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男
躺在床上仰望那一片天,遙不可及,深不見底。可是記得在爺爺家時,滿天星星離我是那么近,難道磚瓦水泥高樓加強了空間延伸感?抑或是它們真的將這些美好推遠……
清新的泥土芬芳混雜著家禽糞便的惡臭,著實叫我反胃。泥濘的道路,一走一個臭水泡,拎著心愛的小皮鞋,我不情愿地走著。為什么總要來爺爺家?爸爸也真是的。呆在爺爺家也是一樣看電視,沒什么特別的,最多是吃飯時人多熱鬧,和家里不同。飽受環境煎熬和蚊蟲折磨的我只是希望快快離開。
真到了離別的那一天,仍然要走過那條破路趟過泥坑,我矯情得如大小姐一般,小心翼翼地被二叔牽著,一步一步蝸牛樣向前挪動,生怕弄臟自己一丁點。因為走得實在太慢,我被媽媽不斷地催著,“你就不能快點走,看給你二叔累的,你再看看你二叔走哪兒呢?”真的,這時我才看見,在我旁邊領著我的二叔一直走在泥溝里,可那個總是慣著我的農民二叔仍然面帶憨憨的微笑問我“要不老叔背你?”那一刻,我不禁淚如泉涌。
最后,爺爺拉住我的手,親吻,淚水滴在手背。松手,開車。我再也控制不住,任淚水滿面。那個倔強的老頭也是舍不得我而流淚了么?是的,爺爺愛我。總以為重男輕女的爺爺喜歡哥哥勝過我,曾對他稍有偏見,現在看來我是多么可笑幼稚呢。哪一個長輩不愛自己的后輩呢?更何況血濃于水!爺爺愛我,傍晚他可以去河邊逮我愛吃的小魚,凌晨他可以下園子摘各種蔬菜給我,他可以為我買礦泉水而不喝井水……直到分離時,直到真正分開,我才意識到,是否太晚?
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內心的激動與感激。不哭,我已經長大啦,不許哭。始終告訴自己,倔強地憋回眼淚。
當初,我不愿去鄉下,我不愿去喂蚊子,我不愿被臭泥濺得滿身,我不愿去那個我不太熟悉的環境。
現在,我想去鄉下,那里有愛我的爺爺和老叔一家,在那里我可以永遠是小孩,在那里我可以任性可以撒嬌,擺脫城市的偽裝,和淳樸的家人們待在一起。
想想現在的我們,視朋友為珍貴,講義氣,重情義,這是真的重情義么?為了朋友可以頂撞父母,可以惹父母生氣,自己卻仍然理直氣壯,這是真懂情義么?高樓大廈推遠的不只是星空的美好,更有我們的幼稚。但是,永遠有那么一種無名之情,猶如那莊稼地一樣的淳樸簡單,會包容你的一切,永遠真心待你,雖然有時會嚴厲地教育你,會愛護地責罵你,會寵溺地慣著你,那便是父母親人對我們的愛,短短親情二字不能道出它的真諦,愿以無名之情冠之,各自體會,定各有風味。
(指導教師:趙景麗)
責任編輯/齊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