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前,一男子在漢簡上寫下:“謹奉以瑯玕一,致問春君,幸毋相忘?!彼麘阎活w愛慕心,送美玉一塊給春君,感謝她未忘故人。隔著歲月的風塵,我們不難想像春君姑娘收到信物時的喜悅,臉緋紅,眼流芳,低頭讀著一顆情郎心。
曾經你我也這樣,盼有信在途中,友情愛情不重要,盼的是屬于自己的一顆心。
一盞溫暖的燈下,鋪開素箋,拿出鋼筆壓在上面,斟酌再三,開始飛揚走筆,心情如春天的花節節綻放,末尾,你可能會署上一句:見字如面。
時光更遠一點。備紙,磨硯,執筆,莞爾一思,慢慢落下蠅頭小楷,書著:天藍如錦,白棉盡目,我在想你……你閉上眼,仿佛看到心上人小心地剪信,慢慢地抽展……
少年時,鐘情一個女子。黃皮信封盛著一片墨香、兩顆柔軟心,信和心在空中飄來飄去,每天盼著郵差快快到來。她說我的字大度有力,我說你字里行間滿是娟靈,補一句“仿佛如你”,她說她紅了臉。當年,我們只是寫信,卻不曾說那三個字,而潔白的紙上落過許多淚,她的,我的……很多很多年過去了,我還保存著那些信件,偶爾也會撫摸它們,竟有時光停滯的美好。
在這個指尖肆意傳達情感的快捷年代,好想再書上一封信。可是能寄給誰呢?還有人看嗎?
有空的時候,寫封信吧,白棉作底,湛藍為被,把所有的心思窩進其間,有沒有人接收,寫給誰,這些都不重要,或者干脆就寄給自己,然后在末尾慎重地落上一筆:見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