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點抗戰時期有多少個國家援助中國

渠冉

在八年抗戰中，中國人民經過艱苦卓絕的斗爭，終于打敗了日本侵略者。但不能忘記的是在抗日戰爭幾個國家對中國施以援助。據統計，從1937年至1944年，中國政府向美、蘇、英等國所借的外債總計分別約為10.478億美元、2.5億美元、1億美元。這些貸款，對于當時極度艱難的中國來說，無疑是極大的支援。

一、蘇聯對中國的援助

1937年7月7日，日本發動盧溝橋事變，中日戰爭全面爆發。蘇聯政府嚴厲譴責日本侵略，并對中國抗戰表示同情與支持。同年8月21日，中蘇兩國在南京簽訂了《互不侵犯條約》，“條約”第二條規定：當締約雙方之一方遭受一個或幾個第三國攻擊時，另一方在整個沖突期間保證不直接和間接給予那一個或幾個第三國以任何支援，同樣也不采取任何有可能被發起攻擊的一個或幾個國家利用來反對遭受攻擊的一方行動，這一條約的簽訂在道義上給了中國很大的支持。

中蘇《互不侵犯條約》簽訂后，1937年9月國民黨政府即派遣以楊杰為首的代表團赴莫斯科。當時中國代表團與蘇聯政府商定，今后幾年內蘇聯政府將向中國提供5億美元的易貨貸款，雖然以后實際上只簽訂了三筆共2.5億美元的援華貸款，但在財政上仍對中國是不小的幫助。

1938年3月1日，中蘇兩國代表在莫斯科簽署了《關于使用五千萬美元貸款之協定》，第一筆貸款順利簽訂。“協定”說：蘇聯政府同意給予中國政府總數為5000萬美元的貸款，以向蘇聯購買工業品及設備之用，年息3分，中國政府按下列貨單分5年償還：茶、皮革、獸毛、銻、錫、鋅、鎳、鎢、絲綢、棉花、桐油、藥材、紅銅。中國政府每年具體交付之商品名稱及數量由蘇方規定。

在1938年的7月1日和1939年的6月13日，總額約5000萬美元的第二筆貸款和約1.5億美元的第三筆貸款也相繼在莫斯科簽訂。第三筆償還貸款的年限由前兩筆的5年延長為10年，償還貸單稍有變化。而這第三筆貸款由于1941年6月蘇德戰爭爆發，未能按協定規定全部貸予中國。

蘇聯這三筆易貨貸款的實際使用數額均有案可查，各批清單均經中國駐蘇大使簽證，證明貨品接收完畢，共計1.225億美元。1944年1月，蘇聯政府送來第八、九兩批中國動用貸款的貸單，計5064.4萬美元。總計全國動用蘇聯易貨貸款數額為1.732億美元。第一、二兩筆蘇聯易貨貸款已全部使用，第三筆動用7317.6萬美元，約等于貸款數的一半，這是由于蘇德戰爭爆發，蘇聯必須全力對付德國法西斯的緣故。

1939年6月16日，蘇聯與中國簽訂《中蘇通商航海條約》，打破了日本對中國的經濟封鎖。1940年7月英日成立《緬甸禁運協定》，將滇緬路封鎖，但是中國抗戰需要的物資仍能通過西北公路從蘇聯運來。

蘇聯不僅在經濟上給中國雪中送炭，在軍事上也向中國伸出了援助之手。據有關資料統計，從1937年10月至1939年9月，中國從蘇聯得到985架飛機，1300多門大炮，14000多挺機關槍，16500顆航空炸彈和2050輛卡車及其他物資裝備。實際上，1939年9月以后，蘇聯尚有三批共5000多萬美元的軍用物資運往中國。

1937年簽訂中蘇《互不侵犯條約》后，蘇聯向中國派出了6個飛行中隊的志愿航空隊，協助國民黨政府建設空軍和參加對日空戰。據不完全統計，蘇聯先后來華的志愿航空隊隊員有2000多人，他們多次出動轟炸機打擊日軍的機場、港口、倉庫、艦船等目標，還參加過保衛南京、武漢、南昌、重慶、成都、蘭州等城市的空戰。如，1938年2月23日志愿隊對臺北日軍機場空襲成功，引起中外轟動。在援華空戰中，有15名志愿隊飛行員獲得蘇聯英雄稱號和金質勛章。

這一時期，蘇方在華軍事顧問和專家達3665人，他們被分配到南京參謀本部、戰區司令部等單位工作。蘇駐華武官兼總軍事顧問崔可夫將軍，后來曾參與制定了宜昌戰役和長沙戰役的作戰計劃。蘇聯的援助持續到1941年3月，軍事顧問于1942年初撤離中國。

