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波動軌跡與貿易政策趨向特點分析

■王艷秀 副教授 吳莉敏（石家莊經濟學院 石家莊 050031）

1920年，美國全國經濟研究局（NBER）對經濟周期的定義有兩種描述：第一種是：當經濟活動的絕對水平下降而后反彈。這一定義被稱為“古典型經濟周期”。第二種是離差型周期，也稱為“增長型周期”。增長型周期是在增長率趨勢上有明顯的離差，因此可以通過經濟增長率的變化來描述經濟周期。

美國GDP波動軌跡

20世紀50年代以來，從GDP增長率波動來看，美國的經濟波動雖然呈現出不穩定的狀態，但波動幅度明顯呈減小趨勢。如圖1所示，陰影部分為經濟衰退階段。二戰后至1961年，這一階段經濟衰退的次數比較密集，1970-1982年，這一階段的特點是經濟出現滯脹局面，經濟衰退的次數再度密集。

20世紀90年代以來美國經濟波動的增長期延長，美國經濟主要呈現“一高三低”現象，高增長、低通脹、低失業、低赤字。進入21世紀，美國的通脹率仍然保持在較低水平，2001年至2004年這一數字分別為2.8%、1.6%、2.3%和2.7%。2008年以來，受次貸危機的影響，美國的經濟增長出現明顯下滑，失業率不斷攀升，2008年第3、4季度失業率為6.03%和6.97%，2009年第1、2季度失業率為8.17%和9.27%。

從美國經濟的波動情況可以看出，20世紀50年代以來美國的經濟周期要比以前更加溫和。傳統經濟運行條件下，美國經濟難以避免大幅波動，而知識經濟條件下美國經濟衰退的幅度相對減小。

二戰后美國的經濟周期與貿易保護變化情況

（一）二戰后至20世紀80年代美國的經濟周期與貿易保護手段變化

第一，二戰后至20世紀80年代美國經濟周期衰退幅度相對減小。從二戰后，在1945年2月到1990年7月的55年中，美國就發生了9次衰退，經歷了9個經濟周期。最短的經濟周期是1958年4月到1961年2月，共計34個月，最長的經濟周期是1961年2月到1970年11月，共計117個月，這說明美國的經濟周期出現延長的趨勢，經濟波動幅度也有了相應降低。

第二，經濟地位崛起后，美國根據本國的經濟波動，貿易保護的強弱在變化。二戰結束后，除美國以外的各壟斷資本主義集團均遭重創，美國具備了相對歐洲、日本而言無可匹敵的競爭優勢，美國此時開始倡導自由貿易。20世紀60年代末，日本、德國的經濟逐漸恢復并日益強大，大量美元外流，致使布雷頓森林體系動搖，1969年尼克松政府以保衛美元為由提出必須采取貿易保護主義的政策。馬吉（Magee，1982）對美國在1933-1977年期間的影響因子進行了研究，發現失業率提高了19%，伴隨著貿易保護壓力9%的增長；通貨膨脹每增長一個百分點，貿易保護壓力降低5.7%。艾文（Douglas Irwin，2004）研究了美國1947-2002年的數據，通過5種不同的回歸方法，研究表明失業率、經濟增長率、進口占GDP比率、法律變動都對提起的反傾銷數量有一定影響。Hufbarer（1986）估算了1955-1984年間美國31個行業因為高關稅、保障條款、反傾銷、反補貼、自愿出口限制以及其他貿易壁壘措施對美國進口的影響。如表1所示，由于進口的保護，1960-1970年之間的進口下降40%左右，1984年下降10%左右。

知識經濟下，美國的貿易保護措施更加隱蔽和靈活，包括數量限制、許可證制度、進出口商品的國內銷售限制和苛刻的衛生、動植物檢驗標準等形形色色的各種非關稅壁壘數以千計。相比之下，關稅、補貼和配額相當透明，雖然很難衡量它對產量和貿易流量等的影響，但發現它的目的并不難，而其它的干預形式很少是透明的。20世紀70年代以來，兩次石油危機使世界經濟增長緩慢，各國的貿易保護主義勢力都在不斷增強，又逐漸形成了新的貿易保護主義浪潮。同樣，美國在經濟衰退時，貿易保護傾向更加明顯。自1970年以來，新貿易保護主義或者新重商主義重新抬頭，以戰略性貿易政策和公平貿易為主要表現形式，成為美國貿易政策的主要特征之一。

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美國經濟景氣出現衰退的情況，相應地美國對進口加強了貿易保護。這依然體現了經濟衰退時期，貿易保護主義加強的趨勢。

（二）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的經濟增長與貿易保護措施特點

圖1 1950-2009年美國GDP變化（按季調整后的年變化率）

表1 1955-1984年間美國貿易保護狀況

圖2 1995-2008年美國對外反傾銷立案數與實際GDP增長率變化的對數圖

1.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經濟增長的期限延長。美國除了在1991年出現了短暫而輕微的經濟衰退外，自1981年至2001年經濟實現了穩定快速的增長，出現了美國歷史上最長的持續120個月的繁榮期，這在整個西方世界是獨樹一幟的。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美國經濟波動的增長期延長、收縮期縮短且衰退程度降低。直到本次金融危機爆發之前，美國經濟周期中的增長期呈現的特點是期限延長，GDP增長速度更加穩定、適度，沒有出現傳統意義上的經濟衰退。1990-2004年間美國財政赤字水平不斷下降，并實現了財政收支一段時間內扭虧為盈。進入21世紀，美國的通脹率仍然保持在較低水平，2001年至2004年這一數字分別為2.8%、1.6%、2.3% 和2.7%。

