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是美麗的,老舍的《趙子曰》中,對北京端午節的描繪令人難忘:“小妞兒們黑亮的發辮上戴著各色綢子做成的小老虎,笑窩一縮一鼓地吹著小葦笛兒。光著小白腳丫的小孩子,提著一小竹筐虎眼似的櫻桃,嬌嫩地吆喝著‘賽李子的櫻桃’。鋪戶和人家的門上插上一束兩束的香艾,橫框上貼上黃紙的神符,或是紅色的判官。路旁果攤上擺著半紅的杏兒,染紅了嘴的小桃,雖然不好吃,可是看著多么美!”
沈從文《邊城》里的端午,美得最動人心魄。“端午節那天,所有的人圍到岸邊,早早地觀看;而年輕小伙則在鼓聲的節拍中向前奮劃,四周一片吆喝助威……”文中龍舟競賽的方式和捉鴨子的可愛場面,令人浮想聯翩。這便是湘西人獨特的端午風俗了。
豐子愷在《端陽憶舊》中,回憶了他幼時過端午的情景。他在文章中寫道:“據說老虎頭、桃葉、蒲劍可以驅邪;蜘蛛煨蛋可以祛病;蒼術白芷和雄黃可以驅除毒蟲及毒氣。至于門上的王字呢,據說是消毒藥的儲蓄,日后如有人被蜈蚣毒蛇等咬了,可向門上去撈取一點端午日午時所制的良藥來,敷上患處,即可消毒止痛。”在豐子愷看來,端午種種,寄托著中國人對生活的熱愛和向往,對先祖的敬畏,也是平淡生活中難得的點綴。
汪曾祺的筆下,鴨蛋成了端午的主角。在《端午的鴨蛋》一文中,汪曾祺除了懷念著名的“高郵咸鴨蛋”,還回憶了他小時候過端午的情形。汪曾祺家鄉的端午,時興系百索子:“五色的絲線擰成小繩,系在手腕上,絲線是掉色的,洗臉時沾了水,手腕上就印得紅一道綠一道的;還做香角子,絲線纏成小粽子,里頭裝了香面,一個一個串起來,掛在帳鉤上;此外還貼五毒、喝雄黃酒、放黃煙子。”這些都承載了汪曾祺對家鄉的思念,和對童年生活的懷念。
林海音《我的童玩》里,講述幼時用絲線纏粽子的游戲。文中寫到,舊時北方小姑娘用女紅材料做的有季節性的玩具,就是纏粽子。先用硬紙做一個粽子形,然后用各色絲絨線纏繞下去。“配色最使我快樂,我隨心所欲地配各種顏色。粽子纏好后,下面做上穗子,也許穿上幾顆珠子,全憑自己的安排。”纏粽子是在端午節前很多天就開始了,到了端午節早已做好,有的送人,有的自己留著掛吊起來。這樣的端午節,充滿了無限的樂趣。
王蒙說:“端午,一粒粒夢想的糯米包裹成一枚堅實的粽子。粽葉,如男人的胸懷和大志,包容,讓一切粘連,讓一切和諧。”這是對端午一種最完美的詮釋,會引發我們的深思與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