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金融改革方略

王元龍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這是具有歷史意義的重大決定，為中國金融改革指引了新的方向。

《決定》繪藍圖——目標、

原則、改革開放路線圖

改革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有了新藍圖，改革才能著手逐項展開。

新目標：《決定》對黨的十八大所做的金融改革頂層設計進行具體落實，提出要“完善金融市場體系”，論述雖然著墨不多，但提出了原則明確、任務清晰、內容詳實、措施有力的要求。

基本原則：針對當前金融與實體經濟嚴重背離的現實，《決定》完善金融市場體系的要求，實為要加大金融支持實體經濟的力度，讓金融扎實地服務實體經濟。為此，要實行更加有利于實體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要讓市場在金融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

改革開放路線圖?！稕Q定》確定了金融改革的路線圖，從整體來看：先是金融組織體系的改革，再是金融要素領域的改革，最后是金融監管體系的改革。

《決定》也規定了金融開放的路線圖：先是匯率市場化和利率市場化改革，再是資本市場改革，最后是資本項目可兌換。

《決定》述核心——“市場”

起決定性作用

“市場”是《決定》中僅次于制度、改革和發展的第四大高頻詞。改革、發展的推進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完善，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能否真正使“市場”起決定性作用。在《決定》中對市場的強調有兩個方面。

改革的市場化。貫穿《決定》的主題是推進“市場化”。未來中國的各種資源，如自然資源、人力資源、金融資源，都會向市場化方向疾步前行，都會主要由市場來配置。

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是金融改革核心問題。理順政府、市場與社會三者的關系是完善金融市場體系的重心與難點。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需要打破政府對金融資源的壟斷，界定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將市場運行納入法治的軌道。

《決定》找突破

——優化金融體系結構

《決定》為調整、優化金融體系結構，提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新舉措，總結有七個方面：擴大金融對內對外開放，釋放巨大的“市場化紅利”，形成多元化競爭性銀行體系，促進國有銀行的改革。推進政策性金融機構改革，繼續發揮現存政策性金融機構的積極作用，完全剝離其商業性業務，推進政策性金融機構增量改革。健全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創新直接融資金融工具，規范資本市場信息披露，發展普惠金融。完善保險制度。鼓勵金融創新。對國有商業銀行改革。

《決定》有辦法

——改革協同配合推進

改革牽一發而動全身，每一項改革都需要其他改革協同配合。協同配合推進的諸多金融改革包括多項內容。

匯率改革。完善人民幣匯率市場化形成機制，至少包括五個核心內容，即完善匯率的決定基礎、矯正匯率形成機制的扭曲、健全和完善外匯市場、增加匯率的靈活性、改進匯率調節機制。完善匯率機制的實質是提高匯率形成的市場化程度，要進一步發揮市場供求在匯率形成中的基礎性作用，而并非簡單調整匯率水平。

在完善匯率形成機制的過程中，必須要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F在人民幣匯率已經較為接近均衡水平，要增加人民幣匯率的彈性，堅持雙向浮動、基本穩定的政策取向，以穩定市場預期，減緩跨境資金流動的波動變化。

利率市場化。利率市場化改革是指金融交易主體享有自主決定利率的權利，利率的數量結構、期限結構和風險結構等方面都由市場自發選擇，而政府則利用間接手段影響利率。當前，中國貨幣市場和債券市場利率市場化基本實現，金融機構貸款利率已經放開，只存在金融機構存款利率上限。因此，下一步利率市場化改革，主要就是放開存款利率上限。取消存款利率限制是真正意義上的利率改革。

在此過程中，需要密切關注風險：一是過快取消存款利率上限，會引發道德風險，加劇銀行惡性競爭。二是存款利率快速上升，將會誘導銀行積累高風險資產，導致銀行系統性風險上升。三是地方政府債務風險對存款利率改革的制約。

存款保險制度。中國未來存款保險制度的基本框架已經明確：一是實行強制性存款保險，完全覆蓋所有存款類金融機構。二是實行限額賠付，規定限額內全額賠付，超出部分仍有權從該機構清算資產中得到追償。三是實行風險差別費率，發揮正向激勵和輔助監管作用。四是存款保險基金可主要從投保金融機構繳納的存款保險費中獲取。

國債收益率曲線。國債收益率曲線是描述國債投資收益率與期限之間關系的曲線，它是金融市場的重要基礎設施之一。國債收益率曲線的基本功能是為金融體系提供一套基礎性的市場化定價參考依據。

國債收益率曲線在市場化金融體系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基礎性作用，利率市場化的主要基礎條件，就是存貸款利率完全放開后，要有完整合理的定價和調控參考，而國債收益率曲線則是主要依據。

資本市場雙向開放。中國將穩步提高資本市場開放的廣度和深度，進一步優化開放政策工具。在繼續鼓勵雙向直接投資的同時，鼓勵雙向平衡的組合投資。支持中介機構、境內外交易所創造性地開展多種合作。非居民在境內的發行與交易，要更加制度化、便利化。非居民投資，QFII、RQFII等間接渠道，總的額度需要有計劃地持續增加，投資比例限制也要逐步放寬，直接渠道也要適當拓寬。開展合格境內個人投資者制度（QDII2）試點。條件成熟時，取消合格境內投資者、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的資格和額度審批，將相關投資便利擴大到境內外所有合法機構。將逐步允許具備條件的境外公司在境內資本市場發行股票，拓寬居民投資渠道。在建立相關管理制度的前提下，放寬境外機構境內發行人民幣債券資格限制。

資本項目可兌換。實施資本項目開放的進程必須與中國經濟發展水平、宏觀調控和金融監管能力相適應，要與其他經濟金融改革統籌考慮，例如推進銀行業的改革、增強金融體系的穩健性、消除金融的脆弱性等。當前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是：理順資本項目外匯管理的法律體系；建立國際資本流動監管的法律框架，完善資本流動風險預警及處理體系；改善資本項目外匯管理的方法。

金融監管改革。新形勢下，金融監管模式將從機構監管轉向功能監管。隨著金融各業綜合化經營的迅速發展，金融機構業務交叉日益頻繁，原有的機構監管已無法滿足新形勢的要求，機構監管難以理清法律關系和風險承擔責任，實行功能監管，可應對金融機構綜合經營的新形勢，也有利于應對互聯網金融對傳統金融的挑戰。因此，實現功能監管將成為金融監管改革的重要步驟。

加強金融基礎設施建設。主要包括支付清算體系、法律環境、信用環境、征信體系、會計準則、公司治理、反洗錢體系以及由審慎金融監管、中央銀行最后貸款人職能、投資者保護制度構成的金融安全網等。在深化金融改革的過程中，高度重視金融基礎設施的重要作用，通過體制和制度的變革，強化中國金融基礎設施的薄弱環節，保障金融市場安全高效運行和整體穩定。（作者為貴州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