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宏
李志宏,教師,現居福建安溪。
多數教師在談及高中語文閱讀教學過程中的情感因素時,多系指文本中的情感因素與教師的情感因素,而少有專門談及學生的情感因素。我以為,這是對學生作為課堂學習主體地位的忽視。首先,這種忽視使學生的情感體驗沒有能夠得到充分解放。教師在閱讀教學目標的落實過程中,忽視了今天的時代背景對學生學習過往名篇時的不同的情感體驗,過于強調課文作者的情感、立場、動機以及文章主旨。教師只關注自己的“教”,沒有真正做到“以生為本”關注學生的“學”。其次,這種忽視使學生的情感體驗沒有能夠得到恰當的引導。部分教師在閱讀過程中,注意到了學生情感體驗的異化,但缺乏深入研究與教學敏感,因而缺乏對學生情感體驗的適度引導。
那么,應怎樣幫助學生充分而正確地釋放其情感因素呢?我以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
由于高中語文課文多是經典名篇,加之以“書籍是過去人類的精神遺產的寶庫,……是人類文化學術前進軌跡上的里程碑”(朱光潛語) 一類的高度評價,以及傳統教學的影響,造成學生在初始閱讀時即抱著或虔誠、或敬而遠之的態度來閱讀。這種閱讀必將學生與課文及作者大距離拉開,不利于學生與課文的交流、溝通,不利于體會作者凝聚于文本中的情感。這樣的交流,或漠然,或被動,很難完成讀者與課文及作者的對話。

所以,教師要幫助學生認識到,閱讀對話的兩個主體之間的地位是平等的,而且是學生主體接談課文及作者主體,打個比方,是醫生接談來訪者,學生是主動的。有了這種認識,學生的閱讀就會成為一場跨越時空的與前人的共語,既可靜坐書桌,接待訪客,又可飛躍重洋,徜徉異域,趣味自然,花大如盎。自然也會使閱讀著的學生成為“好知者”與“樂知者”。
讀者與文本對話,“對”出自己的所思、所感、所想是很自然的事情,隨手記錄在邊白處就是批注,就是對文本及作者的“致意”。例如,毛澤東在繁忙的政務黨務之余,不僅多次誦讀卷帙浩繁的《二十四史》等史書,還對歷朝各家的史著、史論,以及稗官野史、歷史小說等,都懷有濃厚閱讀興趣,并作了大量的批注。這些批注是他在讀史時心有所思、思有所得、信筆寫來的思想火花。如,讀至徐有功給武則天的奏折時,他對徐有功以鹿自喻,預見到自己必然為守法護法而死于非命的悲劇命運,很動情地批注道:“命系庖廚,何足惜哉,此言不當。岳飛、文天祥、曾靜、戴名世、瞿秋白、方志敏、鄧演達、楊虎城、聞一多諸輩,以身殉志,不亦偉乎!”這是批注,也是毛澤東對司馬遷的“致意”。
高中學生讀書,雖一般少讀如此厚重的史家作品,但在閱讀時,借助文本中作者筆鋒觸及內容而喚起自己的塵封往事、記憶、感受、體會等,亦是自然,我一般都會要求學生對此隨時記錄,所謂“不動筆墨不讀書”、“你眼中看到的是別人的思想,心里卻要想著自己的思想”。是故,只有聯系自身,才會與文本要表達的感情產生交集,也才會使學生通過某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情感成為一種需要,進而深化對文本的理解。
閱讀那些文質兼美的大手筆,會發現,作者的“情”多不會直接抒發而是隱潛于“辭”中,形成一條情感的經線。同時,學生深入文本的過程,也是一個情感抒發并注入作品的過程,并且就某一篇文章來說,他受感動的地方可能不止一處。如果處處感動,到最后的閱讀效果,只能是一塌糊涂,任由作者在自己的頭腦里跑馬,胡亂踐踏。所以,教師在指導學生閱讀時,必要采取一定的閱讀方法,幫助學生厘清哪是文本及作者的情感,哪是自己的情感,時時要學生記得自己是文本對話的主體之一,是接談者。以前者所述“王熙鳳”為例,不能以學生對她的所謂“欣賞”代替作者對她的表面贊譽與實質上的“厭惡”。這樣,學生對文本的感悟數量才會越來越多,感悟層次才會越來越高,感悟質量才會越來越好。
厘清文本的情感層次也是非常重要的,有助于學生對所閱讀文本蘊涵的情感的整體把握。以《赤壁賦》為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等句,表達的是蘇子與客人開懷暢飲、其樂融融的美好;繼而,借客人之口,表達作者對人生之短暫的無限感慨;但蘇子并未讓自己的情緒消極停駐于此,而是筆鋒陡轉,闡明“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的道理,表達自己的樂觀與豁達。閱讀過程中,教師引導學生把握住文章情感層次的變化,有助于學生體悟作者借助文本所欲表達的思想感情與人生態度,并對學生產生積極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