，在勞動力不能完全流動的情況下，甚至會導致邊際負產出。依據舒爾茨的改造傳統農業需要對農民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觀點，增加內蒙古農業增長不是通過增加勞動力的數量，而應該是提高勞動力的質量也即提高勞動力的教育程度。

此外，我們發現，農藥對農業生產的影響不顯著。雖然施加農藥可以提高收獲，但是，依據收益遞減法則，在其他條件不變情況下，農藥的邊際產量隨著投入的增加，會先上升直至最大化，如果繼續增加投入，該要素的邊際產量會不斷地下降甚至出現負增長。通過分析，我們也很好地證明了內蒙古地區也存在由于長期大量使用農藥，導致土地結塊，地力不斷下降，嚴重影響了農地的長期產出功能的現象。

結論

本文通過固定效應的估計方法，考察了農業稅費改革政策對內蒙古農業生產的影響。實證結果表明，變量農業總產值與農村稅費改革呈正向關系，農業稅費改革的實行使農業總產值增加3.18558單位。農業稅費改革對農業生產要素的影響較微弱。免征農業稅直接降低了農產品的成本，成本的下降使得農戶對土地利用決策意愿重新調整。稅收政策改革在農業增長過程中主要通過影響農地配置效率的提高和農民的利益大小來影響農業產出。但我們也應該看到，農業稅費改革影響農業生產不僅在于其激發農民的生產主動性，而且在于其提供的利益空間的大小，所以還需要在農產品、生產要素價格政策、土地制度等方面需要不斷地創新。

另外，農業生產要素中，機械設備投入與勞動力投入對農業生產的影響與預期相反，呈負相關關系，農藥對農業生產的影響不顯著。所以，提高農民的教育水平，推行生態農業才能促進內蒙古地區農業生產持續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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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陳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