蘇聯援助中國抗戰的目的并不單純。中日戰爭全面爆發后，斯大林給駐華武官崔可夫的任務就是讓他幫助中國緊緊捆住日本侵略者的手腳，可望“由于我國的援助和蘇美盟國的援助，蔣介石即使不能打退日本的侵略，也能長期拖住它”。蘇德戰爭爆發后，蘇聯想讓中國拖住日軍，以便在西線集中力量對付德軍，待解決德軍后，再掉過頭來解決東線日軍的威脅，這樣蘇聯可避免兩線作戰。

蘇聯對中國抗戰的最大一次支援是消滅日本的關東軍。1945年8月9日凌晨，蘇聯一百五十多萬紅軍，在華西列夫斯基元帥統一指揮下，分三路大軍越過中蘇、中蒙、中朝邊界，向駐守在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僅用兩個周的時間，蘇聯紅軍就消滅了日本的80多萬關東軍，解放了全東北。

但蘇聯的這種支援是有條件的，在出兵前的雅爾塔會議中，蘇聯得到了這樣的承諾：承認外蒙古獨立；大連商港國際化，蘇聯租借旅順海軍基地，中蘇共同經營中東、南滿鐵路；唐努烏梁海地區并入蘇聯等。這些條件基本得到滿足后，蘇聯才決定出兵東北。關東軍被消滅后，蘇軍又從東北大規模地拆運走了價值10億美元的機器設備。這些都嚴重損害了中國的主權與利益。

二、美國對中國的援助

中國全面抗戰初期，美國并沒有制定援華政策。相反，美國還企圖與日本達成妥協來獲取自已在華利益不受損害，因此，美國向日本源源不斷地輸入戰略物資，大發戰爭財。1937年美向日輸出的軍需物資的價值占日本軍需物資輸入總值的54.5%。歐洲戰爭爆發后，美國對中國的抗戰態度才發生根本的轉變。

1938年年底，美國批準了第一筆對華的2500萬美元“桐油貨款”。到1940年11月，美國援華貸款總計已達1.7億美元。1941年1月，美國總統羅斯福宣布，“決心全力支持堅決抵御的各國人民，從而使本半球避免戰爭”，“決心使美國成為反侵略者的兵工廠”。3月，羅斯福把中國列入租借法案受援國。4月，美國援助了中國4500萬美元的軍需物資。接著，又對華貸款5000萬美元。5月，羅斯福又指出“保衛中國是保衛美國的關鍵”，強調了援助中國的重要性。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后，美國需要借助中國的抗戰力量，在亞洲拖住日本人，以減輕自己在太平洋戰場上的壓力。美國認為，中國戰場上牽制的日軍越多，美軍在太平洋上的犧牲就越小，所以美國與中國結成同盟國，派史迪威為中國戰區參謀長，協同中國抗戰，加大對中國的援助力度。2月7日，美參眾兩院通過援華貸款5億美元。6月，赫爾利與宋子文簽訂了8.7億美元的中美租借協定。

在抗戰后期，美國的空軍給予了中國空軍很大的支持。1941年8月，美國將陳納德創立的美國義勇航空隊（飛虎隊）正式編入正規軍，成為美陸軍第23航空隊（后改名為第14航空隊），參加中國戰場的戰斗。該航空隊擁有作戰飛機600余架，人員5000余名。從1942年起，中國空軍開始裝備大量美式飛機，并接受美式訓練。在美國幫助下，中國空軍從1942年冬始改變避戰方針，同美第14航空隊并肩作戰。這年底，中美空軍已基本制止了日本航空兵對中國大后方的狂轟濫炸，并逐步從日軍手中奪回了制空權。至1944年，中國空軍計有5個大隊，另有與美空軍合組的中美空軍聯隊，專司戰略轟炸。

美國的空軍多次參與了對日作戰，如長衡戰役中，美空軍為守城部隊提供支援，美機不斷轟炸、掃射日軍的補給線，兩次對日軍岳陽機場襲擊。這些空中攻勢，迫使日軍數次退卻，幫助國民黨第十軍堅守孤城衡陽達47天。長沙之戰中，中美空軍力量是日軍的3倍，衡陽戰斗中更高達5倍。1945年春的老河口、芷江戰役，掌握了制空權的中國軍隊大量投入美式裝備的部隊，狠狠打擊并擊潰了日軍，使日軍傷亡達2.8萬人，這是抗戰以來正面戰場的一次難得的勝利。