1997年以來，由于金融危機、恐怖事件、石油漲價等多因素的影響，美國經濟增長出現了較大的波動性。1997年到2000年雖然實際GDP增長率平均為4.15%，但增長率一直呈下降趨勢。2001年跌到谷底，當年GDP實際增長率只有1%，2002、2003年有所反彈，也只有2.4%和2.6%，2004年經濟增長率達到新高，為4.4%，但這一年各季度的增長率波動性較大，已不復20世紀90年代新經濟增長帶來的平穩繁榮。經濟增長的不穩定使美國弱勢產業工人的就業問題尤其突出。美國失業率1997年為4.9%，2000年下降到4.0%。2001年反彈到4.7%后，就一直沒有下降，2002年失業率為5.8%，2004年失業率為5.5%。美國失業率高是與其產業結構調整和經濟周期性衰退密切相關的，但國內受到影響的行業卻不愿從自身找原因，而是把責任推到貿易伙伴國身上，認為是貿易自由化導致了發展中國家擠走了美國制造業工人的就業。由此，美國頻頻以反傾銷、反補貼為名，打著公平貿易的旗號，行保護主義之實。

2007年初美國爆發“次貸危機”后，受次貸危機的影響，2007年第四季度以來，美國經濟增長有所放緩，第四季度GDP按年率計算下降3.8%，創1982年第一季度以來的最大跌幅，而其失業率沖高至7.2%。

2.美國貿易保護措施特點。第一，高的進口滲透率對支持貿易保護主義有正相關的積極影響，而更多的出口比率會減輕貿易保護主義的壓力。比如中國對歐盟、美國、印度等一些國家在某些商品（比如，金屬及金屬制品（包括鋼材）等）和服務等出口方面一直保持順差，并且在其國家消費中占有一定的比重，所以中國成為貿易保護主義目標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第二，貿易保障措施變化與經濟增長情況密切相關。如圖2所示，1995-2008年美國對外反傾銷立案數的變化與經濟增長的變化，可以明顯地看出兩者呈反向關系。1998年后隨著美國經濟增長率的逐年降低，其反傾銷調查數量逐步增大。2001年，美國經濟增長降入谷底，同年，其發起反傾銷立案調查達到高峰，占當年世界反傾銷案件的20%左右。2003年和2004年，美國經濟有所起色，反傾銷數量相應下降。

綜上，經濟衰退下，貿易保護主義波動往往更加強烈。能源危機、貨幣危機、債務危機、高失業率，嚴重的經濟衰退和結構性的經濟危機會給國家經濟帶來沉重打擊，國際貿易領域中自由化傾向常會因此而逐漸減弱并趨于停頓，貿易保護主義則會呈現出加強的趨勢。

對中國的政策啟示

第一，要時刻警惕貿易保護主義波動，制定防范機制。要掌握運用國際通行規則處理貿易摩擦和貿易糾紛的信心和能力。近年來我國一直保持平穩快速的發展，對外貿易是推動中國經濟發展的最強勁動力，所以，為了保護我國經濟的穩定、持續發展，必須采取措施，一方面，強化貿易執法、緊跟國際標準，使產品盡量符合國際標準要求，提高產品競爭力。另一方面，面對一些國家對我國采取的實質為貿易保護性質的“貿易救濟措施”，要積極運用國際通行規則處理貿易摩擦和貿易糾紛，增強產業企業和產品的國際競爭力，迎接國際競爭的壓力和挑戰。

第二，構建可以監測貿易保護主義波動的預警體系。所有的重要經濟指標中，經濟增長率、就業率、消費者信心指數、主要公司對經濟前景的預期和對公司利潤的預期等都可以反映和表現出經濟的波動跡象。可以通過宏觀經濟指標的變動，增強對貿易保護波動的預見性。努力構建一個監測國外經濟發展變動的指標體系，根據歷史數據的分析，增強相關指標關于貿易保護波動預測性，在應對貿易保護主義波動的過程中提前做好準備。

第三，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的建立，不斷提高本國的競爭實力和國際影響力。經濟全球化和區域經濟一體化是當今世界的兩個顯著特征。區域自由貿易協定一直呈現蓬勃發展的態勢，為適應世界區域經濟一體化的不斷強化，應加快區域基礎設施體系建設，在技術層面上降低區域交易成本，推進區域經濟一體化，提高本國的競爭實力和在國際談判中的地位。同時，必須利用一切可能的公開場合，積極開展維護自身利益的活動，在適當的場合以更加靈活的方式參與國際社會。

在經濟衰退和復蘇的過程中，貿易保護主義和貿易摩擦往往會加強，為了保護我國經濟的穩定、持續發展，必須時刻關注世界中心國，如美國、歐盟等國家，因為這些國家貿易政策影響效應波及面和強度相對較大，極具代表性和被效仿性。為應對貿易保護主義的波動，應建立防范對外貿易受損影響的長效機制，盡可能減少貿易保護主義帶來的負面影響，更好地實現我國經濟平穩快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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