美國對國民政府不僅援助裝備，而且還派人幫助軍事訓練。中國遠征軍第一次赴緬作戰受阻，大部退回云南，一部退至印度。1942年秋后，美軍事教官分別在印度蘭姆伽營和云南訓練中國官兵。至1944年1月，在印度中國軍官2626人、士兵29667人接受了訓練，他們組建成新編第一軍和新編第六軍，其裝備、編制與美軍相同；在云南的第11軍、第12軍受訓官軍先后達1萬人。經過美式訓練、擁有美械裝備的中國軍隊大大提高了作戰能力，在二次入緬作戰時發揮了很好的作用。到1945年1月至8月，國民黨中央系部隊的美械裝備師已達36個，在華美軍亦由不到3.2萬增至6萬余人。而在共產黨方面，盡管美國在華官員史迪威一直主張平等對待中國的軍隊，但蔣介石從來不把美國援助的槍炮分一點給八路軍，因此自1941年以來，中共領導的人民軍隊從沒有得到任何供應。

對于美援，蔣介石并不完全用于抗日。1942年3月，美國給國民黨政府的5億美元貸款中，有1億美元指定為美元節約建國儲蓄券的黃金，另1億美元作為同盟勝利美金公債的基金，但蔣介石統治集團內的知情人卻乘機大做投機買賣，中飽私囊。在抗戰后期，蔣介石還把到手的大量美援物資囤積起來，準備在抗戰結束后用于打內戰。

在抗戰中，美國的民間團體也給予中國民眾聲勢浩大的支持。“盧溝橋事變”后不久，美國各援華組織開會通過一項抵制日貨的決議，決定“會員的家庭不購日貨”。全美學生會于同年12月30日在紐約召開了有50余所大學代表參加的援華反日大會，代表們當場將身上穿戴的日本絲襪、圍巾燒毀。美國各階層人士和民眾也紛紛捐款援助中國。1938年7月，美國卸任總統胡佛，在舊金山發起“一碗飯運動”，號召舊金山市民和美國人民將節約“一碗飯”的錢捐給中國抗戰，這一運動有100多萬人參加，共籌得美金l00萬元。美國女作家賽珍珠，發起“美國婦女購贈‘希望書運動”，由羅斯福總統夫人領銜簽名者達數百人，每人捐美金十元百元不等，幾天時間就募得9萬多美元。1941年5月，美國援華聯合會總會與在美國各地的中美兩國知名人士聯合組織，共同發起完成500萬元救濟中國傷兵難民的“中國周運動”，有14名州長和200名市長發表了宣言.號召本地區民眾積極參加。僅抗戰前期，美國援華組織就向中國捐款2500萬美元以上。

三、英國對中國的援助

“七七事變”后，英國為維護在香港和東南亞的利益，不敢得罪日本，因而，中國抗戰初期，英國對中國沒有任何援助。但到日本占領華南、華中后，英國感到在華利益受到嚴重侵犯，態度才發生改變。這時，英國決定向中國提供援助，但只同意先給50萬英鎊（合230萬美元）為滇緬公路購買卡車，以及500萬英鎊（合2300萬美元）的外匯貸款用于平穩中國經濟。

1940年秋天，日本南進步伐加快，英國越來越感到其遠東領地安全受到直接威脅。在此情況下，英國為讓中國牽制日軍南下，在1940年底向中國提供1000萬英鎊貸款（合4600萬美元）。直到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英國對華提供的援助貸款總共只有1550萬英鎊（合7200萬美元）。

1941年11月，英國首相丘吉爾在發給羅斯福的電報中說：“我們所焦慮的就是中國，如果他們崩潰，我們共同的危險將會大大增加”，“中國的抵抗一旦崩潰，不但就其本身來說是一場世界性的悲劇，而且也會讓日本人騰出大量軍隊來向北或向南進攻。”此后，在1944年5月 ，英國又向中國提供812萬英鎊的貸款。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抗戰全面爆發后，英國的許多民眾積極地行動起來參加援華運動，成立了許多反日援華團體，其中影響較大的有“英國援助中國運動委員會”、“英國國聯同志會”、“國際反侵略大會英國分會”等。這些團體不僅組織起來上街游行抗議日本的侵略行為，聲援中國的抗日，而且還向中國的抗日前線捐錢捐物。英國援助中國委員會幾乎每周都收到大批藥材、衣物。僅在1937年10月底的一周內就收到l800碼消毒紗布，1224磅棉毛織品和大批繃帶。另外，一些社會團體還通過各種募捐、義賣、義演等形式籌集援華錢款和物資。倫敦市長領導的對華救濟基金委員會，僅在1938年就募得捐款15.3萬英鎊，衣物數十萬件。1938年6月13日至19日，英國各援華組織發起“反日援華周”，英國民眾踴躍捐錢捐物支援中國抗戰。從抗戰開始到1938年年底，英國各援華組織共向中國捐款達200萬英鎊。這些組織捐贈的錢物有許多都是通過宋慶齡主持的“保衛中國同盟”轉送到抗日前線的。應特別指出的是，英國友人約翰·桑勤克諾弗特，曾向延安白求恩醫院捐獻一輛大型救護車。

在抗戰期間，英國進步人士還組織了一個援華醫療委員會，其任務是援助中國抗戰，向中國提供物力和人力。這個醫療隊共有20多人，于1939年9月13日到達香港，受到中國福利會代表和福利會主席宋慶齡的歡迎。

四、德國對中國的援助

德國雖在二戰中作為同盟國的對立面，但在二戰之前曾給中國一定的經濟援助與軍事支持。蘇、美、英等國對華的援助主要是在1938年以后，在1938以前的艱難抗日歲月里，中國的抗日戰爭是嚴重缺少國際援助的。特別是從“九·一八”到“七七事變”長達6年的局部抗戰中，西方國家一味推行對日綏靖政策，來自德國的軍用物資幾乎是中國軍隊所能得到的全部外國裝備。

“七七事變”前后，德國仍同中國保持著良好的關系。截止到1936年，德在華投資達1.364億美元。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后，德國繼續履行1934年簽訂的中德易貨貿易協定（巴哈馬協定）和1936年的借款協定。中德易貨貿易協定使中國在1936年10月前得到了價值1000萬馬克的作戰物資，1937年度又得到了價值827.86萬馬克的作戰物資，其中包括卡賓槍、各種口徑火炮、坦克、飛機、高炮、反坦克炮等；德國借給中國的款額高達10億馬克，用于幫助國民政府建立軍事工業。在德國的幫助下，30年代中國兵器工業發展較快，一些武器性能已趕上西方。1937年6月，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孔祥熙、海軍司令陳紹寬訪德期間又與德方達成新的協議，其中包括購買軍火，聘用德軍事顧問。德國援華物資直至1938年4月才停售。

德國軍事顧問團受聘來華始于20世紀20年代。1933年德國名將法肯爾豪森接任團長后，顧問團進一步加強了對華援助，主要是編練新軍、籌辦新式裝備、協定防務政策。抗戰初期，國民黨軍隊最精銳的陸軍部隊25個調整師，均以德械裝備為主。1942年3月，中國遠征軍在赴緬作戰的同古保衛戰中，取得享譽中外戰績的戴安瀾摩托化第200師即擁有德制重型武器裝備。日本對德國顧問團在華的活動非常不滿，“八·一三”淞滬抗戰爆發后，日本援引美聯社電訊，再次指責德國縱容“5名德國顧問在上海閘北協助華軍作戰”。1938年初，希特勒調整了對華政策，4月停止了向中國出售武器，5月撤回了德駐華軍事顧問團。

五、其他國家與民間組織對中國的援助

除了這些主要國家外，抗戰期間，法國、加拿大、丹麥、菲律賓等國也對中國有不同數目的借款援助，還有不少民間團體和國際友人組成了醫療團隊，他們在抗戰的后方向中國人民提供援助，給戰爭中的人們帶來溫暖和希望。

抗戰爆發后，法國的“法中之友社”召開各援華抗日團體代表大會，通過了要求法國政府制止日本侵略，抵制日貨等決議。西班牙共產黨致電中國共產黨，表示堅決支援中國的抗日戰爭。國際工會聯合會于1937年9月通過決議，要求國聯制裁日本和發動會員國援助中國，并向中國籌得捐款556萬法郎。馬來西亞援華委員會共向中國捐款1750萬英鎊。

1938年初，加拿大共產黨人，胸外科醫生諾爾曼·白求恩率領一支援華醫療隊到達解放區八路軍抗日前線。白求恩的醫術高明，工作態度熱忱，在前線治好了許多病危的傷病員。1939年11月，他在為一名傷員做手術時，不小心左手中指被劃破，感染上了致命的病毒，不久就在抗日前線病逝，他為中國人民的抗日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為此，毛澤東專門寫了一篇《紀念白求恩》的文章。在文章中，毛澤東高度贊揚了白求恩的高尚精神，稱贊他是一個“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把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的人。

抗戰期間，印度也派了一個醫療隊援華。這個醫療隊于1939年2月到達延安，后到八路軍前線救護傷員。該醫療隊中的柯棣華醫生在抗日前線醫治傷員五年多，后由于積勞成疾，病逝在前線。